德里克?福德/文 余維海 師 偉/譯
馬克思主義教育學說作為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重要部分,不僅僅是解釋和說明在教育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教授具體的閱讀、措辭、陳述或演講技巧,而且是關于教育策略、教育方式、教育模式和教育邏輯的深層次思考。馬克思主義教育學說關注的重點是社會問題,包括:當時占主導地位的政治意識形態是強烈反共還是更加開放?學生作為個體或集體,他們是基于研究問題的組織還是運動的一部分?在特定環境中我們被允許的自主權范圍究竟有多大?當然,還包括其他方面,如不同的教學技能、學生個性、時間觀念、師生之間的關系等。
在社會主義國家古巴,有專門的掃盲隊對適齡兒童進行輔導和教學,他們就運用了馬克思主義教育學說的方法。他們認為,教育沒有特定的“公式”或專門的“配方”。不是像美國所傳遞出來的“我做,你做,我們做”這樣的死記硬背地學習,還要考慮許多影響原因,比如人際關系、信任、尊重等其他因素。這些因素極不穩定,每天都在發生變化,對于教學的影響也十分巨大。新冠大流行之后,教學方法發生了很大的變革,線上教學和網絡視頻都在逐漸成為新的教學趨勢,因此,教學活動是不可預測的和偶然的,馬克思主義教育學說的內容是豐富的,這些理論已付諸實踐,而實踐又使這些理論成為下一階段研究的基礎。本文從馬克思主義的教育實踐出發,對這個問題進行了考察。
在馬克思關于教育學的思想形成之前,馬克思對于工人的教育是通過革命和實踐進行的。而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中絲毫沒有提及相關的概念,也沒有實際的例子指出。一些西方經濟學家認為,工會運動中的工人是無法理解革命的真正意義的,列寧對此進行了強烈地批判。而馬克思和恩格斯當時對德國社會民主黨的改良主義也提出了相應的批評。馬克思和恩格斯在1879年寫給內政部領導人的信中說道:“至于我們,那么,根據我們的全部精力,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將近40年來,我們一貫強調階級斗爭,認為它是歷史的直接推動力,特別是一貫強調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的階級斗爭,認為它是現代社會變革的巨大杠桿,所以,我們決定不能同那些想把這個階級斗爭從運動中勾銷的人們一道走。在創立國際時,我們明確地制定了一個戰斗口號:工人階級的解放應當是工人階級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們不能和那些公開說什么工人太沒有教養,不能自己解放自己,因而必須由仁愛的大小資產者從上面來解放的人們一道走。”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484頁。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我們應該相信自身的力量,同時也要看到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具有的進步性,消滅這個剝削制度任重而道遠。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定的能力,我們可以改變或者影響其他人的意識、思想、習慣和行為、政治信仰和承諾。我們更應該重視教育者、革命者、組織者和組織身上的這種能力,通過教學過程,將這些能力傳遞給學生,許多教師往往通過成績評判學生,并不注重學生能力和素質的提高。所以,當我們重溫馬克思的觀點時就會發現,“成績不好”并不是由于任何先天的無能,而是一個復雜的因素,包括我們自己的教學。
馬克思關于教育提出過許多觀點,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是馬克思教育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無產階級歷來提倡的新型教育方法。早在一百多年前,馬克思就在《資本論》中明確指出:“從工人制度中萌發出了未來教育的幼芽,未來教育對所有已滿一定年齡的兒童來說,就是生產勞動同智育和體育相結合,它不僅是提高社會生產的一種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發展的人的唯一方法。”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556~557頁。然而,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二版跋中,馬克思對研究(Forschung)和表達(Darstellung)進行了區分,前者指的是利用相對傳統的社會學方法進行具體研究,而后者在新的一種理論綜合中強調整體化的再現。之后,馬克思在1872年圣彼得堡出版的《歐洲信使》中作出了回應。