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海棠

王子豪

父親是一位普通的中學教師，他的學校后面，有一片靜謐的小花園，是我童年常嬉戲的地方。

園子不大，四方的土地，一排乒乓球臺依次擺開。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棵棵海棠樹，它們依著古樸的教學樓，舒展開一條條纖細的枝干。嫩的葉，綠的枝，白的花，洋溢著一派春意。每到秋日，枝葉間便孕育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果子，泛著一抹酡紅，點綴了蕭瑟的寒秋。

眼望著天色，計算著日子，終于挨到了秋季。清風中，不知是誰率先大喊了一聲：“走啊，摘海棠去！”一群孩子便跑著，跳著，說著，笑著，沖進了小花園。我自然也不例外。

隨著秋風的輕撫，我們一齊涌到海棠樹下。如火的紅果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撩撥著我們的心。幾個調皮的伙伴早已按捺不住，攀著樹干，竄到枝間。爬不上樹的，就索性蹲在樹下，望著滿樹火紅的果子，為樹上的孩子指引著方向。采到的果子往往堆在一起，誰想吃誰就去拿。殷紅的果皮下是沁口的清脆與甘甜，爽口的汁液里仿佛蘊藏著四季的滋味。誰也不在意自己吃了多少，只有那無盡的歡樂，氤氳了整個秋季。

上小學時，我常常待在父親辦公室寫作業。有一天，幾個老師商量著去摘幾顆海棠果吃，問我去不去？去！當然去！我丟下手中的筆，迫不及待地奔向小花園。等我們帶著滿滿的收獲回來時，太陽已經西沉，天空也已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暉。

如今，我再來到學校，卻是以初中生的身份，每天除了在班上做繁重的作業外，便是深夜在家中挑燈奮戰。偶爾在課間彳亍到小花園，才恍然發現，物非人也非。那一棵棵海棠樹早已被砍倒，那一排乒乓球臺也被移去他方。四方的水泥地，潔白的院墻，干凈而整潔。于我，卻是那樣蒼白空曠。

之后的歲月里，無論我走到哪里，只要看到海棠樹，就會駐足觀望。那潔白的花瓣，何嘗不是我童年純潔的天性;那一縷縷夾雜著泥土氣味的芳香，又怎能不激起我孩童時那抹揮之不去的記憶？我抬起手，挑了一個剛剛成熟的果子放入口中，澀澀的，并沒有昔日的甘甜。

海棠果又熟了，是否還會有一群孩子笑著，鬧著，跑去摘海棠果呢？

（山東平陰縣實驗中學七·9班，指導老師：王慶永）

點評

海棠園曾是小作者童年的樂園。海棠樹，葉綠，花白，惹人喜愛，特別是秋日的海棠果，更是給小作者帶來了無盡的歡樂。

習作運用生動形象的語言對“我們”摘果子的情景進行描寫，細膩有趣，讓人如臨其境。讀著讀著，我們仿佛看到了魯迅兒時在“百草園”的身影，令人回味良多。

（張明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