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區域差異和影響因素分析

鄭 慧 中國海洋大學經濟學院/國家海洋信息中心

賈 珊 徐亞軍 中國海洋大學經濟學院

一、引言

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業生產和發展在國家經濟中一直處于基礎地位。農業保險通過發揮分散農業生產風險、補償農民經濟損失的作用，保障了農業和農村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然而，我國農業保險制度運行10多年來，面臨諸多矛盾和問題。農戶保障水平不高、財政補貼效率不高、產品種類單一等問題逐漸顯現，這些問題對農業生產和農村經濟發展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其中，中國東、中、西部各省農業保險發展差距大的現象非常明顯。中國農業保險發展的不平衡，弱化了農業保險對邊遠地區和少數民族地區農業生產的支持和保護作用，有可能加劇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那么，中國現行的農業保險制度效率如何？什么因素影響了中國農業保險的區域發展？

目前國內對農業保險效率的研究，大致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效率研究，另一類是農險公司經營效率研究。首先，在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效率研究方面，很多學者使用福利經濟學理論分析農業保險保費補貼前后農業保險市場上消費者剩余、生產者剩余以及社會整體福利的變化情況，以此判斷財政補貼的規模是否合適，是否存在不足或者過度補貼的現象（江生忠、賈士彬、江時鯤，2015；劉璐、韓浩，2015；邱波、鄭龍龍，2016；杜偉岸、李欣然，2016）。還有一些學者運用博弈論、信息不對稱模型分析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效率（趙書新、王穩，2012）。

實證方面，目前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效率的主流實證方法是數據包絡分析，該方法通過選擇投入產出變量構建財政補貼效率評價指標體系衡量保費補貼效率。大部分研究選取中央和地方政府農業保險財政補貼額作為投入指標，產出變量的選擇沒有一致的結論，一般選擇農業保險保費收入和賠償支出，也有很多學者將農村居民人均收入水平、糧食產量等指標納入分析框架中（王韌、鄒西西，2016；韓勝男，2018）。由于數據包絡分析模型種類繁多，例如CCR-DEA、BCC-DEA、超效率DEA 等，研究所選擇的模型不同，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效率的計算結果不同，所得結論也有所不同（王韌、莫廷程，2016；李勇斌、王選慶，2018）。

農業保險效率評價研究的另一大分支是涉農保險公司的經營效率分析，主要從財務角度出發測度保險公司的經營效率。整體而言，國內對涉農保險公司經營效率評價的研究主要包括兩類：第一類研究只是單純地測度各家保險公司的經營效率值，在此基礎上分析效率值的現狀和變動趨勢（卜振興，2014；周文杰，2014）。第二類研究在第一類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分析涉農保險公司經營效率的影響因素，一般采用DEA-Tobit 兩階段分析。例如李心愉等（2015）分別從保險公司和區域視角分析了中國農業保險開展效率，實證結果表明，影響保險公司農業保險開展效率的主要因素是農戶的投保意識。馮文麗等（2015）利用CCR-DEA模型和面板Tobit模型考察了保險公司經營效率，發現綜合賠付率、承保利潤率顯著影響效率值。孫蓉、奉唐文（2016）利用SBM模型和DEA窗口分析，發現公司規模、營業費用率、農業保險保費收入占公司總保費收入的比例對公司經營效率有顯著影響。王穎冰、陳盛偉（2019）采用DEA-Tobit模型，認為農業保險保費、理賠面積、理賠款正向影響農業保險穩產效率，保險密度則與農業保險穩產效率呈現負相關關系。王國棟、龐楷（2020）運用改進的三階段DEA-Tobit模型證實了甘肅省農業保險不僅是補償農民經濟損失、穩定農民收入、保障農業持續生產的重要手段，更對促進農業產業結構轉型升級以及農業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作用。本文研究的效率有別于傳統的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效率或者保險公司經營效率，它是基于農業發展基礎上促進國民經濟結構平衡的農業風險體系效率，充分考慮了政府部門、涉農保險公司以及農民個人在農業保險發展中的積極作用。

