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慧
摘要:劉震云的小說《一句頂一萬句》一經問世就得到了廣泛好評,隨后國內的文學領域也掀起了“中國式孤獨”的創作熱潮,如著名的文學作品《消解孤獨的兩種方式》《找尋那觸動心神的一顫》等等。從現實的方面來看,使用語言的方式,把知己作為具體的對象溝通,能夠給予此種孤獨有效的緩解。因此,通過將劉震云的《一句頂一萬句》作為具體的研究對象,試著對孤獨的特征和含義以及作品中所表現出的“中國式孤獨”進行深入探究,能夠讓其對我國民眾的精神引導產生積極的作用。
關鍵詞:《一句頂一萬句》;“中國式孤獨”;文化成因
一、引言
在我國的小說領域當中,對于“中國式孤獨”的描寫最扣人心弦的作品之一,就是劉震云的《一句頂一萬句》。該作品創作完成以后就得到了廣泛好評,此種中國經驗的中國農民式的孤獨感,在所有的文學作品中都沒有得到很好的展現,但是在此部文學作品中將其內涵深深地體現了出來。本文通過將劉震云的《一句頂一萬句》作為具體的研究對象,對其文學作品中所表現出的“中國式孤獨”進行深入探究,其主要目的就是讓其對我國民眾的精神引導產生積極的作用。
二、“無言”的孤獨
從劉震云《一句頂一萬句》這部作品來看,其不僅僅在結構方面特別新穎,同時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等也呈現出鮮明的特征性,在復雜的社會關系中,將中國式的孤獨深刻地展現了出來。
《一句頂一萬句》中對孤獨的討論,與各種形式的“說話”緊密聯系在一起。作品起篇即寫了熙熙攘攘的街市及形形色色的行當。然而世代以做豆腐為生的主人公楊百順卻不想子承父業,而是癡迷于“喊喪”,崇拜“喊喪”的羅長禮。因為在他看來,“喊喪”具備“說話”的功能,事實上就是說話、交流。一方面,“喊喪”能夠有效地自我表達。這一喊是沉重悠長且具有威力的,能夠“讓誰上前誰上前,讓誰退后誰退后”。另一方面,“喊喪”可以得到回應。作為儀式的“喊喪”有眾多觀眾,喊喪者能從觀眾的反應中得到被傾聽的愉悅感。由于兼備表達與交流,“喊喪”成為楊百順心中最理想的職業。
即便不能真正從事這一職業,他依然不計代價追隨羅長禮的行蹤,追求宣泄與交流的快樂。而這是他從磨豆腐、賣豆腐的日常生活中無法獲得的。楊百順對“喊喪”近乎偏執的熱愛,表明了他要“說話”的強烈意愿,以及“無從說起”的壓抑與寂寞。
《一句頂一萬句》中并不只有楊百順渴望交流,“說話”差不多是所有人的愿望。由于知識的限制,他們無法對這種愿望進行抽象的理論表述,卻通過生活的智慧將其形象地命名為“噴空”。“噴空”并不取決于內容,而由人的情感、精神決定,其實質就是精神交流。譬如牛國興與楊百利就因“噴空”而結緣。“噴空”不僅是小說中人物的行為舉動,也是小說整體的敘事風格。《一句頂一萬句》雖然保持了劉震云一貫的創作特征,人物眾多,情節繁復,但與之前的作品在敘事風格上存在明顯差異,作品不再追求完整的故事、合理的邏輯,很多故事講到一半就沒有了,敘事就像“噴空”一樣無因而起,隨興所至。敘事風格的變化也許正是作者心懷所寄、渴望交流的潛意識的顯露。
《一句頂一萬句》中人們如此渴望交流,但是在日常生活中人與人之間基本上是“說不著”的。楊百順和父親老楊本就“說不著”,又因為抓鬮上學的事父子斷絕了關系。夫妻之間也是如此,比如楊百順和吳香香,牛愛國和龐麗娜,因為彼此之間說不上話,形同陌路,最終各奔東西。渴望交流與實際的“說不著”,使尋找對話者成為人們的集體無意識,而“尋找”也因此成為《一句頂一萬句》的另一個核心主題。
三、孤獨的文化成因
從中國的文化來看,對低調和中庸是倡導的,但是對張揚和外放往往是持反對意見的,因此,在很長的發展時間中,也讓中國人逐步形成了小心謹慎的做事風格,在此延伸出現的性格內向,也直接造成了和他人之間的溝通和交流的不暢。在劉震云的文學作品《一句頂一萬句》中,將人和人之間的溝通和交流,使用“繞”的描述模式。從現實來看,很多的人對于自身內心的訴求往往不習慣直接表述,因此,很多的時候不能夠直接開口,進而也就會產生一定的矛盾和誤會。楊百順對于師傅的分配曾經有過異議,但是礙于面子的問題,沒有當面指出,同時在其他人的口舌搬弄以后,讓楊百順和師傅之間逐步生出嫌隙。老裴自身言語表達的能力不強,因此,讓內蒙古女人懷孕一事,差點成為了誤會,并且也成為了老婆對其指責的出發點。從老裴和楊百順的經歷可以看出,人和人之間因自我封閉的情況,讓溝通和交流不能夠良好地實施,進而也就出現了難以言喻的孤獨。
