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古開今,觀往知來。科技與城鄉關系的宏大命題在人類社會發展史中可謂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科學技術不僅是生產力中最活躍的因素,而且對生產關系的變革產生巨大影響。正如伴隨第一次、第二次技術變革,工商業與農業愈加分離和成熟,城市與鄉村愈加分離和對立,形成“城市中心化”的城鄉關系總體格局,20世紀開始的新技術變革推動了經濟社會等領域的深刻變革,為城鄉關系由分離、對立轉向融合、協調帶來了契機。
“我國作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應該有能力、有條件處理好工農關系、城鄉關系,順利推進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習近平總書記的論述深刻揭示了黨和政府處理城鄉關系的信心與能力。矛盾決定大局,大局決定任務。一方面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成為社會主要矛盾,而最大的發展不平衡,是城鄉發展不平衡;最大的發展不充分,是農村發展不充分。一方面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如何處理好工農關系、城鄉關系,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現代化的成敗。有鑒于此,繼黨的十六大提出“城鄉統籌發展”和黨的十八大提出“城鄉一體化發展”后,黨的十九大作出“城鄉融合發展”的決策部署,為新時代城鄉關系與發展指明道路,既體現了我國工業化、城鎮化在高速發展階段達到的成就水平,又明確了我國城鄉關系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的“破”與“立”,即破解消除新型城鎮化與鄉村振興的障礙壁壘,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與政策體系。城鄉融合發展旨在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協調發展、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
歷史與實踐充分證明科技變革下城鄉關系變化的演進邏輯關鍵在于新技術在社會經濟各個領域、各個部門以及社會生產全流程中各個環節的逐漸參與、滲透與應用,以及與由此產生的新材料、新能源、新工藝、新模式、新場景、新應用等共同推動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領域深刻變革。在第三次技術革命對我國經濟結構與社會結構,尤其城鄉二元結構的沖擊余韻未消的基礎上,21世紀開始的新技術變革以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5G技術、云計算、區塊鏈等新技術所具有的低時延、弱功耗、高速率特性突破了傳統物理空間的束縛,建立了基于物理空間、人文空間與數字空間的多重場景,為破除城鄉二元結構、實現城鄉融合發展搭建了新平臺,提供了新動能;但同時也埋下了引發新的不公平和社會問題的隱患,信息鴻溝可能加劇城鄉差異,技術差異可能限制城鄉融合。
站在“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歷史交匯點上回望,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在統籌城鄉發展、推進新型城鎮化方面進展顯著,為城鄉融合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黨的十九大以來我國城鄉融合發展在基礎設施建設、產業融合、功能互補和生態文明建設等方面有所成就,一定程度上彌合了城鄉分割與城鄉差距。進入新發展階段前瞻,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要求推進農業現代化、農村現代化;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的新發展格局要求推進工農循環、城鄉循環;實現高質量發展要求推進城鄉融合高質量發展,即城鄉產業、制度、基礎設施、生態、公共服務融合與城鄉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發展相耦合。
在最新的以智能、綠色、泛在為特征的群體性技術變革引發深刻產業變革的時代浪潮下,著眼“十四五”規劃及2035年遠景目標,實現高質量發展要以科技創新催生新發展動能。其中,新技術變革賦能城鄉融合發展主要在“道法術器”四個層面。“道”為思想,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促使萬物互聯,有助于形成互促互融、平等共享的社會共同體觀念,改變“城市中心、鄉村邊緣”的傳統觀念;“法”為制度,新技術邏輯促使經濟社會結構變革迭代,給城鄉融合提供重要平臺與依托,有助于城鄉融合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的建立健全,有助于城鄉人、物、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一體推進;“術”為技術,以新信息通訊技術、新能源技術、新制造技術為主體的新技術集群應用于空間、產業、民生、治理各系統,有助于促進城鄉要素配置合理化、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基礎設施聯通化、產業發展融合化和居民收入均衡化;“器”為工具,新技術自身在農業農村的快速大規模應用和迭代升級,以及向現實生產力的轉化,不斷催生新工具、新產品,有助于激發內生動力,縮小城鄉發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
觀大勢,謀全局。未來五年是我國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窗口期,新技術變革是我國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機遇。值此“十四五”開局之際,本期特別策劃聚焦新技術變革背景下城鄉融合發展的內涵與外延、理念與方向、邏輯與演化、機制與動力、路徑與步驟等問題,邀請相關領域專家學者進行深入探討。敬請讀者垂注!
——《學術前沿》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