在文章中側重介紹了馬克思的表述方法,并進一步揭示了資本主義和社會轉型的規律。馬克思的唯物辯證法是對黑格爾辯證法的批判繼承,指出了探究和表達、研究和敘述之間的區別,這種區別不是政治或哲學上的,而是教育學方面的。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二版跋中寫道:“在形式上,敘述方法必須與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須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種發展形式,探尋這些形式的內在聯系。只有這項工作完成以后,現實的運動才能適當地敘述出來。這點一旦做到,材料的生命一旦在觀念地反映出來,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就好象是一個先驗的結構了。”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1~22頁。馬克思提出了兩種不同的教學方法。第一種是探究的方法,重點關注內容的聯系與區別,探究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潛在發展形式,以及它們如何相互關聯。探究是一個具體的過程,在探究過程中查詢資料,尋找聯系,然后進行研究。在此過程中,最初定下的目標并不一定是最后實現的那個目標,會根據問題情境變化產生新的想法。馬克思探究的目的是理解資本的內在邏輯和動力、這些邏輯和動力是如何產生的、它們對世界產生了什么影響、可能產生什么影響,以及如何在階級斗爭中抓住矛盾。但是,研究目的也會隨著社會發展情況而不斷變化。有時候為了達到探究目的,不得不暫時變更階段性的目標。因此,教育中的“分心”或“拖延”實際上可能是探究的另一種途徑。然而,探究的成果也需要整理和反思,因此,在充分探究之后就需要表達所發現的內容。而表達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教學形式。它是從一個預先確定的目的開始,緊接著進行指導演示,這樣它就從最基本的概念構建開始,以一種發展的方式朝著最終目標前進。探究是手段,而表達才是最終的目的。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將資本主義的歷史起源放在最后一部分,在書的結尾才介紹到,資本主義是通過奴隸制、殖民主義、合法和法外盜竊、個人和國家暴力、鎮壓等方式形成的。馬克思的教學內涵和探究邏輯是通過讓我們理解事物發展的內在邏輯及其內在矛盾,從而分析出發展的必然結果來進行表達的。在書中,馬克思通過剖析英國這個當時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的經濟社會現狀,從而得出資本主義制度的剝削本質。
馬克思主義教育學說體現了探究和表達的方法,更為重要的是在教學過程中充滿了政治性。教學表達以預定目標為指導,它通常要解釋現有的世界。因為只有提前知道某一事物的狀態,才會在教學過程中判斷學生學習該事物的心理變化過程。這就是為什么探究更多的是一種潛在的邏輯形式,而不僅僅是在教學活動中對探究進展進行測量或評價,而只有深入研究調查之后才會有準確的判斷。馬克思在研究教學方法時,批判并揭示了資本主義教育的本質及問題,創立了共產主義教育的基本原理。
雖然馬克思從未專門寫過關于教育學說的文章,但他的著作卻包含著方法,特別是有兩部作品闡明了馬克思的實踐教學法:《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和《資本論》(第一卷)。《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是馬克思在1857年至1858年為《資本論》寫的一部手稿,當時編者加了《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草稿)》的標題。最早于1939年在蘇聯出版,1953年,在柏林重新出版。此后,它便在全世界廣泛傳播開來。埃里克?霍布斯鮑姆(Eric Hobsbawm)對此說:“讀這些文章有時是讓人難以理解的,馬克思以獨特的筆記形式,中間還穿插著旁白,無論馬克思在這些旁白中解釋得多么清楚,對我們來說卻往往是模棱兩可的。”因此,“任何試圖翻譯、甚至研究和解釋手稿的人都知道,把那些神秘難解的詞匯的含義搞清楚是十分困難的。”1Eric Hobsbawm, Introduction, in K.Marx, Pre-capitalist Economic Foundations, New York: International Publishers, 1964, p.10.事實上,《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和《資本論》(第一卷)完全不同。《資本論》(第一卷)是馬克思的真正代表作,也是馬克思有生之年出版(并翻譯和再版)的唯一一卷。