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艷 姜玉波
(青海大學財經學院,青海 西寧 814000)
20世紀70年代,鄉村旅游作為農業和旅游業深度融合的產業經濟創新產物,在發達國家蓬勃發展,一度成為農村發展新的經濟增長點和拉動消費的重要增長極。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要打造形式多樣、特色鮮明的鄉村旅游休閑產品,落實和完善鄉村旅游基礎配套設施建設,以此激活農村生產要素為鄉村旅游規范化建設、管理和發展奠定了基礎。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大力發展鄉村旅游產業,壯大農村新產業新業態,鄉村旅游發展體系逐步向規范化、科學化、明確化發展;同年,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鄉村振興戰略?!爱a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關鍵環節,要求從現代農業產業體系、生產體系、經營體系3大方面提升農業創新力和競爭力,努力實現農業強、農村美、農民富的美好愿望。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繼續提出大力發展適宜的鄉村旅游產業,并要加快和完善鄉村旅游配套設施建設,以保障鄉村旅游產業的正常運行。鄉村振興戰略的貫徹實施有利于打破鄉村旅游的發展瓶頸,為鄉村旅游發展提供了政策保障。而鄉村旅游作為一三產業融合發展的產物,對于實現農業產業價值和發掘農村主體功能具有重要意義,也將為鄉村振興戰略注入新活力。因此,實現鄉村振興實施戰略和鄉村旅游發展的耦合協調發展,對實現城鄉快速融合、激活農業農村內生動力、壯大新產業新業態具有重要意義。
21世紀以來,為均衡城鄉發展,改善農村生產生活條件,十九大正式提出鄉村振興戰略,研究者對鄉村振興的關注度處于“井噴式”狀態。通過對文獻的研究和梳理,歸納出關于鄉村振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鄉村振興的內涵、意義、實現路徑3個方面。魏后凱認為,鄉村振興是一個涉及面廣、內涵豐富的包括鄉村經濟、社會、文化和生態文明4個方面的全面振興戰略。范建華、陸益龍認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農村經濟發展與城鎮化建設帶的巨大推動力。關于鄉村振興的實現路徑,徐美銀、董瑋等人均開展了相應研究。鄉村旅游源于19世紀90年代的法國,我國鄉村旅游在20世紀90年代初具雛形,21世紀后步入正軌,相比于一些發達國家,我國鄉村旅游發展尚處初級階段。我國最早研究鄉村旅游相關問題的學者是楊旭,為此后鄉村旅游的理論體系和發展框架的建構研究奠定基礎。我國學者對鄉村旅游的研究較為廣泛,如李凱等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分析西南連片特困地區鄉村旅游對減貧效果;彭亞萍利用耦合協調模型進行了新疆旅游業與農村經濟耦合關聯分析;郎富平對長三角地區的養老型鄉村旅游社區進行了可持續發展研究。耦合是指至少2個相互獨立的系統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形成的一種互動關系,較早應用在數學、化學、物理學、光學、電學等工科領域。關于鄉村振興戰略與鄉村旅游的耦合研究直到21世紀初具雛形,如魏鴻雁等對江蘇省鄉村旅游與新型城鎮化進行了耦合研究,廖文梅等對江西省脫貧攻堅與鄉村振興進行了耦合協同性研究。但是關于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的耦合度研究的更多集中在東部沿海發達地區和鄉村旅游較為發達的城市,對西部地區,尤其是西部少數民族地區的相關耦合研究較少,分析方法也基于理論闡述,缺乏微觀實證。因此,本文以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為例,通過構建2大系統指標體系與耦合模型對鄉村振興與鄉村旅游耦合協調度進行分析,以期對旅游業高質量發展、創造農牧民新品質生活、推動海南州鄉村振興和鄉村旅游協調發展提供新思路。
