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紅,龔娟燕
(安徽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作為世界人口大國,中國為控制人口增長速度,緩解人口壓力,自20世紀70年代初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隨后人口出生率迅速下降。根據1995年國務院發布的《中國的計劃生育》白皮書數據,1970年當年出生的孩子中一孩率和二孩率分別為20.7%和17.1%,1993年已分別達到61.3%和27.5%,多孩率則由原先的62.2%下降到11.2%。近日發布的《中國統計年鑒2021》顯示,2020年全國人口出生率為0.852%,首次跌破1%,創下1978年以來的新低。在少子化、老齡化人口形勢日益加劇的同時,“拼爹”“富二代”“官二代”等詞也頻頻出現在各種媒體中。“二代”現象是代際流動性下降的表現。有研究指出,在計劃生育政策實施初期我國代際流動性發生了明顯變動。Chen等[1]的研究顯示,代際流動性在1949年后上升,70年代后開始下降。王學龍和袁易明[2]基于中國健康和營養調查數據(CHNS)研究發現60后代際流動性最高,70后代際流動性最低。較低的代際流動性意味著個人的經濟成就更多地依賴于父代的社會經濟狀況,這不利于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當前,為了應對不利的人口形勢,政府開始調整人口政策,從2013年“單獨二孩”政策到2016年的“全面二孩”政策,再到2021年5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的三孩政策,即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人口政策從計劃生育逐步向鼓勵生育轉變。自放開生育政策以來,雖然我國出生人口數量在逐年下降,但在出生人口中二孩率穩步上升,由2016年的39.06%增長到2020年的57.10%,年均增長率提升達9.96%[3]。多生孩子能否促進代際流動性?一方面,子女數量增加,一定的家庭資源被分配給更多的孩子,可能導致孩子更難獲得良好教育機會和更多社會資源,不利于代際向上流動;另一方面,兄弟姐妹作為個體的一種天然社會資本,數量增多在一定程度上會增加個體的社會資本,增大其向上流動的機會。子女數量與代際流動性究竟存在怎樣的關系?是促進還是阻礙了代際流動性?又是通過什么路徑實現的?探尋這些問題的答案,不僅能夠豐富代際流動性的研究視角,而且有助于加深對我國計劃生育政策的認識。
經典“數量—質量”理論認為,子女數量與質量之間存在權衡取舍的替代關系[4]。即在家庭資源一定的前提下,隨著子女數量的減少,每個子女會得到更多的家庭資源,相應的平均質量也會隨之提高;反之,子女數量越多,平均質量可能下降。子代的質量主要以人力資本來衡量。目前,國內已有部分學者關注到子女數量與代際流動性的關系,但相關研究并未得出一致的結論,主要觀點可以歸納為三種:第一種觀點為子女數量的增加降低了代際流動性。劉小鴿[5]利用政策規定的生育數量作為子女數量的工具變量,采用代際收入彈性法研究發現計劃生育政策通過減少子女數量提高了社會的代際收入流動性。第二種觀點為獨生子女身份降低了代際流動性。唐傳坤和文強[6]從社會經濟地位角度考察獨生子女身份對代際傳遞性的影響,研究發現獨生子女身份會加強父輩社會經濟地位對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作用,抑制代際流動性。第三種觀點為子女數量與代際流動性呈“倒U型”關系。牟欣欣[7]采用回歸法和代際轉換矩陣,發現代際收入流動性隨著子女數量的增加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趨勢,較小的家庭規模會引起代際收入傳遞的“富者愈富”現象,較大的家庭規模會引起代際收入傳遞的“窮者愈窮”現象,而適當的子女數量有利于提高代際流動性。國外對子女數量與代際流動性關系的研究很少,Feng[8]基于2010—2014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數據(CFPS),發現子女數量與代際收入流動性有正向關系,但并不顯著。
