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福生科的審計案例分析

韋嘉

摘? 要：近些年，中國股市IPO勢頭迅猛，越來越多的企業躋身到上市公司行列，但上市公司財務造假案件層出不窮，不僅嚴重打擊了廣大投資者的積極性，而且嚴重破壞了中國資本市場的經營秩序。通過對萬福生科造假案審計失敗案例的分析，深刻剖析了會計師事務所審計失敗的原因，并針對審計失敗原因提出了具體的建議，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一、公司概況

萬福生科股份有限公司（前身為湖南省桃源縣湘魯萬福有限責任公司）是湖南省常德市一家從事稻米精深加工系列產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為主營業務的公司。2011年9月27日，被稱為我國南方最大的以大米淀粉糖、大米蛋白為核心產品的稻米精深加工及副產物高效綜合利用的循環經濟型企業的萬福生科成功登陸創業板，但是在2012年8月，湖南證監局在對萬福生科進行常規稽查時，從該公司銀行流水中查了資金流向，對照后發現虛增收入等涉嫌財務造假違法違規行為。而在證監局一次常規稽查中就發現的問題，中磊會計師事務所在進行發行上市審計和2011年年度報告的審計中均沒有發現該問題――作為萬福生科的審計機構，中磊所對其2008-2011年的財務報告進行了審計，并出具了標準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為此，證監會通報了中磊會計事務所的審計過失，并對簽字會計師給予了警告及罰款。

二、萬福生科財務造假的原因、手段

（一）財務造假的原因

1.動機：背后利益方的利益最大化。

法人代表龔永福曾向當地的媒體人士表示過自己并不想上市，而是被相關方面“逼著走”的言論。上市之后巨大的股權利益以及限售流通股解禁帶來的利益都可能成為誘惑萬福生科財務造假的動機。這一點結合龔永福當年收購陳化糧以及低價收購糧庫等發家的關鍵性要素并不難理解。

2.機會：高科技外衣帶來的經濟支持。

萬福生科從事的是稻米精深加工研發、生產和銷售業務，稻米精深加工技術是一項高科技工作，在鼓勵創新和技術高度發展的當今時代，從事高科技產業必然會得到很多經濟上的支持，對于萬福生科來說尤其如此。2008年-2010年，萬福生科 獲取的政府免稅補貼分別為82.18萬元、540. 58萬元、775.30萬元，占凈利潤之比分別為3.20%、13.66%、13.96%。與很多公司上市前政府補貼、稅收優惠占凈利潤比率逐年下降相反，萬福生科享受的免稅補貼在逐年上升。基于輕松獲得的優惠，以及高科技產業是一個新興產業，考查和監督機制還沒有完全建立，萬福生科有了很好的財務造假機會。

（二）財務造假的手段

1.虛構客戶和合同。

在萬福生科2012年年報中，存在大量的客戶信息被虛構，2012年上半年萬福生科銷售的前五大客戶中，只有湘盈糧油經營部的收入數據是真實的。同時，萬福生科在虛構客戶這一方面做的十分完美，與銷售相關的發票、合同、發貨單、運送單等必要單據都一應俱全，極大隱蔽了造假產生的異常。

2.虛增預付賬款。

萬福生科財務人員選擇利用預付賬款進行造假，具有極大的隱蔽性。預付賬款科目的金額從2011年半年報的0.2億元飛速增加到2011年末的1.2億元，而實際上僅有0.12億元。直至2012年8月，預付賬款已經增加到2億多元。預付賬款是否真的支付了不得而知，據調查，大部分資金存入了萬福生科自己控制的賬戶里。

3.虛增在建工程。

為了消化虛增的收入和利潤，萬福生科虛增了大量金額的在建工程，將虛增的收入轉移到在建工程上，之后再通過折舊消化虛增利潤。在2012年中報在建工程項目中，淀粉糖擴改工程和河水處理工程被大數目虛增，年報更改前其金額分別為2809萬元和4201萬元，而年報更改后，其真實的金額只有677萬元和201萬元，分別虛增了2132萬元和4000萬元，供熱車間改造工程則被虛增1368萬元。