海南藏族自治州位于青海省東部、青海湖南部,境內溝壑縱橫、盆地居中,平均海拔3000m以上,地勢起伏較大。從資源稟賦視角下,海南州生態戰略地位顯著,水電、礦產、野生動植物等特色資源得天獨厚。近些年來,海南州深入踐行面向青海省提出的堅持生態保護優先,推動高質量發展,創造高品質生活的“一優兩高”戰略,大力發展森林康養、精品酒店、文化旅游、生態旅游等綠色惠民產業,著力打造國家級示范縣、省級環境教育基地。畜牧產品養殖技術取得重大突破,藏羊保有量增長迅速,作物良種繁育基地建設項目、綠色有機農畜產品項目建設有序進行,農牧業專業化、組織化程度不斷提高,2019年海南州糧食產量較上年增長700kg,牲畜出欄率達47.4%、商品率達43.2%,特色農牧產業再上新臺階。
近年來,海南州始終貫徹落實“農牧穩州”、“旅游富州”、“科教強州”的戰略布局,按照“宜農則農”、“以牧則牧”、“以游則游”的經濟發展原則,以資源稟賦和功能定位將旅游資源分類規劃、分類管理、分類指導。如,黃河生態文化旅游帶重點建設生態保護示范基地和發展黃河文化旅游;貴南直亥景區、共和環湖景區、龍羊峽自然景區、同德河北森林景區帶主要發展形象美、色彩美、聽覺美、動態美的自然文化旅游;貴德明清古建筑群、同德古城遺址主要發展重塑歷史文化傳媒的歷史文化旅游;興海、同德、貴南民俗景區主要發展共享、傳承少數民族風俗習慣的民俗文化旅游。海南州目前有國家A級及以上景區10個,星級酒店賓館58家,星級鄉村旅游接待點137家、旅行社4家,文化旅游產業實現直接和間接就業分別為4000和1.2萬余人,累計收入達9000萬元,旅游消費巨大引力帶動農牧民群眾脫貧致富。
按照全面性、科學性、層次性的原則,在查閱《全國農業現代規劃(2016—2020)》、《青海省鄉村振興戰略規劃》及歷年海南州政府工作報告以及相關文獻的基礎上,結合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現狀,本文構建了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2個系統評價指標體系。本文所采用的數據來自2009—2019年《海南州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少量數據由網站相關信息查閱所得。
運用熵權法得到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2大系統的3級指標的權重,具體見表1。

表1 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各指標及其權重
3.3.1 綜合發展指數測算
分別計算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2個系統的綜合發展指數,公式:
G1=∑Yi×Mi
(1)
式中,Yi為三級指標標準化后的數據;Mi為三級指標的權重。
3.3.2協調度模型測算
耦合度表示兩2個模塊之間關聯程度的度量,本文中的耦合度表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2個系統之間協調發展的程度,其計算公式:
C=[(G1×G2)/(G1+G2)2]1/2
(2)
0≤C≤1,C越大,2個系統的相互作用越明顯,關聯性越強,反之越弱。為避免耦合度出現偏差,需測算耦合協調指數,計算公式:
(3)
式中,α、β為待定系數,α=β=0.5[12];由公式(1)可算出T,T表示2個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C為耦合度,由公式(2)可得;D為耦合協調度,0≤D≤1,D越大,系統協調性就越好,耦合協調度由0~1可分為10個等級,由極度失調到優質協調。
由公式(2)、(3)原理利用Excel與SPSSUA軟件得到鄉村振興戰略實施和鄉村旅游發展2大系統2009—2019年的耦合度與協調度,如表2所示。

表2 海南州旅游產業與生態文明城市系統綜合指數、耦合協調度數值及等級
3.4.1 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與鄉村旅游發展綜合發展指數
