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懼“兩難”

艾廣明

事業人生，經常遇到“兩難”的問題，經歷“難心”的時刻。流行歌曲《兩難》表達了處于兩難困境時的急迫心情，引起很多人共鳴。“以為幸福的權利在自己手上，卻發現向里或向外走都很茫然，進退的兩難，要不要都難，一閃神就太晚。”事業人生多有艱難險阻，前進的路常常面臨兩難的選擇，一事當前，做還是不做？來到岔路口，奔向何方？不同的選項各有利弊，都存在困難和風險，使人怎能不生焦慮，想快點拿主意卻又難于決斷。兩難不應簡單理解為兩個方面困難，而是矛盾的方面利弊糾纏，形成難以兼容的沖突，前景充滿不確定性。不愛動腦筋的人總希望前路清晰明朗，平坦筆直，不必選擇，不擔風險，可在實際工作和生活中常常碰壁。

兩難有幾類情況，應該有所區分，區別對待。進與退、做與不做，只能擇其一，關鍵時刻常遇到這樣的兩難，成語“進退兩難”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公路上汽車風馳電掣，人們享受著交通的快捷，可一旦遇上堵車，向前寸步難行，后退又難以掉頭，怎不令人心煩意亂？道路終會開通，車還會向前開，耐心等待通常是必要的。當面臨利害攸關的“兩難”，就必須作出明智的取舍。

工作生活還有另一類兩難，兩者未必只能選其一，而是哪個方面也不能舍棄，要對兩個或多個方面統籌兼顧。在2020年這個不平凡的年份，各地區、各行業都面臨著控制新冠肺炎疫情與推進經濟社會發展的兩難。突如其來的疫情傳播速度快、感染范圍廣、防控難度大，需要相當程度地對經濟社會運行按下暫停鍵，勢必沖擊經濟發展，甚至打亂正常的社會生活。在黨中央的堅強領導下，全國人民勇敢迎接考驗，統籌兼顧，取得了抗擊疫情與經濟社會發展的偉大成就，為處理兩難問題提供了深刻啟示。

法律與道德，情與理也會帶來兩難的問題。“海因茲偷藥”的故事在西方傳播廣泛。海因茲的妻子患了重癥，生命垂危。醫生認為一種藥能救她，可海因茲到處借錢，也湊不夠錢買藥。走投無路之時，他竟然撬開藥店的門，為妻子偷來了藥。尋藥救人合乎情理，可缺錢買不來藥;偷盜是違法的，可盜來的藥卻能治病。海因茲兩難之際選擇了盜竊。怎樣評價海因茲的行為，他應該這樣做嗎？法官該不該判他的刑？人們陷入了兩難，爭論不休。這個事例曾用作測試題，考查答題者的價值取向。道德與法治總體是一致的，二者也會有沖突，令人感到左右為難。這里的兩難反映了理智與情感的矛盾，雖然難以選擇，或者選擇起來比較痛苦，但終須作出決斷。法官審理“海因茲偷藥”，應該有法必依，豈能徇情枉法？違法者受追究理所應當。

兩難的情境令人一時迷茫，往往是因為對“難”缺乏深入分析，心里就處于焦灼之中了。工作、生活充滿矛盾，事業人生總有困難和問題，有這個基本認識，兩難情況出現時就不必大惑不解。如果必須在進退去留中作出抉擇，就應該有所堅持，有所舍棄，從而執意前行，不可忽東忽西，猶豫不決。古代有個進退兩難的故事：一輛裝滿瓦罐的馬車走到冰雪覆蓋的山路，坡陡路滑，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堵塞在路上。后面的車越來越多，在大家著急而又無計可施之時，有位運貨的人了解到一車的瓦罐值不了多少錢，就出錢做補償，命人將一車瓦罐推下山崖，運瓦罐的車輕松前進，塞車也就解除了。

很多兩難的問題浮現在腦海，或者在會議上討論，一時感到不可調和，不可兼顧，是由于把復雜的實際問題當成了簡單的選擇題，要這樣，就不能那樣，實際未必不可兼容和協調。有個腦筋急轉彎的問題：“如果前進一步是死，后退一步則亡，你該怎么辦？”睿智的人回答說：“我往旁邊去。”很多進退兩難的境況之下，未必只能在兩難中選擇，路的旁邊還有路。工作生活里應該多一些包容性思考，不必動輒陷入不可調和的矛盾之中。

兩難的處境常常令人十分焦慮，是由于陷入了困境，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怎不令人心里難過，即使明智地處理，損失、挫折也難以避免。對待如此之兩難，首先要掌控大局，盡量不要陷入這種困境。最重要的是，應該不畏兩難，明智地應對兩難，要掌握主動權，不要被動地墮入“怎么都難”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