《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幾乎是純理論研究,因為這是馬克思的研究成果,并沒有打算展現給世人,而《資本論》則不同,因為馬克思通過它向世人展示資本的內部運作規律。對這些作品,路易?阿爾都塞(Louis Althusser)和安東尼奧?內格里(Antonio Negri)有著不同的看法。法國共產黨黨員阿爾都塞認為,《資本論》是唯一一本“用來評判馬克思的書”。2Louis Althusser, Lenin and Philosophy and Other Essays, New York: Monthly Review Press, 1971, p.70.這是“成熟的”馬克思,發展了黑格爾的學說和關于人本主義的主張。然而,阿爾都塞認為這是稀釋或放棄階級斗爭。它不是無產階級對資產階級,不是殖民者對被殖民者,而是“人”,是一個沒有敵人可與之斗爭的非階級范疇。
另一方面,內格里則把《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看作一個比《資本論》更加馬克思主義的文本,因為它“具有難以置信的開放性”。內格里認為,《資本論》是瑣碎的,是封閉的、固定的和有目的性的,辯證地解決了對抗的問題,它防止了當時共產主義革命的破裂。有趣的是,阿爾都塞邀請內格里于1978年在巴黎作了一系列關于《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的演講,這也是內格里的著作《超越馬克思的馬克思》的基礎。當然,內格里并沒有否定《資本論》,而是堅持認為這本書只代表了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方面。《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蘊含了許多研究和比較的方法,而《資本論》正是因為它的“絕對表達”而充滿局限性。1Antonio Negri, Marx beyond Marx: Lessons on the Grundrisse, Brooklyn: Autonomedia, 1991, p.9, p.12.從本質上講,《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讓讀者更容易閱讀,因為這是馬克思寫的一系列筆記,蘊含著一種新的研究方法,產生了一種新的研究內容,是馬克思發現新元素、提出新假設的常用思路。
阿爾都塞認為,馬克思的表述十分優雅、清晰和引人注目,《資本論》是代表他的最高思想的著作。隨后,阿爾都塞推薦了不同的閱讀方法,提倡把前三章(也是最難的)留到最后。同時還指出,《資本論》的敘述就是一種表達的教學方法,從一些簡單而明顯的東西,例如商品和貨幣開始,然后越來越深刻。書中后面呈現出來的理論內容正是斗爭的結果,比如階級之間和階級內部以及國家之間的斗爭,這些斗爭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表現出不同的形式。我們首先必須了解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之間的矛盾、貨幣的作用,然后才能明白后面斗爭的意義。
馬克思提出的教學方法中的探究和表達之間的區別在一開始并不是十分明確,它甚至沒有阿爾都塞和內格里那里明確。馬克思試圖理解、闡明和傳遞資本的內在邏輯,以及工人階級如何抓住這些矛盾,實現共產主義革命。同時,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制度會長期存在,而且是一種動態的社會關系,沒有人能夠準確完全地描繪它。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對資本也作出了明確的判斷:資產階級除非對生產工具,從而對生產關系,從而對全部社會關系不斷地進行革命,否則就不能生存下去。反之,原封不動地保持舊的生產方式,卻是過去的一切工業階級生存的首要條件。生產的不斷變革,一切社會狀況不停地動蕩,永遠的不安定和變動,這就是資產階級時代不同于過去一切時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僵化的關系以及與之相適應的素被尊崇的觀念和見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關系等不到固定下來就陳舊了。一切等級的和固定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東西都被褻瀆了。人們終于不得不用冷靜的眼光來看他們的生活地位、他們的相互關系。2Marx and Engels, The Manifesto of the Communist Party, in R.C.Tucker (ed.), The Marx-Engels Reader, 2nd., New York: W.W.Norton, 1978, p.476.
