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窗子

蔡洪濤

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小女孩趴在窗臺上，看窗外的人正埋葬她心愛的小狗，不禁淚流滿面，悲慟不已。她的外祖父見狀，連忙帶她到另一個窗口，讓她欣賞他的玫瑰花園，小女孩的心情頓時明朗。老人擁著女孩說：“孩子，你開錯了窗戶。”

尚且不論這位外祖父得意自喜的神態，單是小女孩給自己選擇了一扇樂觀的窗戶，擁抱幸福生活的快樂，就足以讓人感到欣慰。可這個故事留給人們更多的是深思。與其說是外祖父教會小女孩選擇樂觀，快樂無憂地生活，不如說是教小女孩為了收獲瞬間的愉悅而學會逃避。

情隨景生，境由心造。郁郁寡歡的李商隱眼里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而昂揚奮進的朱自清卻追求“但得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近黃昏。”同一窗風景，心思不同，景色也大相徑庭。雨絲愁斷了旅人的天涯路，也婉約了深巷的油紙傘；浮云遮蔽了光輝，卻也燦爛了天際。

小女孩眼中怎么就不能是對生命的珍惜與敬畏？抑或是人與動物間盛開的友誼之花？

其實世界里的每個瞬間，珍貴的點滴，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生命的色彩，不論美麗，溫馨，還是寒涼，悲愴。正是有了萬般生靈絢麗和風情，才使得這個世界變得如此錦繡。風景無美丑，各自精彩著；生命沒貴賤，都在盛開著。清荷可聞香，殘荷能聽雨。繁華自然驚艷銷魂，可闌珊也詩意唯美。利刺沒有消減玫瑰的沁香，罪惡也不能掩飾罌粟花的妍麗。

一個黑人司機載了一對白人母子。白人孩子問母親，“為什么司機伯伯的膚色和我們不一樣？”母親回答，“上帝為了這個世界更繽紛，所以創造了不同的膚色。”一個睿智的回答，是心靈之花的綻放，人性之泉的開啟。

一窗風景，陰晴雨雪，花謝花飛，不會為人的喜好而止步。自古文士多傷春悲秋，可四季依然不約而至。世人渴望順風順水，但坎坷磨難常橫人生路上。很多人或選擇，或放棄。飽覽了蜂蝶戲繁花，燕雀逐柳浪的景致，卻錯過了雨簾天垂，霜飛雪舞的美境。

更多時候，人們常常會陷入“無選”的境地。譬如責任、親情、境況、際遇……“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顛沛流離，讓李清照從極富小資情調的閨閣佳客，成為了清麗感傷了一川煙雨的婉約才女。逆境涅槃，使司馬遷從一個朝廷小官成為了“史家之絕唱”的締造者。

人生不是一出戲，只圖快樂；也不是一場夢，游離逍遙。

人生是一次遠行，背負感恩與責任的遠行，無論是花香撩人，還是風雪載途，沒得選，無處逃。

打開窗子，敞開心扉，接納有緣之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選自西部散文學會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