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含于工藝產品中的藝術價值

戴際凡

Art plays a crucial role in product development and design. Product development and design can take full advantage of some related language in art. Through the designerscreation， traditional habits can be transformed to import aesthetic standards of contemporary people. The penetration of art is helpful to go beyond the scope of functionality， radiate the vitality of art and accordingly enjoys the favors of consumers.

談論工藝美術，從客觀上講，我覺得門外人寫出的文章，以及他們所闡述的觀點，肯定是不那么完整的。到不全是說法上的問題，也不一定都是觀點之誤，而是有點“就事論事”了。

之所以有此想法，首先還是要從工藝美術這個行業，曾經的歷史以及發展之中所出現的諸多問題，去作深入細致的探究，從中尋找答案。用科學的角度去對待，而非一股腦地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我是1979年從上海市工藝美術學校地毯專業畢業，之后進入上海絲織地毯廠。其間所從事的工作是壁掛設計，時間長達十年之久，可以稱得上是該行業中的一名專業設計人員。而那個年代恰好是上海工藝美術的黃金期，各個領域都呈現出蒸蒸日上的景象，百花齊放的局面一覽無遺。雖然也有個別效益差些的企業，總體而言前途光明。

作為決策者審時度勢，抓住時機組織了許多有益活動。比如設計人員的培訓、外出體驗生活及參觀學習，還有就是舉辦各種講座。我所在的上海絲織地毯廠，便組織承辦過好幾次類似的活動，而主講人都是當年活躍在上海各個領域的精英人士，并且受到他們的高度重視。在學習他人先進理念的同時，也為設計人員展示自身價值、相互間促進交流，有著很大的推動作用，得益匪淺。因此，這樣的活動深受廣大專業設計人員的喜歡，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上海工藝美術事業興旺發達，以及當年在國民經濟中所占有的地位（主要是為國家創收外匯）。

80年代末，那股風靡一時的“出國潮”，我也在其列。接下去廠里所發生的一系列變故，都是我回來以后聽原單位同事們聊起的，這也早已成為過去時了。

那么，在改革浪潮的沖擊下，他們的命運又是如何呢？ 不是下崗、就是提前退休，還有什么協保之類的。上海絲織地毯廠從此失去了往日的繁榮興旺，蕭條之下被一家區屬機構收入旗下，并由此宣告曾經的創匯名企黯然離場。與此同時，還有好多原來與我們有著相同經歷的廠家也紛紛倒下，最終畫上一個終止符號，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這一現象的背后，其實反映了社會治理結構的改變，以及產業升級優化的大格局正在形成；一種積極向上的舉措，并借此迅速提升其進程。就好像18世紀60年代的英國工業革命，首先觸及的是眾多手工從業人員的切身利益，使得他們賴以生存的環境發生改變，這也是必然現象。由此加速英國工業革命的進展，并極大地提高了社會生產力，成為世界工廠，一舉成為世界第一工業強國。

市場經濟的迅猛推進，國內所有行業都面臨著一次徹底的“洗牌”，工藝美術行業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這早已在人們的意料之中。但仍然有人堅守著自己的信念辛勤勞作，與此同時，不少原先并不被重視的一些項目異軍突起，比如琉璃、琺瑯彩，以及特種工藝等等。加之年輕新軍隊伍的加盟，使得上海工藝美術事業增添新的生命活力，信心倍增。

回國以后，我一直關注著自己曾經的工作環境，并且擔任了上海工藝美術學會的理事工作。借此機會與同行們一起商討相關問題，關注專業設計人員的思路與導向。在為行業出謀劃策的同時，不忘自身素質的提升，此篇文章也是一次難得與人分享的機會。還望得到廣大讀者的重視，并且發表不同觀點，大家一起展開討論，為我們工藝美術事業的進一步提升，盡綿薄之力。

俗話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由于過度依賴出口換取外匯，而一旦需求發生改變，那么也就成為壓垮這個行業的最后一根稻草。這對于上海工藝美術行業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同時也是不可避免的。這其中包含著自身原因，比如產品升級換代；需求上的改變，還有物質上的新要求，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

冷靜之余，人們開始發現并認識到了，新形勢之下所應具備的，也就是說工藝美術的發展，必須放棄之前的習慣思維，樹立新的，并與市場經濟模式相適應的觀念，拓展消費領域的廣度與深度。

那么，工藝美術的屬性究竟如何？從文章開始涉及的內容，大家便一目了然。從上海工藝美術行業的前身去看，它就是以出口為導向的生產基地，也就是說以產品為主體發展對外經濟，這點必須明確。其中也有部分進入國內市場的，在此就不逐一細化。既然是產品，毫無疑問那就是以盈利為目的。因此，從這個角度看待工藝美術，我不說想必大家也早已心知肚明了。倘若過于強調它的藝術性，尚顯底氣不足，是否存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個人觀點非常明確，藝術在產品開發設計當中，確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汲取藝術上的相關理念，通過設計人員之手，用當代人的審美標準，跳出老的條條框框，就像工業產品中的汽車、電視機以及各種家電用品，他們的外型設計尤為重要，甚至影響銷售環節。這種藝術上的滲透，使其在功能之外，彰顯視覺審美之活力，從而獲得使用者的親睞，并以此促進消費。

