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應對趣味多

李加娟 乙常青

應對是人際交往的辭令。它要求思維敏捷，出口成章，切人切物。請看幾則古人應對的趣事。

1.拆字為謔。漢字多數是合體字，可以拆開，變成另外的意思，人們往往以此為謔。劉攽與王安石是故交，安石戲曰：“劉攽不值分文。”攽應聲曰：“失女便成宕，無宀真是妬（妒），下交（‘安石兩字下半部分相配）亂真如，上頸（‘安石兩字上半部分相配）誤當寧。”互相拆名為戲。

2.巧用典故。《曲洧舊聞》載：宋劉貢父（即劉攽）與從官數人同訪內翰沈括（字存中），侍者報云：“內翰方就浴，可少待。”貢父語同行曰：“存中死矣，待之何益。”眾驚問其故，貢父曰：“孟子不云乎：‘死矣盆成括。”借孟子的話開了個玩笑。

3.引申入理。古代有張更生、李千里二人，席間以行酒令為謔。李曰：“古有劉更生，今有張更生，手中一本《金剛經》，不知是胎生？是化生？是卵生？”張曰：“古有趙千里，今有李千里，手中一本《刑法志》，不知是二千里？是二千五百里？是三千里？”（《歸田瑣記》）分別由“更生”“千里”聯系佛經（更生）、刑法（充軍）生發開去，概括古今，相映成趣。

4.曲解文意。一句話應該只有一種正確的理解，但有時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可以曲意詮釋。紀曉嵐率眾編輯《四庫全書》，酷熱難耐，便脫衣光背，伏案編稿，忽然皇帝乾隆到來，他穿衣不及，挑簾鉆入書案下，暫且回避。這些舉動正好被乾隆看見，他示意眾人不要聲張。紀曉嵐蹲在案簾內熱得喘不過氣來，見屋內很久沒有動靜，便問道：“老頭子走了嗎？”這一問惹怒了乾隆：“紀昀無禮，何得出此輕薄之語！有說則可，無說則殺。”命內監衣之，厲聲繼問，‘“老頭子三字何解？”紀曉嵐頓首謝曰：“萬壽無疆之為‘老，頂天立地之為‘頭，父天母地之為‘子。‘老頭子乃隱語尊稱也。”乾隆大笑：“好個紀昀，果真能言善辯，雖蘇秦張儀再生所不及也！”

5.妙用仿擬。由于仿與被仿之間的反差很大，甚至將毫不相干的事硬拉到一起，因而能收到幽默風趣、化莊為諧、引人捧腹等表達效果。宋王辟之《澠水燕談錄》記載：蘇軾有一次與好友劉貢父一起飲酒取樂，引古人的詩句互相逗笑。劉貢父年紀已老，且又苦于風疾，臉上難免有痛苦的神色。蘇軾和他開玩笑道：“大風起兮眉飛揚，安得猛士兮守鼻梁。”“大風”是指劉貢父的風疾，“眉飛揚”和“守鼻梁”極言劉患了風疾后的痛苦狀。蘇軾這兩句“詩”是仿擬劉邦的“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首尾兩句。仿擬使描繪的對象發生了變化，情調也與原詩大相徑庭，于不協調中顯出幾分親近幾分諧趣，所以能夠引人開懷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