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戰役的勝利之本

夏明星 徐曉丹

上黨地區，是指晉東南以長治為中心的長子、屯留、襄垣、潞城（今潞城區）、壺關等10余縣，古為上黨郡轄地，故名。這里東依太行，西臨太岳，地勢險要，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1945年9月10日至10月12日，為保衛山西抗戰勝利果實，共產黨軍隊與國民黨軍隊在這里打了一仗，史稱上黨戰役。在劉伯承、鄧小平指揮下，晉冀魯豫軍區部隊先攻城打援，再奪城打援，最后奪回被閻錫山部搶占的長治及周圍5城，大獲全勝，全殲進犯上黨的史澤波部及從太原南下的援軍。共產黨軍隊以3.1萬多人，殲滅國民黨軍3.5萬人之眾，這是驚人的奇跡！

此役勝利之本何在？

正反對比，上黨人民選擇了共產黨、八路軍

1945年10月中旬，被俘的國民黨軍第二戰區炮兵司令兼援軍副總指揮胡三余、第19軍軍長史澤波、暫編第46師師長郭溶、第29師參謀長劉源洲等人，被送往晉冀魯豫后方政治部。軍區司令員劉伯承略備酒席款待他們，并請他們談談為什么會失敗。

這些國民黨軍將領七嘴八舌，各找原因。

有的人說：這是最高指揮部的指揮錯誤，犯了孤軍深入的大忌。

有的人說：這是我們情報不準確，胡說八路軍不堪一擊，五人合用一支破槍;我們的失敗，主要是對八路軍估計不足，自信太強。

也有的人感慨：“我們的隊伍從沁縣往南開，一走進解放區，村莊都空室清野了，只有民兵到處打冷槍。就是在游擊區，老鄉們見了我們也都跑個光！閻主任（指閻錫山，曾任太原綏靖公署主任）離開八年，人心都變了呀！”

聽到這里，劉伯承感慨地說：“剛才各位談到老鄉待你們和待我們的態度不一樣，這就是問題的關鍵。這說明什么呢？這說明這次戰爭的本質，是人民戰爭與反人民戰爭的決勝。我們這次進行的，是保衛和平、民主的人民革命戰爭，也就是人民的戰爭！八路軍和人民在上黨堅持了八年抗戰，勝利了，你們卻老遠地跑來進犯我們，還從我們的手里占去我們用血肉解放出來的襄垣和潞城。這是八路軍和人民所不能容忍的！古人有句話：‘王者之師，所向無敵。用現代話來說，就是人民的軍隊，人民的戰爭，沒有打不敗的對手。我們勝利的秘訣也就在這里。”

誠如劉伯承所言，是共產黨、八路軍和上黨人民一起堅持艱苦抗戰，保衛了這片熱土和這片熱土上的人民，才得到了廣大人民的衷心擁護。

1937年10月，山西省城太原淪陷前夕，薄一波、戎子和率領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第1、第3縱隊開赴太行、太岳地區開展抗日活動，守土衛民，上黨人民群起響應。從11月起，八路軍第129師又從正太鐵路南下，依托太行、太岳山脈，創建晉東南抗日根據地，同上黨人民生死與共。1940年5月，由于日軍占領邯長大道，控制白晉公路，將晉東南抗日根據地東西分割，八路軍總部因勢利導，分別成立太行、太岳抗日根據地。由于白晉公路也將上黨地區東西分割，上黨人民分別團結戰斗在太行區、太岳區抗日旗幟下，仍然斗志昂揚。當時，上黨地區主要城市與交通線被日偽軍占據，但廣大鄉村仍然在八路軍手中，這給日軍鐵蹄下的上黨人民帶來希望。在八路軍的影響帶動下，上黨人民的覺悟日益提高。他們以大量的人力、物力，壯大八路軍力量，支持八路軍作戰，同全國軍民一道贏得了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

1942年晉冀魯豫地區遭受的自然災害尚未克服，1943年起又出現了更大的災荒，旱災席卷太行區全部以及太岳區大部，上黨地區未能幸免。從6月開始，晉冀魯豫地區幸存的莊稼又慘遭蝗蟲襲擊。一年多時間里，僅僅太行區就有23個縣、879個村莊遭遇罕見蝗災，共有27萬畝莊稼被吃光！包括上黨地區在內，到處都出現了餓死人現象。