但目前對農業保險效率評價的研究仍然存在以下幾點不足：第一，當前大多數文獻使用的是傳統DEA模型，但是這些模型在測度效率值時都存在一定的缺陷。首先，傳統的DEA 模型都是徑向的、角度的，無法處理投入過度或者產出不足的情況，效率評價結果不夠準確；其次，傳統DEA 模型測算的效率結果都在0和1之間，無法比較、排序所有相對有效的決策單元。第二，目前研究農業保險效率的動態分析主要采用的是Malmquist 指數。這類分析假設省際經濟活動不存在空間聯系。然而，資本、人口及其他要素在地理空間的分布是不平衡的，這些要素可能存在空間相關性。鑒于此，本文首先采用非徑向、非角度以及能夠比較所有決策單元效率值大小的超效率SBM 模型測度2007—2017 年各年度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值，對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現狀進行靜態分析；接著運用Moran's I指數對中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進行空間相關性分析，探索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空間聚集特征；最后運用面板Tobit 模型系統地研究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因素，為促進我國農業保險區域協調健康發展的政策制定提供科學依據。

二、研究方法和數據處理

（一）指標選擇與模型構建

1.指標選擇

在投入指標方面，借鑒李心愉等（2015）和邱波（2016）的研究經驗，本文選擇了農作物播種面積、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以及中央和地方政府財政補貼額3個變量作為農業保險發展效率評價的投入指標。其中，農作物播種面積體現了農戶對農業保險的潛在需求量，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則表明了農戶購買農業保險的支付能力，二者共同構成了農業保險的有效需求。此外，中國農業保險市場是政府主導型市場，這決定了政策性變量的重要程度，故本文選擇中央和地方財政農業保險補貼額作為政策投入變量。在此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本文認為農業保險效率的投入變量不僅僅是農作物播種面積、中央和地方財政農業保險補貼額等，還應當包括保險公司經營農業保險所投入的人力和費用，但由于省級層面數據的不可獲得性，因此本文沒有將這些指標納入考察范圍內。在產出指標方面，已有文獻大多使用地區農業保險保費收入和農業保險賠償支出作為農業保險效率評價的產出變量，本文也采用這兩個變量作為產出指標，分別表示農業保險市場規模的大小，以及農業保險對農業生產保障的貢獻度大小。

2.模型構建

（1）超效率SBM模型

在超效率SBM模型中，測度的決策單元效率取值不再局限于0 到1 之間，有效決策單元的效率值很可能大于1（Tone，2002）。因此，所有決策單元不論高效還是低效都能進行排序。假設一個生產系統里有n個決策單元，每個決策單元有投入和產出兩類要素，其中，投入記為x∈Rm；產出記為y∈RP。定義矩陣：X，Y：X=[x1,x2,…,xn]∈Rm×n，Y=[y1,y2,…,yn]∈Rp×n。則生產可能集P為P={(x,y)|x≥Xλ,y≤Y,λ≥0}。假定X＞0，Y＞0，S為松弛向量，λ為權重向量。則SE-SBM模型測度的決策單元效率值ρ可通過以下公式計算：

本文主要使用全局Moran's I 指數和局域Moran's I 指數檢驗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空間相關性。

①全局空間相關性檢驗

根據全局Moran's I 指數的取值可以判斷研究對象中相鄰區域是否存在空間相關性，若存在空間相關性，可進一步判斷是空間正相關還是空間負相關。全局Moran's I指數可通過以下公式計算：

其中，

全局Moran's I 指數的取值范圍是-1 到1之間。如果指數值大于0，表明空間數據存在正的自相關關系；如果指數值小于0，則表明研究對象存在空間負相關關系，并且數值越大，研究對象的空間自相關性越強；如果指數值為0，則表示研究對象服從隨機分布，不存在空間相關性。

