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
內容摘要:石黑一雄的長篇小說《被掩埋的巨人》運用各種奇異元素,對撒克遜入侵不列顛的歷史進行擬寫,以“遺忘”為敘事背景,繼續著眼于他所關注的“記憶”主題。本文以列斐伏爾的空間理論為基礎,分析不同空間中人物在集體信仰和自我目標間的不可協調性,從空間層面探究石黑一雄試圖展現人類生存困境中普遍存在之矛盾的意圖。通過小說中各種敘述視角的轉換,作家深入洞悉不同人物的抉擇與命運,表達了對集體信仰和使命感的質疑,并以開放式結尾的方式探討真正的解決之道。
關鍵詞:《被掩埋的巨人》 空間理論 個體與集體 悖論
當代“英國移民三雄”之一的小說家石黑一雄于2015年發表的作品《被掩埋的巨人》以廣為流傳的歷史故事為敘事背景,加以各種奇異元素,繼續探討他在創作過中一直關注的主題。與之前不同的是,《被掩埋的巨人》成功將人們的視線引向5、6世紀的不列顛島,而不僅僅停留在某一國家的層面上[1]。這種書寫既在一定程度上解構了單一民族的權威歷史話語,又使得石黑一雄慣用的“遺忘敘事[2]”手法更加普世。
石黑一雄依托“迷霧”,設置了多個寓意豐富的場景空間,它們充斥著各行其是但又互有交集的人物。尋求記憶卻又懼怕過去的??怂鞣驄D;英勇無畏卻又充滿困惑的維斯坦;守護母龍卻又不被理解的高文;他們時刻存在于記憶與遺忘、個體與集體、信仰與道德的兩難困境中,為所謂的“終極理想”而犧牲自我。某些空間本身就具有象征意義,如羅馬時代的宅子、神秘的森林、巨人冢等。列斐伏爾在《空間的生產》一書中提出了空間的“三元組合概念”:空間實踐、空間的再現、再現的空間[3]420,它們分別與小說的地理、精神和社會空間對應。
一.地理空間:權威話語與個體道德的悖論
根據列斐伏爾關于空間的理論,地理空間通常指代物質化的空間,包括自然景觀、城市景觀等。與認為空間是一種容器的觀念不同,列斐伏爾認為空間不僅起著容器的作用,其容器本身也具有意義,并且影響著其中的物體。地理空間對應列斐伏爾在《空間的生產》中提出的“三元組合概念”中的“空間實踐”。它指空間性的生產,圍繞生產和再生產,與空間中的各種因素緊密相連[3]420。
在文學作品中,地理空間往往存在超越自身的隱喻意義,而這些意義又與文本中所涉及的社會、文化、政治等因素息息相關。通過對多方面的隱喻,空間相對于文本整體而言的作用得以實現。在《被掩埋的巨人》中存在多個具有隱喻意義的地理空間,作者通過對遠古時代地理空間和其中人物的描寫,欲表達一種長存于人類社會的悖論。
1.修道院
社會空間實踐與社會空間之間存在著一種辯證的關系??臻g實踐在征服與使用社會空間之時,將其緩慢地與確確實實地生產出來。某一社會的空間實踐是通過對其空間的解謎才展現出來的[4]99。在《被掩埋的巨人》中,那座修道院充滿了一個又一個的謎,而正是這些在遺忘背景下的謎團催生出地理空間中的各種矛盾。
修道院本是僧侶們靜心修行之處,但卻出現了象征災禍的鳥類——烏鴉、黑鶇、林鴿,環繞屋頂的現象。一些僧侶更是對這些鳥恨之入骨——新來的僧侶拿著一個草袋子,這時他伸手進去,掏出一塊石頭,朝鳥群中扔去?!澳Ч?!該死的魔鬼,魔鬼,魔鬼!”[5]129一位僧侶如此憎恨鳥群,一方面可以從僧侶們自我贖罪的方法中得知,另一方面更與在權力話語下個體行為準則密切相關。用于接受所謂“嚴酷考驗”的籠子是僧侶們的贖罪媒介,但隱藏的卻是集體對個人無形的控制。僧侶們輪流到那個籠子里去,讓野鳥啄食身體,最終因兇殘的鳥類而受傷或死亡。