4.隱瞞重大事項。

萬福生科曾經在其招股說明書中稱其募集的資金將用于其募投項目的建設，但是公司稱因降雨，生產線的停產持續時間遠比計劃技術改革停產一個月的時間要長，因此影響了公司上半年度的收入。其中普米生產線和精米生產線在2012年上半年分別累計停18周和12周，此外淀粉糖生產線也停產近10周。停工真正的原因是其采購稻米糧食的源頭出了問題。

三、財務造假流程分析

（一）原始憑證失真

原始憑證是經濟業務發生所取得或填制的書面說明，是會計核算的重要依據而且具有法律效力。無論出自什么目的的造假行為，如偷稅、截留利潤、亂擠成本、壞帳多提、折舊少提、私分利潤、人為地造成收益平滑等，無不從原始憑證入手。原始憑證失真包括會計核算資料失真，資產計價失真，往來款項失真，收入失真，成本失真，經營成果失真等。

（二）記賬憑證失真

記賬憑證的數據來源于原始憑證，由于原始憑證的失真造假，必然會造成記賬憑證的失真。在實際工作中，會計人員被動地使用失真的原始憑證，在記賬、算賬、報賬過程中因未發現而導致的無意失真情況時有發生;另一方面，由于利益驅動單位領導指使會計人員或會計人員自行造假而導致的人為因素失真也較為普遍。由于原始憑證失真和賬務處理失真而導致會計報表不能提供完整、真實、可靠的會計信息。

（三）會計報表失真

人為地調整報表數字，利用報表編制技巧和會計制度的缺陷，對外提供虛假財務報表。這是一種較為泛濫的會計信息作假方式，危害性最大，這是因為它是信息使用者獲得會計信息的最主要方式和途徑，虛假的會計信息導致信息使用者不能了解單位真實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從而會造成錯誤的判斷與決策。具體表現：①粉飾業績。以達到粉飾經營業績的目的。其特點是：少列費用，虛列資產，多計收入，或利用內部上下級關系、關聯單位之間虛開銷售發票，當期的成本、費用結轉不真實，該提的費用不提或少提，不該提的變相提取，亂擠亂攤成本費用。②偷稅漏稅。其特征是：多列費用，少計收入，達到少交稅或者不交稅的目的。多見于私營企業或效益好的國有企業。③貪污盜竊、轉移國有資產。出具假憑證，收入不記賬，私設小金庫，辦假手續報廢資產，將賬目搞亂，渾水摸魚。多見于管理混亂的中小企業或瀕臨破產倒閉的企業。

（四）會計賬簿失真

會計帳簿的數據來自于憑證，由于憑證失真造假，必然會造成會計帳簿的失真。

（五）會計鑒證失真

注冊會計師為了逐利，與企業的財務舞弊者串通一氣，通謀作弊。信息披露的真實性，是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重要保障。為了鑒證上市公司披露的財務信息是否遵循會計準則、有無欺詐，要求具有專業知識技能的注冊會計師對上市公司的財務進行審計，發表審計意見。而為“萬福生科’出具審計報告的會計師事務所---北京中磊會計師事務所對于上述報告，出具的是標準的無保留意見審計報告。面對“萬福生科”嚴重的財務造假，中磊事務所只是內部提出了批評。審計人員為“萬福生科”出具的專業的審計報告，喪失去了真實性和可靠性，無法為報表使用者提供準確的信息參考，這是會計鑒證失真的表現。

四、萬福生科財務造假事件的分析與反思

（一）保薦機構的保薦和監督功能缺位

平安證券擔任萬福生科的上市保薦人和持續督導人，但從其保薦和監督功能情況看，在兩個重要環節均顯現出缺位與不力的態勢。

首先，萬福生科并沒有較好地執行相關規章制度。公司的內部控制體系存在重大缺陷，董事長龔永福與其妻子楊榮華并列公司第一大股東，共持有公司59.98%的股份，為公司實際控制人，獨裁管理公司，致使財務總監等形同虛設。公司不采用現代企業制度，原本按規定設立的會計事務室、證券事務室等被合并或取消了。

其次，在督導期內，萬福生科的募投項目“循環經濟型稻米精深加工生產線技改項目”已經長時間停工停產。可見，平安證券沒有盡到應盡的督導責任，只是流于形式，嚴重失職，其在萬福生科業績造假事件中難辭其咎。

