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 強 李明皓
(中鐵工程設計咨詢集團有限公司,北京 100055)
隨著臨海城市向更深層地下空間的邁進,在深厚軟土地層中進行大尺度開挖成為常態。而臨海地區淤泥層深厚,具有高壓縮性、高含水量、低承載力、流塑性強的顯著特點,此類地層中大尺度基坑開挖變形大、難控制[1]。緊鄰繁華地帶的此類基坑開挖日益增多,深基坑支護結構的設計、施工難度遠超常規基坑工程,導致基坑實施風險增大[2]。有效降低對周圍既有建筑物的擾動成為一個難點,對基坑支護結構提出了更高要求[3,4]。
關于深基坑開挖過程中如何進行變形控制,國內外諸多專家、學者通過理論分析、數值計算以及現場監測等手段展開研究。PROTOSENYA等[5]采用數值計算的方法模擬深基坑開挖過程,對圍護結構及土體變形進行了計算及預測;BENIN等[6]考慮基坑開挖過程中各個階段,評價了基坑開挖對其圍護結構變形以及周圍建筑物的擾動性;FINNO等[7]采用數值模擬方法對基坑的拐角空間約束效應及其影響因素和范圍進行計算,并對圍護結構及變形規律進行了研究;ZHANG等[8]分析了基坑開挖過程中基坑的幾何參數、土體特性和地下連續墻特性等因素,分析了基坑施工對臨近結構的受力和變形影響規律;ZHANG等[9]對基坑施工對臨近既有建筑物的沉降變形規律進行了進一步揭示;TAN等[10,11]針對大尺度圓筒型深基坑在軟土地層中采用中心島技術施工,研究了其結構受力特性和變形規律,對基坑墻體側向變形、墻體豎向位移、地面側向位移、現澆樓板和支撐柱的軸力、擋土墻兩側的側向土壓力、地面沉降、地下沉降、基底隆起等進行了綜合研究。
王立新等[12]采用數值模擬手段,研究基坑近接既有結構的變形規律和控制標準;向亮等[13,14]對基坑開挖過程進行數值計算,將計算結果與實測數據進行對比,研究深基坑的變形規律。信磊磊等[15]考慮土體小應變硬化的力學特性,研究深基坑開挖對近鄰結構變形的影響;陳保國等[16]通過設計模型試驗,研究內支撐體系、地連墻和墻后土體之間的協調變形特性,提出了地連墻支護體系協調變形智能調節方法;劉念武等[17]通過對深基坑施工過程中的變形進行實測歸納,得出了軟土地層中地連墻圍護結構的變形演化規律;徐中華等[18,19]通過現場監測數據進行歸納,得出鋼支撐軸力補償系統對深基坑開挖過程中地連墻的變形能夠有效抑制。
綜上討論可知,基坑的設計過程需綜合考慮支護體系的變形及其內力等指標,因此,支撐體系和圍護結構間的力學響應及相互作用的研究顯然極為重要。因此,本研究以深厚軟土地層中深基坑地連墻支護體系為研究對象,基于實測數據,結合數值模擬手段,綜合研究地連墻和支撐體系的內力演化規律,并深入分析支護體系的參數敏感性,準確界定敏感性參數對結構安全性的影響,找出關鍵因素,可為結構設計與施工提供指導。
本研究依托某地鐵基坑工程,基坑長度555.7 m,標準段寬度50.75 m,深21.7 m。車站主體圍護結構采用1.2 m厚地下連續墻,基坑內支護形式為三道鋼筋混凝土桁架支撐。該工程地質條件主要位于超厚淤泥質軟土地層。
基坑范圍地層主要包括:素填土、淤泥、淤泥質黏性土、卵石、砂土、全風化花崗巖、強風化花崗巖、中風化花崗巖。該基坑所在區域地層上部多為松軟土層,中部多為淤泥質黏土地層,下部為殘積土或風化巖石地層,這是典型的臨海城市地層。
該工程主要采用自動化監測技術和人工監測相結合的方法以實現“動態施工”,即集管理、設計、施工、監控與反饋于一體的信息化施工技術,建立預警機制,保證施工安全。
用徠卡TS30測量機器人進行實時監測,并將數據上傳至GEOMOS監測數據處理軟件;用徠卡DNA03水準儀進行人工沉降觀測、用徠卡TS30全站儀進行人工水平位移觀測。
2.3.1 監測儀器
徠卡TS30測量機器人具有自動目標識別功能,可自動搜尋目標并瞄準,顯著提高工作效率并減少人為誤差。其測角精度為0.5″,測距精度為1 mm±1 ppm,TS30測量機器人如圖1所示。