②局部空間相關性檢驗

局部空間相關性可通過局部Moran's I指數判斷，其表達式如下所示：

其中，Zi=xi-x，Zj=xj-x分別代表第i個地區和第j個地區觀測值的離差，xi表示地區i的觀測值，而Wij代表空間權重矩陣。由此公式就可以看出，局部Moran's I指數衡量的是某一地區i與其周圍地區在空間上的關聯特征。Moran's I 指數取值大于0，表明空間上具有相似屬性的值聚集在了一起，即高值地區被高值地區包圍（高—高相鄰）或低值地區被低值地區包圍（低—低相鄰）；取值小于0，表明空間上具有相異屬性的值聚集在了一起，即低值地區被高值地區包圍（低—高相鄰）或高值地區被低值地區包圍（高—低相鄰）。

（2）面板回歸模型

農業保險發展可能受到宏觀經濟類因素、環境風險類因素、行業類因素等各類因素的共同影響。我們對造成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區域差異的原因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 1：財政支農支出(subsiderateit)，財政支農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例反映政府財政支農政策，預計其會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產生正向影響；

假設2：農民工資性收入(incomerateit)，本文使用農業工資性收入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例表示農村居民收入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預計其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具有負向影響；

假設3：農業生產總值(agrirateit)，本文選擇地區農業生產總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例表示農業經濟發展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預計其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正向作用；

假設4：自然災害受災率(desasratioit)，本文使用地區成災面積與農作物播種面積的比值代表農業生產自然災害受災率，使用該指標分析自然災害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預計其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正向影響；

假設5：農業保險前期賠付率(lossratioit)，本文選擇各地區上一期農業保險賠償支出和農業保險保費收入的比率表示保險公司前期賠付情況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預計其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負向影響。

因此，建立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差異影響因素分析的面板Tobit實證模型為：

其中，i代表不同的省份；t為年份；α0、β1、β2、β3、β4、β5都是待估計參數；EFit代表i省第t年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值；政府財政支農政策采用財政支農支出(subsiderateit)表示；農村居民收入水平使用農民工資性收入(incomerateit)表示；控制變量選擇地區農業生產總值(agrirateit)、自然災害受災率(desasratioit) 和農業保險前期賠付率(lossratioit)三個變量；γi、ut分別代表省份和年份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二）數據處理

考慮到數據可得性，本文運用2007—2017年全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除了香港、澳門和臺灣以外）的年度數據進行了研究。本章所用數據主要來自2008—2018 年《中國保險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和《中國財政年鑒》。對涉及貨幣計價的各變量都使用GDP 平減指數剔除價格因素的影響，以2007 年為基期。此外，為消除異方差的影響，影響因素回歸分析中的所有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取對數處理。

三、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區域差異分析

2007—2017年期間中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處于0.500～0.749之間。整體呈現先波動性上升再保持基本穩定的變化趨勢。其中，2007—2011年期間，中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整體上升，這可能是由于全國農業保險市場快速發展、農業保險保費收入大幅增長引起的。自2007 年中央政府正式實施農業保險保費補貼試點以來，中國農業保險的發展就進入了快速發展階段。然而，2012—2017年期間全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逐漸趨于穩定并出現小幅下降。城鎮化和工業化的快速發展促使農村人口不斷向城市轉移，農民外出務工時間的增加，導致農業經營收入在農民總收入中的比重不斷下降。農民購買農業保險的主要作用是減少農業風險造成的經濟損失，達到穩定收入的目的。當農業生產收入在其總收入中的比重不斷降低時，農民購買農業保險的需求可能會持續下降。