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在我國傳統文化的影響下,中國人民群眾對于現實的世界特別關注,但是對于意義感缺乏了認知和追求,自身超越的意識不強,讓其在群體之間陷入了“話”之中,不能夠真正進行交流。在文學作品中的角色,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民,主要就是此類人與土地的關聯性不大,并且在其個性中,還存在一定的不安分因素,如人物中很多都是手藝人或者是游街串巷的商人,但是精神世界和農民是相同的,也是日復一日的勞作,在職業生涯中也不能夠對自身存在的價值和身份進行清晰的認知。
楊百順一生當中做過很多的工作,并且也去過很多的地方,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沒有及時地認知個人存在的意義。生活的務實,讓他們在開始的時候就是徒勞的,因此,楊百順將心靈的寄托定位為“喊喪”,并且將自己的愛好定義為“噴空”。老汪使用吹糖人的方式緩解女兒逝去的傷痛;縣長通過與戲子交談,來排解自身的孤獨。在文學作品中精神世界的極度匱乏,很多人都不能夠找到傾訴的對象,往往只能夠通過奇怪的方式來擺脫孤獨出現的壓迫感。
四、孤獨的情感及其中國特色
農村家庭成長的劉震云,在其生活環境中逐步形成基礎的生活理念,造成了他會使用強烈的普通民眾意識對社會進行分析和了解,同時對于社會不同層面上的小人物,也有著自身獨到的理解和認知。在進行創作期間,也會使用同樣的心理狀態開展創作。
在劉震云的小說中,對于社會中普通民眾日常生活的方式和精神狀態等等都特別關注,其主要因素就是他自身也來自于農民家庭,因此,在作品《一句頂一萬句》中,能夠十分靈活地對人物和心理進行描述,但是他對于人物的描述,并不是表面和淺顯的,而是使用了西方存在主義的理念,對我國農村民眾的生活境遇和精神狀態深刻闡述。首先,他對于中國式的荒誕處境進行了講述,也就是普通的農村民眾對于“說”往往特別推崇,同時日常的愛好也形成了“噴空”,在日常生活中為了“說”,每天不停游走,主要就是能夠找到可以和自己說得來的人,與傳統的倫理出現了背叛。其次,就是內容和形式的脫節。在作品中楊百順離開延津以后,再和牛愛國一起回到延津,都是在傳統世俗的壓力背景下找尋妻子,并不是真正意義上尋找,僅僅是一種尋找的形式,也體現了荒誕的境遇,但是這些都是農村民眾最為典型的生活困境,在荒誕的生存環境下,是將無人訴說的孤獨感深深隱藏了起來。劉震云也是精準地抓取這個點,就像存在主義著名研究學者海德格爾所提出的,作為存在的人,往往是要面對孤獨和虛無的,并且在煩惱和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在人們普遍的精神世界中最為顯著的就是孤獨,而在劉震云的文學作品當中,所闡述的孤獨是中國式孤獨,自劉震云的小說作品《塔鋪》《新兵連》伊始,對于群體心理就特別注重,但是對于不通過人物的個性等卻不關注。為了能夠將群體的現象直觀地表現出來,劉震云很多時候對于角色的編撰,都是以姓來代替名字,但是很少出現姓名。在文學作品《一句頂一萬句》中,仍舊是使用群體描述的創作方法,就像他在接受訪談中所提及的,寫此部小說的時候,全部的人物和孤獨,以及作品中所展現出的精神流浪,都是來自于親人的境遇,其對于農村的社會常態進行了深刻的描述,展現出的孤獨,是每個普通的民眾都能夠適用的孤獨。
作為文學母題中的孤獨,很多的文學創作者都描寫過,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將普通民眾的孤獨感深刻地刻畫出來,此部文學作品對于孤獨別具深意的描寫,為文學的發展提供了新的平臺。
五、“中國式孤獨”的研究意義
首先,我國早期處于農業社會當中,國人的身份是用農民的形象進行體現,有著更為深刻的說服力。加之不同的階層存在的務農重本的理念和特定的政治理念,中國的歷史長河中長時間被小農經濟支配,且成為重要的經濟模式,劉震云通過對中國式孤獨的描寫,能夠讓讀者對于民眾精神認知的深度和廣度不斷增強。其次,在較長時間周期中,社會普通民眾的孤獨感,在與精英階層的知識分子孤獨感進行對比以后,前者處于明顯的弱勢地位當中。但是在精英階層的知識分子找到此種孤獨出現的因素以后,處于社會中普通民眾的孤獨感仍舊會長時間存在,此種普遍和頑固性,對于人類精神產生的消極因素是不能忽視的。因此,此種模糊的弱勢群體呈現出的孤獨感,特別需要在文學作品中進行深刻體現,同時讓更多的人對中國式的孤獨進行關注,而后對其進行積極的引導。最后,在更多的人關注了中國式的孤獨以后,就要對國家精神層次的涵義進行再次的認知,同時在對我國民眾的精神真諦深刻地挖掘以后,對其進行深刻的總結,才能夠為我國文化的發展貢獻出更多積極有利的源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