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

近來,冷靜期成了熱搜詞。離婚設冷靜期,有人建議結婚也要有冷靜期,部分健身房甚至實行“辦卡7天冷靜期”。為了抑制沖動,人們似乎想給所有決定都安排上冷靜期。可似野馬的沖動,用冷靜期抑制,靠譜嗎?如沖動百害而無一利,又為何會在人類漫長進化中被保留下來?
在陰影中為人類發展提供動力
沖動以激情為原動力,激情是一種強烈的、爆發性的情緒狀態。激情狀態下人會出現“意識狹窄”現象,即注意力范圍縮小、理性分析和自控能力降低。換句話說,沖動會讓人變“傻”,所以很多人生怕一時沖動做蠢事。
但沖動也有很多好處。科學家沒有探索未知的沖動,哪來偉大的科學成就?藝術家沒有創造的沖動,又哪來傳世名作?縱觀歷史,沖動始終在陰影中為人類發展提供動力,正因為它能幫助人們獲得好處,才能隨人類進化被保留至今。只是人類僅愿意享受沖動帶來的益處,當結果不如人意時,便會將失敗歸因于它。
冷靜期為理性回歸爭取時間
設置冷靜期,是否能抑制沖動呢?以辦卡冷靜期為例。有時,消費并非源于需要,僅是“占有的快感”。辦卡冷靜期為理性回歸爭取時間,該理念很早就在危機干預中得到應用。比如,防護欄能從物理上限制自殺行為,另一方面也是在創造一個冷靜期。一時沖動的人見跳樓行不通,讓頭腦得到“降溫”機會。
正確的決策,需要理性的頭腦,但“意識狹窄”讓一切變得不太可能。唯有當激情散去,才能使更多的決策信息重回視野內。所幸,強烈的激情狀態通常不會維持太久。沖動就像一條蛇,而冷靜期正好打在了蛇的七寸上。如果夫妻在一個月冷靜期后,還堅持要離婚,那么大概率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既要控制沖動也要接納沖動
人類擁有自控力,能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也能意識到行為的目的,這是區別于動物的顯著特征。像醉酒時,行為也許不受控,但醉酒前,會有意識選擇是否喝這杯酒。誰都知道沖動是魔鬼,所以人們更有義務不讓自己陷入到過激的情緒中。《自控力》的作者凱利·麥格尼格爾建議,常沖動的人可進行刻意練習。如在冰箱上貼喜歡的人的照片,來提醒自己不要吃宵夜;或冥想練習,增加大腦前額皮質中的灰質,有效提升對沖動的控制能力。
此外,接納沖動也很重要。精神分析理論認為,本我是能量之源,也是欲望、沖動和生命力的貯存庫。弗洛伊德曾以“騎士與馬”的精妙比喻,闡明本我與自我間的緊密聯系。作為本我象征的馬提供了人類所需的大部分能量,而作為自我象征的騎士駕馭馬游歷四方。創作就是在駕馭沖動,作家或畫家準確捕捉內心的沖動,將其轉化為作品。本能沖動需釋放,不過不能莽撞,應將其轉化為有益的行動。正如哲學家尼采所言:“摧殘激情就是摧殘生命,使欲望得到升華,才能防止欲望的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