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一 王洪樹
摘 要: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邏輯從本體論、發展論、主體論、要素論及功能論等多維分析路徑為理解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提供了科學的解釋框架。從基本內涵上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是由無產階級政治文化、和諧共生文化及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所組成的復合型政治文化。從構成要素來看,它具有以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為內核的政治思想;具有由民主平等的政治價值、寬容合作的政治態度、忠于共同理想的政治情感及和合尚同的政治取向所構成的綜合政治心理;具有日益豐富且漸進完善的協商制度體系;具有通過多種形式進行話語溝通的政治行為習慣。從政治功能來看,作為先進的政治文化,它在促進現代國家轉型、維護政治體系穩定、增強政治效益及樹立政黨形象等方面發揮著積極作用。新時代,中國的政黨政治發展進入了新的歷史方位,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獨特優勢將會進一步累積和外顯。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政黨政治;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
中圖分類號:D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1)05-0040-09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國家應急管理體系建設研究專項“堅持黨的集中統一領導應對重大突發事件的制度優勢、效能與經驗研究”(20VYJ005)的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張茂一(1982-),男,四川閬中人,樂山師范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四川省政協研究基地四川大學分基地研究員,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發展史、民主理論與基層治理;王洪樹(1973-),男,四川綿陽人,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四川省政協研究基地四川大學分基地主任,研究方向:黨史黨建與政黨政治、基層治理與民主理論、馬克思主義發展史與政治傳播。
協商幾乎與人類政治生活相伴而生。在人們長期的政治協商實踐中,隨著協商觀念不斷演進、協商心理不斷沉淀、協商形式不斷拓展,逐漸形成了內涵豐富的政治協商文化。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治協商實踐主要在政黨內部與政黨之間廣泛展開,由此產生了具有獨特氣質的政治協商文化。習近平在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指出:“政治文化是政治生活的靈魂,對政治生態具有潛移默化的影響。”[1]中國共產黨的政治文化建設已然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戰略高度,成為學界關注的熱點話題。那么到底要建設什么特質的政治文化呢?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協商民主是實現黨的領導的重要方式,是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獨特優勢。”有事好商量、眾人的事情眾人商量被界定為人民民主的真諦[2]30。中共中央對政治文化的戰略重視與協商民主的戰略定位有機結合,使得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協商文化成為極具政治性和學術性的重要研究課題,亟待學理研究與深入探索。深入闡釋這一研究主題,必須借助科學的視角進行審視。這就要結合中國共產黨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屬性,從根源上回到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分析的大邏輯中尋求對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全面準確理解。整體而言,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理論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為哲學基礎,以物質關系決定的階級關系為主要立足點,涉及本體論、發展論、主體論、要素論及功能論等多維度的內容構成,這為闡釋和理解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提供了科學的理論前提和一般性的分析范式。