學者們還試圖揭示代際傳遞內在機制。Becker和Tomes[9]最早基于人力資本視角構建了代際收入流動經濟模型,為代際傳遞機制研究提供了總體分析框架。國內現有研究一般基于該框架,從人力資本、社會資本和財富資本三個方面展開。郭叢斌等[10]研究發現,教育有助于促進弱勢群體子女實現經濟社會地位的躍升,具有提高代際流動性的作用。李力行和周廣肅[11]的實證研究結果顯示,政府公共教育支出能夠緩解家庭層面人力資本投資不足,從而促進代際流動。孫三百等[12]發現,教育在可識別的代際傳遞路徑中貢獻最大。除了受教育程度,健康也是人力資本的衡量指標[13]。社會經濟地位越高的家庭,對子女營養等健康方面投入越多,而健康的體魄在勞動力市場極為重要,有助于勞動力獲得更高的社會經濟地位[14]。社會資本的傳遞也是代際流動研究中不可忽視的方向,父代對子代社會關系的投資增強了代際收入傳遞[15]。陳釗等[16]發現,作為社會資本的城鎮戶籍身份更有利于子代的發展。社會網絡作為社會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加強信息共享、降低信貸約束、改善子女就業,從而促進代際流動[17]。陳琳和袁志剛[18]利用條件代際收入彈性法對代際傳遞路徑進行了分解,發現家庭財富解釋力和回報率遠大于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研究方法上,基于回歸方程的貢獻率分解[19-20]、結構方程模型[21]等方法被廣泛使用。
綜上所述,已有文獻對子女數量與代際流動性關系的研究較少,且尚未得出一致的結論,圍繞子女數量影響代際流動性的機制分析更不多見。本文貢獻在以下兩個方面。第一,考察不同子女數量家庭的代際流動水平、流動質量及其變動趨勢。一方面,拓寬代際收入流動性研究視角,另一方面,加深對計劃生育政策的認識。第二,構建結構方程模型,通過教育、健康和社會網絡等路徑分析子女數量影響代際流動性的機制,為促進代際收入流動性的相關政策制定提供實證依據。
本文采用的數據來源于2014年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CLDS)。CLDS是以勞動力為調查對象的綜合性數據庫,包含勞動力個體、家庭、社區三個層次的追蹤數據,覆蓋了全國29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共計14 214個家庭、23 594名受訪者,具有良好的樣本代表性,被學術界廣泛使用。本文對數據進行了如下處理:(1)將受訪者年齡限制在20~60歲之間;(2)剔除兄弟姐妹數量“不適用、不清楚、拒絕回答”的樣本;(3)剔除父代社會地位等級為0的樣本。得到父子配對的有效樣本量為16 024。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ranks)。CLDS問卷中,將“您認為您自己目前在哪個等級上?”定義為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10”分代表最頂層,“1”分代表最底層。不同于用收入衡量代際流動性,社會經濟地位包含了教育、職業、財富等多個方面,能更全面地反映個體在社會系統中所處位置,測量誤差也更小。解釋變量包括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rankf)和子女數量(numb)。將“您認為在您14歲時,您的家庭處在哪個等級上”定義為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問卷中有一個問題是“您有幾位兄弟姐妹”,將回答的結果加上1作為子女數量的度量。一系列控制變量包括:子代的性別(male)、年齡(age)及平方項(age2)、受教育年限(edus)、城鄉類別(urabn),父代的受教育年限(eduf)。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表2所示。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表2 子女數量分布表
從表1可以看出,在有效樣本中,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的均值為4.532,高于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的均值3.484。每個家庭中子女數量平均為3.914,即一個人平均有2.914個兄弟姐妹。子代個體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為9.067年,高于父親的5.261年。在樣本構成中,子代樣本中男性占47.2%,具有城市戶口的占41.9%,平均年齡為42.18。表2顯示,家庭的子女數量總體上分布比較均勻,除了子女數量為7和8以外,其他子女數量的占比都在10%~20%之間。城市樣本中獨生子女占比比農村高11.12%。子女數量小于等于3時,城市占比高于農村,多子女家庭中農村占比明顯高于城市。
首先考察子女數量與社會經濟地位代際傳遞的關系。由于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為順序數據,本文采用Ordered Probit模型。模型中加入子女數量與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的交互項,通過對交互項系數的檢驗來判斷子女數量對社會經濟地位代際傳遞的影響。模型形式如式(1)所示:

根據子女數量將樣本分為四組,即子女數量分別為1、2、3以及大于3。基于(1)式得到各模型的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從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的回歸系數看,所有模型的系數均顯著為正,且系數值隨著家庭子女數量的增加而減小,說明子女數量越多,子代社會經濟地位受父代影響越小,代際流動性越強。其中,獨生子女家庭的代際彈性值最大,為0.266,代際流動性最低。子女數量與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的交互項顯著為負,即子女數量越多,父代社會經濟地位對子代社會經濟地位影響越小,代際傳遞性越弱。從控制變量看,子代教育的系數在各樣本中均顯著為正,反映出教育對于提升個體社會經濟地位的重要作用。父代教育對獨生子女家庭有正向影響,在多子女家庭則不顯著。相對于男性,女性更易實現社會經濟地位的上升。

表3 不同子女數量下的代際流動性
1.不同出生年代的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代際流動性可能會隨時間呈階段性變動,本文按子代的出生年代進行分樣本回歸,探究不同出生年代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將樣本分為1950s、1960s、1970s、1980s和1990s五個出生年代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不同出生年代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
根據表4,可以看到:第一,有3個以上子女的家庭代際流動性最強。最后一列的代際彈性值在各出生年代組中都是最小的,說明該列所對應家庭的代際流動性最強。事實上,除了1950s、1960s和1970s出生年代組的獨生子女家庭外,各出生年代組均存在子女數量與代際彈性值的正相關關系。第二,80后、90后獨生子女的代際流動性最低。首先,80后、90后獨生子女的代際流動性分別為0.320和0.384,是表4中數值最大的,遠遠大于子女數量更多的家庭。20世紀80年代以來,全社會獨生子女家庭占比不斷提高,獨生子女從父輩繼承到更多的資源,獲得的人力資本投資也更多,使得代際傳遞性增強。其次,80年代以前出生的獨生子女的代際傳遞性并不高,折射出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可能加劇了獨生子女家庭代際固化。
2.性別、城鄉的異質性分析
子女數量增加能提高代際流動性是否在所有群體中都成立呢?表5的回歸結果顯示,總體上看,所有樣本的代際彈性值顯著為正,說明父代與子代的社會經濟地位具有一定相關性;子女數量與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的交互項系數均顯著為負,即子女數量的增加也的確會提高社會經濟地位的代際流動性,但在程度上各樣本間存在差異。首先,隨著子女數量的增加,性別對代際傳遞性的影響沒有顯著差別,但男性的代際傳遞性要低于女性。呂之望和李翔[22]對代際收入流動性的性別差異進行了研究,發現父輩教育水平和職業類型對女兒收入的影響程度大于兒子,與本文結果一致。其次,相對于農村而言,城市地區子女數量的增加對降低代際傳遞性能產生更大的影響。這也進一步印證了城市家庭子女數量減少伴隨著代際固化趨勢的研究結論。

表5 分樣本檢驗結果

續表
3.不同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的異質性分析
前文的分析將各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視作一個整體,并未考慮到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會因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不同而有所差異。接下來本文將父代社會等級1~10由低到高劃分為五等份,依次為低社會經濟地位等級、中低社會經濟地位等級、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等級、中高社會經濟地位等級以及高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可以看到各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的交叉項系數均為負,且在中低和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中顯著,意味著子女數量的增加會提高代際流動性;而對于低、中高以及高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來說,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作用不再顯著。這表明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效應因家庭社會經濟地位等級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表6 不同社會經濟地位等級下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
低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普遍收入水平不高、受教育程度較低,而較多的子女會帶來較高的教育成本,子代不僅面臨教育投入不足,而且要繼承父母的貧困以及致貧的不利因素,這些因素不利于下一代的發展[23],多生孩子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低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的向上流動;相對低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中低和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擁有更高的生活水平和更多的財富積累,有能力對多子女進行更好的投資,并且兄弟姐妹作為天然的社會網絡,是個人社會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24],其數量的增多會增大其向上流動的概率。中高和高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雖然擁有豐富的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但因父代所處社會經濟地位等級較高,子代很難超越父代實現向上的躍升。

表7呈現的是不同子女數量家庭的代際社會經濟地位流動矩陣。矩陣對角線上的值為代際社會經濟地位繼承性指數,非對角線上的值為代際社會經濟地位的流動性指數。由表7可以看到,在四個流動矩陣中,所有等級的繼承性指數均顯著大于1,并且是各矩陣中每行每列的最大值,反映了社會各等級都存在明顯的代際傳遞現象。但相對而言,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流動性較強。在四個流動矩陣中,家庭處于第Ⅱ、Ⅲ等級時,繼承指數都較接近1,明顯小于第Ⅰ、Ⅳ和Ⅴ等級,說明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的流動性較強。處于第Ⅴ等級的家庭,各矩陣的繼承性指數都較高,最高的甚至達到29.41,說明第Ⅴ等級家庭的代際傳遞性較強。從流入和流出指數來看,家庭子女數量的增加使得第Ⅰ、Ⅱ等級家庭的流出指數不斷增大,流入指數變動相對平穩,而第Ⅲ、Ⅳ等級家庭的流入指數穩步上升,意味著低等級向高等級流動的可能性較大。

表7 不同子女數量下的代際社會經濟地位流動矩陣
結合表7計算得出流動方向和流動距離指數,如表8顯示,可以發現,子女數量的增加提高了流動質量。除子女數量大于3的情況外,子女數量的增加提高了向上流動指數和向上流動距離指數,流動指數和距離指數凈值都為正并且不斷增大。當子女數量增加至3時,向上流動指數由0.95增加至1.34,向上流動距離指數由1.46增加至1.94,并且向上凈流動和向上凈流動距離都不斷增加,直至0.57。越大的向上流動距離指數意味著子代有較大的概率流向更高的等級,距離父代社會經濟地位等級更遠。不斷增大的流動凈值意味著伴隨子女數量的增加,子代向上流動的概率越大,向上流動等級的跨度也越大。