從區域層面來看，中國東、中、西部三大經濟帶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差異較大。從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年均值來看，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2007—2017 年的年均值分別為0.788、0.701 和 0.498，可以看到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都高于全國平均水平（0.689）。從表1 可以看到，西部地區除了內蒙古、重慶、西藏和新疆以外，其余7 個省份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值都相對比較低，這些地區生態環境普遍脆弱，農業生產極容易受到自然災害的影響。部分少數民族聚居區受到宗教信仰、文化傳統和生活方式等影響，外出務工的比例相對于漢族農村居民小很多，“靠天吃飯”的現象普遍存在。盡管中央政府一直在農險補貼上給予其傾斜，但脆弱的生產環境、有限的支付能力、較低的收益水平抑制了這些地區農險的有效需求，市場空間不足導致了較低的農險發展效率。其中也有特例，新疆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在西部地區居首位，這可能與中央財政對新疆的補貼比例比較高有關，以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為例，其補貼比例高達65%。

具體到各省市來看，北京市、天津市和上海市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比較高。這三個城市受益于當地雄厚的經濟實力和發達的科技水平，農業現代化水平比較高，能夠使用現代化農業機械和高新技術進行集約化農業生產，農業生產的抗風險能力比較強。除此之外，地方財政可以為農民提供高比例的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東部地區的山東省，中部地區的黑龍江省、吉林省和河南省作為中國重要的農業大省，較早開始實施農業保險財政補貼政策，地方政府和經營農險的保險公司積累了豐富的管理經驗；作為糧食主產區，政府重視當地的農業發展，能夠為農業保險的順利開展提供充分的政策和財政支持。

（二）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空間相關性分析

基于構建的空間權重矩陣，逐年計算2007—2017 年期間中國各省份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全局Moran's I 指數，結果見表2。可以看到，2007—2017年期間全局Moran's I指數全都大于0，而且大部分年份的P 值都小于0.1，說明大多數年份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確實存在顯著的空間相關性。全局Moran's I指數呈現波動變化趨勢，2007—2011年Moran's I指數波動性上升，隨后一直保持著上升趨勢，說明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空間相關性在逐漸增強，效率的空間聚集特征愈發明顯。

?表1 2007—2017年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值

?表2 2007—2017 年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Moran's I指數

2007 年是中國農業保險發展的關鍵節點，中央政府開始了新一輪大范圍的農業保險財政補貼試點。本文選擇2007 年和2017年中國31個省份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值，計算各省份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局部Moran's I指數，所得到的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LISA集群如表3所示。

?表3 2007年和2017年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LISA集群

從2007年的局部空間聚集集群來看，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在中國的空間分布形成了1 個聚集區域和2 個離散區域；從2017年的局部空間聚集集群來看，中國省際農業保險效率已經形成了2 個聚集區域和2個離散區域；以上結果表明，具有相似資源稟賦和相鄰地理區位的省份，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區域聚集性較強。

（三）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因素分析

從表4可以看到，財政支農支出、農業生產總值和農業保險前期賠付率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顯著正向影響，有利于縮小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農民工資性收入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顯著負向影響，不利于縮小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而自然災害受災率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沒有顯著影響。

從實證結果來看，代表政府財政支農政策的財政支農支出的系數是2.3144，說明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形下，政府財政支農支出每提高1%，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將提高2.3144%。結果表明，2007—2017年政府財政支農政策對農業保險發展具有促進作用。從2007 年開始，作為政府財政支農政策的一種，農業保險補貼額自實施伊始就保持穩步提升的趨勢。政府承擔的農業保險保費比例在不斷增加，農民個人承擔的繳費比例隨之減少。農業保險保費個人承擔比例的降低可以促進農業保險有效需求的增加，從而增加農業保險的保費收入，政府財政支農支出數額高是農業保險發展效率高的地區的普遍特征。因此，增加政府財政支農支出將從根本上提高地區農業保險發展水平，也奠定了縮小各地區農業保險發展差距的基礎。

