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議題攪動“分裂的歐洲”

●本報駐德國、英國特約記者　青木　紀雙城 ●本報特約記者　任重　柳玉鵬

借著“普拜會”的舉行，歐盟兩個“重量級”成員德國和法國，在歐盟峰會上提出與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領導人會晤的倡議，然而這一提議卻遭遇極大阻力。德法的提議不乏支持者，但反對者的聲音更響亮，有媒體形容稱，會上的辯論“非常情緒化”。最終，不僅峰會提議被否決，歐盟領導人也回到“熟悉的位置”——準備新的對俄制裁措施。有分析稱，這反映出歐盟內部裂痕之深，以及俄歐關系的復雜，要知道，上一次舉行俄歐峰會還是7年多前。在歐盟被俄羅斯話題攪動時，另一個歐洲大國英國在黑海直接陷入與俄羅斯的對抗糾紛中。《華爾街日報》稱，盟友的冷漠和英俄對峙，凸顯美歐領導人在穩定與莫斯科關系上面臨的困難。

“默克爾以失敗者身份離場”

“大吵過后，默克爾以失敗者身份離場。”德國《世界報》25日稱，經過一個漫長的夜晚，歐盟峰會未能就與普京政府進行高層會談達成一致意見——相反，歐盟正在探索新的對俄制裁方案。對于默克爾來說，這是她最后一次參加歐盟峰會，“并在一個她原本是明星的地方慘敗”。

峰會上，一些辯論非常情緒化，有相互指責以及“微妙”的威脅。“我們今天沒能就（與俄羅斯）立即在管理層也就是最高層面會晤達成一致。”默克爾在當地時間25日凌晨2時30分表示。她補充說：“就我個人而言，我本來希望在這里邁出更勇敢的一步。”

上周五，默克爾和來訪的法國總統馬克龍同意一項聯合倡議，即所有歐盟國家政府與普京舉行高層會談。他們在本周三早上才將此事通知負責的大使。據美國彭博社25日報道，一名了解情況的外交官表示，有十幾個成員國要么對該建議本身感到不安，要么對其在峰會最后時刻出現的方式感到不爽。而最終出爐的峰會結論除了否決歐俄峰會提議，還刪除了與莫斯科在打擊有組織犯罪方面合作的字句，取而代之的是同意“探索與俄羅斯對話的形式和條件”。

法新社稱，歐盟峰會最終通過的聲明表示，歐盟對在其有利益的領域與俄建立“選擇性關系”持開放態度，比如氣候變化、伊朗核協議等。聲明強調對莫斯科“有害、非法和破壞性”行動采取堅定和協調一致回應的必要性，并委托歐盟委員會研究額外的限制性措施選項，包括經濟制裁。

對此，德國電視一臺25日評論說，歐盟峰會對莫斯科“沒有愛的問候”，對德法來說，重新定義走向普京的道路是正確且迫切需要的——而且需要更大的勇氣。文章稱，有一點很清楚：躲在美國身后是不行的，歐盟需要自己的對俄政策。

但波蘭《共和國報》將此次峰會和德國的態度描述為“空話節”，稱俄羅斯不是德國人的威脅，而是不可或缺的經濟伙伴，難怪他們想通過廉價的天然氣管道世世代代連接到俄羅斯。

誰支持，誰反對？

“日內瓦峰會引起反響，”奧地利《新聞報》25日稱，拜登和普京的日內瓦會晤在歐盟峰會上引發反彈。馬克龍和默克爾希望乘勝追擊，推動歐盟與俄羅斯對話，以便獲得更多經濟利益。另一方面，東歐國家早就擔心拜登改變對俄強硬政策，這次他們明確了自己對美俄峰會的態度。

“德法提議與普京舉行峰會惹惱波羅的海國家。”據英國《金融時報》25日報道，柏林和巴黎提出關于歐盟如何更好地與莫斯科接觸的新建議，令其歐盟盟友意外。

“上次我們都同意俄羅斯是一個巨大威脅。我想知道自那之后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現在擺在桌面上？”愛沙尼亞總理卡拉斯對默克爾說。拉脫維亞總理克里斯亞尼斯·卡林斯拒絕直接與普京交談：“俄羅斯必須為對話付出一些代價，否則看起來俄羅斯吞并克里米亞，在頓巴斯開戰，歐洲卻聳聳肩，繼續尋求對話。”立陶宛總統瑙塞達說，舉行歐俄峰會的想法就像“試圖與熊接觸以保證一罐蜂蜜的安全”。