面對災情，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軍總部決定，把戰勝災荒作為1943年中心任務，號召黨政軍民緊急動員起來，生產自救。在上黨地區，太行區、太岳區同時成立了各級救災委員會，組織安置災民，實行糧食調劑。1943年全年，上黨區內八路軍部隊以野菜果腹，節約糧食救濟災民，還積極幫助群眾進行春耕生產，夏收夏種，秋收秋種，興修水利，組織滅蝗。上黨人民說：我們能活著見到日本鬼子滾蛋，多虧共產黨、八路軍啊！

相反，日軍橫行山西之時，閻錫山的部隊卻一潰千里，喪師失地，置他口中的“山西父老”于水深火熱之中，讓山西人民失望之極。當日軍投降之后，閻錫山的部隊進入長治之初，長治人民對閻軍也是非常尊敬的，問寒問暖。可是，閻軍竊據長治40天內，橫征暴斂，數量驚人，群眾怨聲載道。短時間內，閻軍失盡人心。

正因為如此，上黨人民選擇了共產黨、八路軍，跟定了共產黨、八路軍，徹底拋棄了閻錫山。

1945年11月3日，在上黨戰役勝利之后于長治城舉行的殺敵、勞動與各種模范能手座談會上，殺敵英雄黃小旦義憤填膺地說：“我是潞城人，日寇占了潞城以后，我們民兵沒日沒夜地跟鬼子干，打潞城、打微子鎮，一直干了六年多，沒有一天放下過槍，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到今年八月才把潞城收復了。可是，不幾天老閻和偽軍攪在一起，來吃現成飯，來搶奪我們流血流汗換來的地方，破壞我們流血流汗換來的安穩日子，我們就不客氣，用自己的力量來消滅它！”黃小旦的這番話，表達了上黨人民當時的共同心聲。

廣大人民積極參軍參戰，讓八路軍指戰員“看見了人民戰爭”

在上黨戰役這場人民戰爭中，上黨人民乃至太行區、太岳區人民為了保護切身利益，積極踴躍參軍，壯大了主力部隊，確保了戰役力量。

據《劉伯承傳》記載，還在延安時，劉伯承就接連電示太行、太岳、冀南各軍區，要求他們迅速擴充兵力，立即加以集中，組建野戰兵團。到達赤岸司令部的當天，他又發出指示：“當前最急迫的任務是快集中分散作戰的部隊。要看誰集中得快，集中起來了，形成拳頭了，就是勝利。”根據他的指示，準備參加上黨戰役的太行、太岳、冀南三軍區最大限度地集中力量，采取邊打、邊建、邊練的辦法，快速編組成太行、太岳、冀南3個野戰縱隊，保證了上黨戰役兵力上的需要。

當時，部隊兵員的擴充，采取了個人直接動員和民兵集體動員等多種方式。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太行區的兵員擴充2.5萬人，太岳區擴充1萬人。村、區、縣各級武裝逐級擴充，有的改個番號成了正規部隊。

根據地人民是有覺悟的。太行區武鄉縣一位60多歲的老漢，聽了干部的擴兵宣傳，當即表示要讓他的獨生子報名參軍。他言語質樸，說：“這還有啥說的，老劉、老鄧捎來話要兵，總是遇到大事了。要一百，不能給九十九個半。”抗戰初期父送子、妻送郎當八路軍的感人場景，再一次在上黨地區乃至晉冀魯豫根據地重現。

沒有能加入主力部隊的民兵、自衛隊，則以自己的方式參戰支前。他們參與接替警衛任務，挖交通壕、工事壕，為戰斗部隊擔任向導，抬送攻城用梯，前送彈藥，后運傷員，押送戰利品。有的甚至直接參加攻堅作戰等。

