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TBT通報及產品召回數據的智慧家電產品風險研究

／廣東省中山市質量技術監督標準與編碼所 臧興杰

國能粵電臺山發電有限公司 秦福海

廣東省中山市質量技術監督標準與編碼所 樊哲 ／

一、引言

近年來，國際貿易摩擦頻發和貿易保護主義抬頭，技術性貿易措施（即TBT）頻繁應用于國際貿易領域，已成為出口貿易的第三大貿易障礙，我國很多出口企業都受到TBT的影響。中華人民共和國WTO/TBT國家通報咨詢中心發布的《中國技術性貿易措施年度報告（2018年）》顯示：2017年中國有30.1%的出口企業遭受到國外TBT不同程度的影響，直接損失總額2481.2億元，企業因國外TBT而新增成本689.7億元，廣東直接損失額最多，達到725.0億元，占全國29.2%；其中智慧家電所屬機電儀器類企業損失最大，損失額為593.8億元，占廣東全省81.9%。美國和歐盟是我國家電產品重要的出口市場，其TBT對中國出口企業造成的損失影響分別為32.7%、19.0%[1,2]。我國家電產品出口遭遇的TBT主要涉及歐盟低電壓安全、電磁兼容、環境保護、能效等方面[3]。

本文以中國海關總署在線數據庫、中國WTO/TBT-SPS通報咨詢網、中國貿易救濟網、歐盟安全門等平臺為依托，歸集了我國智慧家電產品出口歐盟TBT通報以及產品召回情況，解析空調、風扇、冰箱、洗衣機和干衣機等五類家電產品TBT通報重點關注領域，利用TBT技術導向性，剖析我國智慧家電產品存在的技術設計缺陷、關鍵風險因素涉及的核心技術，以及產業未來的發展趨勢，為下一步探析技術創新方向提供參考。

二、產業現狀分析

據中國產業信息網統計[4]，我國智慧家電行業市場銷售額總體呈震蕩上升趨勢，近十年平均增速為7.44%，2017年我國智慧家電行業市場銷售額首次突破1.7萬億元，2018年受整體宏觀經濟下行以及地產景氣度不佳影響，智慧家電行業市場銷售額自2012年次貸危機以來首次出現小幅下滑，同比下降1.6%。2008～2018年我國智慧家電市場銷售額趨勢見圖1。

三、典型智慧家電產品出口歐盟情況

歐盟市場是我國智慧家電產品出口的重要的目標市場，主要以電風扇、空調、電冰箱、洗衣機、干衣機為研究對象，依托中國海關總署在線數據庫（http://www.customs.gov.cn/），統計分析該五類典型家用電器在歐盟市場的出口情況如表1所示。

2018年，五類智慧家電產品在歐盟市場的出口額首次突破200億元，受歐盟經濟回暖，2019年，五類智慧家電產品在歐盟市場的出口額高達310.5889億元，同比增長55.15%。其中電冰箱出口量最大，占比50.19%，空調占比20.28%，電風扇占比12.91%，洗衣機占比16.61%，干衣機占比很小，僅為0.01%。2017～2019年我國重點智慧家電產品出口情況見圖2。

圖1 2008～2018年我國智慧家電市場銷售額趨勢

表1 主要智慧家電HS編碼一覽表（商品）

四、我國智慧家電產品召回和TBT通報數據分析

（一）產品召回數據分析

（1）總體情況

歐美一直特別重視智慧家電產品的安全性，我國出口歐美的智慧家電產品中的洗衣機、空調、冰箱一直都是遭受RAPEX召回的主要產品。2019年歐盟安全門共召回141例，同比增長10.95%，占總召回數量的87.11%。2010～2019年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產品的召回總體情況見表2。

2016年以來，歐美對我國智慧家電產品召回數據均有所下降。主要原因是：2016年以前，我國一般消費品的召回制度一直是“缺位”的，對消費者權益保護造成困擾。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于2016年1月1日正式發布了《缺陷消費品召回管理辦法》，家用電子電器被納入其中，涵蓋家電、音視頻設備、照明電器等9類產品。這也意味著，大到洗衣機、空調，小到洗碗機、榨汁機，如果存在質量缺陷，都會統一召回。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消費品召回管理暫行規定》，并于2020年1月1日正式實施，被稱為“史上最嚴”消費品召回規定。《規定》實施后，將起到規范生產、倒逼研發、品質控制的作用，并在一定程度上淘汰落后企業、凈化行業。

從產品被召回的發出成員國來看，排在前十位的國家分別是：英國、西班牙、匈牙利、法國、芬蘭、塞浦路斯、德國、瑞典、立陶宛、意大利（為主要的發起國）， 2019年，這十個國家共發起1162例，占家電產品召回總數的83.12%。據商務部統計數據，截止2019年底，中國已分別成為匈牙利第三大進口來源地，該十個重要成員國對我國智慧家電召回情況見圖3。

