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建,周 超,康梓澳,王雪童
(華東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西 南昌330013)
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十四五”規劃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當前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仍然突出,生態環保任重道遠[1]。 探討環境規制與經濟發展質量之間的關系,不僅有助于深刻認識經濟增長與生態環境之間的矛盾與挑戰,也是推動綠色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抓手。
事實上,制定適當的環境規制是實現經濟增長與環境保護雙贏的關鍵[2],這就需要各地政府在經濟運行中宏觀管制生態資源,合理運用環境規制政策,將綠色發展作為地區經濟高質量增長的新動力[3]。長征沿線地區因大部分地處經濟欠發達山區,生態環境脆弱,且受損生態較難恢復。 可見,應對長征革命老區經濟增長與生態保護的兩難局面,探究其如何提高綠色經濟效率,依托當地資源優勢促進經濟增長的同時避免環境污染,對實現長征沿線地區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2]。 基于此,研究選擇紅軍長征沿線157 個地級市的相關數據,分析環境規制政策在各市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作用,探討各地區應如何平衡兩者之間關系,從而更好地有助于綠色經濟發展。
環境規制與經濟發展的相關研究大致有以下3類觀點:第1 類觀點是以“遵循成本說”主導的“不利論”,認為環境規制不利于經濟增長,會導致利益相關企業為達到污染排放標準而支出更多成本,從而增加企業的經營負擔。 張海玲[4]探討環境規制對企業創新產生的異質性影響發現,環境規制的力度越大, 企業創新總量與質量的增長反而會受到抑制。 第2 類觀點是以“創新補償說”主導的“有利論”。 該觀點較著名的理論有“弱勢波特假說”和“強勢波特假說”[5]。 “弱式波特假說”認為適當的環境規制將刺激企業提高生產力來降低因處理污染而產生的額外成本[6]。 “強式波特假說”則認為企業可以通過依靠改進技術來塑造競爭優勢,促使企業經濟的可持續增長[7-8]。 第3 類觀點是綜合以上兩類觀點的“不定論”,認為環境規制政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無法完全確定,環境政策的強度應該依據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進行調整。 此外,學者們的研究還表明環境規制強度和經濟發展水平兩者之間存在時空差異[9-10]。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較少從經濟綜合評價體系的角度探討環境規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果和作用途徑。 因此,選取2006—2017 年長征沿線14 個省的157 個地級市樣本,構建相關經濟綜合評價體系,探究長征沿線地區環境規制政策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及二者之間的關系,對實現長征沿線地區綠色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長征沿線157 個地級市來自福建、廣東、廣西、湖北、湖南、江西、河南、甘肅、貴州、寧夏、陜西、四川、云南、重慶共14 個省份。 所有數據來自于各省區市 《統計年鑒》、《中國環境年鑒》、《中國統計年鑒》、《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報》。
研究基于創新驅動、集約高效、平衡惠善、綠色生產4 個角度來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體系,從知識生產、產業質量、價值創造、協調發展、共享平衡、生態環境6 個維度表征經濟高質量[11-12],見表1。

表1 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Tab.1 Indicators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在指標體系的構成中:①創新驅動指標反映經濟發展的持續性。 經濟的增長離不開科技的支撐,而高校是科研的重要陣地,因此選用普通高等學校專任教師數量衡量科研知識生產情況。②集約高效指標反映經濟發展的效率性, 選用產業結構高級化[13]衡量產業質量、人均國內生產總值[14]衡量價值創造情況。 ③平衡惠善指標反映經濟發展的穩定性,選用產業結構合理化[13]衡量協調發展維度、公共圖書館數衡量共享平衡維度。④綠色生產指標反映的是發展經濟過程中對環境的損害或保護情況,選用城市綠化覆蓋面積[12]衡量各城市生態環境保護情況。
鑒于熵權法是根據指標數據的離散程度進行賦值,客觀反映了各個指標在綜合指標體系中的重要程度,因此使用熵權法處理上述6 個指標,最終求得長征沿線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EQ)。 核心解釋變量是環境規制,本文依據長征沿線地區各類污染物排放的嚴重程度及數據的可得性,選擇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和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作為衡量環境規制強度的代理變量,通過熵權法計算出環境規制強度綜合評價指標(ER)。結合目前學界對衡量經濟指標的研究[15],選取資本投資、勞動因素、人口情況、外資規模作為控制變量。 其中,資本投資用固定資產投資(INV)衡量,勞動因素用在崗職工人數衡量(FES),人口情況用人口密度(PD)衡量,外資規模用實際利用外資額(FDI)衡量。
同時,考慮到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會受到很多外界因素的干擾,基于上述思路,構建面板數據的混合模型對長征沿線14 省各地級市環境規制和經濟高質量發展進行分析。 具體模型如下