GEOMOS專業監測軟件界面如圖2所示,通過該軟件可遠程操控機器人,且能自動處理監測數據,并生成相關監測成果表及變形曲線。

2.3.2 自動化監測系統構成
1)系統架構。
自動變形監測系統主要由以下幾部分組成:測量設備、數據接收設備、處理系統,如圖3所示。

2)通訊架構。
監測系統的數據傳輸模式分為:遠程遙控模式和應急模式,如圖4,圖5所示。


由于連續墻深埋于土層中,其內力往往難以監測。因此在現有的研究中關于連續墻內力的實測數據相對匱乏。本節采用的信息化監測技術可以有效實時監測其內力演化過程及其隨深度的分布特征。因此本節選取具有代表性的兩斷面(基坑中心對稱面:A—A斷面和靠近基坑角部斷面:B—B斷面)對施工過程中連續墻內力進行研究。
連續墻在各個開挖深度下的彎矩圖如圖6所示,由圖6可知,在不同開挖深度下的連續墻彎矩隨深度分布的規律基本一致。在基坑中心對稱面上(A—A斷面),均為隨開挖深度的增加,彎矩逐漸增大,當增大到最大值時開始減小;最大彎矩基本位于開挖面附近。在墻體頂部和下部局部區域出現負彎矩,但量值較小,原因是連續墻頂部內撐和下部土體的約束作用。開挖完成后最大正彎矩值為529.3 kN·m/m,下部最大負彎矩值為21.9 kN·m/m,上部最大負彎矩值為48.7 kN·m/m。
在基坑角部附近斷面上(B—B斷面)連續墻受到彎矩的變化規律與中心對稱面上相似,從彎矩大小來看角部彎矩值遠小于中心對稱面處,原因是基坑角部附近連續墻受到空間約束效應,其變形相對較小。開挖完成后,靠近基坑角部斷面上最大彎矩值為126.5 kN·m/m,中心對稱面上最大彎矩值為529.3 kN·m/m,中心處彎矩值達到角部處4.2倍。表明連續墻的彎矩沿其水平軸線長度方向分布的不均勻性,因此根據該規律,可對連續墻的配筋合理進行優化提供指導。

支撐在開挖過程中實測應力變化曲線如圖7所示,由圖7可知,豎向支撐在剛架設完成時,其軸向應力為12.0 MPa;第二層開挖完成時,軸向應力為12.5 MPa;第三層開挖完成時,軸向應力為13.0 MPa;第四層開挖完成后,増加到28.1 MPa;由應力變化過程可知,前三層開挖對豎向支撐應力變化影響較小,在第四層開挖完成后突然增大,主要原因是前期開挖基坑主要以水平位移為主,隨著開挖的進行,基坑隆起現象越來越明顯,基坑隆起使豎向支撐有向上運動的趨勢,而上部水平支撐在重力作用下具有向下運動的趨勢,兩者共同作用使豎向支撐受力較為明顯。
由水平支撐應力曲線可知,水平支撐應力隨土體的開挖呈現明顯的增長。第一道鋼支撐在開挖第一層之前的應力為2.6 MPa;第一層開挖完成時的應力迅速增加為2.9 MPa;在第一層開挖完成后至第二層開挖前的這段時間應力無明顯變化;隨著第二層開挖的進行,第一道支撐的軸力由2.9 MPa迅速增加到3.6 MPa;第三層開挖完成后的應力為4.3 MPa;第四層開挖完成后的應力為4.7 MPa。每道鋼支撐架設后均存在應力快速上升過程。隨基坑開挖的進行,第一道水平支撐的軸力迅速增大,在增大至某一值后會有一小幅度的減小,主要原因是第二道水平支撐的架設會對第一道支撐產生影響,致使其應力值有所減小。

圍護結構的變形受多種因素的共同影響,主要包含結構厚度、間距、開挖方式、基坑長寬比等。本節在實測數據基礎上,建立數值計算模型,首先與實測數據對比驗證模型準確性,進一步通過變參數法詳細分析這些相關的因素對基坑變形的影響。
連續墻的厚度影響其抗彎剛度,能夠對自身的變形起到控制作用。因而本節詳細分析連續墻厚度對深基坑支護結構的影響。
本研究所依托深基坑工程地連墻厚度為1 200 mm,分別再取厚度為1 000 mm和800 mm進行計算。建立計算模型,對三種不同地連墻厚度的計算結果進行對比,其計算結果如圖8所示。