馬克思在寫《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和《資本論》時,曾經想加入有關國家、世界市場、外貿、工資、理論史等各個方面的內容,同時主張在研究過程中不斷地學習,在《資本論》的第一卷中,馬克思就充分說明了不斷學習研究的重要性。馬克思、恩格斯和其他馬克思主義者的許多著作都是圍繞資本主義的運作方式來開展的,至今仍在解釋資本主義的根本動力、矛盾和革命任務等問題。雖然隨著時代的發展,資本存在的形式發生了變化,但是本質并沒有改變。馬克思從來沒有聲稱要預測今后的資本主義會如何發展,但這絲毫不影響這些理論仍然是批判和分析革命形勢的基石。馬克思的論述抓住了資本運行的核心動力,通過反復的探究和表達去研究新的東西。馬克思的探究和表達是根據社會發展情況而不斷調整的,通過實踐活動,特別是工人運動印證理論研究的可行性。1848年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失敗后,馬克思被流放到英國,他沒有看到另一種革命形勢的出現,便開始轉向研究政治經濟學。隨著19世紀50年代中期的資本主義危機,馬克思加緊了《資本論》的撰寫。期間,他還為巴黎公社運動撰寫了《法蘭西內戰》和《哥達綱領批判》,在德國社會民主黨中廣泛流傳。而馬克思推遲了《資本論》第二卷的出版,因為他在等待1873年歐洲和美國經濟危機的結果。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比較清晰地展現了不同教學過程的不同方式。例如,在《工作日》一章中,馬克思提出“力量決定平等權利”,從而批判了資產階級的政治理論。在書中,馬克思將爭取“正常”工作日的斗爭提煉成是兩種對立的階級力量之間的斗爭。在分析19世紀英國的工人運動中,馬克思看到了充滿矛盾的聯盟和背叛、進步和失敗。“工作日的正常化過程表現為規定工作日界限的斗爭,這是全體資本家即資本家階級和全體工人即工人階級之間的斗爭。”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271~272頁。而英國的新教意識形態在這個過程中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將幾乎所有的傳統節日都改為了工作日”,在后來在美國反奴隸制斗爭中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在分析原因的過程中,這就都是無法預測的,也沒法確定的。這就是我們說階級斗爭是資本主義的動力,是革命變革的動力。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還探討了韋克菲爾德的殖民主義理論。這是研究和表達資本方式的另一個重要的例子。馬克思在第24章《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一節中對革命變革作了簡潔的敘述。馬克思擺脫了歷史經驗的追問,提出了一個清晰簡潔的辯證唯物史觀,分析了資本主義積累的趨勢和資本主義的矛盾如何催生不同的革命道路。在地租理論中,馬克思談到了個人私有財產,包括小工業、手工業和農民勞動。它們共同阻礙了生產資料的集中、勞動分工、勞動合作(社會勞動)、勞動者集體(對抗主體)的形成,而正是后者產生了在生產和流通中的使用價值。馬克思指出,“在發展的某個階段”,這些財產關系創造了“為其自身解體的物質機構”,產生了“舊的社會組織”,阻止了“新的激情”。個人私有財產被資本湮滅,通過盜竊、殖民主義、奴隸制、鎮壓等方式而被資本集中。同時,這產生了集體勞動者和一個社會工作過程,發展成了一個普遍的、有差別的社會工作者。當資本將生產資料越來越集中時,無產階級的革命性就增強了。資本現在就是生產的桎梏,生產力越發展,就越能超越資本這個起點,“資本的壟斷成了與這種壟斷一起并在這種壟斷之下繁盛起來的生產方式的桎梏。生產資料的集中和勞動的社會化,達到了同他們的資本主義外殼不能相容的地步。”1《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74頁。資本最終解體,“為一個更高級的、以每個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為基本原則的社會形式創造現實基礎。”在這一章的結尾,馬克思對兩個暴力革命的進程進行了推測。“以個人自己勞動為基礎的分散的私有制轉化為資本主義私有制,同事實上已經以社會生產為基礎的資本主義所有制轉化為公有制比較起來,自然是一個長久得多、艱苦得多、困難得多的過程。 前者是少數掠奪者剝奪人民群眾,后者是人民群眾剝奪少數掠奪者。”2《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74~875頁。