一、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基本內涵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盡管沒有明確提出政治文化的概念,但是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相關原理已經包含了對政治文化的認識。其中關涉的本體指向、歷史發展、主體建構等理論,對于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基本內涵的理解具有科學的解釋力。
(一)內含人民性政治權力意識的無產階級政治文化
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基本原理從本體論角度揭示了政治文化的實質是對階級關系的抽象。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人類賴以生存的生產活動及以物質為基礎的交往活動是政治文化產生形成的重要基礎。隨著人們物質生產及分工的發展,人類社會從原始社會進入階級社會,人們的物質生產活動進一步表現為階級活動,這使得人們的社會關系在階級活動中形塑為階級關系,人的政治抽象意識也就“無不打上階級的烙印”[3]。階級立場不同,人們的政治思維與政治意識就會產生根本差異。因此,階級性是政治文化的根本屬性,其決定了政治文化的類型、性質及發展方向。階級性的決定性地位使政治文化有了本體意義上的深層指向。從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本體論上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屬于無產階級性質的政治文化范疇。它是在近代資本主義發展帶來階級關系變化的大背景下形成的反映無產階級利益和訴求的政治文化。
政治文化從來都是“以政治權力為中心內容和價值取向”的[4]74。無產階級政治文化的權力觀主張人民主權原則。馬克思早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就指出,民主即具有“人民的自我規定”的國家制度[5]。其實現路徑在于,推翻資產階級,建立無產階級專政,“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得民主”[6]421。作為始終代表無產階級運動利益的共產黨,必然把無產階級性質或人民性質的政治權力意識作為自己行動的指南。基于人民性的政治權力意識,中國共產黨創造性地發展和實踐了馬克思主義的無產階級專政理論,通過革命實踐建立了新型的人民民主和新型的專政相結合的社會主義政權。中國共產黨作為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代表,是社會主義政權的領導者和執政者。這種超然政治身份使它必然要選擇協商民主形式,主動加強同各種進步政治力量的緊密聯系,積極回應多元利益訴求,開放決策體系,坦誠接受意見與批評,其目的在于以符合國情的現代民主形式促進人民群眾根本利益得以真正實現。
無產階級政治文化以人民性的政治權力意識為內核,以建立具有人民自我規定性的理想民主制度為追求。這就是要把政治權力逐漸回歸社會,讓人民能在充分的自由自覺狀態下實現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其最終旨歸是使人民在自由人聯合體中能夠通過社會自治來達到徹底解放及全面發展。無產階級政治文化蘊含的對理想政治制度和理想人類社會的追求,構成了中國共產黨的崇高政治理想。這一追求契合人類一直以來對理想政治共同體向往的美好愿景,在特定時期也“完全符合政治追趕狀態下人們的政治理念追求”[7]。由中國共產黨所追求的政治理想而引發的整體性共鳴是協商合作之所以能有效開展的內在動力。
(二)秉承“民本”“和合”文化基因的和諧共生文化
馬克思主義的政治文化觀主張在傳統與現實的辯證統一中實現政治文化的創新發展。馬克思認為:“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但是他們并不是隨心所欲地創造……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繼承下來的條件下創造的。一切已死的先輩們的傳統,像夢魘一樣糾纏活著人的頭腦。”[6]669這就表明政治文化的發展離不開對傳統政治文化的繼承。但這種繼承并不是原封不動的照搬,而是需要在辯證批判基礎上剝離出其中的有益觀念和優秀特質,并對其進行合目的性及合現實性的重塑。列寧明確指出,無產階級文化發展的方向在于對“人類思想和文化發展中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進行吸收和改造[8]。毛澤東也進一步指出,發展民族新文化,要批判繼承古代文化,“剔除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華”[9]707。從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發展論上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是對傳統協商文化的繼承和現代性轉換。中國古代傳統社會有著豐富的協商文化資源,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所包含的現代民主意義上的思想、理念、價值、制度等因素也必然能在傳統政治文化中尋找到精神基因。
