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大眾傳媒時代《山海經》的傳播媒介

林真

內容摘要：《山海經》是中國先秦重要的典籍文獻，其所體現的早期古人的浪漫想象，以及古人對于人與自然的思考有一定的現代意義。本文將著重敘述在不同的傳播媒介下，《山海經》文化的不同演繹以及傳播影響。

關鍵詞：《山海經》 大眾傳媒時代 傳播媒介

《山海經》上古神話的一部奇書，以神話形式，向我們展示早期人民對于自然的關注，人與自然的思考，以及早期人民浪漫的想象和向上的人文色彩，是我們祖先智慧的結晶。然而《山海經》卻因晦澀難懂，少有人閱讀研究。蔣觀云曾說過“一國之神話與一國之歷史，皆于人心上有莫大之影響”、“神話，歷史者，能造成一國之人才”i。尤其在這個弘揚和踐行文化自信的時代，中國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和思想價值體系是我們文化自信最核心的源泉。所以我們要努力把《山海經》中的文化弘揚出去，讓更多人去了解《山海經》，愛上《山海經》。而傳統文學文化的發展與繁榮離不開其傳播的物質載體和媒介，甚至媒介的發展也會影響文學的形式和內容。尤其是信息高度繁榮的今天，中國已經進入一個媒介技術高度融合的全媒體時代。在這一時代語境下，傳播媒介由傳統印刷媒介向電子媒介和數字媒介轉移。我國的傳統文化也在新的傳播媒介下煥發著新的生機，本文則著重以我國神話經典《山海經》為例，淺析不同傳播媒介下演繹的新的故事。

一.影視劇的改編

影視劇的改編是文學作品在當代傳播首當其沖的最重要且最具典型性的一種方式。幾乎所有經典的文學作品都曾被改編成電影或電視劇，我們耳熟能詳，最著名影響最大的就是四大名著的電視劇改編了，它以全新的視角，講述著我們曾認為晦澀難懂的東西，以視覺的感官體驗，人性化的改編，拉近了我們與故事人物的關系，使我們產生一定的情感共鳴，為我們重新認識和重讀四大名著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也為我們弘揚傳統文化，傳承中華精神奠定了一定的基礎。《山海經》作為中國上古神話的溯源，成為了玄幻劇靈感的重要來源，如《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女主白淺的青丘九尾狐形象，男主夜華斬殺的上古四兇獸形象，以及劇中的昆侖虛，大荒，四海八荒等描述，皆是來源于《山海經》。在《山海經》影視劇改編中，神話大片《捉妖記》可謂是一部非常成功的作品，它最出眾之處，就是千奇百怪的妖怪形象設計。而這些“多足、多目、多頭”的妖怪，均是取材于《山海經》。《捉妖記》的主人公胡巴，其實就是《山海經》中“六足人面”的異獸，只是結合了胡蘿卜的形象。胡巴的原型為“帝江”，出現在《山海經》中西山經的第三山系里，描述如下：“有神鳥，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ii。在《捉妖記》中胡巴是粉綠色的，頭上頂了一撮綠色的頭發，無翅膀，但其有六足。此外，還有面部，能歌善舞，且比較萌，具有感情和超能力。不可否認，胡巴確實是依“帝江”為原型，但其導演又增加的新的內涵，使妖賦予了人性，也有好壞之分，人妖并不殊途。這些作品都以視覺影像為大眾演繹了一個個不一樣的《山海經》的神話故事。

影視劇的改編當然少不了動畫片，如果說電視劇是為成年人傳遞《山海經》的文化意蘊，那么動畫就是為孩子來輸送中國傳統神話的魅力。京麓書院少兒國學堂《山海經》，真實的以《山海經》的文學讀本為材料，以動畫的形式，繪聲繪色的為我們講述《山海經》中一個個神話故事，為我們展現一個個生動有趣的神怪形象，對孩子有一個很好的神話啟蒙作用，也讓我們在視覺感官中對《山海經》有一種不一樣的認識。另外則有《山海經之小人國》這樣一部動漫，這是一部由中國、美國、加拿大、挪威多國聯合制作的喜劇冒險類動畫電影。影片取材自《山海經》中有關小人國的傳說，講述了一個有關少年成長的故事。《山海經之小人國》的誕生，證明了中華傳統神話故事中影視改編的巨大潛力，以及除了水墨風景在表達形式上的其他可能。影片中的人物形象設計不同于傳統國產動漫電影中的古樸風格，更加粗獷立體。影片的敘事構成也簡潔明了，但蘊含著深刻的內涵：它代表著在電影藝術領域中各國的文化交融的進程，以及國產IP電影發展的新思路———以“他人”的視角和習慣來講述“我方”的傳統和神話。在這個提倡文化自信，民族自信的當下，這些影視作品，以一種新的方式，為我們傳遞著中華文化深厚的魅力，讓我們感受了古人豐富的想象力，體現了中國上古神話體系的龐大與震撼。也是對于文化自信的新的詮釋與踐行。