僧侶出于對死亡的恐懼,真心懺悔之人在見證他人的死亡時就變得唯唯諾諾,這就導致了他們內心的矛盾。有些僧侶不理解這種自殺式贖罪行為背后意識與權力的關系,把這種無奈的心理外化到不詳之物上。用以摧殘身體的籠子可以看作是以院長為首的一派以肉體修行抵消罪過的僧侶對其余僧侶在道德行為規范上的壓制。主張修行的僧侶逐漸由理性的贖罪轉變為自我虐待的狂熱,而直面真相的僧侶則逐漸由虐待的狂熱轉變為理性的贖罪。但由于院長的勢力占據優勢,理性之人便成了“小眾群體”,想要為自我發聲,卻不得不服從集體。這種個體與集體在道德行為上的矛盾體現出修道院這一地理空間內部因素的不穩定性。
修道院的前身為撒克遜人防御外敵的要塞,且它的功能遠不止御敵——對那些無法復仇的人來說,這就是提前享受復仇之樂[5]142??臻g不僅是權威統治下的一臺控制機器,也是沒有特權之人的防御工具[6]。撒克遜人從對和平條約的堅信,到被亞瑟王背叛后遭到屠殺,這給族人帶來了不可磨滅的仇恨。亞瑟王則為了獨裁,利用迷霧美化統治。空間實踐包括生產和再生產,以及特定的地點和空間設置[6]。這一切都可歸結為通過對外部群體的壓迫進而滿足權力的欲望,所以這座要塞象征著撒克遜人對獨裁統治的反抗。在這種極度的痛苦與仇恨之下,撒克遜人開始變得享受復仇之樂,由此可以看出強權統治下群體情感的扭曲正是通過特殊空間的生產體現出的。
2.撒克遜村莊
由于空間從來就不是空洞的:它總體現出某一種意義,每個由地點和物體所組成的團體都有一個中心,因此房屋、城市或整個世界都是如此[7154。但中心并非一直起著領導作用,它可利用自身權威的特點,在特定情形下達成一種“心照不宣”的統治。小說中的村莊和部落體現空間中充斥的個人與集體的矛盾沖突。在記憶模糊的背景下,融洽共處的人們實則被籠罩在權威話語的統治之下。
由于受到食人魔的侵擾,村民對一切外來事物都顯得極其排斥。他們將食人魔作為一種負面的集體記憶而采取了適當的遺忘策略,所以一些人會因個人記憶而痛苦。當作為族長的不列顛人責備圍堵??怂鞣驄D的撒克遜人擅離職守時,他們雖神情沮喪,但仍略有疑惑。村民對異族族長表現出隱晦的疑惑感,這一現象表明撒克遜人在背負集體記憶的情況下對權威話語的內在抵制。這種抵制使他們質疑自我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與“心照不宣”的統治產生矛盾,進而在村莊這一空間內部形成個人與集體的悖論。
當埃德溫被維斯坦救回后,村民們的態度出現了反轉。同樣地,他們對待其他人也是一種“心照不宣”的遺忘策略。這種策略看似能使族人暫時忘卻折磨,達到和睦相處的目的,但也容易被權威所利用。食人魔代表某種潛在危險,它們造成的創傷形成了負面記憶。在短暫狂熱后,村民的反應變得極為冷漠:這里頭有種謹慎的沉默,近乎冷漠……欽佩與感激逐漸變成了其他情感[5]66……村民們并沒有給予埃德溫應有的關懷,而是想要殺死他,因為他們認為他會感染他人。害怕受傷害的人排斥、驅趕受傷的個體,目的是為了避免負面記憶入侵日常生活。同族人沒有做到對集體記憶的共同承擔與反思,而只是一味責怪真正需要關懷的人,這使得集權話語更容易依托遺忘滲透進集體道德規范中。
二.精神空間:守護和平與覺醒正義的悖論
人的內心活動、所思所想等內化的空間即是精神空間。它是一種表象性的空間,通常與個人的知識與認知有聯系,可以使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潛意識行為得以顯現。精神空間對應列斐伏爾“三元組合概念”中的“空間的再現(或空間表征)”。它指被概念化的空間,與生產關系以及這關系設定的秩序相連,從而控制一切書寫的和言說的世界,進而控制空間知識的生產[3]420。