（二）證監會等監管層監管疏漏

1.信息披露制度有缺陷。萬福生科長達四年的財務造假未被發現，折射出現有監管體系存在漏洞，信息披露制度存在一定的缺陷。信息披露質量的好壞，直接關系到市場的健康有序發展投資者的切身利益。各級監管機構應當繼續深化以信息披露為中心的制度建設，強化發行人及各中介機構的職責與義務，全過程、多角度的提升信息披露質量，確保企業能夠及時準確完整的披露相關信息。在發行人及時準確完整披露相關信息的基礎上，進一步提高透明度，強化資本約束市場約束和誠信約束，加強社會監督，提高投資人自主進行價值判斷和風險判斷的能力。

2.提高對中介服務機構的監督力度。萬福生科財務造假案中，平安證券與中磊會計師事務所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中介服務機構是應市場經濟對誠信的迫切要求而產生的，市場的健康有序發展離不開中介機構提供有效的服務。因此，作為監管機構不僅應當監督企業的行為，更應當重視對中介服務機構的監督管理，將中介機構與監管機構利益聯系在一起，使中介機構成為監管的重要手段。

（三）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職責失守

萬福生科自2011年財務舞弊以成功上市至披露2012年度報表，謊言雪球越滾越大，相關專家表示，只要事務所盡職調查，萬福生科就不可能瞞天過海，明目張膽地造假并順利上市遙深入反思，導致這起審計失敗，主要原因是審計機構忽視了審計質量，發表了不實審計報告，直接導致了審計失敗。

1.強化中介機構服務質量控制建設。萬福生科財務造假折射出中介機構存在缺失，說明平安證券與中磊會計師事務所內部服務質量控制存在嚴重問題。內部缺乏監督控制，健全有效的內部服務質量控制體系能夠有效提高中介機構的服務質量。進一步切實加強內控，嚴把服務質量關，切實保護好投資者利益。

2.提高人員專業勝任能力和職業道德。高質量的服務，離不開高水平的業務人員。中介機構提供的服務一般專業性較強，需要足夠的專業能力才能提供高質量的服務;獨立性是中介機構的生命，離開了獨立性，職業道德敗壞誠信缺失，中介機構將無法生存。因此，中介機構應加強對員工的教育培訓，提高人員專業勝任能力和職業道德。同時，還需要建立相應的專業勝任能力和職業道德評價指標系統，通過考核評價讓員工更加重視和提高自身專業能力和職業道德水平。

（四）公司內部治理所有權結構不當

我國當前公司治理的突出問題是：在股權集中控制的所有權結構中，大股東實質上控制了董事會和管理層，審計委員會和獨立董事作為重要的治理機制，其內部監督功能存在局限，導致大股東有利用控制權侵占中小股東利益，獲取私人收益的動機。而財務欺詐行為是大股東對中小股東利益進行掠奪和侵害的典型體現。

萬福生科屬于典型的集中型股權控制結構。在股權集中控制下，萬福生科董事會聽命于控股股東、獨立董事和審計委員會受股權結構的約束，其監督作用被抑制。內部監督未能得到有效的執行，導致董事長隨意操縱利潤，違規信息披露。萬福生科的真實業績并不滿足創業板上市條件，但是中小股東股權分散，控股股東能夠控制公司的財務政策。為了取得股票發行資格和募集更多的資金，控股股東便有了財務欺詐上市的機會主義行為，通過虛構交易、虛增收入和利潤的方式達到上市條件。萬福生科在通過財務欺詐上市后，偽造上市公司業績，用募集的資金分紅，透支公司發展，損害了中小股東的利益。由此，我們發現公司治理機制缺陷是產生財務欺詐的根源。

（五）萬福生科公司審計失敗案例中得到的啟示

一定程度的股權集中對于股東對管理者的監督從而增加公司價值是有效的，但是在投資者保護程度較差的情況下，控股股東可能會利用控制權侵占中小股東和公司的利益。因而，有必要在法律層面進一步約束控股股東的行為，對涉及中小股東利益的重大決策，要限制控股股東的表決權，遏制控股股東的違規行為。

五、總結

因為公司治理不完善、市場監管不規范、事務所操守缺失以及財務人員職業道德不高等因素，造成上市公司財務舞弊屢見不鮮。若不及時整治，不僅損害廣大投資者的個人利益，而且會嚴重影響市場經濟健康、有序發展。因此，通過對萬福生科造假案審計失敗案例的分析，需在上述幾方面加大改進力度，最終達到有效遏制財務舞弊的目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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