民本思想是中國傳統仁政治國的基點。中國傳統社會的治理者們深刻意識到黎民百姓對于政權的合法性和穩定性的重要意義,兩者是共生共存的關系。作為一個好的治理者應該“德惟善政,政在養民”(《尚書·大禹謨》)。是否能夠知民情、順民心、達民意、合民利成為傳統良善治理的重要標準。要滿足這一標準,就必須廣開言論、聽言納諫。正因如此,傳統治理者們在實踐中創造了較為規范化的商議制度,如諫官諫言的諫議制度和群臣議事的朝議(廷議)制度等。另外,中國傳統文化強調“和實生物,同則不繼”(《國語·鄭語》)、“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禮記·中庸》)。這其中蘊含的“和合”思維使傳統治理者們具備了一種面臨不同事物差異及矛盾時處理問題的政治思維方式。該思維為傳統的協商實踐奠定了理性基礎,從而彰顯出尊重差異、取長補短的政治智慧,這對于積極吸納民意、鞏固政權的社會基礎具有重要意義。
當代中國政治發展已經超越了傳統民本仁政框架,走向“以人為本”的現代民主政治。人民不再是維護政權的工具,而是政權的主人。但是,傳統的民本仁治理念在當代中國政治發展中正以一種新的表達方式進行延續。中國共產黨奉行“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和“執政為民”的理念,體現了對人民忠誠的崇高道德承諾和真摯政治情感,實現了共產黨的黨性原則與人民性權力意識的高度兼容。隨著中國共產黨對傳統民本仁政理念的繼承和重塑,協商民主成為中國政黨政治發展的內在需求和必然選擇,不僅創造了多樣化的政黨協商實踐形式,也形成了豐富的政黨協商制度內容。與此同時,“和合”思維基因的繼承也使中國共產黨能夠突破主客二元對立思維,努力調適與黨外力量的關系,相互尊重、平等交流、兼容并蓄,在和諧的氛圍中尋求最大程度的合作。總之,“民本”“和合”基因使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具有了和諧共生文化的傳統底色。
(三)基于黨際交往理性而共同構建的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
馬克思認為:“發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6]152換言之,有生命的現實個人才是思想與文化的真正建構者。政治文化亦如此,它是居于一定社會存在的政治主體對政治對象進行能動的建構結果。政黨在現代政治中作為重要的政治主體,其必然在政治實踐中主動建構體現自身政黨屬性的政黨文化。從政治協商實踐來看,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是政治協商的核心主體,它主要表現為黨內和黨際之間的一種協商式的合作互動關系。基于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主體論來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構建既離不開共產黨的主導引領,也離不開各民主黨派的積極參與。中國共產黨在建構自身內部具有協商性的政黨文化的同時,也與各民主黨派一道構建起了黨際之間的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需要強調的是,從政治協商的組織性程度和影響程度來看,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的黨際協商互動是政治協商實踐的主要表現形式。因此,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協商文化主要是在黨際協商互動基礎上生成的。這一互動構建過程既需要以黨際交往理性原則作為基礎,又需要黨際之間在組織層面進行調適。
中國共產黨求同存異(包容性)的黨際交往理性原則是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構建的前提。馬克思恩格斯認為,無產階級革命不是一種“獨唱”,而是一種“合唱”。共產黨作為革命“合唱”的領導者,理應與代表各革命階級利益的民主黨派加強合作,應該“到處都要努力爭取全世界民主黨派之間的團結和協調”[6]435。列寧指出:“我們將要而且正在同一切革命民主派締結臨時的戰斗同盟,以便達到我們共同的最近的政治目標。”[10]列寧在強調黨際合作的同時,也非常重視共產黨的底線立場,認為合作并不代表完全趨同,指出:“無論與其他革命派別訂立什么樣的實際聯盟,都不能而且不應當在理論上、綱領上、旗幟上實行妥協或讓步。”[11]因此,求同存異的理性原則貫穿于共產黨領導的多元力量合作的整個過程。這種理性原則進一步表現為:一元領導、堅持原則、尊重多樣、包容差異、適度妥協、追求共識、形成合力。正是由于中國共產黨具有求同存異的黨際交往理性特質,它才能與各民主黨派在不同歷史時期通過協商民主的方式創造出大聯合和大團結的恢宏政治格局。
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在價值、制度及成員等層面的積極調適是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構建的關鍵。由于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各自都有所代表的特定群體利益,雖然這些利益在根本上具有一致性,但是具體形式卻存在著差異和沖突。這種差異、沖突難以避免地會在各自的組織文化中有所體現。因此,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的建構需要二者在組織層面進行積極調適。這種調適主要涉及兩方面:一方面,組織價值目標的調適。只有各組織目標一致,協商合作才能具有明確的方向性。中國共產黨以人民民主作為政黨組織的價值目標,將人民群眾作為實現這一目標的實踐主體。各民主黨派始終以高度的政治自覺積極追求與共產黨的價值共識。時至今日,各民主黨派無一例外地都把建設社會主義民主作為自己政黨的重要價值目標。另一方面,組織制度的調適。各組織之間的制度調適有利于確保協商合作的穩定和效率。中國共產黨始終通過制度的不斷發展和完善強化著人民民主的政治價值和多黨合作對話的協商精神。在共產黨推進協商制度完善的同時,各民主黨派也主動以共產黨的協商制度為藍本,加強與共產黨相適應的相關協商制度建設,強化黨內制度意識與程序意識。在這兩方面調適的基礎上,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成員之間還積極進行著成員行為能力的調適,從而提升彼此的合作質量。當前,這種行為能力的調適重點表現為執政能力與參政能力的共同提高。