在文學作品中,精神空間構成了個體獨有的、穩定的或者變化的特征。人物的內心想法和周圍環境是影響精神空間的重要因素。在《被掩埋的巨人》中,騎士高文和武士維斯坦均存在豐富且變化著的內心活動。由于各自不同的使命,他們在如何對待遺忘的問題上存在巨大的差異。通過對主要人物精神空間向度的分析,可以探究依托遺忘背景的權威統治對個體倫理道德的深遠影響。
1.高文的浮想
索亞稱第二空間為一個烏托邦的主要空間:藝術家和詩人的創造性想象,在此可謂如魚得水[3]420。小說中最具烏托邦式想象色彩的人物就是騎士高文,他前后進行了兩次浮想,將內心想法與讀者娓娓道來。這些不外露的想法使得高文有別于英雄史詩中忠誠勇敢的圓桌騎士形象,縱然盲目服從權威,但也更接近現實中的人。
一群寡婦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高文的第一次浮想中,指責他未盡到職責,從而導致她們與丈夫相隔兩岸。高文面對侮辱顯得憤慨卻又無力反駁。他無法隱藏內心的驚恐,因為高文的良知還未被權力話語完全壓制。發生抵抗時,騎士時刻被拷問著:是否該以個人價值為代價換來民族使命;是否該以自由為代價承擔生存的悲劇。高文從一位渴望向撒克遜人復仇的姑娘身上洞見了戰爭的殘酷,開始對使命產生懷疑,并萌發了常人之愛。當面對??怂鞯馁|問時,縱使顯得振振有詞,但被害者的骷髏卻時刻提醒著高文該行為的后果。這也驗證了在民族信仰以文化氛圍、時代語境、社會責任等方式控制個體行為時,個體內心情感常常也會處在被扼制與壓抑的痛苦之中[8]132。
“她有多么虛弱,難道??怂鏖w下看不出來嗎……難道我們自己走自己的路,丟下這對拉著羊的老夫妻不管?”[5]264高文在第二次浮想的一系列反問足以看出他無法自拔的使命感不能完全磨滅他尚存的正義感。亞瑟王是高文自我辯護的主要來源,但小說通過歷史隱喻解構了其英雄形象。在小說中,亞瑟王變得善于運用權力的鐵腕達到專制。正是這種單一族群利益為先的權威統治,使為國家服務的人在集體制約與個人發展間痛苦徘徊,而高文則毅然選擇了前者。選擇終究是無比困難的,個人總在權威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2.維斯坦屠龍后的困惑
空間的表象與生產關系還有這些關系所強加的“秩序”聯系在一起,從而也與知識,與符號,與符碼還有種種的“臺前的”關系聯系在一起[7]33。維斯坦雖然逃脫了被殺的命運,但卻無法擺脫種族之間被強加的“秩序”,在自我身份的矛盾與復仇的使命間飄忽不定。雖然撒克遜人在小說中為屠殺的受害者,但小說中并未提及撒克遜人也是侵略者的事實,維斯坦的使命即是美化以暴制暴的戰爭。
維斯坦幼年時就被不列顛人帶走,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學會了他們的語言、戰斗方式,成為了一名武士。在幫助同族人對付食人魔時,維斯坦被武士的職責所支配,雖然內在蟄伏著復仇的火種,但此時理性的一面占據優勢。在拆穿僧人暗地里飼養母龍的事實后,火種被點燃,復仇的欲望淹沒了理性的意識,個體職責和集體使命產生矛盾。最后在維斯坦屠龍之后,他顯得垂頭喪氣,一點兒凱旋的模樣也沒有[5]304。維斯坦會引以為樂,因為在他看來那是正當的復仇。
