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何栩睿

巴克曼在《時間的禮物》中說：“有時候，需要全心投入地愛一個人，才會理解時間究竟意味著什么?！敝钡娇赐赀@本書，我才開始思考時間對于我的意義。

這本書的主人公是一個“成功人士”，他事業有成，被世界關注。意料之外，他得了癌癥，時日不多。他開始計算在自己的一生中做成了哪些事，留下了什么東西。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他遇上了醫院里的一個小女孩和死神。死神要帶走小女孩，但是原本自私的主人公卻動容了。因為他認為癌癥應該也有界限。他決定“一生換一生”——用他一生的時間，換小女孩繼續活下去。

這個故事關乎時間和選擇。你是選擇做一個快樂的人，為了活著而活著；還是為自己的人生規劃宏圖大業，在這世上留下一筆遺產？我認為這個問題可以轉化為：你是如何花費你的時間？是將它投入到自己在后世的影響，還是在你自己的日子里的快樂？

主人公選擇了前者，之前他立志要過得比任何人都要好。但因如此，他失去了妻子和兒子。如你所見，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他忙于公務，沒有牽過孩子的手、給孩子過過生日。他沉迷于外界對他的肯定，從不因孩子的關注而快樂。

可能你會說，他只是在家庭和事業中選擇了后者。但你有沒有想過，在這樣的日子里，你悄悄地走出了一些人的人生？

所以當主人公面對小女孩的生或死，自己的痕跡存或亡時，他才驚奇地發現，他并沒有在他在意的人的生命里留下什么。他會為了逃避家庭的責任而不停地上班、出差。所以他兒子的人生里，關于他的痕跡少之又少。主人公在人世間的最后時日才意識到這一點——他曾擁有多美好的人生以及他能夠擁有怎樣的人生。他可以是平凡的，可以陪伴在孩子身邊。他可以擁有平凡的快樂，與所愛的人在一起。他可以做一個快樂的人，為了活著而活著。就算離開世間，什么也未曾遺留，至少快樂地存在于他與他愛之人的時間里。

這讓我聯想到《尋夢環游記》中提到的：人的最后一次死亡是被所愛之人遺忘。既然你沒有在你愛的人的生命中留下太多身影，你為世間留下的再多，也是失去了一層意味的。所以換成我，我會選擇過平淡無奇的日子，起碼與家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對我來說，在我所愛之人身上花時間，與為這世界花時間一樣值得。就算死去之后一無所留，我們始終是我們。我愛著他們，我愛著我自己，我更會愛著時間。我們與別人的關系，就是我們活著的證明。

讓人欣慰的是書的結局，主人公放棄了自己的人生，為了那個小女孩。他在世間的痕跡都將被抹去：他的成就會成為別人的；他的孩子會有一個新父親。這聽起來也許很悲傷，但是對他來說很完滿。那個新父親或許是個平凡的人，他會替他愛他的兒子。他的兒子也未曾會坐在夜的臺階上等他；不會在說出自己的姓氏時被詢問他的父親……在主人公跳進那個可能會很冷的地方的前一刻，他是圓滿的。因為此刻的時間，屬于他和他所愛之人。

周國平先生在《各自的朝圣路》中寫道：“一個時刻注視自己在生活著什么的人，他實際上站在了生活的外邊?！比绻覀兲^注重自己生活所留下的東西，那其實沒有真正生活過。生活不需要驚天動地，茶米油鹽就是人生有味之事；那些瑣碎的人或事，就是歲月最本質的樣子。真正永恒的東西，不是時間里的記憶，而是記憶里的時間。

希望多年以后，我能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守著共屬于我們的時間。那些時間不僅僅是過去、現在、未來，更意味著在一起的心情、回憶和共同的期待。

希望時間薄涼卻也能善待每一個人，容每一個人攥緊他的時間的禮物。

（指導教師：求鐵英）

【簡評】在流逝的歲月中，我們的選擇決定了我們的結果。一分一秒的陪伴，才累積成我們不可替代的情感，所以，珍惜眼前所擁有的一切，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因為，時間是一份禮物，我們唯有珍惜與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