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運行機制與演進路徑

蔡昌 林淼 李夢娟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概念與特征

（一）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概念

自然界中的生態系統是指由生物群落及其生存環境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相互依存，共同組成的一種動態平衡系統。本文借鑒生態系統的自然規律，采用生態經濟學研究方法，在社會經濟領域引入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概念。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與自然界的生態系統有著極為相似的特征與運行規律，體現著人類借鑒生態系統、結合人類稅收活動創造社會系統一種探索。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就是以“互聯網+”、大數據、數字經濟等作為環境背景與技術工具，將稅收生態系統各參與主體與環境背景聯結融合為一體，從而實現各構成要素彼此制衡又相互促進所形成的有機統一的動態平衡系統。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各參與主體通過信息、數據、資源的流動和傳遞，相互關聯融合為一個具有穩定性和平衡性的系統。從生態系統視角分析，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基本構成要素由系統主體、運行平臺和生態環境三個要素組成，如圖1所示。

1. 系統主體。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參與主體主要是政府、納稅人、中介機構。其中政府是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主導者，其負責稅收政策的制定與執行，通過一系列稅收征管活動向納稅人征收稅款，以及監督管理中介機構的行為。政府既是系統的規劃者，也是系統的管理者；納稅人是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參與者與使用者，其負有納稅義務，根據自身經營情況向政府申報納稅；中介機構則是連接政府和納稅人的橋梁，一方面根據納稅人的需求定制合法有效的稅務規劃方案，維護納稅人合法權益，另一方面依據執業情況積極向政府進行反饋，為下一步完善稅收政策提供建議。

2. 運行平臺。運行平臺是指支撐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發展的一系列軟硬件和操作系統的總稱，主要包括大數據平臺、區塊鏈平臺、云計算平臺和人工智能平臺。其中，大數據平臺是基礎，通過對涉稅活動過程中所產生的結構化與非結構化數據進行采集，實現數據的集成整合，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運行提供數據支撐。區塊鏈平臺為生態系統提供了安全保障。利用區塊鏈的共識機制與可追溯性的特點，在生態系統中推行區塊鏈發票，為解決系統主體的虛開發票問題提供了一個方案。云計算平臺的應用則提高了數據存儲和處理能力，系統運行成本也大大降低。人工智能平臺是功能載體，能夠將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中的稅收管理工作轉型為智能化操作，實現稅收服務智能化。運行平臺是保障系統正常運行的物質基礎，也是構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基礎條件，是維護系統運行的重要保障。

圖1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構成要素

3. 生態環境。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生態環境包括制度環境、經濟環境、技術環境和社會環境。其中，制度環境是指國家出臺的一系列影響或決定稅收產生、運行的各類政策文件和相關制度等，制度環境指引著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運行方向；經濟環境是指經濟體制、經濟周期、經濟發展水平、宏觀經濟政策等一系列可能影響稅收的經濟形勢，經濟環境推動著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發展；技術環境是指當前以互聯網技術為核心，以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為主的一系列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提供支撐力量的核心技術，技術環境不僅能打破系統邊界、實現跨界創新，形成“內容+技術+終端+應用”的開放式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還能為稅收生態系統帶來躍遷機遇與空間拓展；社會環境則是指各參與主體處于倫理道德、法律規制和公眾輿論監督下的環境條件，促使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更趨向適應性、規范化方向發展。這四種環境條件相互融合，共同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運行提供基本保障。

（二）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特征

1.動態平衡性。動態平衡性是指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中，系統主體的自組織、自維持、自調控功能，經過長期的適應，使其逐漸具有精確的平衡性，形成一種穩態機制。動態平衡一方面講求動態變化，即隨著數字化變革的深入推進，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也在作相應的調整，使之沿著數字化路徑演進；另一方面是追求平衡，即系統主體通過信息、數據、資源交換與相互傳遞，達成一種協調、穩定的均衡狀態。例如，當經濟環境發生改變時，政府及時制定并在平臺上發布稅收政策，納稅人和中介機構根據政策優化業務安排，緩解了外部環境變化對數字生態系統的沖擊。

2.開放共享性。開放共享性是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核心特征。正如自然界生態系統中的草地，既能保持水土平衡，又能為牛羊等動物提供食物和能量，同樣一種生物，在自然界生態鏈中發揮著多種作用，形成各主體之間的相互關聯性和互補效果，這就是共享性。同理，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中，稅務部門通過建立涉稅信息、資源共享機制，以政府為核心，利用各種渠道將稅務信息適度地向納稅人、中介機構開放，實現涉稅信息、資源在不同主體之間的流動。實現涉稅信息、資源共享是保持系統開放共享性的重要條件，也是保持系統動態平衡性的基本要求。

3.技術變革性。現代信息技術是維持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活力的基礎保障，技術變革是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發展的動力之源。當下，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核心技術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賦能，使得系統更彰顯多元化，更具有創新性。由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內涵特征可知，其組成要素中包括技術環境，這意味著技術不是限制系統發展的壁壘，相反只有在技術創新的前提下，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才能實現高效運轉。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結構與功能