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這不是一個經驗性的預言,而是矛盾的集中表達。隨后,馬克思轉而對韋克菲爾德的殖民主義理論進行了考察。韋克菲爾德并沒有試圖通過平等和自由權利的概念來掩蓋殖民主義或剝削的暴力。他明確承認有必要剝奪財產。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結尾指出:“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和積累方式,從而資本主義的私有制,是以那種以自己的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的消滅為前提的,也就是說,是以勞動者的被剝奪為前提的。”3《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87頁。這是對探究的回歸,是對推動馬克思主義理論和實踐的階級力量的回歸。馬克思強調,資本主義的矛盾是不能在資本主義內部解決的,可以通過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加以推倒和改造。這是一個重新開始學習和探究的機會,但沒有脫離主觀差異和階級斗爭的客觀決定因素。
馬克思主義教育學說是在探究與表達之間的一種永不停息的變革。教育不是決定論,不是機械的因果關系論,不會片面地按照時間和可以預測的方向發展。《資本論》永遠值得學習和研究,因為需要不斷地對階級斗爭的概念、類別、策略進行解釋和分析,馬克思主義教育學的關鍵是時刻關注社會的變化發展,不斷根據新情況而調整。馬克思認為探究和表達之間的區別,不是不可調和的對立面,而是與辯證法相關的教學法。沒有研究,就無法表達。探究的過程就伴隨著學習的過程。20世紀20年代,社會主義陣營產生了分裂,在社會主義和共產黨如何組織青年團體這個問題上發生了爭論。社會民主黨認為,干部要向孩子們強加激進的思想,孩子們長大后才能參加斗爭;另一方面,共產黨認為,兒童是未來政治實踐者和接班人,不能急于灌輸思想,要注重循序漸進的過程,有輸入才有輸出,主張把探究和表達結合起來。正如保羅?米什勒(Paul Mishler)在《Raising Reds》一書中寫道:“共產主義兒童團體不是由家長和地方黨組織控制的單純的教育機構,而是要成為政治組織,充分融入黨的政治組織中。因此,共產主義兒童團體將鼓勵兒童參與政治和教育活動,將他們與父母的影響分開……”1Paul Mishler, Raising Reds: The Young Pioneers, Radical Summer Camps, and Communist Political Culture in the United States,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9, p.31.我們不僅為兒童準備將來參與階級斗爭;——我們現在正在領導兒童參加階級斗爭!社會黨堅持認為,兒童需要在獨立行動和調查之前接受培訓,而共產黨則按照馬克思的教育學,讓兒童通過行動進行探究和表達。他們不僅在教室和學習小組里,而且在實踐中學習和研究。
馬克思主義的教育學方法在研究資本主義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它給我們提供了調查研究的范式,在研究過程中,我們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而不斷調整研究的重點,消滅資本主義制度僅僅依靠行動、抗議和競選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從徹底的革命改造和社會結構的調整才能達到最終目標。我們需要從頭開始,帶著確定的目標去研究馬克思所運用的研究過程,如果沒有這個過程,就不會有馬克思主義,更不用說我們所借鑒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史和實踐史了。最關鍵的是,馬克思留給我們的是截然不同但又辯證相關的教育過程,他還為我們厘清了兩者之間的關系,以及塑造我們所從事的教育活動的各種因素。探究和表達正是研究中十分重要的兩個手段。在教學過程中,組織者、領導者或老師都會通過根據不同的外部情況和特定的突發事件進行部署。很多研究只是將馬克思主義片面地運用到某一具體的領域,并沒有領會到真正的方法論。馬克思提出了教育是一種生產力的再生產過程,是培養全面發展的人的手段,教育必須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等論斷。在某種程度上,這可能是將教條的馬克思主義者與將馬克思主義運用到實踐當中的人區分開來的重要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