綜上所述,通過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觀的本體論、發展論和主體論透視,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是一種由以上三類文化所組成的復合型政治文化。這種復合不是簡單的疊加,而是有機的統一。其中,無產階級政治文化是內在靈魂、和諧共生文化是傳統底色、協商合作型政黨文化是能動展現。這種有機統一使中國的政黨政治文化根本區別于西方的競爭型政黨政治文化,從而保障了黨際之間不斷朝著和諧與良性互動的方向發展。
二、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要素結構
政治文化是由諸要素構成的系統。馬克思認為,政治思想是政治文化的重要內核,人們的政治思想被統治階級所支配與調節,統治階級將他們的思想以觀念的形式表現在法律、道德層面,使其上升為政治制度,從而“賦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6]178-181。他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對政治文化進行了更深刻的分析:“在不同的財產形式上,在社會生存條件上,聳立著由各種不同的,表現獨特的情感、幻想、思想方式和人生觀構成的上層建筑”,“通過傳統和教育承受了這些情感和觀點的個人,會以為這些情感和觀點就是他的行為的真實動機和出發點”[6]695。從這一分析中可以看出,通過政治社會化或政治教化,人們的政治思想、政治心理及政治行為就會按照一定要求發生改變。據此,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要素論的核心內容可以歸納為:政治思想是政治文化的集中表達和主要靈魂,它通過具體的方式和途徑一方面內化為社會成員的政治心理,另一方面外化為上層的政治制度和成員的政治行為。從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要素論上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是由政治思想、政治心理、政治制度及政治行為等四大主體要素組成的文化系統,呈現了清晰的由內及外的要素拓展結構①。
(一)政治思想層面:以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為核心的民主政治知識體系
政治思想是關于反映現實政治生活中各種政治關系的觀點、理論及學說的集合抽象形態,其以知識為支撐,具有理論性、創造性、體系性及指導性。中國共產黨的政治協商民主實踐是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展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理論構成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主要政治思想內核。
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理論是一個科學的思想體系,涉及市民社會、階級、政黨、國家等多個政治主體,涵蓋政治權力、政治平等、政治民主、政治發展等多方面的內容體系。其中,關于無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政黨的理論直接為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提供了思想理論支撐。無產階級民主理論使中國共產黨能以人民性的政治權力意識追求社會主義民主的真諦,始終致力于通過有效的民主形式使大多數人真正享有充分的民主權利。無產階級政黨理論強調了無產階級政黨應該具有多元合作精神。作為共產黨,不僅應增進工人階級內部的團結及工農之間的團結,還應該努力爭取與民主黨派之間的團結和合作。政黨間的合作思想對中國共產黨的黨際關系處理起著直接的指導作用。中國共產黨在政治實踐中不斷推動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理論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創造性地形成了人民民主理論、政黨政治理論、統一戰線理論及群眾路線理論,在這一過程中還不斷吸收西方政治文明成果,最終構建了以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理論為核心的民主政治知識體系,從而為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創造了龐大而系統的政治思想資源寶庫。
(二)政治心理層面:由價值、態度、情感、取向構成的綜合心理反映
