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寺廟（外二首）

黃世海

現實生活中的寺廟，香煙繚繞

四周就像昨天一樣安靜

每個早晨都在原處

甚至融合所有的心事，包括我在內

逃離現實生活

梵鐘悠揚，像一場盛大的音樂會

在廟前廟后與落葉紛飛

分享塵世寂靜。我借助一炷香

把心事悄悄懺悔

但只能在心中，不能大聲說出來

木魚響徹，思緒混雜著一些

不明不白。兩種情緒

始終沒丟下生活中的那些假象

如同酒桌上的推杯換盞

在誦過的經文中，心情天衣無縫

似乎擁有自己小確幸的輕松

大門外，高出屋檐的樹

糾結著邁開的腳步，磕頭的姿勢

變得多余。自然與隱匿

所以說，不必再一次說出自己

心中的秘密

香煙繚繞，寂靜闊綽

而梵鐘的聲音具有時間性

總是意味開始或結束

抑或抗拒生活中那些骯臟的訴求

在扎什倫布寺藏經閣

我知道，日月經天，江河行地

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走在藍天與大地之間，我的心

如歲月刻著一部不朽的經卷

那些朝圣者，是不是與我

一樣都是受虔誠的誦經聲吸引

來到這里

讓經聲在我心中生根

經幡掀開另一頁，或許

是從扎什倫布寺走過的馬匹

將歷代班禪珍貴的經版，托付

給我永久地保存

在藏經閣，我想

在浩瀚如煙海的經卷里

為我騰出一塊空地，讓我

好好地藏下那沒有翻開的塵世

在寬窄巷

在成都寬窄巷

腳步起伏，就足夠讓你

從當下快速回到前世時期的少城

眼前，那個賣面具的人

用一副面具改變著人們的面孔

寬與窄的巷子，盛下塵世的繁華

寬窄兩條街擠在一起

進去或出來

讓許多人一生一世都走不到盡頭

那個賣面具的人仍在擺攤

戴上面具的父子，瞬間換了角色

人生的入口，像寬窄巷子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