維斯坦絲毫感受不到勝利的喜悅,因為他不僅是一名撒克遜武士,更是一名與敵人一起生活過的武士。多重身份使得維斯坦在蒙蔽自我完成使命時進退兩難。在講述與布雷納斯的恩怨時,維斯坦顯露出對不列顛人的厭惡:像兄弟一樣去愛不列顛人,是一件恥辱的事情[5]223。在屠龍之后,維斯坦吐露了內心的想法:“等著我的是公正與復仇……現在時候快到了,我發現自己心里卻顫抖起來……這只能是因為我在你們當中呆得太久了。[5]304”維斯坦明白其君主借復仇所要實施的侵占策略,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完成使命,因為維斯坦明白這種集體使命感與個體情感是互相排斥的。在強制的民族使命中,他以犧牲自我為代價,換來了悲壯的價值。
三.社會空間:安于和平與抵抗遺忘的悖論
作為空間理論中的核心概念,社會空間可以分為實體空間和非實體空間。實體空間包括人們進行社會活動的物理空間,非實體空間內含文化、經濟、階級、性別等因素的多樣化。社會與空間之間不僅僅是反映與被反映的關系,還是生產與被生產的關系。社會空間對應列斐伏爾“三元組合概念”中的“再現的空間(或表征性空間)”。它指既有別于前兩類空間同時又將它們包含其中的空間[3]420。
社會空間中“地點(或位置)”的概念和自然空間中的不相同,因為它們不是簡單地并置在一起的:它們可能是插入、組合、疊加的,有時甚至可能發生沖突[7]88。小說描繪了一幅人人在遺忘的末端追求記憶的圖景,但這些人在本質上并不相同:他們種族不同、價值觀不同、終極理想不同等,并由此在記憶與遺忘的碰撞中產生了個體與集體間的種種矛盾。
1.社會地標中的權力運作
在列斐伏爾看來,除了作為一種生產的工具,它(社會空間)還是一種控制的工具,因而也是統治和權力的工具[6]……小說開篇就給出了社會空間中隱含的權力運作關系:“羅馬人留下來的大道,那時候大多已經損毀,或者長滿雜草野樹,沒入了荒野。[5]3”??怂鞣驄D的避雨之處是羅馬時代一幢輝煌的宅子,如今成了殘垣斷壁的景象。沒落暗示權力的爭奪所引發的戰爭終將摧毀一切,而戰爭就是復仇輪回的起點。維斯坦就是一個被復仇沖昏頭腦的正義之士,他要求小男孩定要向不列顛人復仇。即使如此,他仍依稀記得從前??怂魉鶐淼膬勺迦说暮推?,這種矛盾是對歷史上復仇循環的隱喻。
荒地上生長的樹林正巧處于巨人冢之前,這個位置排布象征著小說社會空間中和平表象下的權力作用。樹林中被冰凍住而沒入水中的食人魔就如普通人一般淹沒在集體權力中,無法左右其命運。與所想不同,巨人冢不是“紀念一場勝利或一位國王[5]273”,只是為了掩飾母龍的藏身之處。在殺死母龍后,出現了“洶涌的血液先在腦袋兩側分流過,隨后腦袋便浮了起來[5]303……”的景象,這也隱喻了不列顛和撒克遜之間即將爆發的沖突。雖說維斯坦執行了復仇之舉,但他的君主依舊會像亞瑟王一樣遵循著專制統治,也會通過某種手段掩埋屠殺的記憶,從而激起又新一輪的復仇。所以復仇帶來的可能不是真正的和平,而是為爭奪權力所導致的復仇輪回。
2.迷霧下的抵抗意識
《空間的生產》中有提及社會空間對利用者的反抗:這個空間也部分地擺脫了那些想利用它的人的掌控。那個造就了這種空間的社會和政治(國家)力量現在試圖完全掌控它,但并沒有完全做到[6]……在這個空間中,少年被設定為一群不受迷霧影響,始終擁有獨立意識的個體。更為諷刺的是,不像“這些村民就從沒想過要去回想往事——哪怕是剛剛過去的事情[5]7”,小說中涉及的少年似乎都沒有忘記過去,他們反抗權威的統治。典型的代表就是小女孩瑪塔和小男孩埃德溫,他們都反映出權力下個體與集體需求的矛盾。
