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和我在一起

修紅宇

“你想不想堆個雪人？”當安娜——《冰雪奇緣》中的公主——唱著歌，邀請姐姐艾爾莎出來玩時，歌聲沒有敲開她緊閉的房門，卻敲開了我記憶的門。

小時候，每一場大雪過后，我和姐姐都會迫不及待地跑到院子里，去做那件快樂的事——堆雪人：掃積雪壘出身體，滾雪球做出腦袋，插上一個胡蘿卜當鼻子，按上兩枚紐扣做眼睛，生長在北方的孩子，到了冬天，個個都是會用雪造人的小“女媧”。

及至看過雷蒙·布力格的繪本《雪人》方知道，這位英國畫家繪出的雪人才是女媧造出的藝術品，溫暖親切、憨態可掬，每個孩子都渴望擁有這樣的伙伴，而我堆出的雪人更像是女媧隨意甩出的泥點子，且有BUG：用樹枝為雪人當手臂，它若活過來，該如何展現自己的音樂才華呢？

雷蒙畫筆下的雪人有一雙神奇的手：在根據這部繪本改編而成的動畫電影中，雪人們吹著長笛，拉著小提琴，搖著鈴鼓，演奏出的樂曲像極光一樣歡快絢爛;也是這雙手，牽起小男孩，在彼得·奧提空靈的歌聲陪伴下，開始一段魔法旅程，“遠遠地穿越世界/村莊像夢一樣掠過/還有大河和群山/森林和溪流……”

片中插曲《漫步云端》，因其旋律悠揚而被廣為翻唱：仔細傾聽喬治·溫斯頓改編的鋼琴曲，優美舒緩的旋律中，傳來雪人好奇地探索著世界的腳步聲;而“天使之翼合唱團”以優美清亮的超絕童聲，唱出了小男孩對天空的向往;有著“凱爾特豎琴精靈”美譽的塞西爾·科貝爾，則用優雅深邃的豎琴與溫潤悠遠的歌聲，呵護著雪人和小男孩，飛向夢境深處……

當我意識到，看著窗外的雪人一天天變臟、變殘缺、變小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便不再喜歡堆雪人。若分別斷人腸，愿當初不相識。

雖然冬天不再有雪人相伴，但用音符和影像“堆”成的“雪人”，卻四季和我在一起，“雪人”讓我更多地了解了雪人。

無法演奏樂器？雪寶告訴我，用樹枝做的手，雪人一樣可以拿起小號吹出“咿呀咿呀呦”;不會說話？雪寶開口即成歌：做白日夢時要唱，迷路時要唱，掉進陷阱里還要唱，唱破了音就破著音繼續唱……雪寶用歌聲告訴世人——即使只存活一個冬天，雪人也要熱情擁抱冬天里的每一天。

人們愛雪人，雪人卻愛夏天。相比雪寶只是唱著“In Summer”之歌遙想著夏天，德國動畫片《七月的雪人》中的雪人，卻真正走進了夏天：

紛揚的雪花為雪人連綴出一顆心，它活了，這顆冬天的心卻引它愛上了夏天，于是躲進小冰柜里，來到7月的田野，體驗過夏天的美好之后，雪人沒有遺憾地融化了……韓國歌手Primary《海上扁舟》的MV便剪自這部短片，每看到都會為雪人無畏的勇氣和Primary動人的歌聲所打動。

當狂放的歌聲遇上雪人，歌聲先融化了。澳大利亞歌手希雅的歌一向是嘶啞且壓抑的，而她在2018年推出的“圣誕三部曲”卻溫暖如爐火，MV也用三段式泥塑動畫講述了小女孩與雪人之間真摯的友誼：

在寒冷的秘境，女孩邂逅一個丑雪人，它化成滑梯陪她玩耍，她給它戴上自己的手套。女孩回家去了，雪人十分想念她，于是堆出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雪女孩……“穿過白雪皚皚的夜，奔赴我身邊吧。”次日清晨，女孩醒來，發現院子里站立著那個丑雪人，它朝她眨了眨眼。——冬天總會來，雪總會下，雪人總會和它愛的人在一起。

（編輯·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