二.動漫插畫的傳播

動漫改編可謂是傳統媒介的一種延伸的傳播方式，雖然都是紙質文本出版傳播的形式，但是動漫的改編在文本形式上進行了重大的變革。動漫插畫作為小說文本的衍生物，其所針對的受眾主體和文本不同，具有一定的定位性，動漫插畫基本都是以青少年群體為主體，而文本則沒有其較強的角色定位。美國傳播學的四大奠基人之一庫爾特·盧因曾說過“只有符合群體規范或「把關人」價值標準的信息內容才能進入傳播的渠道”iii。所以在這個視覺化為特征的大眾文化語境下，當代漫畫與傳統的繡像本小說不同，更加注重視覺化的效果，以視覺的獨特體驗來吸引受眾，會依據受眾的差異，根據不同受眾的年齡，特點以及根據不同的市場需求進行動漫內容形象的調整。如2014年4月出版發行長篇漫畫集《新·山海經》，以中國神話《山海經》為背景制作，共分為4本，分別以人間、洪荒、始祖、蘇醒為主題，結合現代社會生活，以轉世為題，將《山海經》中所描繪的神話故事以及人物進行改編摹繪，以人的形態結合現代生活故事為我們重塑了一個全新的神話世界。用全新的視角為我們重新講解了《山海經》，使更多人愿意通過這座橋梁，去嘗試接觸中國古典神話傳說。

還有號稱“一支筆號令百鬼”的中國鬼才插畫師李一帆，他將中國古典神話元素融入插畫，并加入自己的理解，讓那些在多數人印象中邪惡恐怖的鬼怪有了靈魂，感情和人性，他筆下的鬼怪唯美卻不矯揉造作，可愛卻又飽含深意。而他畫的百鬼大多出自《山海經》，與古書上不同，他所畫的《山海經》中的鬼怪，不僅沒有文字所描述的猙獰面目，反而是靈氣十足，惹人喜愛。讀過《山海經》的應該都知道，即使是很認真的讀過，對于里面的神怪形象還是印象模糊不清，而被現代畫家重新繪制以后，這種把語言文字轉化為圖像的傳播方式，使我們對《山海經》中所描繪的神怪形象，有了更加清晰立體的認識，激發了我們探究《山海經》神話體系的興趣，對我們傳播和弘揚《山海經》中所蘊涵的中華文化精神有一定的幫助，可謂是上古神話的新生。而從文本傳播的角度來說，這種轉換既是一種直接的推動力，又在根本上改變了傳播過程的“編碼—解碼”方式。

三.電子游戲的新處理

在這個娛樂至上的時代，電子游戲我們并不陌生，且電子游戲市場非常繁榮。而電子游戲之所以戰勝傳統游戲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視覺上的沖擊體驗，電子游戲中的角色造型更是起著點睛的作用。電子游戲角色造型屬于當代視覺文化表現中的新媒體藝術形式，是現代科技與藝術高度融合的產物。近些年來，電子游戲的角色造型和故事背景，越來越傾向以中國傳統文學作品以及中國的神話體系為依托，其角色造型越來越中國化，越來越有一定的內涵。比如我們所熟知的《王者榮耀》，其里面的人物都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著名人物形象，以及中國神話故事中的人物形象，如我們所熟知的“后羿”，“呂布”，“貂蟬”，“女媧”等，形象的塑造，游戲角色的造型，非常絢麗好看，在符合我們現代審美的基礎上，又不缺乏角色的原形象的韻味和其文化內涵。

電子游戲中神怪形象的角色造型更是層出不窮，近年，許多主力游戲公司紛紛推出了含有“四兇”角色形象的電子游戲，其中“窮奇”，“帝江”，“饕餮”的角色數量最多，而“四兇”電子游戲角色的概念創意大部分來自于中國古代神話典籍中的與“四兇”有關的各種神靈異獸的形象描述。創作者在角色創意中直接借用《山海經》等傳統神話著作中已有的“四兇”形象;如前些年超火的《魔獸世界》，這兩年新進的《軒轅劍-天之痕》、《長城 online》和《古劍奇譚》等作品，其角色形象主要采用數字藝術的創作手法，在傳統文本對于“四兇”描述的基礎上，結合現代審美與技術，對其形象進行藝術重構，和以往的轉換不同，在數字媒體技術支撐下的數字媒體藝術語言具有強大的形象詮釋能力，“四兇”形象更加立體，更加的活靈活現，更具有視覺沖擊的效果。上古神話的文化特色與電子游戲的結合，對于中國的神話意象有了一種全新的解讀，其角色所賦予的中國文化的屬性和精神內涵，也一定程度上激發了玩家的文化認同，體現著我們的文化自信。