其中:i 為地級市變量(i=1,2,3,…,15);t 為時間變 量(t=2006,2007,2008,…,2017);被 解 釋 變 量EQ 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ER 為環境規制強度;INV 為固定資產投資;FES 為在崗職工人數;PD 為人口密度;FDI 為實際利用外資額;εit為誤差項。
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和個體固定效應模型,對長征沿線各市區的環境規制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進行回歸分析。 由于所選環境規制變量是以工業廢水和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作為度量指標, 因此,環境規制強度數值越小,表明環境規制強度越高。
根據表2 面板數據的回歸估計結果來看,個體固定效應模型擬合優度明顯優于隨機效應模型,且通過Hausman 檢驗發現個體固定效應優于隨機效應,因此選擇對個體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
在兩個模型中, 環境規制的系數在1%水平顯著且均為負數,因個體固定效應模型的擬合優度要優于隨機效應模型,因此選擇個體固定效應模型結果進行分析。 可以看出,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中,環境規制的系數為-0.004, 即工業廢水和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減少,有利于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換而言之,環境規制的實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長征沿線各市經濟高質量發展。 控制變量的估計結果表明,固定資產投資每增加1%,經濟高質量發展下降0.012%, 由各市固定資產投資額增長速度來看,可以得出若固定資產投資增長過猛,會導致經濟運行中的矛盾和問題進一步突出。 在崗職工人數在1%顯著水平為正,系數為0.009,即在崗職工人數上漲1%將帶來經濟高質量發展上漲0.009%, 促進了經濟高質量發展。

表2 全區域面板數據回歸估計結果Tab.2 Regression estimation results of regional panel data
考慮到地域異質性,把長征沿線地區按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分別對其環境規制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進行回歸分析。
表3 表明了長征沿線東、中、西部三個區域環境規制對經濟質量發展的影響,東部地區回歸估計結果顯示,環境規制的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正,系數為0.084,即環境規制在不同區域、不同階段對經濟高質量發展作用不盡一致,這從長征沿線東部地區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就可見一斑。 固定資產投資和人口密度分別為-0.326 和-0.087, 表明在東部地區其兩者不利于經濟高質量發展,即投資拉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難于持續,同時人口增長過快,或成為經濟發展的阻礙[16]。 因此人口密度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會抑制經濟高質量發展。 而在崗職工人數在1%顯著水平為正,表明在東部地區在崗職工人數的增加會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表3 環境規制對經濟質量發展影響的區域異質性檢驗Tab.3 Regional heterogeneity test of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economic quality development
從中部地區回歸估計結果來看,環境規制的系數在1%水平顯著且均為負數,即在中部地區,環境規制強度增加, 有利于提升經濟高質量發展;固定資產投資和實際利用外資金額的系數值分別為-0.007、-0.008,表明在中部地區固定資產投資和利用外資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抑制作用。 外資企業為壟斷市場會采取相應措施防止技術外溢,從而導致國內企業遭受排擠,減弱FDI 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效應[17]。 在崗職工人數在1%顯著水平為正,表明在中部地區在崗職工人數的增加有利于經濟高質量發展。
西部地區的環境規制系數在1%水平顯著為負,即環境規制有利于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固定資產投資的系數值為-0.005,在1%水平顯著為負,表明在西部地區固定資產投資不利于經濟高質量發展。 人口密度在5%顯著水平為正,系數為0.014,即在西部地區人口密度有利于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因此,西部城市人口密度的增大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可利用勞動力的增多,有利于西部地區經濟的高質量建設。
通過對比以上實證分析結果可發現:在2006—2017 年間,環境規制對長征沿線地區的中部和西部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促進作用,而長征沿線東部地區研究結果,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高污染、高增長的發展現象依然存在, 而固定資產投資對三分區的經濟質量發展均存在抑制作用。
綜合實證分析的結果,得出以下結論:
1) 總體來看,環境規制和長征沿線地區經濟高質量之間呈明顯的正向關系,符合“創新補償說”。
2) 固定資產投資對經濟質量發展存在明顯的抑制作用,在崗職工數對經濟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3) 分地區來看,環境規制對長征沿線革命老區的影響存在一定地區差異性。
4) 在分析環境規制對經濟的影響時,要結合當前國家經濟發展需求和方向等多方面衡量經濟發展的情況,正確認識環境規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和作用。
5) 環境規制需要因地制宜。 對長征沿線的中、 西部地區可以進一步加強環境規制力度,倒逼經濟發展不斷調整、轉型升級和優化,長征沿線東部地區則要根據具體情況靈活調整政策力度,避免高污染、高增長發展模式,促進產業轉型升級,以更好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對于人口負擔大、產業對環境資源依賴度高的地區,運用環境規制時,遵循量變到質變的發展規律,制定好保障政策,解決好整改企業的發展問題、下崗工人的安置問題等。
6) 提高勞動力素質與產業結構升級并重,推進產業結構發展趨于合理化,進而減少對自然環境的損耗,達到環境與經濟發展的“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