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丹 白冬泉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故園 白冬泉攝
自從我記事起,有一件事我很驕傲,因為我有很多漂亮的照片。爸爸是個“照相的”,他會隨時隨地給我拍照片,記錄我的每一步成長。翻開一本本的影集,有我很多漂亮的公主照,也有很多黑歷史,被窩剛睡醒的,大哭的,臟臉的,頭發亂成一蓬的……
爸爸是個不菩言辭的人,有時還有點木訥,我問爸爸你是怎么喜歡上攝影的,他說照片可以很直接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和內心,這可能和他笨嘴笨舌有關吧,他把心里的話通過照片說了出來。
三十多年來,爸爸一直默默堅守著自己的攝影愛好,每年正月他都會出去拍攝,媽媽常常抱怨他年都不好好過。拍照片他不知跑了多少路,受過多少傷,去年的一場疫情擾亂了所有人的生活,爸爸是個感性的人,隔離在家有些悲觀。他對自己幾十年來的拍攝做了梳理和總結,印制了《故園》這本小書。
爸爸說他把奶奶安葬在黃土塬上的老家,從此便和故鄉有了特殊的連接。故園是我們每個人心目中的慰藉,渴望卻有些許距離的地方。在爸爸相機下的“故園”是疏離與夢幻的,也是親切與隱秘的,似乎平淡的用黑白灰一筆一筆勾畫出他心目中故園的本貌,這里的故園是他專屬的,不與他人分享的私有空間。這片黃土地并沒有所謂的情感,但爸爸卻將愛與思念融入進了這片土地,并留下了印記。正如美國攝影師莎莉·曼(Sally Mann)所說的:“世界不會在意死亡的發生,但藝術家會的,他們用屬于自己的藝術語言(寫作、畫畫、拍照)記錄和留存,使世界強大,并創造死亡的記憶。土地不會記住自己,但藝術家會的”。
觀看爸爸的作品,能感受他內心的獨白和自身周遭的情感,很難想象他經歷了怎樣的陣痛才格式化了幾十年養成的固有記錄模式,走上自我視覺的新表達。他擅長用不起眼的、殘存的物象表達對故鄉的感悟,在現實與非現實之間構建自己的理想國度。他的視覺語言沉穩而神秘,能準確地抓住人們忽略的瞬間,有時溫情脈脈、有時神奇落寞,把觀者帶入一個非現實的境遇。他說“這不是真實的世界,這是生活的另一個面孔”。
這些源于圖像里的元素都來自于他對這片土地的癡迷與留戀,巧妙的記錄和不經意的截取使看似平凡的場景建立起了新的語境。在影像的世界里,他是自由的,我非常喜歡他那張麻雀的照片,那些從山林的暗影中飛舞的麻雀,像極了黃土地上的百姓,艱難的生存,卻又能歡歌勁舞;還有那張山梁上風沙中的人,也深深打動了我,百姓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風沙的生活,沒有躲避,也不遮擋,面對殘酷的現實,不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勇敢的直面,讓人唏噓不已。他的作品不停留于表象的闡釋,伴隨著情感的釋出,語境也在隨之深入,剝開層層的團。他的感性與對自身的探索給作品帶來了復雜性,同時作品也展現出了北方人的浪漫。他認為,這片土地是具有欺騙性的,在昏暗基調下令人眼花繚亂或在潮濕模糊中使人沉睡。照片是無聲的對象,只有我們試圖與它交談時,它才會說話。爸爸常說“不要把話說完,留一些讓照片去說吧”。
時間飛逝,爸爸已從那個愛照相的“陜北后生”(爸爸的微博名),變成了“奔跑的老白”(爸爸的抖音名)。三十多年的攝影生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爸爸最清楚。我能讀懂他的隱忍和堅持,就當下的攝影而言,雖然這個步子邁得很小,但能看到他一直在攝影路上的努力。
加油,老白。
2021年2月28日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