據埃克索回憶,瑪塔在某天疑似失蹤后,村民們開始四處搜尋。但兩名牧羊人的歸來“打斷”了村民們不久前的記憶,眾人開始為一只金鷹起爭執,而把小女孩拋之腦后。只有??怂饕蝗穗[約記得:“人們仍在爭論著金鷹的事情,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他拼命集中精力,才能抓住小瑪塔這個念頭。[5]10”而瑪塔心知肚明地表示:“……他們沒有想我……他們可不是為我吵。[5]11”就連其母親也只是在發現她后斥責了她一番,就又加入到爭論中去。一個人云亦云的傳聞就能令一群人為瑣事起爭執,人們在集體遺忘之下呈現出一種原始文明社會的狀態——只關心自我生存,忽視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紐帶[9]105。
埃德溫想要救出被不列顛人帶走的母親,于是產生了幻想,而頻繁的幻想正是對遺忘最好的反抗。在谷倉中時,強烈的思念使他聽見了母親的聲音,她通過讓埃德溫像騾子一樣轉馬車輪,暗示他歷經磨難,成為一個真正的戰士后,就將她找回。這是小男孩渴望追尋記憶時的自我激勵,而母親的形象就是這一渴望的象征。這種幻想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強烈,變成了一種縈繞耳邊的“呼喊”。隨著埃德溫的思念越發強烈,他開始謊稱自己能察覺母龍的氣息,以達到拯救母親的目的。隱藏在幻想下的是意識中對“權威政治”的抵抗,這種意識推動著任何對社會空間內部統治力量“不滿”的人擺脫它的控制。
四.結論
從整體來看,石黑一雄利用三重空間重讀那些創傷的歷史,以陌生的敘事加之彌漫于空間中的“遺忘”氣息來揭示人類生存境遇中普遍存在的悖論,即個人一味順從集體的道德行為準則,從而無法實現獨立個體的終極理想。石黑一雄通過對歷史的擬寫,對集體信仰和使命感提出質疑,反思人物在不同空間中的個體期望與集體使命的矛盾,并試圖以“集體失憶”的方式獲得救贖。模糊的結尾給讀者留有充分的余地,引導我們更深入地思考個體與集體的矛盾如何做到辯證統一。
參考文獻
[1]王嵐.歷史的隱喻——論石黑一雄《被掩埋的巨人》[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8(1):8-14.
[2]鄧穎玲.石黑一雄新作《被掩埋的巨人》遺忘敘事研究[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18(1):1-7.
[3]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 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
[4]亨利·列斐伏爾.空間的生產(節譯)[J].劉懷玉,譯.中外文化與文論,2016:94-110.
[5]石黑一雄著.被掩埋的巨人.周小進,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6.
[6]亨利·列斐伏爾.《空間的生產》節譯[J].曉默,譯.建筑師,2005(5):51-60.
[7]Lefebvre,Henri.The Production of Space[M].USA:Blackwell,1991.
[8]韓偉.《被掩埋的巨人》:民族信仰與個體道德的悖謬[J].河北學刊,2019(4):131-138.
[9]韓偉,胡亞蓉.記憶的責任與忘卻的沖動——對《被掩埋的巨人》的文學倫理學解讀[J].外語教學,2018(6):106-111.
(作者單位:浙江工商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