政治心理是政治主體在政治實踐過程中對政治生活的各個側面的心理反映綜合,由信念、態度、情感、取向等多個要素構成[4]235。特定的社會歷史環境會產生特定的政治心理。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在政治心理層面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追求平等民主的政治價值。政治價值主要表現為在一定政治思想指導下所具有的某種政治信念追求。這種信念是政治主體進行政治行為活動選擇時的重要精神導向因素。中國共產黨堅持馬克思主義平等觀和民主觀。正如毛澤東所認為的,“人與人的關系應該是民主的和平等的”[12],中國共產黨的主要任務就是“建立一個自由平等的民主國家”[13]。平等是民主得以確立的重要基礎。只有各主體處于平等地位,人民共享國家權力與發展成果,才能確保社會主義的人民民主方向[14]。正是在平等民主的政治價值遵循下,政治協商成為處理黨內關系與黨際關系的重要方式,協商合作成為當代中國政黨關系的重要特征。
寬容合作的政治態度。政治態度是政治主體相對穩定的綜合心理反映,表現為贊成或肯定的反映傾向、積極或消極的精神狀態[4]238-239。中國共產黨始終都以寬容合作的政治態度,積極創造與各階級、各階層的政治合作。在國共第一次合作前夕,陳獨秀就指出,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之間“應該相互提攜,結成一個聯合戰線”[15]。抗日戰爭爆發之初,毛澤東強調共產黨應該具有主動合作精神,他認為:“在一切有愿意和我們合作的民主黨派和民主人士存在的地方,共產黨員必須采取和他們一道商量問題和一道工作的態度。”[9]526共產黨在完成了從革命黨向執政黨轉型后,更以積極主動的政治心態尋求同民主黨派的合作。毛澤東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再次明確同民主黨派合作對于執政黨的重要性,“一個黨同一個人一樣,耳邊很需要聽到不同的聲音”,有了民主黨派的監督,“對我們更有益”[16]。
忠于共同理想的政治情感。政治情感是政治主體參與政治生活的動力來源和各成員團結協作的感情紐帶。民主共和是自孫中山以來無數仁人志士們的共同追求,也是各黨派的共同政治意愿。中國共產黨在人民性的權力意識指導下,重塑了孫中山的“民主共和”思想,在抗日戰爭初期提出建立“人民共和國”“民主共和國”的主張,后來以“三三制”政權建設正式實踐,得到了黨外進步人士的積極響應和參與。在1948年的“五一口號”中,中共中央提出召開政治協商會議以共同商討成立“民主聯合政府”事宜,各民主黨派代表以極大的政治熱情紛紛表示要“通電國內外各界暨海外僑胞共同策進完成大業”[17]。正是這種對共同理想的長期堅守和強烈認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多元合作組織形式和政治協商民主才有了堅實的政治情感基礎。
和合尚同的政治取向。政治取向是在政治價值認知、政治態度及情感的基礎上作出的既理性又深刻的傾向性選擇[18]。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具有的和合尚同的政治取向內生于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土壤,“源自中華民族長期形成的天下為公、兼容并蓄、求同存異等優秀政治文化”[19];同時,也來自于長期在政黨政治實踐中的經驗積累、教訓反思、理智判斷。革命時期的國共合作失敗和“文化大革命”時期的過度斗爭都以慘痛的教訓深刻表明:斗則傷,合則利。事實證明,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彼此具有的和合尚同的政治取向,有力地促進了后者參與各類政治協商實踐活動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從而創造了以團結合作和榮辱與共為標識的良好政黨政治氛圍。
(三)政治制度層面:具有日益豐富且漸進完善的政治協商制度體系
制度是文化因素的規則化、規范化、秩序化表達,并以一種作用于社會成員的普遍外化形式存在,從而使人類活動形成有組織化的體系[20]。制度既是文化的重要組成要素,同時也是文化重要的外顯載體和傳播工具。因此,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作為一種建構性的政黨文化必然包括政黨協商制度因素。
中國共產黨政黨協商已經形成日益豐富且不斷完善的制度體系。從不同角度審視,有不同的類型、形態。從制度對象來看,它不僅涉及規范共產黨內部的協商制度,還涉及規范共產黨與民主黨派之間的協商制度。從制度主體來看,包括:人大制定的根本法和基本法、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通過的報告及決議,由中共中央委員會、辦公廳和中央統戰部等部門制定頒發的相關政策文件,等等。除中央一級的制度規范外,還有地方及基層一級制定的制度規范。從制度形態上看,既有有形的制度規范體系,也有無形的非正式的傳統政治習慣。這些制度體系不僅有嚴格的民主產生程序,也有嚴謹的規則內容,更有相關的機制保障,這使得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制度具有可操作性和實效性,充分保障了黨內協商活動和黨際協商活動的順利開展。另外,中國共產黨政黨協商制度具有不斷完善的可變革性特點。自十八大提出“健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以來,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制度建設進入新的歷史階段。習近平在2015年12月黨外人士的座談會上強調指出:“我們要共同努力,把政黨協商這一社會主義民主的重要形式堅持好、發展好、運用好。”[21]當月,中共中央印發了《關于加強政黨協商的實施意見》,這是對改革開放以來頒布的一系列有關以政黨為主體的政治協商制度的進一步完善。黨的十九大報告更是把政黨協商提升到協商形式之首,并提出“加強協商民主制度建設,形成完整的制度程序和參與實踐”[2]30。隨著時代變遷和政治實踐的發展,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制度一直在不斷的發展與完善之中,這一過程既鞏固了政治協商文化的內在價值特質,也推動了政治協商文化在更大范圍的傳播、接受及認可。
