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今,一些人喜歡比較簡化字和繁體字,認為簡化字減去了漢字的傳統與精髓。對此,本文首先從漢字的理據性入手,并具體結合一些漢字理據性進行分析,認為絕大部分簡化字是具有理據性的,不能因為少量簡化字而全盤否定推行簡化字的意義。其次,將從對外漢語教學角度探討簡化漢字在對外漢語教學漢字教學中的優勢。
關鍵詞:簡化字 漢字理據性 漢字教學 簡化字的意義
時至今日,簡化漢字在中國已經通行近70年了,毫不夸張地講,簡化漢字已經深入我國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在簡化漢字的基礎上我們也創造出許許多多新的名詞。但是,仍有一些人對簡化字存在意見,不可否認,這其中有些是學者客觀地從簡化字、繁體字對比的角度來談簡化字,但是還有一部分人的觀點毫無根據。我們允許正常的繁簡字探索,以便為簡化字的更好發展提供方法與途徑。接下來,我們便從人們關注的一個熱點——漢字的理據性問題,來探討簡化漢字的理據性。
“文字是記錄語言的符號,語言是音義結合的詞匯語法體系。文字的理據就是字理。真正實用的文字都是有理據的。”蘇培成先生在《現代漢字學綱要》一書中這樣談論文字的理論性問題。蘇培成先生的觀點受到了學界的普遍認同,蘇培成先生的這個說法科學而概括。很多人認為只有象形文字才具有理據性,而拼音文字等理據性很低,但是蘇培成先生在《現代漢字學綱要》中也解釋了這個問題,他說:“拼音文字的字母按照一定的規則拼合起來就能表示出詞的讀音,這是它的理據。漢字不是拼音文字,是語素文字。它的理據表現為部件和字音、字義間的聯系。看到一個漢字,能夠從它的部件聯想到它的讀音和意義,知道它代表的是什么語素,這樣的字叫有理據。反之,看到了部件不能夠引起聯想,這樣的字就是沒有理據。”筆者也十分贊成蘇培成先生的看法,任何一種語言即誕生便合理,不論是哪一種語言,都有其獨特性,如今的簡化漢字亦是如此。
現在有很多人說現代簡化漢字和繁體字相比其理據性大大減弱,他們舉出了一些例子,如現代的一些簡化字:“驚”“葉”“藥”“華”“樂”“醫”“巫”,相較于它們的繁體字“驚”“葉”“藥”“華”“樂”“醫”
“巫(女巫)覡(男巫)”,理據性似乎被大大地削弱。例如:繁體字“葉”簡化為“葉”,從“艸木之葉也”變為了光禿禿的“口與十”,從有理據性變為了無理據性。但是我們應該知道在上古文字金文與小篆中就已經具有了“葉”這個漢字,簡化的“葉”并不是憑空而來的,而且在《說文解字》中,“葉”與“葉”同聲,因而簡化字在最初簡化時,為了解決“葉”筆畫繁多的問題,就采用了與其同音的簡單的漢字“葉”來代替“葉”與“葉”兩個漢字。如果從“葉”與“葉”的意義角度看,《說文解字》中,“葉”,眾之同和也。從劦從十,臣鉉等曰:十,眾也。通過解釋,我們可以看到古字“葉”有眾多之意,而“葉”若指葉子,不也有眾多的感覺嗎?正如蘇培成先生說“真正實用的文字都是有理據的”。在筆者看來,無論是繁體字“葉”還是簡化后的“葉”,都具有理據性。
再如“驚與驚”,繁體的“驚”指騾馬等受到突然刺激而驚嚇,“從馬敬聲”;但簡化字的“驚”雖不能從馬受驚來解釋,但人內心受到了刺激從而感到驚嚇似乎也可以解釋。我們知道古代馬是主要代步工具,因而人們造字時便用馬駭作為驚,而今天人們已不再使用馬作代步工具,因而簡化字用人心驚作為驚,同樣能夠讓人接受,當然具有理據性。
又如“藥”與“藥”,繁體字“藥”意為“治病艸。從艸樂聲。以勺切”,這里的聲旁“樂”讀為“yue(去聲)”;而簡化字“藥”同樣具有“艸”字頭,也同為形聲字,其聲旁為“約”,在《說文解字》中“約”有兩個讀音“yue(陰平)”和“yao(陰平)”,其中一個讀音讀為“yao(陰平)”,與繁體字“藥”讀音相同。可見,簡化字“藥”“藥”同為形聲字,“藥”簡化為“藥”,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筆畫簡單的聲旁罷了。因此,從字形上看,簡化字“藥”也具有理據性。
結合上面的例子與分析,我們應該明白:在造字之初,漢字的理據的確是清晰的。但是我們也要承認在現代簡化字中,一些由筆畫簡省方法得來的簡化字和形體簡化得來的簡化字,在結構方面確實有些問題。例如:“趙”簡化為“趙”,“厰”簡化為“廠”,“聲”簡化為“聲”,“鷄”簡化為“雞”,“難”簡化為“難”,“龍”簡化為“龍”等。“趙、廠、聲、雞、難”等簡化字有些部分已經變成了純記號字,如簡化字“趙”中的“X”的確與原來的“肖”沒有任何關聯,蘇培成先生曾經說過:“記號和整字的字義、字音沒有聯系,是沒有理據的。”因而,我們承認這類簡化字是簡化字中不完美的一部分。但據統計,這類漢字的個數并不多。
