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雅 張 敬
(1蘇州大學社會學院,江蘇蘇州 215123;2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北京100190;3中國科學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北京100190)
“少年讀書,如隙中窺月;中年讀書,如庭中望月;老年讀書,如臺上玩月。皆以閱歷之淺深,為所得之淺深耳”[1]。
讀者在成長的不同階段需要有不同的讀物,不同的書也有最合適的閱讀人群,“為人找書,為書找人”是分級閱讀的宣言。閱讀分級的思想隨著文明的發展逐漸成熟。總體而言,分級閱讀思想和實踐經歷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僅僅是在樸素的分級思想指導下,按照較為粗放的標準為讀者或讀物進行分級;第二階段是在成熟的分級思想下,按照體系化、精細化的標準對讀者和讀物進行分級,這一階段,涌現出了各種類型的分級閱讀標準為分級閱讀實踐提供指導。
國內分級閱讀思想可以追溯到元代學者程端禮的《程氏家塾讀書分年日程》。該書《卷一》中提出具體分年為“八歲未入學之前”“自八歲入學之后”“自十五志學之年,即當尚志”。此后是明末清初學者陸世儀在其著作《思辨錄》中開列的推薦書目,提出“欲將所讀之書,分為三節,自五歲至十五為一節,十年誦讀;自十五歲至二十五為一節,十年講貫;自二十五至三十五為一節,十年涉獵”,從而“使學有漸次,書分緩急”。程氏“分年”和陸氏“分節”的概念便體現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關于閱讀分級的思想。到了民國時期,“五四運動”解放了兒童,加之新文學的興起,現代出版業的建立和迅速發展,當時的出版業針對兒童和青少年出版了大量文學類、藝術類和科普類的課外讀物。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開明書店的出版物中也針對“兒童”“少年”等進行分類推薦,體現了閱讀分級的思想。
西方國家有關分級閱讀的思考和實踐有著上百年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776年美國成立之時,分級閱讀教學是從字母表到簡單的短語,再跨越到《圣經》的閱讀。1836年,威廉·麥加菲編纂的《麥加菲讀本》,解決了同一屋檐下不同水平讀者的閱讀問題,具備了分級閱讀的雛形,得到了社會的普遍認可和應用?!尔溂臃谱x本》系列在1836年至1960年間在美國幾乎所有學校中使用,銷售量超過1.3億冊。隨著民眾閱讀的需求不斷擴大,出版物越來越多樣,分級閱讀帶來的成效不斷凸顯。
20世紀20年代,西方國家首先提出可讀性(readability)標準,各種分級閱讀體系層出不窮。20世紀30年代,分級閱讀讀本才有了確切的分級標準?!胺旨夐喿x”逐漸通過建立科學的測評體系將讀者的閱讀水平與文本的難度級別相匹配,方便不同年齡和心智發展水平的讀者選擇合適的讀物。現代分級閱讀理念起源于歐美國家,尤其在美國、英國等英語為母語的歐美發達國家發展較為成熟。后來其它國家和地區相繼引入了分級閱讀的概念,并對其進行了一定的探索和發展。
由于各種語言的特點有著極大差別,不同語言間的分級閱讀標準并不能完全適用,特別是語言差異巨大的英語和漢語。現階段,英語類分級閱讀標準發展成熟、體系多樣,部分分級標準還附帶了西班牙語版本,但幾乎沒有涉及其它語言。近年來非英語母語的國家對當地常用語言類分級閱讀的研究和推廣也在不斷發展。德國出版業發達,閱讀推廣活動也十分豐富,社會各界對青少年分級閱讀也進行了廣泛的實踐。亞洲地區日本、我國香港和臺灣地區分級閱讀發展較早,逐漸形成了本土化的分級閱讀方式。