表8 不同子女數量下代際流動質量
從人力資本視角來看,子女數量的增加會造成家庭資源的競爭,從而降低孩子的質量。但子女數量增多也可能帶來規模效應,孩子間互幫互助,相互督促學習,或者父母一方辭去工作專心照顧和陪伴孩子,從而有利于提高子女的質量。從社會資本視角來看,兄弟姐妹本身也是個體的一種社會資本,隨著兄弟姐妹數量的增多,個體社會資本總量增加,可利用的社會資源也隨之增加。因此,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可能是子女數量影響代際流動性的重要中介機制。本文采用結構方程模型,利用其優良的中介路徑識別功能及其直觀的路徑分析圖,來探討這一影響機制。利用CLDS數據中衡量健康水平的身體質量指數(BMI)、衡量社會關系網絡(friend)的“在本地可以得到多少朋友和熟人的支持和幫助”等變量,以子代受教育年限和BMI代表人力資本,以社會關系網絡和戶籍代表社會資本,并引入年齡、年齡平方、性別等變量,構造結構方程模型,得到路徑分析圖如圖1所示。

圖1 子女數量影響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路徑系數圖
圖1中,子女數量通過四條中介路徑影響子代社會經濟地位,分別為:。為便于比較,圖1中輸出結果均為標準化數值。矩形框表示可觀測變量,矩形框內數值分別表示標準化的截距項系數和標準方差,圓形框中表示對應變量的殘差項,其右側數值表示標準化方差,箭頭表示從起始變量到終點變量的單向因果,箭頭及附近數值為標準化路徑系數,代表各變量作用的方向及強度,標準路徑系數大于0說明兩個變量之間呈正相關,值越大說明相關程度越強。
根據圖1,可以看出以下特征:第一,子代健康水平和社會網絡是子女數量影響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正向中介變量。子女數量與健康水平、社會網絡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分別為0.11和0.018,在1%水平上顯著,即子女數量分別與健康水平、社會網絡顯著正相關。同理,健康水平、社會網絡分別與子代社會經濟地位也顯著正相關。這意味著,子女數量增加通過提高子代的健康水平、拓寬子代的社會網絡等路徑,提升了子代的社會經濟地位。第二,子代的受教育年限和戶籍是子女數量影響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負向中介變量。子女數量與受教育年限、戶籍的標準化路徑系數分別為-0.36和-0.2,在1%水平上顯著,即子女數量分別與受教育年限、戶籍顯著負相關。同理,受教育年限、戶籍也與子代社會經濟地位存在顯著正相關。這表明,子女數量增加通過影響子代的受教育程度進而降低了其社會經濟地位,且子女數量對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影響存在戶籍差異。
代際流動性是衡量社會發展情況的重要指標,較高的代際流動性有利于社會的穩定和可持續發展。本文利用2014年CLDS數據探究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構造Ordered Probit模型和代際流動矩陣進行實證研究,在此基礎上,將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細化,分析子女數量影響代際流動性的作用機制。本文得出的主要結論如下:第一,子女數量與代際流動性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且隨著子女數量的增加,個體更容易實現向上的流動。第二,子女數量對代際流動性的影響具有異質性。獨生子女政策實施后,多生孩子更有利于促進代際流動。相對而言,城市個體兄弟姐妹數量的增加,對提高代際流動性能產生更大的影響,在性別上并無差異。此外,對于中低和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子女數量的增加對促進代際流動的作用是顯著的,而在低、中高以及高社會經濟地位等級家庭中不再顯著。第三,子女數量通過子代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的中介效應影響代際流動性,但以教育和健康衡量的人力資本、以社會網絡和戶籍衡量的社會資本的中介效應存在差別。子代的健康狀況和社會網絡是子女數量影響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正向中介變量,而子代的受教育年限和戶籍狀況是子女數量影響子代社會經濟地位的負向中介變量。
2021年,我國的計劃生育政策開始實行三孩政策,以積極應對少子化、老齡化的人口形勢。通過本文的實證分析可知,子女數量的增加有助于提高代際流動性,所以現階段應積極貫徹實施三孩政策,鼓勵并支持生育三孩。此外,普及義務教育,提升教育的公平性,讓子女數量較多的貧困家庭的孩子能夠接受良好的教育;深化戶籍制度改革,推進新型城鎮化進程。最后,倡導人與人之間互幫互助,擴展自己的交際范圍,形成良好的社會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