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春風（2）

趙軒宇

市中心霓虹燈交錯，高聳的大樓腳下，是富有煙火氣的老城區(qū)。一盤糍粑入鍋滋滋作響，一盅濃湯揭蓋氤氳飄香，一輛單車穿巷叮鈴當啷，一聲叫賣騰空悠悠回蕩……

春風從巷口吹來，掛在門前的風鈴被風撞得搖晃，陶瓷彼此碰撞哼著或長或短的調兒;春風吹進巷子里，曬著太陽的貓兒狗兒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兒，任風替他們撓癢癢;春風飄滿整個巷子，又香又辣的辣椒油、刺鼻的蔥、鮮香的魚湯、排骨湯，從各家門縫、窗縫里鉆出來，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就成了人間煙火氣。

一家羊肉面館開在巷口，是小時候母親常帶我來的。依稀記得，舊時店門口的墻壁上釘著幾塊木板，學生們就在店外喝著羊肉湯，聊得熱火朝天;坐在店里的老年人倒是安靜地等著，時而靜靜望向這一群少年，他們是否憶起當年？

周圍不同的吆喝聲好像在比哪家更嘹亮，這羊肉館卻不與他人斗艷，不動聲色地站在那里，卻還是有許多慕名而來的人。

鉆進小店，還是如當初一般不變的裝潢——桌角墊著木板的桌子，坐著會吱呀響的椅子，掛在墻上寫著宜忌的日歷，電風扇不緊不慢地轉……這兒的風似乎還是從前的風，這兒才是煙火色、煙火味兒。

“老板，一份羊湯！”

“得嘞！”

等面的時間總讓人感到無比漫長。正是午飯的時候，小面館中人擠著人暖洋洋的。“這兒，四十二號！”一位顧客朝著小店另一頭正叫號的老板娘招手。老板娘臉上漾著笑，汗珠順著花白的發(fā)叢匯入臉上的溝壑，她小心地端著溢著熱氣的羊肉湯，快步走著。

春風不緊不慢地吹著，拂過老板娘臉上的笑，吹起一片桌角的陽光。

我隨著排隊的人們一遍遍注視著從廚房端出的羊湯，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來，你的面！”終于等來，早已迫不及待。低頭舀一勺湯，輕輕送入嘴邊，讓湯汁滋潤我干燥的嘴唇。拿起筷子品嘗，羊肉的鮮香頓時讓人心暖。香氣一陣一陣地往外飄，肚里的饞蟲一陣一陣往上拱。幾十年，小店的老板一直保留著最初的食材、最初的味道，好像一切都不曾隨時間改變，好像春風般撫慰著客人的心，不負等待，不負時光。

人來人往，落日流金，春風陣陣，濃濃的淡，淡淡的濃，吹著煙火人情味。

‖江蘇省徐州市第三十四中學

‖指導教師：李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