農民工資性收入水平對中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顯著的負向影響，符合預期估計。農民工資性收入對農業保險確實存在替代效應。農業保險的根本功能是補償風險事故對農民農業生產造成的經濟損失，以達到穩定收入水平的作用。然而，在城鎮化和工業化快速推進的進程中，許多農村居民離開農村進入城市，外出務工收入成了他們收入的一項重要來源。務工所獲得的工資性收入提高不僅減少了農民對農業生產收入的依賴，而且可以增加農民的風險抵御、損失補償能力。因而，農民對農業保險的需求減少、農業保險保費收入規模減少，導致農業保險發展效率降低。

地區農業生產總值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具有顯著的提升作用，與預期估計相符。例如，黑龍江、吉林、河南、山東等農業大省，農業生產是當地的重要產業，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民數量多，購買農業保險分散農業生產風險的需求比較大，有利于增加農業保險保費收入、提高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因此，促進地區農業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對提高該地區的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縮小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有重要的促進作用。

自然災害受災率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僅有不顯著的正向作用，與預期估計不符。可能是由于目前我國農民的收入水平普遍還不高，特別是西部邊遠地區和少數民族聚居地區，首先需要解決的是衣、食、住、行等基本溫飽問題，農業保險有效需求較低，限制了農業保險發展效率。

農業保險前期賠付率對中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存在顯著的正向作用，與預期估計不符。農業保險前期賠付率反映了前一期農業生產的風險狀況。前一期遭受的農業生產損失對投保人造成的“傷痛”會增加他們當期控制農業風險的需求，購買農業保險的積極性會比較高，進而提高農業保險發展效率。

?表4 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Tobit回歸結果

四、結論和建議

本文測度了2007—2017 年期間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分析了各地區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區域差異；然后使用Moran's I指數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進行了空間分析，探尋了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空間關聯性和區域聚集特征；最后使用Tobit模型分析了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影響因素，據此得出如下主要結論：

第一，2007—2017年中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整體呈現先波動性上升再保持基本穩定。其中，大部分年份的全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年均值小于1，說明研究期間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相對無效。從區域層面來看，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年均值存在東部地區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的格局。

第二，從全局Moran's I 指數來看，中國省際農業保險發展效率存在顯著的關聯性；從局部相關性的LISA聚集來看，大部分省份農業保險發展效率的區域聚集度比較高，形成了農業保險發展效率高—高聚集區和低—低聚集區，體現了現階段中國農業保險發展區域不平衡的特點。

第三，財政支農支出、農業生產總值和農業保險前期賠付率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顯著正向影響，有助于縮小農業保險發展的區域差異；而農民工資性收入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有顯著負向影響，自然災害受災率對農業保險發展效率沒有顯著影響。

根據研究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幾點建議：

第一，不同地區政府在財政支農支出方面差異巨大，加劇了農業保險發展區域差異。西部地區很多農民的主要收入來源還是農業生產，迫切需要農業保險提供的風險保障。近年來中央財政大量投入專項扶貧資金、中央基建投資等資金用于幫助貧困地區脫貧，地方政府或可將其中一部分資金設立為農業保險保費補貼專項資金，利用這部分資金向當地貧困農民提供保費補貼。通過這種方式增加地方政府財政支農支出，有利于縮小經濟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農業保險的發展差距。

第二，政府可以因地制宜地進行區域化農業保險產品設計和推廣。由于相鄰省份的農業發展存在相似性，臨近省份可以設立農業保險共保體，聚集與農業保險發展有關的人力資本、物質資源和資本資金，實現農業保險要素的合理流動。而且，臨近區域可以共同制定農業保險發展相關的財政政策。

第三，我國農村居民的保險意識比較淡薄，對農業保險的風險保障功能認同度偏低。當發生自然災害時，他們首先想到的是政府的自然災害救濟和補助。加之很多人對風險存在僥幸意識，農險購買意識相對有限，應當加大農業保險政策的宣傳力度，讓農民深刻了解農業保險分散農業生產風險的重要作用，引導農民自愿購買農業保險，實現農業保險區域平衡協調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