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迪



從昔日荒涼的戈壁灘到如今成片的綠洲,葡萄酒已經成為這里非常有影響力的“紫色名片”。而這一切的成果離不開政府的大力支持、眾多企業的幫扶,以及千千萬萬個普通的葡萄酒從業者在這里揮灑的汗水、智慧,貢獻的青春。
From the previously desolate Gobi Desert to the oasis now, the wine industry has becomethe "purple business card" here. All these achievements are inseparable from the strongsupport of the government, the help of enterprises, and the sweat, wisdom and youthcontributed by thousands of ordinary wine practitioners here.“閩寧鎮?閩不是福建的簡稱嗎?怎么會……”
“對,這里是因為當年福建省來支援而取的名字。”
車子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田野以及散落的村莊,路邊的一塊不是很大的指示牌提示著我們即將進入賀蘭山東麓的另一個產區。見我對小鎮的名字充滿著疑惑,同行的人說起了當年福建省對口幫扶寧夏自治區,建立移民示范區的故事。
最近,因為《山海情》的播出,寧夏葡萄酒產業進入了更多人的視線。黃軒飾演的馬得福在劇中提到的葡萄酒也已經成為閩寧鎮的一大產業,帶動著這里勞動力的就業。
冬天去寧夏,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兒
2018年冬天來到寧夏出差,正直凜冽的寒冬。下飛機后,沿途的景色與6年前夏天來到這里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夏天的時候,所見的是藍天白云、蔥蔥郁郁的植物,而眼前的景色有些蒼涼。
巧合的是,在活動現場碰到一位朋友想趁這次機會去酒莊看看,我們便一拍即合計劃了一次較為完整的酒莊行。酒莊所在的位置幾乎都沒有公共交通,于是我們決定租車前往。
一路上有寬闊的馬路,也有凹凸不平的土路,有時經過土路,車速一快,就會揚起一陣沙塵,同伴急忙關上車窗,第一天結束后,外套上已經開始蒙上灰塵,晚上更是感受到了氣候的干燥,我開始流鼻血了……當看到《山海情》中郭京飛飾演的陳金山一早起來流鼻血的遭遇,更多了幾分感同身受。
盡管在陜西生活過4年,但作為一個不是在西北長大的人,冬天去寧夏仍是一種挑戰。更何況在20多年前,剛剛開始移民吊莊那會,沙塵暴的威力比起<山海情》中的景象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政府、企業家、千萬個普通人,成就閩寧葡萄酒產業
在離開玉泉營之后,我們便進入了閩寧鎮境內。于是,便有了文章開頭的一幕。《山海情》中白麥苗的辦公室就是在閩寧鎮內立蘭酒莊總經理的辦公室內取景的。
立蘭酒莊的總經理邵青松回憶道,當時這里土地十分貧瘠,并且石子很多,不適合農作物的種植。政府將分給農民的用地以600元/畝的價格轉租給企業。企業用來開墾耕作、生產。“20年前,這里正如《山海情》中呈現的一樣,還要靠打井取水。”
2011年,邵青松與其他人_起合伙建立了立蘭酒莊。恰逢當時寧夏回族自治區政府提出“小酒莊,大產業”的發展策略,他們拿下了100多公頃的土地,用來種植葡萄釀酒。因為閩寧協作的原因,酒莊有16%左右的葡萄酒銷往福建的泉州、漳州等地,為酒莊提供了一部分穩定的銷售渠道。
除了位于閩寧鎮的立蘭酒莊,酩悅軒尼詩投資的夏桐酒莊、中糧長城天賦酒莊、長和翡翠酒莊、賀蘭神酒莊以及2019年建起的賀蘭紅酒莊都屬于閩寧鎮。其中,賀蘭神酒莊是由福建民營企業家陳德啟創立的。2007年,陳德啟作為閩商代表來到寧夏,只用了15分鐘,他便作出了一個其他人看來“腦子進水”的決定:花了2億元買下10萬畝從未開墾過的戈壁荒灘——沒有一棵樹,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子。陳德啟從零開始,將土壤帶去法國給專家評估,帶著工人一起開墾戈壁、種樹造林、修建水利,引進優質葡萄,一點一點地建成了現在2萬畝的葡萄園。
陳德啟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種樹,為了讓500多萬棵樹在這里成活,他采用了價格昂貴的滴灌技術。用陳德啟的話說:“在這里種樹是非常艱難的,不是一般的難,這里是個風口,風沙很大。”
當有人問他是否后悔時,這個有著西北黝黑膚色的閩商,操著一口閩式普通話說:“有后悔過,到現在已經投了40個億。但有時候感覺很開心、很自豪,之前的戈壁灘現在已經是一片綠洲了,這些樹、葡萄就像是我的小孩一樣。”
產業發展,惠及更多當地老百姓
10多年來,一批批像邵青松、陳德啟這樣的企業家,不僅僅將閩寧鎮的“干沙灘”變成了“金沙灘”,還為這里的老百姓提供了就業崗位。
在當地幾個酒莊工作的老百姓基本上都來自于附近的原隆村。原隆村是2012年開始籌建的移民村。剛開始,村民們并不懂得如何種葡萄,企業對他們進行培訓以后才統—上崗。10年前,他們的工資還較低。但現在由于當地產業都有了較快的發展,繁忙的季節會出現用工荒的情況,工資水平也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
夏桐酒莊總經理蘇龍對這一點有很深的感觸。“當時來酒莊工作的工人大部分的工資在80元/天,而且是要日結。很多老百姓身上沒有積蓄,他們需要拿著錢養家糊口。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都是月結,而且工資也漲到了120元/天至150元/天。10年來,這里的發展速度很快,勞動力現在在這邊也是稀缺資源了。”蘇龍回憶起2008年到寧夏林業局任職時,當時的永寧縣絕大部分土地還種植著附加值比較低的玉米,后來當地政府想要改變這種狀況,鼓勵種植葡萄,葡萄園面積不斷擴大,酒莊也開始如雨后春筍般建立起來。
截至2020年,寧夏回族自治區釀酒葡萄種植面積達49.2萬畝,成為全國集中連片種植面積最大的產區;建成葡萄酒莊(企業)86個;年葡萄酒加工量達到9.5萬噸;2019年葡萄酒總產量3.7萬噸,銷售量達到1.46萬噸。2019年寧夏葡萄酒銷售總額約30億元,產區47個已建成旅游酒莊年接待人數達60萬人次以上,葡萄酒產業綜合產值達到279億元。葡萄酒產業為這里的生態移民創造了就業機會以及增收渠道,為脫貧做出了很大貢獻,農民在政府、企業的幫助下,成為了產業工人。
夕陽西下,結束了永寧酒莊行,一個在酒莊工作的老鄉載我回市區。耳畔的風寒冷得如刀割,偶有揚起的風沙,成千上萬畝的葡萄園此刻正在休眠期,放眼望去,極少見到綠色。“這兒可真干燥,第一天的時候我就流鼻血了,你不想回老家嗎?家里可比這好多了。”我問道。“想啊,但既然選擇了在這里,就會堅持下去,做好的。”
聽著身旁這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同齡人說出這番話,眼淚開始在眼眶打轉。在這片曾經是戈壁,現在是綠洲的土地上,除了政府投入了大量的支持、企業的幫扶,又有多少如他一般的葡萄酒從業者將自己的青春、智慧奉獻給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