由支撐應力變化過程可知,地下連續墻厚度對支撐應力影響較小,即當地下連續墻厚度為600 mm時,支撐最大應力為28.6 MPa,較原工況(27.9 MPa)增大了2.6%。說明地連墻厚度對支護結構受力及變形影響較小。
支撐剛度對基坑變形有較大影響,支護結構與主體地下結構相結合的深基坑工程中,主體結構中梁板體系是作為基坑水平支護體系的一部分,因此基坑水平支撐剛度大小主要取決于主體結構樓板的厚度和梁的布置。此外,梁軸向的剛度可等效到水平樓板中。計算可得,等效后的水平樓板厚度為100 mm時,水平支撐的軸向剛度達2 400 MN/m/m(混凝土的彈性模量取2.4×1010Pa),計算所得剛度遠大于基坑支護中一般臨時支撐的剛度,因此可以看出主體結構樓板厚度是影響基坑變形的一大因素。
地下工程中常見地下室樓板厚度為100 mm,120 mm等,特殊情況下為滿足特性要求可達到250 mm。因此,綜合考慮各種情況下樓板厚度的影響,取80 mm,100 mm,120 mm,150 mm,200 mm及250 mm六種參數工況。計算過程中模型和計算參數僅考慮水平支撐樓板厚度變化,其他參數與本文基本分析模型保持一致。
不同樓板厚度工況下基坑開挖過程中的最大變形和連續墻受到最大應力圖如圖9所示。從圖9中可以看出,基坑開挖深度小于12 m時,樓板厚度變化對基坑開挖過程中地連墻變形量和彎矩(由應力換算所得)變化的影響較小,主要原因是基坑開挖深度較淺,水平支撐剛度足夠,增加樓板厚度并不能顯著限制變形。當基坑開挖深度達到32 m時,支撐樓板厚度自80 mm逐漸加厚到250 mm時,基坑開挖過程中連續墻的最大側移、墻后土體最大沉降、連續墻最大彎矩、墻后土體最大側移、基底回彈、墻頂回彈顯著減小,減小量分別為13.0%,17.7%,8.6%,15.7%,3.4%和9.5%。其中,墻頂回彈量的減小主要原因是水平支撐樓板自重隨著厚度的增加而增大。

為研究地連墻深度對其變形的影響,設置地連墻深度分別為21.7 m,24.0 m,36.0 m三種工況進行計算,圖10為不同深度時的地連墻側移曲線,由圖10可知,地連墻深度對其側移有一定程度的影響,三種工況下地連墻側移的最大值均出現在地連墻中部,側移的整體趨勢可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深度不超過5 m時,三種工況下的地連墻側移都隨著入土深度的增加,從側移為-3 mm不斷減少為0,主要受水平支撐體系的影響;第二階段,深度在5 m~16 m時,三種工況下的地連墻側移分別隨著入土深度的增加,從位移為0 mm不斷增大為3.5 mm,3.0 mm,2.5 mm;第三階段,深度大于16.0 m時,隨著深度的繼續增加,三種工況下的地連墻側移又逐漸變為0;隨著地連墻深度的進一步增加,地連墻未再有較大幅度的減小側移。由此說明,地連墻達到一定深度后,再通過增加地連墻深度來控制側移量的方法不可取。

該地區地質條件差,常采用基坑內地基加固的方法來減少基坑變形、減小對基坑周邊環境的擾動。常用的加固方法包括注漿、水泥土攪拌樁以及高壓旋噴加固等。其中深層攪拌樁加固以其施工簡便、成樁快、價格低廉和施工無噪聲等優點在建筑和地鐵基坑工程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
水泥土攪拌樁加固方法常有塊狀加固、抽條加固和柱狀加固,如圖11所示,關于水泥土攪拌樁的加固機理,陳興年[21]作了較詳細的研究,本節不再贅述,僅對水泥土攪拌樁加固對基坑變形的影響進行分析。