德法并非孤立無援，希臘、塞浦路斯、意大利和奧地利等國支持與普京會晤。奧地利總理庫爾茨說，不可能“僅限于我們坐下來觀看拜登和普京討論的內容”，歐盟在地理上更接近俄羅斯，“許多問題對我們的影響比美國更直接”。但荷蘭、羅馬尼亞等國也持反對意見。“我不會和普京坐在一起。”荷蘭首相呂特說。

“歐盟在俄羅斯問題上的團結不復存在。”美國政治新聞網評論稱，這對歐盟來說是尷尬的一幕，歐俄深刻分歧突然出現在公眾視野中。這是歐盟近年來分歧最大的峰會之一，有關俄羅斯的辯論以及關于匈牙利反同性戀立法的激烈討論，暴露出東歐和西歐之間大致存在的深刻分歧。

文章提到，歐盟峰會召開前一天，默克爾和馬克龍幾乎沒有為推動對俄采取溫和態度提供任何解釋或理由，二人出人意料的行動激怒了其他人。而最終結果對他們來說，就算不是徹頭徹尾的羞辱，也是相當令人羞愧的。

莫斯科也感到遺憾。“我們收到消息說，在昨天的峰會上，一些國家反對這種對話。”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25日說，“我們知道我們主要談論的是所謂的年輕歐洲國家，它們是波羅的海國家、波蘭。我再次重申，我們對此感到遺憾。”

俄向英發出強硬宣言

在歐盟內部激烈爭論時，俄羅斯在黑海驅逐英國軍艦一事仍在發酵。“俄羅斯警告英國，下次將會轟炸軍艦。”路透社、美聯社等媒體都關注到莫斯科的強硬表態。俄副外長里亞布科夫24日說，俄可以訴諸常識并要求尊重國際法，如果這不起作用，“我們會用炸彈轟炸”，未來，俄羅斯的炸彈不僅會投向航道，還會轟炸目標。25日，他再度表示，俄將使用包括軍事在內的一切手段捍衛自己的邊界。

據英國《每日電訊報》報道，英國驅逐艦在黑海的航行路線由國防大臣華萊士提議，外交大臣拉布對該計劃表示擔憂。報道援引消息人士的話稱，最終決定由首相約翰遜作出，并于21日傳達給“保衛者”號。約翰遜24日稱，英國海軍在此次事件中捍衛了英國的價值觀，但他拒絕對是否授權軍艦進入克里米亞海域表態。

英國《每日星報》稱，英國前三軍總參謀長丹納特認為，對于俄羅斯要轟炸英國軍艦的威脅，必須認真對待。英國天空新聞外交事務編輯海恩斯表示，英國需要看清的一點是，無論是正常航行，還是去維護公海自由，英國的艦船一旦駛近克里米亞水域，就會觸發爭端。可以聯想一下，比“保衛者”號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比如駛向南海的英國“伊麗莎白”號航母，會引發怎樣的事端。

25日，俄海軍地中海常態化戰役編隊與空天軍航空兵開始在地中海東部開展聯合軍事演習。有分析稱，俄羅斯一向有通過黑海在地中海地區投射力量的傳統，這里也是上百年來俄與其對手如土耳其、法國、英國、美國的沖突爆發地。英俄對峙之際，歐盟正在討論新的對俄戰略，而28日開始的由美烏牽頭的黑海軍演，有10個歐盟國家及英國參加。

CNN25日稱，無論是英國的朋友還是對手，都在密切觀察這次的英俄對抗。專家認為，重要的不是一個特殊之地發生了什么，而是誰在觀察及他們從中得出的結論。接下來幾天，隨著年度演習的展開，俄羅斯的眼睛將會緊盯它們派出的30多艘艦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