(四)政治行為層面:以形式多樣的話語溝通為主要表現的政治行為習慣
政治行為是政治主體關于以上各個層面文化要素的綜合外在體現。就民主政治而言,其重要的政治行為在于話語表達。“沉默的民主幾乎是不存在的,民主通常是一項話語事業。”話語溝通對于協商民主的運行尤其重要,協商民主也因此被稱為是集體決議之前人們依次發表和聆聽意見的對話民主形式[22]。
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政治行為主要體現為各主體之間在議題討論過程中的話語溝通。周恩來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會議召開之前的籌備會上指出:“新民主主義議事特點之一,就是會前經過多方協商和醞釀,使大家都對要討論的東西先有個認識和了解,然后再拿到會議上討論決定。”[23]這里所說的協商議事特點既是長期革命實踐斗爭中的經驗總結,也是中國民主政治發展的重要方向。這一特點發展至今,已經穩定為中國共產黨黨內民主活動與黨際民主活動的政治行為習慣,其表現為共產黨組織內部和不同黨組織間經常性地對話溝通、討論交流。
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中的話語溝通行為具有多樣而穩定的形式。中國共產黨不僅在黨組織內部形成了豐富的協商對話形式,而且在黨際之間,除政協這種主要溝通渠道外,還有座談會議協商、約談協商、書面協商、懇談會協商、網絡問政等多種對話形式。以中央一級的黨際協商為例, 約談協商、會議協商及書面協商是中央一級黨際協商的主要形式。2015年發布的《關于加強政黨協商的實施意見》指出:會議協商包括專題協商座談會、人事協商座談會、調研協商座談會、其他協商座談會等四種具體形式;約談協商既可以是中共中央或其委托部門邀請民主黨派中央負責同志在小范圍內開展,也可以是民主黨派中央同志約請個別中共中央負責同志進行溝通;書面協商既可以是中共中央征求民主黨派中央意見建議,也可以是民主黨派中央甚至是負責同志個人直接向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反映情況或提出意見[24]。從以上可以看出,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中的話語表達行為不僅形式多樣,而且具有組織化、程序化及靈活性特點,從而為推動政黨內部及黨際之間的常態交流、深入互動提供了保障。這不僅有利于消除分歧、協調矛盾、增進團結,更有利于在集思廣益、充分討論的基礎上,產生促進國家整體利益實現的科學決策。
三、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功能效應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具有能動作用。政治文化作為一種社會政治意識必然對現實的政治領域產生反作用。馬克思認為:“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而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6]9-10這給政治文化的性質判定提供了標準。先進的政治文化必須反映政治生活本質、符合政治發展規律、滿足人民群眾的政治訴求;落后的政治文化往往脫離政治生活本質、違背政治發展規律,滿足少數群體的政治利益。由于兩者性質不同,反作用于現實政治生活的效果也就有根本區別。前者起積極作用,后者起阻礙作用。先進的政治文化對政治生活的促進作用主要表現在:通過動員人民群眾推動政治體系變革、維系現存政治體系的持續和穩定、促進政治體系產生更好的政治效益等。從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的功能論來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作為先進的政治文化,對中國的政治發展起著重要的推動作用。
(一)革命性功能:推動政治體系新舊更替,完成現代化國家轉型
政治體系的革命性變革的根本原因是社會基本矛盾的推動。但是,特定的政治文化會對這種變革的進程起著促進和延緩作用。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從形成之初,就蘊含著強大的革命精神力量,對舊有的政治體系產生了強烈的沖擊。
革命是無產階級性質的政治文化的現實指向。無產階級政治文化在馬克思主義政治思想指導下不僅具有認識現實政治生活的功能,更具有在一定條件下轉化為物質力量、改造政治生活以實現人類解放的實踐功能。面對腐朽落后的舊的國家機器,無產階級政治文化強調只有通過暴力進行徹底砸碎,才能真正建立起促進社會成員自由全面發展的新型政治體系。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在本體論上是一種無產階級性質的政治文化,其當然具有改變充滿剝削與壓迫的落后政治體系的革命功能。