圖2 2017～2019年我國重點智慧家電產品出口歐盟情況（單位：億元）

表2 2010～2019年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產品的召回情況

目前，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類產品主要分為以下幾類：電源類、未知、家用電器類、美容/個人護理用品/衛生用品、管道/加熱/通風/空調類、清潔用品類和工具/設備/電源類。在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類產品的召回案例中，電源類產品、未知電器和家用電器類居多，分別占723例、461例和83例，其中涉及電風扇的有28例，洗衣機的有7例，空調的有1例，干燥機的有1例。

歐盟成員國發現不合格產品后，一般會采取在邊境拒絕進口、從市場上撤回、召回最終用戶的產品、銷毀產品等措施。歐盟成員國對我國智慧家電產品的采取的措施主要是產品召回（567例）、退出市場（436例）、產品撤回（209例）、禁止銷售（154例）。

（2）召回風險分析

智慧家電產品可能存在的危險[5]包括：觸電危險（包括人體接觸帶電部件而引起的直接觸電，以及由于保護措施失效產品漏電而引起的間接觸電）、火災危險（包括產品本身的著火危險以及產品引起周圍環境的火災危險）、機械危險（由于機械原因對人或周圍環境造成的危險）、過熱危險（由于產品過熱對人、周圍環境造成的危險）、輻射和有害物質的危險（由于電氣產品產生的各種氣體、電磁波對人體造成的傷害）。十年來歐盟對中國產智慧家電產品共召回1398例，其中，發生觸電危險的有1175例，發生火災危險的有305例，過熱危險的有138例。召回案例中，絕大多數都是一種或多種風險并存，如：觸電危險和火災危險并存、過熱危險與火災危險并存、機械危險與觸電火災危險并存等，因此風險分類會有重復計算的情況。

2010～2019年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產品的召回風險類別見圖4。

歐盟對中國產的智慧家電產品的召回案例中，觸電危險和火災危險是主要的產品召回風險因素，防止發生觸電事故通常應考慮正常情況和單一故障條件的防護，單一條件通常考慮以下幾個方面：

圖3 產品召回發出國

圖4 召回風險類別分析

1）正常情況下不帶電的易觸及部件變為危險的帶電部件，例如，電機槽絕緣的失效使得電機外殼由不帶電變為帶電；

2）易觸及的無危險帶電部件變為危險的帶電部件，例如，充電器的輸出插口由于內部絕緣的失效由輸出低壓變為危險的高壓；

3）正常不易觸及的危險的帶電部件變為易觸及的，例如，電吹風出風口的格柵損壞使得發熱元件變得易觸及。正常情況對帶電部件應有基本觸電防護，可以由一種防護措施來提供，例如：基本絕緣、限制穩態接觸電流、限制電壓等，在正常情況下，不僅能夠實現對觸電的防護，還要考慮出現單一故障場合下的附加防護，基本防護和附加防護組成了電器的觸電防護。從防護的物理結構來看，可以使兩個獨立的防護措施，也可以是一個加強的防護措施，例如，使用基本絕緣和附加絕緣、基本絕緣和接地措施，都是兩個獨立的防護措施；使用加強絕緣、保護阻抗都是加強的防護措施。

對于火災危險，一是電器本身的著火危險，二是火焰蔓延的危險，其中也包括電器本身著火后蔓延的危險以及外部電源引燃電器的危險。對于電器本身著火危險的評估，支撐帶電部件的絕緣材料要具有充分的耐燃性能；對于火焰蔓延危險的評估，利用針焰試驗，根據樣品和鋪底材料的燃燒情況以及火焰離開后的燃燒持續時間對材料合格與否做出評價。

歐盟對我國智慧家電實施召回案例中，違反法規主要集中在：歐盟低電壓指令（LVD）（1142例）、EN 60335（447例）、EN 60950（272例）、EN 61558（64例）、EN 60598（60例）、BS 1363（55例）、EN 62560（48例）、EN 60884（38例）等。

（3）產品設計缺陷

典型智慧家電產品常見的不合格項目[5]主要集中電氣安全和產品性能兩個方面。電氣安全主要是：對觸電帶電部件的防護（可通過開口觸及到接線盒的接線端子；沒有合理確定接地導線和截流導線的長短和對應的接線端子的位置，導致軟線從固定裝置中滑出）、接地措施（接地螺釘無防松措施）、穩定性和機械危險、非正常工作、發熱等危險。產品性能主要是：能效等級、總有效容積、耗電量、用電量、噪聲、性能指標等。

2010～2019年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產品的召回案例中設計缺陷情況見圖5。召回案例中主要涉及的設計缺陷主要集中在對觸及帶電部件的防護不合格和尺寸設計不合格。

（二）TBT通報數據分析

（1）TBT通報總體情況

2019年，WTO成員國提交了3158件TBT通報，同比增長14.59%。其中71件是和家用電器相關產品，同比增長69.05%；歐盟安全門共發布2176例召回通報，其中，原產地為中國的召回通報有1133例，占同期安全門通報總數的52.07%。2019年，歐盟市場共召回141例，占總召回數量的87.11%。2010～2019年WTO成員國發布的家用電器TBT情況見表3。