我國內地關于“分級閱讀”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推廣起步較晚,關于“分級閱讀標準”的研制尚處于探索階段。但國家層面已經在不同時期發布了和分級閱讀相關的政策文件。199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明確提出“深化中等以下教育體制改革,繼續完善分級辦學、分級管理的體制”,中等及中等以下教育按照國家頒布課程設置和課程標準實行統籌管理[2]。2011年,《中國兒童發展綱要(2011—2020年)》發布,明確要求推動少兒出版分級制工作,為不同年齡段的兒童提供不同的閱讀指導,我國的少兒出版物分級工作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3]。2016年12月,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政府印發的《全民閱讀“十三五”時期發展規劃》指出,到2020年,推動全國所有省(自治區、直轄市)出臺本地的全民閱讀地方性法規、地方政府規章及政策性文件等[4]。2017年國務院法制辦就《全民閱讀促進條例(征求意見稿)》公開征求意見。意見稿明確提出,出版單位應在出版物顯著位置標識適宜的年齡段。國務院新聞出版廣電、教育主管部門應當根據不同年齡段未成年人身心發展狀況,推廣階梯閱讀,出版單位應當根據階梯閱讀的要求,在出版物顯著位置標識適宜的年齡段[5]。其中,《廣東省全民閱讀促進條例》于2019年6月1日起正式施行,其中未成年人被列入閱讀促進的重點人群,該條例從政府、學校、社會和家庭等多方面進行了完整的制度設計,其中要求縣級以上政府及其有關部門應當制定未成年人閱讀促進計劃、實施方案和閱讀分類指導目錄[6]。
具體參與機構方面,2009年中國兒童分級閱讀研討會上,我國教育界、出版界聯合發布《中國兒童分級閱讀倡議書》,倡導依據不同年齡段兒童心智,向他們推薦、奉獻不同的好書[7]。2011年,接力出版社與新閱讀研究所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雙方協商制定長期、中期和短期研究目標,撥專款、聘專人進行課題研究,進一步深化在中國兒童分級閱讀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方面的合作[8]。2017年7月3日,在第七屆江蘇書展上,“中國分級閱讀長三角論壇”拉開序幕,江浙滬京全民閱讀辦共同發布《中國分級閱讀蘇州宣言》,倡導“全民閱讀,兒童優先;兒童閱讀,科學引領;分級標準,合力打造”[9]。
英語類分級閱讀標準發展較為成熟、體系比較完善、類型十分多樣、使用非常廣泛。自《麥加菲讀本》系列圖書投入使用以來,分級閱讀已經發展了近200年,分級閱讀標準體系也日益多樣,從讀者和讀物兩個維度進行測量和分析,形成了標識符分級體系、年級年齡分級體系、數字分級體系等多種分級方式。如今,許多出版社在出版圖書時,會按照一定的標準,在圖書的封底標注閱讀級別,分級閱讀的形式也已經在課堂內外廣泛采用,不僅受到教育界、出版界、圖書館界的廣泛認可,也成為教師、家長為青少年兒童選擇讀物的重要參考指標。20世紀以來教育界、出版界等領域的學者和從業人士對分級閱讀的研究日益深入,涌現出種類繁多的分級標準,如美國共同核心州立教育標準(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CCSS)、英國國家課程標準(National curriculum in England)、“五指法則”(five finger rule)、“圖書帶”(Book Band)、基礎水平分級體系(Basal Level)、指導性閱讀分級體系(Guided Reading Level,GRL)、閱讀促進分級體系(Accelerated Reader,AR)、藍思分級方法(Lexile Measures)、閱讀發展評價體系(Developmental Reading Assessment,DRA)、閱讀能力等級計劃(Degrees of Reading Power,DRP)、閱讀校正體系(Reading Recovery Level,RR)、牛津級別(Oxford Levels)、常識媒體體系(Common Sense Media)等。這些標準也被教育界、出版界廣泛采用,成為教師和家長為兒童選擇讀物的重要參考。
除英語類分級閱讀標準外,其他語言國家和地區的分級閱讀標準也在持續發展中。如德國“閱讀測量尺”、法國“館員推薦圖書清單”、日本“公文式學習法”、韓國“1318書蟲”。