四.短視頻的演繹

科技發展日新月異，人們的娛樂方式也在時刻發生著改變，尤其是5G時代的來臨，人們更多的臣服于視覺聽覺的感官感受。這一改變，使得文字和圖片的時代的漸漸淡去，全民進入短視頻時代，抖音，快手，微視各大短視頻app相應而來，尤其是現在被稱為“全民抖音”的時代，短視頻以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娛樂性和互動性，給觀眾帶來更多刺激和直接的內容，而且，從最近的羅永浩大佬加入抖音直播帶貨，“小朱配琦”組合的央視朱廣權和口紅一哥李佳琦為“湖北拼單”的公益直播賣貨項目等等，都能看出國家也在參與和支持著短視頻直播。而抖音時代，不僅僅具有娛樂性，在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中國傳統文學傳播方式的改變，比如抖音上越來越多有著豐富知識和文化的大佬們，為我們講述不一樣的中國文學，戴建業爺爺為我們生動有趣的講述中國的傳統詩文和那些不為人所熟知的詩人的人生經歷，蔣勛為我們解讀不一樣的紅樓，為我們傳達著優秀的人生觀，價值觀。抖音也以不同的表現形式，激發我們對于某些文學作品的興趣。如抖音前段時間最火的書籍推薦《浮生六記》，又如其不一樣的《山海經》。

抖音最美古風博主“嘉了個玲”，使她火遍全網的便是她對于中國志怪神話典籍《山海經》的獨特演繹。她以《山海經》中的文字描述為基礎，結合自己的理解，通過妝效和服裝設計，利用現代攝影和故事化拍攝，配上其所獨特的旁白，走沙漠爬雪山，穿梭在一個個不同的自然風景中，只為竭力還原《山海經》中的一切，完美重現《山海經》中各種神怪異獸，上有女媧，下至孟婆，為我們演繹這一個個山海經中不一樣的神獸形象 。她把我們對于《山海經》中，那些模糊的神怪形象，立體的還原在了我們眼前，讓我們更加愿意去了解每個形象背后的故事。她不僅為我們展示了最美的中國古風形象，同時彰顯了中國傳統文化無與倫比的魅力，激發了我們對于《山海經》原著的閱讀探究的興趣，為我國上古神話的傳播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五.結語

數字信息技術的發展，新媒介的引入，引起新的傳播方式的改變，也增加了傳統文學轉化為大眾文化產品的途徑和多樣性。《山海經》借助于不同的媒介，利用新的數字信息化技術，讓它從古老的書籍文字走出來，凝聚今人的思想與情感，為我們的傳統文化注入了新的血液和活力，不僅為我們展示了不同類型，不同版本的上古神話故事，也為我國古典文化藝術的傳播與發展進行了新的詮釋和借鑒。但是在當今的文化市場上，《山海經》中的種種寓言無疑是缺席的。一方面，由于《山海經》主要還是一部關于地理風物的記載文獻，其故事性的微弱為創作者的改編和再現帶來了許多困難;另一方面，相較于《西游記》《封神榜》等歷史悠久的話本小說，《山海經》缺乏一種整體性。以《封神榜》為例，它經歷了漫長的歷史，在中國的各個朝代都為民間所熟悉，每一個時代的人們都會為它添加全新的內容。《山海經》則不然。它是一本奇書，但也缺乏了這種整體性。所以在以后的改編和創作中，我們要更好的利用媒介和現代技術，發揮我們的想象，通過現代傳播媒介更好的履行社會責任，以更完美的形式呈現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為更好的弘揚和踐行文化自信做出屬于自己獨特貢獻。就像《山海奇談》劉欣儀曾說“只要肯用心，將中國傳統文化拉回到大眾的視野中并非難事，并且隨著我們的努力，中國傳統文化也必將綻放于世界”iv。

參考文獻

[1]馬歇爾·麥克盧漢.理解媒介[M].何道寬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

[2]庫爾特·盧因.群體生活的渠道[Z].1947.

[3]陳明言.“四兇”神話意象的當代電子游戲角色形象詮釋研究[D].重慶：重慶大學，2017.

[4]陳衛星.傳播的觀念[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5]侯百川.《山海奇談》-《山海經》文化里誕生的現代傳奇[J].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學研究所，2017.

[6]曹書樂，王玥.從《山海經》到玄幻劇——中國傳統文化傳承與創新的案例研究[J].全球傳媒學刊，2018.

[7]袁珂，校注.山海經校注[M].成都：巴蜀書社，1993.

注 釋

i馬昌儀.中國神話學文論選萃[M].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4：18.

ii山海經·西山經[M].北京：中華書局，2009：2

iii庫爾特·盧因.群體生活的渠道[Z].1947.

iv侯百川.《山海奇談》-《山海經》文化里誕生的現代傳奇[J].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人類學研究所，2017

（作者單位：喀什大學人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