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凡
Beginning with Huizhou-style architecture in Huizhou culture, this articlereviews and discusses about the cultural symbol characteristics of various components of the Huizhou-style architecture, probes into the profound cultural heritage and connotation, and refers to the related theories of semiology to explore for the application modes of Huizhou cultural symbols in product design.
徽文化全稱為“徽州文化”,是古徽州一府六縣包括歙縣、黟縣、婺源縣、休寧縣、祁門縣、績溪縣六縣長達八百九十多年的物質及精神文化總和。千百年來雖然朝代不斷更迭但由于徽州地區相對穩定,所形成的文化有極強的地域性,并形成專門學科——徽學,和敦煌學和藏學并稱為中國三大地方顯學。徽文化有極其豐富的內涵和系統的知識體系,本篇論文以徽文化中的徽派建筑為切入點,梳理探討徽派建筑中各部分的文化符號特征,挖掘其中深厚的文化底蘊與內涵,并運用符號學的相關理論探討徽文化符號在產品設計的應用方式。
徽州民俗文化體系龐大支系眾多,除了徽派建筑、古村落、文房四寶等物質文化還包括新安理學、宗法制度、藝術醫學等精神及生活文化,可以主要概括梳理為:物質民俗、精神民俗、生活民俗三大主要板塊。

表1 徽州民俗文化梳理概括表

圖1

圖2
由于篇幅限制,此文主要以徽州民俗文化中的徽派建筑為主要研究代表,之所以選取徽派建筑為探討對象是因為徽派建筑作為徽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植根于徽州當地的文化生態環境,又借助徽商的財富力量不斷發展、完善、興建、修繕。所以現存的徽派建筑不僅有豐富的祠堂、建筑結構、雕刻、書法等物質文化代表,其背后更蘊藏了底蘊深厚的徽式理學、民俗文化、風水等無形的精神文化遺產。徽派建筑作為徽文化的主要載體,同時又濃縮了物質、社會、精神三方面的文化特征,具有鮮明的代表性。
根據瑞士索緒爾提出的語言符號學理論,來研究徽州文化符號在產品設計中的應用有許多可取的地方。索緒爾提出的“能指”、“所指”的概念其實是語言符號學的一對范疇,在語言符號學中“能指”其實是指語言符號的聲音形象即外在的表現形式,“所指”則是指語言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更具抽象性,而“意指”本質上其實是指代“能指”、“所指”兩者所產生的關系。“能指”“所指”“意指”三者之間即代表了圖像內涵、象征與人們接收到的信息及反饋的內在聯系,因此運用符號學的理論來研究具有徽文化符號的產品設計亦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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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符號的內涵豐富且多樣,具有較強的抽象性,文化符號是一個地域、民族或者國家獨特文化的抽象表現,是其文化內核的重要載體和表現形式。徽派建筑以其獨特的建筑造型及文化內涵在藝術史上有他獨特的地位,其中最具識別性的文化符號肯定是馬頭墻、天井、徽州三雕等典型代表,具有典型的象征含義。
(1)空間布局
傳統的徽派建筑以中軸線為核心,面闊三間,中為廳堂,兩側為廂房,樓梯在廳堂前后或左右兩側。在此基礎上建筑縱橫發展、組合,通常以“間”為單體建筑,然后以單體建筑組成庭院,進而以庭院為單位形成建筑群組,由圖1可見建筑群多以“凹”、“回”、“H”、“日”幾種類型為主。徽派建筑的空間布局其實也體現了中國傳統禮法宗制的觀念,可以看出徽派建筑的排布嚴格依據中軸線嚴格按照等級的尊卑長幼、主客內外來清楚分布房屋空間,各類房屋對“中”呈現呼應趨勢,聚合成整個大家族的居所。這樣的空間布局由中間線貫穿始終,也象征著井然有序的徽州宗族觀念,擁有獨特的空間美學。
在徽派建筑的布局中有一個獨特之處即天井的設計,除了通風采光排水等傳統的建筑功能之外,古人還賦予其風水哲學等多重文化觀念,稱之為“四水歸堂”。即單體建筑的四面的水都向家中的天井排水,再由地溝向外排水,寓意肥水不流外人田,代表著古人期盼官運亨通、財源滾滾。
徽派建筑中的經典構成元素——馬頭墻,設計之初其實是因為民居密度較大,設計高于墻面的馬頭墻可用于防風防火,久而久之形成了其獨特的建筑風格,因形似馬頭故稱為“馬頭墻”。馬頭墻隨坡面角度層疊堆砌,以斜坡的長度定位若干檔墻頂挑三線排檐磚,上覆以小青瓦,并在每只垛頭頂端安裝搏風板也稱金花板。最后在金花板上按上各種樣式的“座頭”,有“鵲尾式”“印斗式”“坐吻式”等數種。“金印式”或“朝笏式”,顯示出主人對“讀書做官”這一理想的追求。
馬頭墻有著“龍背獸脊,翹首向天”之氣概和傲然屹立、俯視群芳之風度,高低錯落,一般為兩疊式或三疊式、較大的民居,因有前后廳,也可以叫一階、二階、三階、四階,馬頭墻的疊數可多至五疊,俗稱“五岳朝天”。在聚族而居的古建筑群中,高低起伏的馬頭墻,讓人產生一種“萬馬奔騰”的視覺動感,也隱喻著整個宗族生氣勃勃,興旺發達的信念。
徽州三雕——石雕、木雕、磚雕具有非常典型的文化符號特點,主要用于居民建筑、祠堂、牌坊的內外部裝飾。其雕刻手法精湛且豐富多樣,極具審美價值,表現手法和題材還因為所在場所不同而各有特征。徽州是朱熹的故鄉,程朱理學是徽州學子崇尚的最高理學規范,所以“三雕”藝術帶有濃厚的儒文化的文化色彩,徽州三雕的發展也記錄了徽州繁榮的商業,承載了徽州歷史發展的點點滴滴,是徽州特殊的文化符號。
“粉墻黛瓦”具有極強的識別性與代表性,色彩本身也帶有自身的情感,粉墻黛瓦更是成為了徽派建筑的標志性特征。徽派建筑用色簡約質樸,用黑磚墻邊點綴構成,運用大量的白色控場給人以想象留白的空間,灰瓦白墻如同畫作一般,隨著歲月的浸潤與侵蝕,黑與白形成了水墨畫般的獨特韻味。
從索緒爾提出的語言符號學理論來看,徽派建筑中的典型文化符號如“天井”“馬頭墻”“三雕”“粉墻黛瓦”這些具有識別性的圖像視覺藝術其實是符號學中的“能指”概念,即具有具象的圖像形式,其特點是具有較強的的識別性。在上文中也提到,其實不同的文化符號在被創造初始已經擁有了古人對其賦予的美好寓意,這一重含義則具有了符號學上的“所指”含義。而徽派建筑的文化符號又因其極具代表性的識別度,在人的感官印象中會形成既定的象征寓意,這樣的反饋過程則為“意指”的過程。
將徽派建筑中的文化符號運用符號學的理論進行重新的梳理可以得出表2的大致關系。