革命是中國共產黨的組織任務。政治文化對現實政治的反作用主要是通過政治主體來完成的。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共產黨人的目的在于用革命暴力手段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建立無產階級政權。因此,其“到處都支持一切反對現存的社會制度和政治制度的革命運動”[6]435。中國共產黨作為政治協商文化的主要建構主體,革命的目的性必然滲透在其所構建的政治文化之中。近代中國對外面臨著世界的現代化浪潮沖擊和外來列強勢力的入侵,對內面臨著諸多矛盾的沖擊,中國共產黨依靠先進政治思想蘊含的理論感召力、寬和政治態度、真摯民主情感與靈活政治策略,聯合各種進步政治力量,最終通過徹底的革命手段共同完成了現代化國家轉型的歷史任務。
(二)穩定性功能:發揮獨特的政治意識形態作用,維護政治體系穩定
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在實現革命性變革功能之后,其對于新型政治體系而言,文化功能便開始轉向于維護新型政治體系的穩定。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作為無產階級政治文化,具有社會主義政治意識形態的獨特功能。這種功能進一步而言,就是要推動普遍政治價值共識的形成,促進社會成員產生理性的政治行動,從而維護政治體系的合法性和穩定性。
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有效克服了傳統政治意識形態的極端化、片面化傾向,從而保障了它在穩定性功能方面的最大程度發揮。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不是一種自上而下追求少數人“私利”的控制型政治意識形態,而是一種各主體通過對話溝通、寬容合作,追求人民群眾“公利”的平等型政治意識形態。傳統的政治意識形態往往致力于將主要政治思想滲透到各領域、各成員,從而使其成為一種普遍的習慣信仰。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并不主張通過限制主體的個性和想法來達到政治思想一元化的全面滲透。在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框架下,中國共產黨對各民主黨派的領導不是思想領導,而是政治領導,即是說,“政治原則、政治方向和重大方針政策的領導”[25]。這種領導的實現不是靠命令和強制的方式,而是靠政治宣傳和溝通協商讓各民主黨派自愿自覺地接受共產黨的政治主張。這一領導的目的在于團結力量、共商國是、凝聚共識、共謀良策,以期產生實現共同目標的理性集體行動。正如汪洋在全國政協十三屆三次會議開幕式講話中所指出的,“堅持大團結不搞‘清一色、堅持大聯合不搞‘單打一”,“凝聚共識不是無區別的強求一律,而是有方向的啟發引領;不是單向度的灌輸說教,而是互動式的協商討論”[26]。因此,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作為獨特的政治意識形態更有利于使執政黨的政治主張獲得廣泛認同,從而確保政治體系的穩定運行。
(三)改善性功能:促進政黨體制在政治過程中逐步完善,增強政治效益
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是政黨體制運行的內在精神支撐,它所創造的良好政治氛圍、完善的民主程序,有利于激發體制活力,提高體制運行效率,不斷推動中國政黨政治向前發展。具體而言,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在民主決策中提升政黨履職能力。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內在的平等性和包容性特質創造了執政黨與參政黨之間的相互學習、相互溝通、相互監督的良好政治氛圍。對于執政黨而言,可以幫助其吸收正確的意見、建議與批評,就重大決策、重要方針政策在制定和執行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及時改進,促使執政黨在科學、民主及法治的軌道上提高執政水平。對于參政黨而言,有利于調動他們在執政黨的政治方向領導下參政議政的積極性,盡責履職,不走過場,不附和敷衍,從而為執政黨提出高質量的意見與建議。因此,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作用于政治建設過程中,能夠提升執政黨的執政能力和參政黨的參政水平,確保決策的合理性、科學性,使中國的政黨政治顯示出強大的政治績效。
二是在民主程序中提高政黨協商效率。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內在的制度要素包含了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原則的民主程序設計。執政黨與各民主黨派的政治協商活動首先在執政黨的集中指導下開展,不僅促進了協商民主活動有序和有目的地進行,也確保了針對協商議題能夠充分有效地溝通討論。在民主協商的基礎上,彼此交流的意見與建議需要集中到執政黨進行統一研究,并形成具有集體意志的公共意見,最后再反饋給各民主黨派。這一過程有效修正了多元化的個體偏好,有利于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就某一焦點問題形成“最大公約數”的共識決策。不難設想,如果要在純粹寬松自由的氛圍中實現偏好的改變,則需要大量的時間成本與政治成本,還有可能面臨長期“議而不決”的困境。但是,以民主集中制原則為核心的程序設計卻大大增強了協商的時效性。
(四)指導性功能:引導成員政治心理和政治行為,樹立政黨形象