從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動態平衡性、開放共享性和技術變革性三大特征出發，深入滲透到系統的內部要素，要素之間的相互關系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特征提供了微觀基礎，要素之間的融合與關聯是其基本特性。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理論模型從結構、特征和功能三個角度出發，并向外延伸拓展到系統的穩定性，深入分析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結構與功能（見圖2），以提升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社會協同共治水平。

圖2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結構與功能

（一）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結構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結構由系統主體、運行平臺和生態環境三者共同組成。換言之，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是政府、納稅人和中介機構基于一定的平臺對稅務數據和信息進行分析、處理的一個整體性系統。在此基礎上除了硬件設備、軟件系統和參與主體這些客觀因素外，還包括圍繞稅收的一系列外部環境，諸如制度環境、經濟環境、技術環境和社會環境等主觀規范環境，從而形成的一個具有動態平衡性、開放共享性和技術變革性的有機整體。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結構之間達成一種資源共享、能量流動的狀態，從而形成基于技術創新、共生共榮的數字稅收生態系統。

（二）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功能

1.稅收治理智能化。在數字經濟時代，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和人工智能普遍得到應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將高度實現現代化，這將促進我國稅收治理的數字化、智能化、現代化，是實現“智能稅務”的理論基礎。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主要通過納稅人管理、業務流程管理和稅收遵從管理三個方面對我國的稅收治理產生影響。首先利用大數據技術對納稅人的信息、權利、義務和狀態管理集成涉稅信息元數據；再將業務流程進行劃分，分項目對稅款征收進行管理；經過上述兩個步驟后，再將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內部的系統主體進行評估審計、稅務稽查判斷其稅收遵從風險；最后結合日常稅收征管，實現三個管理一體化，統一征管數據的標準和口徑，實現全國征管數據集大成，為實現稅收治理的制度化和智能化奠定數據基礎和數字化技術支撐。

2.社會治理現代化。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構建可以整合現有的服務渠道，通過構建人工智能平臺，為全國的線上、線下納稅服務平臺提供統一標準的渠道接入功能，自動實現智能化納稅服務；其次，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多渠道、多方位滿足納稅人的納稅服務需求，通過對納稅人的服務需求進行動態分析，利用戰略決策引擎提升納稅服務質量，建立多元化辦稅體系；第三，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還通過公眾交互渠道歸集納稅人的服務反饋。在“智能稅務”豐富的外延和前瞻性功能推動下，加強智能政務建設，促進社會治理現代化。

3.法律治理規范化。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遵循法律規范，由于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促使其系統主體通過信息、數據、資源共享形成一個“閉環”，利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實現跨部門、跨機構的信息互聯互通，稅務信息不僅更加透明，也更加符合數字化管理要求。這就為稅務信息的法律治理規范化奠定了基礎。由于目前我國尚存在數字信息法律制度方面的缺陷和不足，因此在使用稅務信息時關注數據安全性，以法治化手段嚴加防控，避免數據泄露對國家和社會造成重大安全隱患。

（三）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性

穩定性問題存在于任何一個經濟系統中，是指系統在運行過程中或者在干擾力的作用下能否保持原來的狀態。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特征包括動態平衡性、開放共享性和技術變革性，這三者將會共同決定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性。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性主要包括以下內涵：一是自我調節的穩定性，即對系統內部的信息傳遞、資源流動進行著自我調節，系統主體間的反饋是實現自我調節的主要方式；二是消除外界干擾的穩定性，這主要表現在當外部環境發生變化時，可能會對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造成一定的沖擊，這時，系統會進行運轉維護，盡力消除外來干擾。通過這兩種穩定性，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將會保持自身正常功能，維護其運行的穩定性。一旦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性遭到破壞，例如數字經濟的興起導致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面臨主體虛擬化和交易隱蔽化兩大沖擊，會進一步加大我國稅收征管的難度，使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構建面臨規則挑戰，從而可能引發全球數字稅收治理問題。

國家必須要維護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和安全性，這可以通過以下措施實現：

（1）增加生態系統的參與者和主體參與度，有利于提高系統的調節能力。在自然生態系統中，不同系統的自我調節能力是不同的。一個生態系統的物種組成越復雜，生產能力越高，它的自我調節能力也就越高。物種多樣性高的生態系統包含了能夠抵御特定環境擾動的物種 ，從而補償了擾動對系統所造成的影響。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下，提高第三方平臺的參與度，推行第三方平臺稅款扣繳制度，能夠更好地應對外部的沖擊，提高系統的抵抗力。數字經濟背景下，第三方平臺既是信息交換、資金收付的媒介，也是信息流和物流的記錄者。讓第三方平臺對經營者的應稅所得進行代扣代繳稅款，以形成政府對數字經濟實施監控的有效管理鏈條，能夠起到提高征管效率、加強稅收監管、降低征稅成本的作用。

