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成歌的清華校訓

仇進才

2021年2月14日，有“音樂詩人”之稱的李健現身《經典詠流傳》舞臺，把清華校訓唱成了歌，一舉登上熱搜。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是一句口耳相傳的古訓，也是清華校訓引用的原句。李健把它改成了《君子行》，秀口一張，便是渺茫天地，迷蒙浮世。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刻畫的是中華民族，也是中華文明的氣質特征。它不是柔軟、乏力的，而是穩健、剛毅的，有著堅毅的眼神和挺拔的脊梁。它是精衛填海、夸父逐日，也是十年寒窗苦、臺下十年功，是為了遠方的夢想，執著地砥礪前行。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則是對君子內在品格與修養的描述。宰相肚里能撐船，君子應當虛懷若谷，擁有大地一樣的胸懷，既能夠吞吐山河，也能澤被萬物。它有足夠的厚度，支撐天將降的大任，也有足夠的美德，利萬物而不爭。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像是左腳與右腳相互追逐，于是君子從時光的深處步步走向光年之外。

事實上，它們作為清華大學的校訓，也是對莘莘學子的殷切期待。回眸中國大學的發展史，在戰火喧囂、倭寇橫行的抗日時期，動蕩的華北無法安放下一張安靜的書桌，于是北大、清華、南開學子們輾轉長沙，出走西南邊陲，組成了西南聯合大學，繼續燃起民主、科學、愛國的星星之火。如今享譽世界的楊振寧、李振道、鄧稼先等人均為從西南聯大中走出。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正是那一代學子留在書山里程碑上的碑刻，是饋贈給后人寶貴的精神財富。

剛健有為，海納百川，兼容并蓄。我們走在古訓的輪廓之上，超越自我的形骸，才能在天地之間縱橫馳騁，如列子御風而行。

李健在歌中唱到：“這些并非刻在墻上古老的詩句，過去的人追隨它一路走過去。”很多古訓，說著說著，它就只存在紙上，存在引號之中，卻無法寄托于雙手、雙腳的掌紋之中，無法從我們腦海的記憶區扎根到潛意識區。它們在文字中傳承了下來，卻難以在人們的生活中再次逢春。

但古訓之所以成為古訓，跨越滄海桑田，便是因為它們有著論證和貫穿時間與歷史的能力。它們是一代代人智慧與經驗的總結，是與天道相適應的人道，天行健，人行亦健。“這些密語如同祖先，星光般存在，未來的人回歸它才會有未來。”這些經典詮釋的是中國傳統文化和傳統哲學，反映的是共同的價值觀念。探尋天道、思考倫理、觀照人生，它們是中華這片熱土上生生不息繁衍著的人們世世代代共同的遵守。它們構建了社會的底層邏輯和框架，也只有在它們的照耀下，我們的眼中才有著獨屬于東方的光亮，讓紫氣東來。

嫩芽只有在老枝上才能萌出，未來在過去的年輪上才能抽枝。經典保證了文化傳承的穩定性與連續性，讓永恒的善與愛如川中之水源遠流長。這也就是歌詞的最后，李健所唱的“最是無語人世間，幸而有人言”的深刻意韻。

回歸經典，從經典出發，才是我們走向未來最好的姿態。讓古訓重新接管生活的脈絡，讓經典貫穿我們的呼吸。只有我們和光芒的角度保持一致，影子才不會歪斜，我們也才能重新締結關于昨日與明天的條約。而經典，也得以繼續流傳。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是君子，也是經典。

（編輯·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