在現如今推行的簡化字中,有些簡化字不僅不是毫無理據的,相反,部分簡化字甚至提高了理據性。這里我們舉一些簡化字的例子,例如:簡化漢字“塵”,很多人批評由繁體字“塵”簡化到“塵”變化太大幾乎是另外新造了一個字。我們知道繁體字“塵”表示鹿飛奔時濺起的土。這個字毫無疑問在古代是有其現實意義的,但是在現代社會,鹿作為一種保護動物,我們很少會見到它們,更不要提它們飛奔時揚起的塵土,可以說,在現代社會,相較于繁體字“塵”(鹿飛奔時揚起的塵土)這個意義,我們的簡化漢字“塵”(小土)無疑更具有說服力,更具有理據性,表意也更加鮮明。
又如“態”簡化為“態”,《說文解字》中“態”為形聲字,從心從能。表示樣子,形狀的意思。而簡化后的“態”也是形聲字,從心太聲。簡化字“態”將聲旁由“能”改為“太”,不僅采用了筆畫較為簡單的“太”,而且簡化后的聲旁與整字的讀音完全一致,像“遷”簡化為“遷”,“鐘”簡化為“鐘”,“蘋”簡化為“蘋”都屬于這種情況。通過上述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到,這種類型的簡化字不僅沒有削弱漢字的理據性,反而增強了漢字的理據性,而且更加便于書寫。這樣的情況不僅不應該被批評指責,相反難道不應該提倡嗎?
文字是用來記錄語言的,從古至今,文字始終是人們記錄語言、交際表達的載體。信息化社會,語言正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變化,因此,文字與語言相適應是文字發展的必經階段。漢字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字,要想保持其旺盛的生命力,也要適應現代的社會。而如今的情況是,社會越來越要求語言表達與文字記錄的經濟實用,這就不斷推動著現代漢字向前發展。
毫無疑問,簡化字相較于繁體字來說,更加具有經濟性與實用性。且在最初的漢字簡化過程中,繁體字并沒有被隨意簡化,而是遵循著漢字發展的規律來的。漢字是由象形字演變過來,繁體字是其中鮮明代表。自漢代漢字隸書化就已經使漢字的“方塊”特征大部分取代其“象形”性的特點。而簡體字不論如何簡化,其核心沒變,它仍是方塊字,這才是簡化字如此深入人心的根本。另外,很多簡化漢字是相對于筆畫繁多的漢字而改的,但許多繁體字仍然在使用。而且對于這些沒變的繁體字,我們給予了更加嚴格的使用規范。另外,許多漢字的簡化是有規可循的,而絕對不是胡編亂改。更為重要的是,我們雖簡化了漢字,但是并沒有禁止繁體字的使用,至今許許多多繁體字文本典籍仍然存在,而且我們依然允許在一定范圍和領域內傳承繁體字,我們高校的許多學科仍在使用繁體字教材,比如我們的古代漢語教材,中醫教材等,甚至于電視劇、電影等大眾娛樂產品也沒有杜絕使用繁體字。
總之,筆者認為,我們不可能保證每一個簡化字都是完美的,一個新事物的出現必然有其不足之處,從誕生至今,雖然簡化字在使用過程中仍有一些問題,但整體的趨勢是:簡化字是不可逆的。
近年來,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提升,國外許多國家開始重視漢語學習。截至2018年,全球已有67個國家將漢語納入其國民教育體系之中,全球4000所大學、3萬多所中小學開設漢語課,國際“漢語熱”已不可阻擋。在“漢語熱”的大背景下,漢字的繁簡之爭,便帶到了漢字教學中。
筆者認為,對外漢字教學首先要做到因材施教。“教繁”還是“教簡”要根據漢語學習者的學情來定。我們知道,繁體字具有較為形象的意義,了解繁體字有助于漢語學習者更好地理解漢字內蘊的文化意義,但是筆者看來,讓漢語學習者了解繁體字并不是針對全部的漢語學習者,對于有一定基礎的漢語學者來說,了解繁體字有助于他們更好地了解中國的文化,幫助他們更好地融入中國社會,對于這一部分的漢語學習者而言,了解繁體字是有意義的。但是對更多的漢語學習者來說,他們學習漢語往往是為了旅游、商業交際等目的,而這些漢語學習者普遍漢語水平低,因而對于他們來說,在漢字教學中,簡化漢字是合適的。
雖然把繁體字作為輔助手段進行教學,有助于漢語學習者了解漢字的文化內涵,有時候也更加便于學習者學習漢字,但是我們要牢記:繁體字可作簡化漢字教學的一種教學輔助手段,它只是手段,而不是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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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佳佳,女 ,本科,河南師范大學,研究方向:漢語國際教育)
(責任編輯 劉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