政治社會化是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功能發揮的重要機制。其主要有兩條路徑:一是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通過組織宣傳教育、成員培訓等活動實現政治協商的理論、價值、制度、程序等方面的灌輸和傳遞,二是中國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通過組織內部和組織之間的政治協商實踐活動,使成員對政治協商能夠有主觀見之于客觀的主體體認。以上兩條政治社會化路徑能夠對成員有效實現政治協商認知、政治協商心理及政治行為等形成引導。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不僅能以文聚人,通過文化來實現更大范圍的團結和聯合;還能以文化人,加強對組織成員的引導,使他們能夠形成高度的思想自覺、心理自覺、行為自覺。
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政治社會化過程使政黨組織成員受到從內到外的協商文化浸潤,這使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下的黨際關系具有區別于其他國家政黨關系的獨特標識,更有利于彰顯中國政黨政治的制度及體制優勢,成為世界政黨政治文明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所塑造的樂于協商、善于協商、慣于協商的成員個體特質和整體黨際關系形象,不僅獲得中國人民群眾的認可和擁戴,更獲得世界人民的尊重和贊許。中歐數字協會主席路易吉·甘巴爾代拉就曾明確談到:“在我看來,中國之所以成功,其中一個根本原因就是中國的制度優勢。中國政治制度的突出優勢在于,中國共產黨能夠團結其他政黨,在共同協商的基礎上制定出務實而長遠的發展規劃,并且一道為實現遠大目標而奮斗。這在世界上其他國家是很少見的。”[27]
四、結語
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邏輯從本體論角度透視了政治文化的階級性本質;從發展論角度闡明了傳統政治文化的現實轉化路徑;從主體論角度肯定了政黨主體在政治文化建構過程中的能動作用;從要素論角度揭示了政黨政治文化內在的豐富要素層次;從功能論角度明確了先進政治文化的積極作用。在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邏輯多維分析框架審視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充分凸顯了它的獨特性和先進性。無論是民主革命時期,還是社會主義建設及改革開放時期,中國共產黨始終代表廣大人民根本利益,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傳統和合文化為底色,努力加強同各民主黨派的團結合作,以實現共同的國家建設目標和民主理想。正是在這一歷史進程中,中國共產黨作為領導力量與各民主黨派共同建構了內涵厚重、層次豐富的政治協商文化,其不僅促進了社會主義國家的成長與民主政治的進步,也使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合作型政黨政治形態更加成熟定型。在當前新時代條件下,伴隨“全面從嚴治黨”“強化黨的建設”“著力構建新型政黨關系”等一系列舉措的推進,中國的政黨政治發展進入了新的歷史方位,并在建設現代化強國和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繼續發揮著重要的動員、整合和引領作用。與之相適應,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的內涵在新形勢下也獲得了進一步深化發展,其政治功能在政治實踐中得到了持續性充分釋放,顯示了強大的號召力、凝聚力與對外影響力。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獨特優勢的不斷累積、彰顯,甚至外溢,必將使其在世界政治文明之林中熠熠生輝,成為中國政治“軟實力”的關鍵組成部分。因此,在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邏輯理路下,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作為領航中國政治未來發展的重要精神力量,必將具有更富深遠意義的廣闊闡釋空間。
注釋:
① 目前學界圍繞政黨文化的要素構成已有一些探討,其中具有代表性觀點有:趙理富認為政黨文化由意識形態、政治心理、行為作風、規范性文化及標識性文化等要素構成;李冉認為政黨文化由政權意識、心理取向、行為模式、政黨形象等要素構成。本文對中國共產黨政治協商文化要素的分析主要以馬克思主義政治文化要素論為依據,同時對以上兩種代表觀點也有所吸收。(參見:趙理富.政黨的靈魂:中國共產黨政黨文化研究[M].武漢大學出版社,2008:22;李冉.中國共產黨政黨文化研究[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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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在新時代煥發更強的生命力”——國際社會積極評價中國的新型政黨制度[N].人民日報,2018-03-07(03).
【責任編輯:張亞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