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
感謝我的影子
這么多年始終陪伴著我
從未對我的腳踝說累
感謝鏡子
感謝它的誠實
和獅子般耐心的等待
感謝“祖國”這個稱謂
即便使用某種可怕而危險的語言
我也愿意用祖先發(fā)腐發(fā)白的骨頭起誓
我對她的愛是如何深沉
從北方到南方的路 從西方到東方的河
所有發(fā)霉的早晨與生銹的黃昏
你包含有我已經(jīng)使用和將要使用的所有語詞
你由我們每一個人組成,且是每一個人
感謝美酒與劣酒
讓我偶爾可以邀請月亮
可以打發(fā)許多個黑夜的虛無洞穴
有時候你還是神靈的某個隱喻
黑暗依然會降臨
與你我息息相關(guān)的一些東西我們注定無法見證
比如石碑上的那個日期
比如陰刻在上面各自姓氏的筆畫
關(guān)于孤獨
偉大的加西亞·馬爾克斯已經(jīng)說過:
生命中有過的所有燦爛,都需用寂寞償還
父親 當(dāng)我再次返回北方
我不得不感謝你將我?guī)е寥碎g
這個由時間和空間組成的地方
即使你從沒問我同不同意
我也要用同樣的方式感謝我的母親
如果缺少你們中的任何一位
我無法想象我會是誰,在哪里?
這首拙劣的小詩又將如何出生?
當(dāng)然,生養(yǎng)我的不只是你們
也是你們的父母、祖先
是盤古開天辟地以來的神話
是從寒帶草原騎著矮種蒙古馬南下的馬蹄
甚至是佛陀、基督、穆罕默德的禱告
是梵天與毗濕奴在某個故事里無盡的爭辯
我是我,也是那堆成山脈的亡靈和歷史
我們不過是在遭遇所有人類
都必將遭遇的那一部分叫作命運的東西
這一切,
發(fā)生在我再次返回北方的瞬間與世紀(jì)。
責(zé)任編輯 王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