2.2.1 教育部提出的分級閱讀標準
教育部關于分級閱讀標準的提出,主要體現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和《中小學生閱讀指導目錄(2020年版)》三份文件上。
2011年,教育部發布了《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10]和《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11],兩份文件都提出了科目分級學習的思想。前者明確指出在義務教育總目標下,提出階段性的“學段目標與內容”。該標準按照年級將讀者分為四個學段,教師根據其中的“實施建議”安排教學內容,對學生進行閱讀指導。后者將整個基礎教育階段的英語課程按照能力水平設為九個級別,從語言技能、語言知識、情感態度、學習策略和文化意識五個方面對閱讀能力提出了不同級別目標要求。
2020年4月,受教育部委托,教育部基礎教育課程教材發展中心組織研制并發布了《教育部基礎教育課程教材發展中心 中小學生閱讀指導目錄(2020年版)》[12]。這是教育部首次向全國中小學生發布閱讀指導目錄。該目錄結合青少年兒童不同時期的心智發展水平、認知理解能力和閱讀特點,針對小學、初中、高中三個學段分別推薦110種,100種、90種適合讀物,共計300種,分為人文社科、文學、自然科學和藝術四類。
2.2.2 出版社主導推出分級閱讀標準
2009年5月,由接力出版社主導籌備的“接力兒童分級閱讀研究中心”成立,致力于分級閱讀理論研究和實際應用。該中心分別于2009年、2010年召開了兩屆“中國兒童分級閱讀研討會”,制定了《中國兒童分級閱讀倡議書》《兒童心智發展與分級閱讀建議》《中國兒童分級閱讀參考書目》(第一批200種,第二批250種)?!秲和闹前l展與分級閱讀建議》提供了一般性心智發展和相關的閱讀建議,作為成人輔助孩子的閱讀參考。該建議以兒童心智發展為依據,從身體與動作發展、認知與智力發展、語言發展、情緒人格與社會發展四個方面,將兒童劃分5個年齡段[13]。第一批參考書目則針對每個年齡段推薦40本優秀兒童讀物[14]。
2011年,外研社聯合北京師范大學外國語言文學院啟動中小學英語分級閱讀體系項目,項目形成“中國中小學生英語閱讀素養發展目標理論框架”。2016年研制并出版了《中國中小學生英語分級閱讀標準(實驗稿)》。該標準清晰描述了基礎教育階段學生英語閱讀素養的進階和發展表現,為分級讀物的出版提供了明確的分級標準、質量標準和體系標準。
我國臺灣地區和英出版社采用按年齡分級的方法,對圖書設置了指導閱讀的最低年齡和獨立閱讀的起始年齡,沒有設置年齡上限[15]。該社的少兒書的封底處標有“3~6歲親子共讀、6歲以上自己閱讀”的字樣,這意味著3歲是閱讀該書的起點年齡,可以在家長的陪同和指導下閱讀,同時6歲以上的孩子其實也可以閱讀,是一種比較靈活的分級標準。
2.2.3 政府機構提出的分級閱讀標準
2009年,南方分級閱讀研究中心率先出臺國內首個兒童青少年分級閱讀標準,中心研制的分級閱讀標準包括《兒童青少年分級閱讀內容選擇標準》和《兒童青少年分級閱讀水平評價標準》。這兩個標準按照年級將讀者分為四個學段,并沿用此種劃分方式劃分讀物的級別。南方分級閱讀中心為建立我國兒童青少年課外閱讀科學評價體系邁出了第一步,對于國內兒童閱讀和童書出版市場的規范具有一定的示范和引導意義[16]。但很遺憾的是,這兩個標準并未真正獲得推廣和應用,后續的更新和改進更是遙遙無期。
2.2.4 教育科技企業支持推出的分級閱讀方式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飛速發展,分級閱讀理念與電子化趨勢相結合。有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基于中山大學青年教師培育項目階段成果,研發了“漢語閱讀分級指難針”[17]“英語閱讀分級指難針”[18]的文本分級網站。該網站運用數據挖掘技術進行量化計算,基于字詞、句長與篇章等核心特征的量化計算,在對文本進行自動分析的基礎上進行難度定級。文本的級別由數字表示,從1至4,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作為在數字環境僅對文本進行分析定級的工具,天然具有便捷的優勢,排除紙本讀物的外部特征,對任何一段文字都可以進行閱讀分級。
