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 Wang Zi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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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美術家》(以下簡稱“當”):你在紐約視覺藝術學院和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這兩段海外學習經歷在專業側重上有什么不同嗎?對你的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啟發和影響?
王子君(以下簡稱“王”):我早期選擇插畫繪畫類專業是出于就業的考慮,還有當時認知上的落后。當時我單純地認為“藝術就是畫畫”“畫就是最好的藝術”。后來在紐約的藝術環境、展覽活動以及老師的影響下,我開始慢慢明白當代藝術大約是怎么回事,漸漸不滿足于強調視覺美感,反而主動思考“畫什么”“怎么畫”。再后來發現藝術不一定要通過繪畫的形式,也不一定是確定的內容,反而實驗性和抽象性更加有趣。除了知識以外,還收獲了和同學、藝術家們交流方法論和互相批評作品的寶貴經歷。而有邏輯地看待藝術是對我最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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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的作品關注日常認知和觀念之間的關系,并采用繪畫、雕塑、攝影、行為等多種形式呈現,就自身的創作過程而言,你如何權衡作品觀念與創作形式之間的關系?
王:如果“觀念”是我想說的內容,“形式”就是說話的方式。以繪畫作為例子,如果寫實是我的目的,用藍色顏料來畫一只香蕉就應該算作“用不恰當的方式在講一句話”。所以選用恰當的形式和方法來表現特定的觀念是創作過程中常常糾結的事情。將這一思考放到我的創作中,大多數作品的形式誕生在觀念之后??紤]到材料的特質、可行性、社會性和給觀眾的印象等,挑選與觀念/初衷匹配的形式尤為重要。甚至在一些情況下使用或開發新的材料也是有必要的,例如《呼吸》作品中的紙就是特別為這個作品的內容所定制的。
當:2020年你在重慶星匯當代美術館舉辦了個展“虛像”,其中作品《聲窯》將聲音可視化、具象化,通過這一作品你想表達什么觀念?
王:手機作為現代人的延展之一也可以是讀取作品的方式,激進一點講,也可以說是人體的一個“新器官”。所以我希望觀眾通過這個“新器官”來讀取作品中的信息,這個信息的內容則是陶瓷碎裂的聲音。這種手機和作品的交互形式是非接觸的,但是陶瓷碎裂的聲音信息本身應該是與觀眾身體接觸的。我希望創造一種與以往經驗不同的割裂感。通常來說,在美術館的環境中,陶瓷作品是不可觸摸更是不可打破的。正因為這個規則的存在,觀眾也無法得知這個作品材料的真實性(其實它并不是由陶瓷所制成),所以這個展覽的主題是“虛像”。
當:關于藝術的定義是每一位藝術家都會思考的問題,請具體談談《what is art》這一作品的創作理念。
王:難以界定和沒有正確答案可能是藝術這個詞的特性和魅力所在。我認為定義“藝術”應該是語言學需要去考慮的問題。作為藝術家在討論這個議題的時候,我希望是一件作品或者是一個事件的發生來啟發人們思考這個問題。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嘗試用非語言的方式來回答一個語言學的問題。在《what is art》中,一個無法給出答案的提問方式,這種嘗試是所有藝術家都在做的事情。正如這件作品的互動形式,作品本身也不提供答案。
當:《盲道》其實在強調一種觀眾對當代藝術的“肉身體驗”,你覺得你的藝術作品對于普通大眾而言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王:因為我自認為學習當代藝術的過程是循序漸進的。從平面視覺作品創作(油畫)的角度開始慢慢延展到其他形式的作品。所以我認為對于觀眾來說,也需要這樣一個引導觀看的過程。這個作品旨在提示觀眾,我們也可以通過除了視覺以外的其他感官感受到藝術作品。在觀眾心目中,當代藝術的含義需要被這樣的作品拓寬。除此以外,也希望打破“作品不可觸摸”這一常識上的禁區,探索在可接觸的狀態下,作品是否成立。
當:你在四川美術學院駐留期間有什么值得分享的創作或經歷嗎?你接下來有什么創作和展覽計劃?
王:在川美駐留期間更多的是交流,在交流以后,我發現其實每個藝術家的創作底層邏輯、話題都有很大的不同。我接下來的創作方向可能是集體記憶(其實也算作常識),這個系列會包含一些20世紀90年代成長起來的人的共同記憶。例如,駐留期間做的《壓縮文件》作為這個系列的開始。接下來的計劃是完成“集體記憶”系列裝置后再投展。考慮到呈現效果,我暫時沒有計劃用單一作品的形式投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