圖5 產品設計缺陷分析

2010年以來，WTO成員國發布的TBT通報數量總體來看呈現增加趨勢。其中，2013年WTO成員國共發布家用電器相關的TBT通報有131件，同比增長125%，TBT通報的內容主要集中在電器能效標簽、產品安全。原因主要是各國不斷出臺新的能源政策和安全標準，尤其是沙特阿拉伯發布一系列家用電器的安全標準，涵蓋了微波爐、烤箱、加熱器、洗衣機等多種電器產品，多達21項。

2010～2019年共提交家用電器相關的TBT通報有506項，其中沙特阿拉伯發布126件，占比24.90%；以色列發布62件，占比12.25%；智利發布43件，占比8.50%；韓國發布41件，占比8.10%，重點通報成員國的TBT通報情況見圖6。

2010～2019年共提交家用電器相關的TBT通報有506件，與空調、冰箱、電風扇、洗衣機和干衣機相關的有216件。其中，新通報有147件，補遺件有60件，修訂件的有2件，糾錯件有2件，補遺/修訂的有1件，補遺/糾錯的有3件，補遺/修訂/糾錯的有1件。與空調相關的TBT通報有11件，與風扇有關的有7件，與洗衣機有關的有9件，與冰箱有關的有8件，與干衣機有關的有5件，與家用電器通用的有176件。

（2）通報內容

在重點TBT通報國家中，沙特阿拉伯最活躍，其發布126件與電器相關的TBT通報中，與空調、冰箱、電風扇、洗衣機和干衣機有關的有21件，占比16.67%，其中涉及到安全性能的有12件，能效標簽的有2件，電器元件的有7件；其次是以色列，其發布62件與電器相關的TBT通報中，與空調、冰箱、電風扇、洗衣機和干衣機有關的有21件，占比33.87%，其中涉及到安全性能的有13件，電器元件的有8件；然后是智利，其發布43件與電器相關的TBT通報中，與空調、冰箱、電風扇、洗衣機和干衣機有關的有19件，占比44.19%，其中涉及到安全性能的有16件，能效標簽的有3件；排名第四的是韓國，其發布41件與電器相關的TBT通報中，與空調、冰箱、電風扇、洗衣機和干衣機有關的有25件，占比60.98%，全部是安全性能的。重點通報涉及的主要領域情況見圖7。

（三）小結

1）從產品召回情況來看：英國、西班牙、匈牙利、法國、芬蘭、塞浦路斯、德國、瑞典、立陶宛、意大利對我國智慧家電產品召回比較頻繁；在歐盟對中國產家用電器類產品的召回案例中，電源類產品、未知電器和家用電器類居多，其中涉及電風扇的有28例，洗衣機的有7例，空調的有1例，干燥機的有1例；歐盟成員國對我國智慧家電產品采取的措施主要是產品召回、退出市場、產品撤回、禁止銷售；觸電危險和火災危險是主要的產品召回風險因素；違反法規主要集中在歐盟低電壓指令（LVD）、EN 60335、EN 60950、EN 61558、EN 60598、BS 1363、EN 62560、EN 60884等；主要涉及的設計缺陷主要集中在電絕緣不足（對觸及帶電部件的防護不合格）、尺寸設計不合理、耐熱性不夠、環境風險和化學污染、機械強度不夠等風險因素。

表3 2010年～2019年WTO成員國發布的家用電器TBT情況

圖6 發布TBT通報的國家

2）從TBT通報情況來看：TBT通報的內容主要集中在電器能效標簽、產品安全；沙特阿拉伯、以色列、智利和韓國在發布TBT通報活動中比較活躍，歐盟成員國發布的TBT通報相對較少，尤其是沙特阿拉伯發布了一系列家用電器的安全標準，涵蓋了微波爐、烤箱、加熱器、洗衣機等多種電器產品；TBT通報主要集中在通用智慧家電產品、空調、洗衣機、電冰箱等產品，通報形式主要是首次通報和補遺；通報內容主要涉及到安全性能、能效標簽、電器元件等。

圖7 我國智慧家電產品TBT通報涉及的主要領域

五、結束語

TBT是把雙刃劍，以技術法規、標準和合格評定程序為主，具有壁壘作用和技術導向二重性。TBT信息蘊含豐富的技術信息資源，充分發揮其技術來源導向性、產業技術升級方向性，透過TBT通報可以較大程度上探析社會需求方向和技術發展趨勢。

因此，我國家用電器企業在出口歐盟市場時，一方面要及時關注歐盟發布的低電壓指令2014/35、EC（LVD）和通用產品安全指令（GPSD）2001/95/EC、能效標簽、以及EN 60335 EN 60950、EN 61558、EN 60598、EN 62560、EN 60884等法律法規方面的TBT通報動態，同時也要關注國際電工委員會（IEC）家電安全標準體系的更新情況；另一方面，生產企業要針對產品設計缺陷集中領域（對觸及帶電部件的防護、尺寸設計、耐熱性、環境風險和化學污染、機械強度等）進行創新，突破技術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