考慮到建模方便,這里僅考慮塊狀加固對基坑變形的影響,加固范圍為基坑底下4 m深,4 m寬,鑒于不同開挖深度下基坑底加固的位置不同,因此各開挖深度下模型加固均不同,考慮控制變量下結果對比,因此結構尺寸、參數及未加固區域土體參數均與本文基本模型一致。加固范圍內土體模型采用Mohr-Coulomb模型,水泥土加固體力學參數取值為[21]:粘聚力c變化范圍為0.1 MPa~1.0 MPa,這里取平均值0.55 MPa;內摩擦角φ變化范圍為20°~30°;這里取平均值25°;壓縮模量變化范圍為60 MPa~100 MPa,這里取平均值80 MPa;模型中彈性模量參數取為壓縮模量的3倍,即E=240 MPa。連續墻與加固土體間接觸面摩擦系數取μ=0.4;葛中華[22]通過試驗研究分析,認為摻水泥后樁土界面抗剪強度提升可達到原狀的1.5倍,因此本文將攪拌樁加固后土體與連續墻間接觸面極限摩阻力提升到原來的1.5倍。
基坑開挖過程中坑底加固和未加固兩種工況下基坑的最大變形和連續墻最大應力變化曲線如圖12所示。從圖12中可以看出,基坑開挖深度在12 m~24 m過程中,坑底加固對連續墻最大水平位移和應力的控制效果較為明顯,其中開挖深度為20 m時效果最佳,該開挖深度下連續墻的最大水平位移、最大彎矩(由應力換算得到)、墻后地層的最大水平位移和豎向沉降分別較未加固時減少10.3%,12.3%,18.1%和9.4%。坑底加固對基底的土體回彈及連續墻頂回彈影響相對較小,基本可以忽略。由此可知,坑底加固對控制基坑的變形效果有限,這是由于支護結構與主體地下結構相結合的基坑本身整體剛度較大,采用基底加固的方法效果不再明顯。

基坑開挖具有明顯的空間約束效應,其影響的大小主要受基坑幾何形狀的影響。本節主要考慮不同幾何尺寸基坑效應,為簡化計算,保持本研究的基本分析模型的寬度(B/2=28 m)不變。改變基坑的長度(L/2),考慮三種情況,即基坑長度L/2分別為28.0 m,56.0 m和112.0 m,從而基坑的長寬比分別為1∶1,2∶1和4∶1。
不同長寬比時基坑在開挖完成后的變形曲線如圖13所示,由圖13可知,L/B=2時連續墻短邊的側移較方形基坑的側移增大26.5%,而L/B=4時連續墻長邊的側移較方形基坑的側移增大29.4%;L/B=2時連續墻長邊側移較方形基坑的側移增大29.4%,而L/B=4時連續墻長邊側移較方形基坑的側移增大33.1%。這說明基坑的長寬比主要影響長邊變形。從計算結果可看出,L/B=4和L/B=2時連續墻的變形相差不明顯。這說明L/B=2時基坑長邊中點的變形已接近于平面應變狀態,再增加基坑長邊尺寸時,基坑的空間效應對長邊的影響已經不大。
從地表豎向沉降圖可以看出,長寬比對墻后地表沉降和側移的影響與其對連續墻變形的影響相似。L/B=2時基坑長邊中點的地表沉降和側移與L/B=4時的沉降和側移較為接近。L/B=2時基坑短邊中點的地表沉降和側移與L/B=4時基坑短邊的沉降和側移較為接近。在開挖深度較小時,L/B=2和L/B=4時短邊的沉降和側移與方形基坑相差不大,隨著開挖深度的增大,其差值逐漸增大。L/B=4時長邊的地表沉降和側移較方形基坑分別增加56.1%和75.4%,這說明長寬比對長邊的地表沉降和側移的影響更顯著。從圖13中可以看出,長寬比不同時短邊的沉降分布相差不大,且沉降的影響范圍基本保持不變。

1)介紹了本研究所依托深基坑工程開挖過程中能夠實現“動態施工”的信息化監測技術,該技術可有效監測深埋地連墻內力、變形等演化過程,并及時反饋,建立預警機制,保證施工安全。
2)根據信息化監測手段獲取的地連墻內力演化過程,對開挖至不同深度時地連墻的內力特征進行了詳細分析。揭示了地連墻在開挖過程中彎矩的分布規律,得出最大彎矩及不利斷面位置,有助于為配筋設計提供指導。
3)支撐體系實測內力特征表明:前三層開挖對豎向支撐應力變化影響較小,在第四層開挖完成后突然增大,說明豎向支撐主要在第四層開挖時發揮作用,可有效控制水平支撐豎向變形。每道鋼支撐架設后均存在應力快速上升過程;后續支撐的施加會使已施加支撐的內力有小幅度的減小。
4)通過對支撐體系參數敏感性分析可知,地連墻厚度對支撐體系的受力基本無明顯影響;由于主體結構自身剛度相對較大,在開挖深度較淺時,水平支撐樓板厚度對地連墻變形無明顯影響;地連墻深度存在一個最佳值,采用較深的地連墻并不能顯著提高其抗變形能力;采用坑底加固措施時,在淺部開挖中效果較為顯著,進入深部地層后地層條件相對較好,加固的效果不再明顯;基坑長寬比主要影響基坑的長邊變形,對連續墻的側移和基坑的回彈影響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