北京享閱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基于中國教育技術協會、中國基礎教育質量監測中心、教育部學校規劃建設發展中心相關課題與實驗項目,研發了“享閱中文分級閱讀標準”(ER Framework)[19]。用戶使用考拉閱讀網站和APP進行閱讀能力測評和文本難度測評。該標準運用同一個尺度對1-9年級的學生讀者和文本進行量化分級,級別用數字形式表示,一般在200ER至1300ER之間。一方面,該標準通過對閱讀整體感知、獲取信息、形成解釋、做出評價和實際運用五個維度對讀者閱讀能力進行評價;另一方面,從字、詞、句、段、篇5個層面對文本進行考察,實現對任意一段中文文本的自動難度評級。該標準與學校教育相結合,作為課堂教育的補充,得到了較為廣泛的推廣和應用。
2.2.5 民間機構研發的分級閱讀書目
作為一家致力于閱讀研究與推廣的民間公益機構,新閱讀研究所致力于不同群體閱讀書目的研制。針對各階段的青少年群體,先后研制并出版了《中國幼兒基礎閱讀書目》《中國小學生基礎閱讀書目》《中國中學生基礎閱讀書目》?!吨袊變夯A閱讀書目》按照年齡分四個年齡段進行推薦。《中國小學生基礎閱讀書目》按照年級分為三個學段,并按文學、科學、人文三個類別推薦?!吨袊袑W生基礎閱讀書目》進一步分為“初中書目”和“高中書目”。中國人閱讀書目以“基礎閱讀書目(30本)+推薦閱讀書目(70本)”的形式編制。2020年的領讀者大會提出了“鍛造學科閱讀”的主題,同時推出了第一輯“學科閱讀書目”,包括中學數學、中學化學、中學歷史、小學藝術、小學科學5大學科,每個書目各100本。
2.2.6 公共圖書館分級閱讀推廣
香港公共圖書館推出的“兒童及青少年閱讀計劃”,分級開展青少年閱讀推廣活動。將4-19歲的青少年兒童按照年級分為四個小組,分別參與不同的閱讀活動。該計劃還鼓勵家長積極參與子女的閱讀活動,引發兒童及青少年對閱讀的興趣,培養良好的閱讀習慣,拓寬閱讀范圍和知識面,提高運用語文的能力[20]。
澳門公共圖書館經常舉辦各種閱讀推廣活動,為了活動更具有針對性,該館根據讀者的年齡,將活動對象細分為長者(E)、成人(A)、青少年(K)、兒童(K)、親子(P)等[21]。針對學齡前幼兒,鼓勵以家庭為單位參加活動。針對青少年開展適合的讀書討論會等活動,鼓勵青少年進行課外閱讀,培養良好的閱讀習慣[22]。
以上述28種分級標準為研究對象,能夠明顯發現各種標準在研發機構、分級對象、分級方法、等級表示方式、分級書目、應用人群、使用場景以及前途命運等要素方面有差異,具體情況如表1、表2所示。

表1 國外主要分級標準表

表2 我國主要分級閱讀標準表
從研發機構看,主要有國家教育主管部門、出版企業、科技教育企業、非營利性機構、圖書館。通常情況下,國家教育主管部門會出臺一個導向性標準,比如美國、英國和我國,分級對象是讀者。同樣以讀者為分級對象的還有圖書館。出版企業、科技教育企業、非營利性機構的分級對象主要是讀物。機構同時從讀者和讀物的角度制定標準也占有一定比例,如國外的藍思閱讀測評體系(Lexile)、閱讀促進分級體系(AR)、閱讀能力等級計劃(DRP),國內的《兒童青少年分級閱讀內容(水平)選擇標準》《中國人閱讀書目》等,將不同年齡段讀者需要進行的語言訓練和相應級別的讀物對應起來,實用性和可操作性更強。
分級方法方面,國內外采用標準化測量和專家評審以及兩者相結合的方式。標準化測量先以年級或年齡確定讀者,通過試題測定讀者閱讀水平,以可讀性公式測量單詞數量、詞頻、語音、句子結構、頁數獲得讀物難度水平。專家評審則由專家通過對作者思想、書籍印刷質量、圖片文字相關性等無法定量測量的因素進行評價和權衡確定標準。以上分級標準以標準化測量方法為主,兩者相結合的方式數量雖少,但將客觀與主觀的方法相結合,更有針對性。
等級表示方式一般分為三種:標識符分級方式、年級年齡分級方式、數字分級方式。相應的分級對象有讀者和讀物、讀者、讀物三種。標識符分級方式按照字母或顏色等標志區分等級,用不同的標識符號表示出難度梯度;年級年齡分級方式按照社會對青少年閱讀水平的期望,根據年級、年齡做出分級;數字分級方式采用精確的分值來表示閱讀水平,實現對讀物難度或讀者閱讀能力的量化。國內外分級標準中,年級年齡分級方式使用最多,所對應的分級對象主要是讀者;其次是數字分級方式,三種對象皆有對應;標識符方式使用最少。而單獨以讀物作為分級對象相較而言也是最少的。