1945年10月初，圍殲由太原南下敵援軍的屯留老爺山戰斗打響后，奪取老爺山前衛制高點螞蟻垴就成了整個戰斗勝利的關鍵。擔任主攻任務的太岳縱隊第20團連續幾次沖鋒都沒有成功。在關鍵時刻，屯留縣上蓮鄉邢家莊民兵邢逢金和蔡家溝民兵李虎俊自告奮勇，主動擔任3營9連尖刀排的向導，引領尖刀排運用側后迂回戰術，趁夜色繞過漫天垴，摸過沙坳口，穿過梳草背，鉆進楊樹林，經八仙廟、梢道溝繞到敵人后方，從山背后爬上垴頂，直插敵陣，出其不意向敵人掃射，一舉攻占螞蟻垴，為奪取上黨戰役勝利打通了第一道防線，樹立了軍民合力的戰斗典范。

晉冀魯豫軍區敵工部部長張香山從涉縣馳赴潞城，參加了上黨戰役。途中，他目睹了人民戰爭的全景，并用生動的筆觸寫下了《我看見了人民戰爭》一文，為后人留下一份人民戰爭的實錄：

在路上，我看見那來自各村的一隊隊民兵冒著大雨，扛著槍，背著干糧，向縣指揮部去集合。我看見一隊隊的自衛隊員們抬著擔架，趕著毛驢，挑著擔子，到縣政府去集合。

看吧！戰斗一開始，從前方陣地到小后方漫長的二十幾里的供應線上，到處是往來穿梭的民兵和自衛隊的洪流。

那輕捷地待機在正規軍陣地后的民兵，正虎視眈眈地等待著正規軍上了城，跟隨著殺進去。

那笑容滿面氣宇昂揚的民兵，正一隊隊地押著俘虜，從戰場往招待所走去。

那自衛隊員冒著彈雨搶救著掛彩的子弟兵，又像父親愛護自己受難的孩子一樣，謹慎小心地抬著擔架。

那趕著毛驢或者擔著筐子輸送子彈、食糧的自衛隊員們，連擦滿頭大汗的時間都沒有，正邁著匆促的步伐。

當咱隊伍正圍住城墻準備晚間攻擊時，那城郭四鄉的婦女孩子們，就擔著剛出籠的白面饃、熱小米湯、煮雞子，到陣地來送飯。

在那由前方陣地通往后方醫院的沿路村莊上，到處都搭著席棚。老太太們正忙著熬米湯，看到有傷兵過，就立即圍攏過來，端著碗，親自喂傷員米湯。

回憶起當年廣大人民支援上黨戰役的動人場景，劉伯承晚年總是感念不已：“幾萬游擊武裝還穿著五顏六色的便服，就集合起來開上前線去了，成千上萬的民兵排成整齊的行列參加了戰勤工作，連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小學生也和大人一起修路送糧，救護傷員。”

敵軍主將恭維“天助你們”，陳賡正告：這個“天”是人民

在路過黎城縣民兵指揮部時，張香山看到，在一個村子東邊的空場地上，正集合著全縣的民兵，他們一隊隊地坐在濕潤的土地上，聽縣武委會主任的動員。主任號召全縣的民兵要和潞城的民兵作競賽，號召各區各村間也要作競賽：看到底誰繳槍多，誰捉俘虜多，誰不發洋財，誰不開小差。還號召創造殺敵英雄。

由于組織得力，當時僅有9萬人口的黎城縣人民，從人力、物力上積極支援上黨戰役。黎城民兵先后分8期計4400人，自衛隊先后分4期計3027人，共計7427人參加了支前。他們出色地完成了軍隊交給的運輸、破城等任務，被軍隊干部戰士譽為“政治民兵”。

在上黨戰役中，黎城民兵吃大苦、流大汗，哪里需要到哪里。他們除完成轉送傷員、運彈藥、挖戰壕、破城，協同部隊作戰外，還先后繳獲敵人機槍1挺、步槍3支、小炮1門、沖鋒槍41支、刺刀57把、子彈1230發、手槍1支、手榴彈139個、鋼盔3只、土槍2支等。