如表2所示,2009—2019年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和鄉村旅游發展2大系統發展指數穩步提升,鄉村振興戰略綜合發展指數G1由2009年的0.043上升到2019年的0.795,2017年略有回落,但是2019年已恢復增長趨勢,鄉村旅游發展綜合發展指數G2由2009年的近似于0穩步增長到2019年的近似于1,增長效果顯著。具體來看,2009—2017年,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發展指數高于鄉村旅游綜合發展指數,鄉村振興對鄉村旅游的促進作用較為明顯。這得益于2001—2010年西部大開發戰略奠定基礎階段,國家的幫扶政策向少數民族地區、貧困地區、偏遠地區傾斜,海南州牢牢抓住此次機遇大力促進基礎設施、生態文明、科教文衛等基礎設施建設。2010年、2017年2大系統綜合發展指數幾乎重合,說明海南州鄉村振興建設與鄉村旅游同步發展。2017—2019年,鄉村振興戰略綜合發展指數G1發生回落,鄉村旅游發展指數G2高于鄉村振興戰略綜合發展指數G1,鄉村旅游發展對鄉村振興建設的貢獻較大,得益于州政府著力推進特色優勢產業發展,龍羊峽景區及貴德生態旅游景區等18個重點旅游開發項目在2016年底基本完工,2017年初投入運營,對鄉村振興建設的促進作用較明顯;同年海南州“體育+旅游”的鄉村旅游發展模式將“天上龍羊”、“時光小鎮”、“圣潔海南”的名片襯托的相得益彰,鄉村旅游發展逐漸走上欣欣向榮的步伐。而鄉村振興發展指數在2017年呈現下降趨勢是由于生態建設與保護的加強所帶來的短暫性影響。
3.4.2 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與鄉村旅游發展耦合協調度
從表2可知,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和鄉村旅游發展2大系統的耦合協調度由2009年的0.046上升至2019年的0.934,耦合協調程度也從2009年的極度失調到2019年的優質協調。具體來看,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和鄉村旅游發展2大系統的耦合協調程度可以分為3個階段,2009—2011年表現為失調階段,到2011年耦合協調度僅為0.34,海南州鄉村振興還沒有真正實施涉及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的發展戰略,鄉村旅游也在過渡發展階段,因此2大系統的耦合性低,相互促進作用不明顯。2012年表現為過渡期,耦合協調度處于失調與協調的邊緣,說明海南州鄉村旅游發展與鄉村振興建設依然處于過渡期,距離良性協調共振階段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2013年到至今表現為協調期,耦合協調度由2013年的0.515上升到2019年的0.934,并且達到了優質協調,說明2大系統的相互促進趨勢遠遠大于相互制約趨勢,2大系統基本上達到了互適水平。
可以將2009—2019年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與鄉村旅游發展的耦合協調度分為鄉村旅游發展滯后型和鄉村振興發展滯后性。2009—2016年,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系統(G1)高于鄉村旅游發展系統(G2),屬于鄉村旅游發展滯后型,說明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對鄉村旅游發展的促進作用大于鄉村旅游發展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推進作用;2016—2019年,海南州鄉村旅游發展系統均高于鄉村振興戰略系統(G2),屬于鄉村振興發展滯后型,兩者的促進作用也截然相反。
