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杰何寶珍：革命者是殺不完的

葉領賢

1934年10月8日，一位名叫何寶珍的巾幗英雄在南京雨花臺英勇就義。

今天，這位瀟湘先烈已犧牲87年，但我仍為湖南道縣出了這樣一位杰出革命者而深感自豪。在20世紀的道縣歷史上，在女性同胞中有幸能與毛澤東、劉少奇兩位偉人一起為中國革命的崇高理想而共同奮斗終生的，唯有劉少奇同志的原配妻子何寶珍。

何寶珍，1902年5月出生于湖南道縣一戶窮苦人家，1918年秋以優異成績考入設立于衡陽市的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師范學校（下文簡稱“三師”）。1922年10月，正在三師讀書的何寶珍，因領導學潮被開除，來到長沙清水塘毛澤東家里避難，受到楊開慧的熱情接待。

據說，一天， 毛澤東突然問何寶珍為什么叫何寶珍。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提問，她毫無思想準備，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毛澤東哈哈大笑起來，說中國人的名字，都是有一定意義的，“看起來，你在家里是位討父母喜愛的珍珠寶貝”。毛澤東接著說：寶珍這個名字聲音好聽，但字太俗氣了，提議幫她把名字改一下。何寶珍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于是，毛澤東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葆貞，遞給何寶珍。毛澤東解釋說：取“寶珍”二字的諧音。“葆”字是保持的意思，“貞”字是貞節的意思。意義改了，但是讀音還是沒有改。何寶珍會意地點點頭，連稱“改得真好，謝謝潤之先生”。“你要永葆革命的貞節啊！”毛澤東語重心長，對何寶珍充滿期待。何寶珍爽朗地回答，一定牢記毛澤東的話， 為中國革命貢獻出自己的一切。

1922年10月上旬的一個下午，何寶珍又興沖沖地來到清水塘向楊開慧請教問題。穿過中共湘區委員會的辦公室，何寶珍見毛澤東正熱情地接待一位 20多歲的青年。原來是劉少奇來向毛澤東匯報安源罷工情況。

何寶珍聽楊開慧介紹過劉少奇的情況后，不禁對這位渾身是膽的年輕人產生了好感。楊開慧隨即起身帶著何寶珍走進了毛澤東的辦公室，將她介紹給了劉少奇。

這是劉少奇與何寶珍的第一次見面， 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楊開慧告訴劉少奇：何寶珍因揭發校長腐化墮落，受到打擊報復，被開除了學籍，就來到我們這里，現正在湖南自修大學學習。毛澤東特別熱心地在劉少奇面前夸起了何寶珍，說她腦子靈活，斗爭性強，好好培養，將來一定會成為我黨的好干部。一向活潑的何寶珍謙虛地說，劉少奇同志有膽有識，舉止不凡，值得她好好學習，今后希望多多教導。劉少奇忙回答：“哪里，我學識淺陋，毛先生才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毛澤東笑著讓兩位都不必謙虛，今后大家相互學習，取長補短。接著毛澤東話題一轉， 與劉少奇商量起安源煤礦下一步的工作。毛澤東認為現在安源路礦的斗爭形勢很好，有必要再派一些同志去那里工作。然后，毛澤東指著何寶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建議，讓何寶珍去安源，協助劉少奇工作。劉少奇立即高興地表示熱烈歡迎，他們準備擴大工人補習學校和子弟學校，正為缺少老師而發愁呢！

于是自修大學畢業后，何寶珍來到安源。何寶珍被安排到工人俱樂部子弟學校當教員，同時兼任工人俱樂部書報科委員。她工作認真，待人熱情，很快就得到了安源工人的尊敬和喜愛，并入了黨。

隨著工作接觸增多，何寶珍對言語不多但對工作充滿激情的劉少奇非常欽佩。而劉少奇也對何寶珍開朗的性格，干練、熱情的工作作風很有好感。漸漸地，在共同的革命奮斗過程中，兩人相愛了。

1923年4月中旬的一天，劉少奇、何寶珍的婚禮在安源工人俱樂部舉行。婚禮儉樸又熱鬧，一改舊俗， 不辦酒席，不收彩禮，不拜天地，只開了個歡快的茶話會。這一年，劉少奇25歲，何寶珍21歲。

在毛澤東、楊開慧的介紹下，何寶珍與劉少奇相識、相知、相愛，與劉少奇并肩戰斗10余年。她既是劉少奇的得力助手，又是他情深意篤的革命伴侶。

1924年底，全國革命形勢發生變化，組織上要劉少奇、何寶珍各奔新的崗位。夫妻倆不得已作出了一個最艱難的決定：把不滿周歲的兒子劉云斌托給老工人朱可連。送子那天，何寶珍實在舍不得，死抱著孩子不放，親了又親。后來劉少奇的二哥劉云庭來安源探親，把劉允斌接回湖南寧鄉老家。1928年，兩人又在武漢生下女兒劉愛琴。但當時因蔣介石叛變革命，斗爭形勢十分惡劣，他們又不得不把出生僅4個月的女兒送給了漢口一位工人撫養。

1930年劉少奇夫婦重返上海后，劉少奇全身心地投入工人運動，何寶珍任地下交通員。1932年，組織上要把劉少奇調往江西中央蘇區。作為全國互濟會總負責人兼營救部部長的何寶珍，帶著小兒子劉允若留在上海工作。這期間，她利用各種社會關系，千方百計營救獄中同志，還協助何香凝成功地保釋了廖承志出獄。

1933年3月的一天，一群特務包圍了何寶珍的住處。情急之下，她立即銷毀文件，并機智地把年僅3歲的劉允若抱到鄰居鄧大嫂家。完成這一切后，她被捕了。敵人審訊時，她自稱叫王芬芳，是個家屬，當過小學教師。“不對！”敵人吼道：“你是政治犯。”“我只會煮飯，不會蒸飯。”何寶珍假裝糊涂。幾次審訊未果，她被判了15年徒刑，隨后被押往南京老虎橋模范監獄。

在獄中，何寶珍與帥孟奇、耿建華、夏之栩建立地下組織，領導難友為改善待遇而斗爭，提出了允許中醫就診，允許親友送書報、食物，允許通信，改善伙食，每周吃一次肉菜等條件。監獄不答應，她們就全體絕食，終于迫使監獄照辦了。

然而不幸的是，1934年，一個常到監獄看望何寶珍的互濟會女干部被捕叛變，供出了何寶珍的真實身份。敵人于是對她進行了殘酷審訊。盡管敵人再三給她灌辣椒水、燙紅烙鐵，但她始終就是一句話：“要口供，沒有；要命，有一條，革命者是殺不完的！”10月8日，她唱著《國際歌》，從容走向刑場，年僅32歲。

劉少奇得知何寶珍英勇就義，悲憤難忍，含淚揮毫，寫下12個字痛悼愛妻：“英勇堅決，為女黨員之杰出者！”

后來，為了表示對何寶珍短暫而不平凡的一生的紀念，家鄉人民將新建的一條街道命名為“寶珍街”。

（責任編輯：葉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