上黨戰役結束后，部隊首長獎給黎城民兵沖鋒槍8支、步槍45支、手槍6支。同時，有345名民兵干部和民兵榮獲“搶救傷員模范”“破城英雄”等稱號。

黎城人民積極參戰支前，是上黨地區人民投身人民戰爭的一個縮影。

在整個上黨戰役中，劉伯承、鄧小平交給屯留縣的任務就是必須保證糧食供應。中共屯留縣委書記王云、縣長吳之崗動員全縣3000多名黨員干部直接參加了配合主力隊伍的作戰。

在上黨戰役期間，屯留縣供給晉冀魯豫軍區部隊小麥、小米達到140萬公斤，直接在前線配合作戰的群眾達到1.2萬人，在后方支前的婦女達到1.85萬余人。

在支前中，屯留縣老莊溝村225名婦女共為前線戰士做軍鞋1950余雙。婦救會干部丁向英以身作則，每次組織婦女做軍鞋，別人做1雙，她就做2雙。

在整個戰役中，屯留人民不但保證了糧食供應，而且動員全縣群眾運糧送飯、抬運傷員、帶路送信、運送彈藥，他們的故事同樣可歌可泣。距離老爺山戰場15公里多的余吾鎮，有一個一行4人的擔架隊，在前線搶救傷員途中，1個擔架隊員中彈犧牲了，他們就3個人抬傷員。后來又有1名隊員犧牲，剩下的2人咬牙堅持把傷員抬下戰場。直到戰斗勝利結束，他們才抬著同伴的遺體回了家。

屯留人民積極參戰支前，也是上黨地區人民投身人民戰爭的一個縮影。

由太原南下的敵援軍土崩瓦解之后，晉冀魯豫軍區下令：民兵、自衛隊在方圓百里之內，趕緊捕捉散兵。一時間，從襄垣到沁縣邊界的近百里內，山岡上、大道上、村落邊、溝里頭，到處是民兵的崗哨。敵散兵像走進了八卦陣，走東也不是，走西也不是，只要遇到民兵喊一聲“繳槍”，就立刻乖乖地把槍放下。當時，襄垣縣南姚村4個自衛隊員，在回家路上碰到閻軍一個排。他們大喊一聲“繳槍”，那個排的士兵就一聲不吭地放下了武器，其中竟有挺輕機槍。

10月11日，劉、鄧電呈中央軍委的《關于上黨戰役總結》，其中特別指出：

上黨戰役中，得到了黨政軍民的一致協同，有些縣公安員、縣長親赴前線組織，后方工人民兵自衛隊參戰者達五萬人以上，與野戰軍地方軍密切協作，部隊給養頗好，傷員救護及時，軍需運輸很快，這是取得勝利的主要原因之一。

戰后，被俘的長治守將史澤波對太岳縱隊司令員陳賡說：抗戰八年中，貴軍在上黨地區和日軍作戰，日本投降后我們來搶占地盤是不對的。不過，沒想到失敗得這么快，真是天助你們！陳賡鄭重告之：這個“天”，不是別的，正是人民！

上黨戰役勝利后，晉冀魯豫軍區部隊補充了大量的裝備與兵員，提高了部隊作戰能力。參戰的陳賡、陳錫聯、陳再道三支部隊還以繳獲的火炮組建了炮兵部隊，使部隊向正規兵團的方向邁進一大步，從而加速了由游擊戰向運動戰的戰略轉變。后來，晉冀魯豫軍區部隊戲稱：蔣介石是運輸大隊長，閻錫山是運輸小隊長！

“這一回，我們‘對了，‘爭了，而且‘對得很好，‘爭得很好”

對于上黨戰役失敗，國民黨方面遺憾多多。國民黨編纂的《戡亂戰史》中，在總結“上黨作戰”時這樣記述：“上黨為晉冀邊之鎖匙”，“戰略之價值甚大”，閻錫山部沒有能把上黨成功搶占，“即予匪回竄平漢之機，使華北、華中陷于分離，國軍之北上受降，大受阻撓;而黃河以北晉、冀、豫地區之匪，自此連成一片，獲得兵力運用之自由，使我豫東、魯西時受威脅，晉南、豫北無法開展，影響爾后作戰，實至深巨”。在檢討上黨作戰失敗原因時，書中倒是實事求是：“是役我軍之失敗，實因匪眾絕對優勢，兵力徹底集中，組織嚴密，情報靈活，地形熟悉，慣于設伏，故能遂行其各個擊破之企圖。反之，我軍情報不靈，協同欠佳，尤以史（澤波）軍兵力部署過于分散，而對控制部隊又未能靈活運用，以致外圍據點遭受匪軍攻擊，即無法出擊或增援，處處形成孤軍應戰，被敵各個擊破。赴援部隊之行軍，對搜索警戒過于疏忽，于山地作戰之要領，亦未能把握，故中途遭匪襲擊，部隊猶多在集結狀態中，倉促應戰，無法發揮戰力，以致陷于挫敗。”