本文以數據選取、指標構建為基礎,從綜合發展指數和耦合協調度進行了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實施與鄉村旅游發展的關聯性分析,對2009—2019年2大系統耦合協調關系進行實證研究,具體結論如下。
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與鄉村旅游發展綜合發展指數近10a總體上處于增長趨勢,鄉村振興戰略的綜合發展指數2017年發生回落,后期又穩步上升。
海南州鄉村振興戰略和鄉村旅游發展的耦合協調度近10a呈穩增趨勢,耦合協調程度也由極度失調到優質協調,說明海南州在鄉村振興建設和鄉村旅游發展相互促進的過程中做出了巨大努力,后期應該在維持相互促進的基礎上大力發展鄉村振興戰略,將鄉村旅游打造成海南州的“金名片”。
鄉村振興不是單純的經濟振興,而是圍繞農村的經濟、文化、社會、生態各個方面的振興,鄉村旅游的發展也恰恰是建立在經濟發展優勢明顯、文化動力強勁、社會和諧安寧、生態維護穩定的美麗鄉村上。海南州是一個典型的少數民族地區,宗教信仰豐富多彩,民風民俗濃厚淳樸,為達到海南州鄉村振興建設與鄉村旅游發展高耦合協調路徑,必須推進文化振興對鄉村旅游的驅動作用,也要使鄉村旅游成為實現鄉村振興的新路徑。
4.2.1 加快鄉村文化振興,驅動鄉村旅游質量提升
逐步強化海南州各縣文化館、圖書館、博物館、鄉鎮(街道)文化站“三館一站”數字化建設項目的制度保障水平,提高文化惠民設施的開放水平,依托民族地區的鄉土性、民族性、區域性特征,開展多元化的文化服務,鼓勵當地農牧民了解身邊古遺址、古村落的歷史淵源,豐富農牧區文化生活內容。7000a前海南州就有了生生不息的人類文明,在不同歷史時期都扮演了重要角色,遺留眾多歷史古跡。緊抓鄉村振興的歷史機遇,加快文化振興,開發海南州有歷史意義的古遺址,維護和規劃古遺址旅游資源,重點建設好、開發好海南州從新石器時代到明清時期具有不同文化內涵的古遺址和古建筑群,將文化遺址作為鄉村旅游的重要資源,推動鄉村旅游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同時開展農牧民思想培育活動,將鄉村旅游與宗教文化有機結合,創造鄉村旅游新業態,將一批充滿神秘色彩的宗教寺廟引入鄉村旅游發展戰略,既保護、傳承、弘揚了多姿多彩又富有神秘色彩的宗教文化,也為鄉村旅游的發展增添新內涵。完善旅游配套設施,特別是旅游地引導牌設計,景點3語(藏語、漢語、英語)介紹,突出歷史遺跡和宗教文化內涵,襯托文化底蘊。配備身體素質良好、受過高等教育的、有獨立宣講能力和組織協調能力的雙語導游,促進鄉村旅游質量提升。
4.2.2 提升鄉村旅游品質,促進鄉村多方振興
立足于農耕草原文化,以生態農牧業為主線,建設鄉村旅游發展新模式,科學整治牧區村落環境,開發農牧區特色餐飲、精品住宅、果蔬采摘等體驗觀光學習型的農牧旅游融合模式,建立規范的鄉村旅游管理部門,制定有合理性、科學性、動態性、社會性的相關標準及細則,規范獎懲機制,引導鄉村旅游規范化、品質化發展,為鄉村振興建設減少阻力,注入新活力,促進鄉村產業振興。推進“旅游+”融合發展,拓寬鄉村旅游發展新領域。挖掘和展示海南州農牧民傳統優秀文化,加快鄉村旅游與民族特色文化的融合發展,推進貴南藏繡“非遺”項目建設,大力弘揚傳統演藝和手工制作文化。加快鄉村旅游與高原體育旅游相融合,利用環青海湖國際環湖賽,貴德高原攀登賽、降速賽,貴南機車拉力賽等賽事的聲勢,打造高原文化旅游新業態,促進鄉村文化振興。新鄉賢將現代管理理念、經營理念、資金帶入農村,也將農村的旅游形象與旅游產品推介到城市地區,逐漸打破城鄉二元結構對人才流動的無形限制,促進鄉村人才振興。打造以自然保護區、國家公益林為主的生態旅游新模式,繼續實施草管員、林管員、清潔員等就業扶貧崗位,開展環境綜合整治、旅游景區環境衛生整治,優化旅游環境,凸顯環境效益對生態文明建設的貢獻,讓發展鄉村生態旅游成為生態振興的長效之路。鄉村旅游的發展強化了農民自主經營的意識,催生了一批專業經營鄉村旅游產業的龍頭企業和農民專業合作社,引導其產業組織化管理、專業化經營、規?;l展,實施“龍頭企業+合作社+農戶”的產業化模式,企業、合作社、農戶各司其職,鄉村旅游產業擁有多方資源,鄉村組織逐漸培育壯大,促進鄉村組織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