此外,分級書目方面,整體采取面向所有讀物的“無書目”方案是主流,選擇推薦已有讀物的“選擇”方案次之,參照分級標準進行書目“創作”較少,也有采取同時“選擇”與“創作”書目的方式。應用人群方面,多數面向學齡兒童,也就是小學生,其次是考慮全體讀者,然后是面向全體青少年兒童,以及少數專門為低齡兒童開發的標準。但國內尚未出現專門針對低齡兒童的分級標準。使用場景上,國內外也有所差異,國外分級標準多數用于輔助教學,其次是課外補充,而國內則正好相反。
分級閱讀理念的實踐主要面向未成年人,在我國主要是指義務教育階段的中小學生。這個階段青少年的閱讀時間、閱讀內容、閱讀導向和所接受的教育有著密切的關系。作為先行義務教育課程標準和教材的拓展和延伸,教育部于2020年“世界讀書日”前夕,首次發布了《中小學生閱讀指導目錄(2020年版)》。該目錄使用年級分級方式,將讀者分為小學、初中、高中三個學段,尤其按每兩年把小學段進一步劃分為三個推薦學段。教育部的閱讀指導目錄無疑應成為國內分級閱讀標準制定和分級閱讀活動開展的指導性文件。對于前者而言,可以從指導書目設置的人文社科、文學、自然科學、藝術四個類別及具體書目出發,通過量化分析,細化年齡和所對應的書目類別、數量和內容,并可對每個類別作出適當的書目拓展。對于后者而言,例如學校圖書館和公共圖書館,可根據不同年齡段讀者的特點組織活動,如小學低年級的繪本劇、中高年級的朗誦、中學階段的讀書會等,掌握讀者閱讀效果和閱讀反饋,以便優化相關分級標準。
國內的分級閱讀標準在理論和實踐領域的主導者是出版企業。出版企業從讀物分級對象出發,在掌握理論的基礎上指導出版實踐。例如接力出版社聯合諸多兒童文學作家創作出版了《接力100·分級閱讀小書房》系列精品圖書,邀請專家和編輯撰寫活動指導、閱讀指導、書評。外研社基于“中國中小學生英語分級閱讀標準”出版了多套產品,如“領先閱讀·X計劃”“大貓英語分級閱讀”等。出版企業擁有內容資源的優勢,從出版物出發分級,組織研究團隊對青少年讀者開展閱讀接受能力和閱讀效果的反饋,能夠更好地確定和調整分級閱讀標準。從國內外分級閱讀標準制定的現狀來看,以出版社為主體,將讀者和出版物聯結在一起,并在實踐中不斷改進和優化是比較好的實踐途徑。
分級閱讀標準的研發需要青少年教育與閱讀推廣各個領域共同協商,通力合作才能夠避免低水平重復建設,研發出符合客觀現實的標準。分級閱讀標準研發涉及的主體包括圖書館界、出版界、教育界和非營利性組織。教育界根據各項素質教育要求和青少年成長特征提供標準制定的目標。公共圖書館及時掌握未成年人課余閱讀的行為特征和內容需求,通過開展閱讀活動掌握相關數據。出版界一方面提供內容,另一方面掌握青少年讀物的銷售數據,及時提供各類出版物消費反饋。此外,還需要發揮非營利性組織的作用,積極推進產學研相結合的模式,吸納各個領域的人才,為標準的研制提供充分實踐經驗和參考標準。由此可見,有必要通過行政手段建立一個能聯合多方力量參與的分級閱讀標準制定機構,協調與出版社、圖書館、教育企業、讀者之間的關系。只有消除各方面的阻礙,分級標準才能得到有效的制定、實施和推廣。
一個標準出臺和實施,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部分是效果反饋。隨著時間的流逝,各種分級標準總會出現與現實情況不相適應的部分,為用戶體驗帶來一些不適。為了長期發展,分級標準必須加強效果評價,根據現實需要,積極做出適當的調整和完善。對于讀者這個信息用戶群體的研究,國內的網絡書店有著很大的發言權。網絡書店長期以來積累的圖書用戶大數據形成了豐富的用戶畫像。如當當網基于此聯合三叁閱讀達成了合作意向,為用戶提供分級閱讀解決方案和一站式服務。當當的分級閱讀構想,包括了測評、書單推薦、閱讀、復測貫穿整個分級閱讀的全流程閉環。其中復測階段就體現了分級閱讀標準制定中重要的反饋功能。對于公共圖書館和其他教育機構而言,在提供日常服務之外,有必要對用戶數據進行積累和跟蹤,從中發現讀者閱讀行為的共性,為分級閱讀標準的完善和豐富提供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