表 2 徽州建筑文化符號“能指”“所指”“意指”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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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建筑文化符號“能指”“所指”“意指”的關系:由此看出徽州文化符號既具有代表圖像形式的“能指”含義,又具有“所指”所代表的內在寓意的“能指”含義,在時間和歷史的進程中,在人們的腦海中形成象征性較強的精神文化符號。根據對典型的徽州建筑文化符號的能指文化與所指文化的對應,可梳理出在消費市場上用戶對于徽州文化符號的既定印象,由此可以根據傳統的徽派建筑的文化符號進行再設計,創造出新的藝術價值。
如今的信息時代,人們審美更迭愈加快速,文創產品設計不應像傳統一樣,是簡單的圖像風格運用,而是文化內涵底蘊的注入,以達到傳播的廣泛性,是來源于根性的設計。將文化根性注入到產品設計的理念當中,使設計在傳播文化能指符號的同時,接受其內涵所指,兩者之間的意指作用促進了文化的發展和設計的價值量。
從設計的角度來說,市場上大多數產品,最顯著的方法是將徽州民俗文化的符號從圖像上簡單剝離下來,以追求單純的“圖形美”,以單純的形式語言角度來解讀產品設計的造型。
從形、色、質的某個角度來進行設計創作而忽略了“意”,即運用的文化符號所原生具有的“所指”含義。如此操作下產出的作品可能具有鮮明的藝術風格和審美特征,足夠達到人們的審美要求,但卻沒有豐厚的文化所指去支撐其文化內涵,只能稱之為具有民俗文化符號的審美碎片。
在設計時,從根性上思考問題,在產品設計時注意文化符號運用時的“能指”與“所指”的匹配度。在此提出以下設計思路:
1.文化溯源分析。在進行文創產品設計之前應充分調研當地的歷史文化、政策氣候,人文風俗及環境特點等,對其風格及特性有深入了解,探究文化符號的成因即“所指”。
2.民俗文化元素提取。根據具體的民俗文化對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元素,以徽派建筑為例可提取其牌坊、馬頭墻、粉墻黛瓦等特征性“能指”符號。
3.文化符號的打散與重構。將提取的民俗文化元素進行打散,從形態、顏色、材質、意境多角度對文化元素進行解構,定點線面體等形式構成中來剖析其美學特征,經過分析重組使產品自帶鮮明的文化符號的同時能具有其本身的所指含義。
4.轉化應用。將提取的文化符號進行整合、設計,在具有識別性的文化符號的同時具備功能性。
在一些徽州的文創產品案例中,為實現亮點最大化,可能會將粉墻黛瓦、馬頭墻等文化符號最大化并運用各種傳統元素進行堆疊,從而創造出審美風格獨特的文創作品。在這個過程中,傳統的符號從單純的文化圖像元素發生了符號化的現象,在滿足大眾視覺合理性的同時,由能指轉向所指概念,完成了文化圖像到文化符號的轉變并運用到產品設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