對于上黨大捷，毛澤東欣慰不已。時在重慶的毛澤東發表了1936年寫的詞作《沁園春·雪》。詞中“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表達了對國民黨外強中干的嘲諷，充滿對人民革命必勝的自信。

對于上黨大捷，毛澤東評價甚高，多次言及，實屬罕見。

1945年10月17日，毛澤東在延安干部會議上作了關于重慶談判的報告，對上黨戰役的勝利給予了高度評價。他說：“太行山、太岳山、中條山的中間，有一個腳盆，就是上黨區。在那個腳盆里，有魚有肉，閻錫山派了十三個師去搶。我們的方針也是老早定了的，就是針鋒相對，寸土必爭。這一回，我們‘對了，‘爭了，而且‘對得很好，‘爭得很好。就是說，把他們的十三個師全部消滅。他們進攻的軍隊共計三萬八千人，我們出動三萬一千人。他們的三萬八千被消滅了三萬五千，逃掉兩千，散掉一千。這樣的仗，還要打下去。”

同日，面對國民黨軍沿平漢路瘋狂北竄，毛澤東致電劉、鄧等，既對他們取得上黨大捷欣慰不已，又對他們利用此次勝利經驗再創輝煌寄予厚望：

在你們領導之下打了一個勝利的上黨戰役，使得我軍有可能爭取下一次相等的或更大的勝利。……望利用上黨戰役的經驗，動員太行、冀魯豫兩區全力，由劉鄧親臨指揮，精密組織各個戰斗，取得第二個上黨戰役的勝利。……務望鼓勵軍民，團結一致，不失時機，以上黨戰役的精神，爭取平漢戰役的勝利。

22日，毛澤東致電山東、華中兩大戰略區，建議他們打運動戰、殲滅戰，并視上黨戰役為“范例”：

山西上黨戰役我以三萬一千主力，五萬助戰民兵，四十天時間，連續舉行幾個戰斗，結果閻頑三萬八千人，除逃去四千余外，被殲三萬三千余人，繳獲山積，可為范例。

25日，毛澤東在抗大七分校畢業典禮上發表講話：對于國民黨，還是針鋒相對！“哪個敢來，就消滅他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這個辦法。”他舉的第一個例子，又是上黨戰役。

11月5日，針對國民黨軍到處大打出手而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部長吳國楨卻宣稱“政府在此次戰爭中全居守勢”，以及閻錫山到重慶大放厥詞，誣蔑中共方面“妄動刀兵”，毛澤東以中共方面發言人名義發表書面講話，直斥吳國楨“撒謊”，又提到上黨戰事。

在書面講話中，毛澤東辛辣地寫道：

十月上旬，閻錫山指揮十三個師，攻入我上黨解放區襄垣、屯留區域，被當地軍民在自衛戰斗中全部繳械，被俘人員中亦有軍長師長多人。他們現在我太行解放區，一個個活著，足以證明他們是從何處開來、如何奉命進攻的全部真情。最近閻錫山在重慶報道他如何被攻，而他則僅取“守勢”，說了種種謊話。他大概忘記了他的十九軍軍長史澤波，暫四十六師師長郭溶，暫四十九師師長張宏，六十六師師長李佩膺，六十八師師長郭天興，暫三十七師師長楊文彩等位將軍，現正住在我解放區，足以駁斥吳國楨氏、閻錫山氏和一切挑撥內戰的反動派的任何謊話。

12日，在闡述抗戰勝利三個月來的局勢和今后若干工作方針時，毛澤東又提到了上黨大捷：

在上黨戰役中，閻錫山的主力被消滅了，將官被捉者二十七人。這一仗意義很大，我們已無后顧之憂。

人民軍隊戰史上大捷很多，但能讓毛澤東屢屢提及的，上黨戰役絕對是其中之一，這也是上黨人民乃至山西人民的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