反之，如果產品賣不出去，除去品質之外，設計在整個過程中，同樣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因此，當完成一件工業產品設計（包含工藝產品），藝術隨之退出舞臺，取而代之的是接受消費者的檢驗。可用一句話總結；那就是設計離不開藝術的參與，而產品本身與藝術無關。

由此引出如下一個話題，那就是工藝美術當中的玉雕產品。客觀上講玉雕的觀賞性以及文化內涵毋庸置疑，從多年以來所留下的佳作中能夠得以佐證；作品都是經過雕刻藝人的精心打磨，才能成就一件完整的、具有一定觀賞價值的工藝品。

那么既然作為商品，也就擺脫不了客觀規律，孤芳自賞肯定有它的局限性，而且也不利于其進一步提升與進步，必須擺正好自身的位置。以此觀點去衡量玉雕，它的藝術性勢必受到相應的局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當然玉本身是有價的。它可以通過人為干預，側重表現其材質特性，挖掘內在鮮為人知的另一半，突顯工藝之雋秀，這恰恰是當今市場所期待的，也是它應有的價值所在。

也許有人表示不理解，不是拍賣會上有些老玉雕拍得天文數嗎？但有一點需要指出，買家出大價錢購得既不是料也不是工，而是它內在的文物價值，其次就是文化脈絡的歸屬性，僅此而已。

這里絲毫沒有貶低玉雕本身的含金量，至于賣什么價，還得交由市場決定。那么好料好工包括用時多少，接下去肯定會出現一個合適的價格。而這一切當然由買家說了算，照此下去才會擁有良性的發展市場，否則將它“束置高閣”，使人望而卻步。

同樣的道理，去解析金屬飾品行業，則大同小異。那是消費者購買了價值不菲的特殊商品而已，用不著過度渲染。包括像蒂芙尼、卡迪亞諸如此類的高檔商品，只是設計到位因而受人追捧，同時還有品牌帶來的溢出效應，疊加所至。也可以用此話復制到玉雕上，道理是一樣的。就好比某位大師名聲在外，他所創作的玉雕作品，價格理所當然要比他人高些。

如此說明，工藝美術的藝術價值與實用性相互影響，并且能夠在實踐中不斷地加以發展提升。因此，好的產品設計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

就拿我以前的工作來說，大多是將些老舊古畫，或者名勝古跡翻在油畫布上，并加以適當變動。隨后，配上合適的邊框及紋式，即大功告成，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原創作品。即便如此，還是從中體驗一種新與舊的碰撞，這種“拿來主義”，不失為傳統工藝與藝術的一次良性對接，給行業增添效益。

當年上海地毯廠受市政府指示，為贈送聯合國而趕制大型壁毯《萬里長城》，特請上海油畫雕塑院的專業畫家進行創作。其實也就是拿照片進行所謂的“二度創作”，還有就是將原來顏色改變一下變得明亮了，以顯示社會主義事業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由此得出如下結論；工藝美術與其他眾多行業一樣都是制造商品，只不過它的受眾群體有點特殊罷了。好比，某個餐廳想要推出一道新款菜肴，那么大廚為其費盡心思精心打理，每一道步驟都做得非常到位，使得它色香味俱全，讓人羨慕，客人當然是沖著菜肴去的而非人。

以前老單位的兩位年輕設計師，曾先后創作了幾款地毯圖案。隨即定單絡繹不絕，因此成了廠里的“搖錢樹”，他們也因此受到廠領導重視，而且還獲得了各種獎項，以及相關部門的一致好評，設計師的地位得到了很大提升。如果說這也是藝術，那肯定是跑題了吧！

不可否認的是上海工藝美術從業人員，尤其是設計隊伍，具有藝術背景的大有人在，而且學歷逐年提高。但是，說來道去其性質還是為產品服務，就好比一個人加入到了部隊中，首先他是名軍人，至于從事哪個兵種就另當別論了。

上述解析似乎有得罪人之嫌，至少不那么討人喜歡，但問題是客觀存在的，非你說好就是好。對此，我們必須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只有加快融入現代生活節奏，培養設計人員的藝術素質，由源頭入手，提升產品附加值進而促進消費，從而以更加積極的姿態，迎接工藝美術事業新的挑戰。

孫子兵法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正如當下所倡導的“工匠精神”，并且樹立正確的追求目標，自始至終圍繞這個主題，不求“高大上”，踏踏實實地把自身工作做好做久！最后我想說的是工藝美術中的藝術價值，隱含于產品設計之中而非其它。這僅僅是我個人觀點，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