（2）系統主體的互動協同也是維護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穩定性的重要保障。系統主體之間要建立良好的協作關系，實現信息共創共享，建立一種共生關系。物質交換、流動速度越快，自然界生態系統越穩定。而稅務信息共創共享相當于物質交換、流動，各參與主體提高稅務信息的共享效率，就越能增強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穩定性。作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主導者，政府部門之間要建立協同共治制度。加大各部門間合作共治的力度，由國稅總局聯合公安部、工商總局、國土資源部、金融機構等有關部門共同出臺綱領性文件，明確各政府部門在合作共治中的權利與義務，聯合執法、協同共治。

圖3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大數據平臺運行機制

（3）數字經濟的興起為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提供了發展動力，也帶來了挑戰。在自然界生態系統中，系統的能量輸入越多，穩定性越強。同理可知，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各參與主體也應根據實際情況和自身優勢，將大數據技術當成系統的能量輸入工具，積極開拓系統開放共享、動態平衡和技術變革的渠道，完善系統運行機制，發揮大數據技術在系統穩定性中的促進作用。

（4）系統參與主體在有效進行稅務信息交換時，也要保持彼此之間的獨立性，維持系統的動態平衡關系，推動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演化為一種兼顧技術變革與穩定性要求的動態均衡系統。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運行機制

（一）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大數據平臺運行機制

隨著大數據技術的廣泛應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中系統主體進行一系列活動產生的稅務數據的規模、復雜性遠遠超過了傳統意義上的稅務數據。稅務數據不再是簡單的數字，而成為了一種資源，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資產。在大數據技術盛行之前，納稅人、政府以及中介機構間處于“信息孤島”的狀態，稅務數據無法實現及時交換與高度共享。隨著稅收生態系統+大數據平臺的應用，稅務信息可以在政府間、政府和社會間實現數據互通共享，在部門間實現高度融合，實現了征管數據大集中，統一了征管數據的標準和口徑，改善了稅收征管環境，能夠支撐新一代稅收信息化建設。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大數據平臺的運行機制如下：首先，大數據分析平臺中的數據集市、數據倉庫和統一視圖將大量的稅務數據統一集合，形成稅務元數據；其次，通過數據治理平臺可以對稅務元數據進行分析、整理，將稅務元數據進行甄別，剔除無效數據；再次，根據數據生命周期，將過時數據剔除，保持稅務數據的時效性。通過大數據分析支持平臺、數據治理平臺的相互作用，將分析處理后的數據轉入數據集成平臺，對稅務信息進行分析、處理、決策和執行。通過上述一系列的操作，系統中的稅務數據以開發和開放兩個數據接口為渠道，可供數據使用者和服務提供者同時共享使用。而稅務數據貢獻者則可以向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大數據平臺提供數據，獲取相應服務。具體運行機制如圖3所示。

（二）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區塊鏈平臺運行機制

區塊鏈技術是提升稅收治理能力的新型技術手段，是實現稅收治理現代化的良好契機和重要抓手。依照區塊鏈技術的特點，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區塊鏈平臺在增值稅專用發票上的應用更加普遍，基于此，下文將重點從發票管理的視角探討其運行機制。

在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區塊鏈平臺中，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中的參與主體在區塊鏈技術的推動下形成一個完整的閉環。在該運行機制中，政府負責制定相關發票規則，通過對發票的核準和管控，使發票管理趨于規范化。此外，政府還負責納稅人的基本信息，通過不同納稅人之間的交易活動及涉稅信息，在該平臺上形成各個“區塊”，在以后報賬企業對發票審核入賬時，便于甄別報銷發票是否處于“區塊”間構成的閉環，以判斷發票的真偽；納稅人從開票企業手中認領發票，獲得相應服務，并實時更新自己的納稅信息，將發票進行整理后打包給報賬企業，報賬企業對發票進行驗收后，將發票審核入賬，并支付發票金額或予以報銷；報賬企業除了支付發票款或報銷款之外，還要負責對發票進行校檢，并將校檢結果及時反饋給政府。具體運行機制如圖4所示。

圖4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區塊鏈平臺運行機制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區塊鏈平臺運行機制在全國范圍內推廣應用，納稅人的身份信息、交易情況、資金流動及發票流轉狀況都會真實、完整、有效地記錄在該平臺的“區塊”中，并隨著時間的變化不斷更新。這為稅收征納活動提供了稅務大數據支撐，為我國實現稅收治理現代化奠定了數據基礎；另外，通過該平臺的運行，“區塊”與“區塊”之間的連續性可以避免因信息傳遞錯誤或被篡改所帶來的信息失真問題，這將節約稅收征管成本，提高納稅人的稅收遵從度；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區塊鏈平臺的一個本質特征就是不可篡改性，正是由于這一特性使得平臺在運行中能夠監控交易執行中的發票狀態及其合規性，促進系統主體間交易發票開具的真實性與合法性，為發票管理提供基本保障。

圖5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云計算平臺運行機制

（三）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云計算平臺運行機制

納稅人的稅務數據是實現稅收治理現代化的核心資源。面對數字經濟這一勢不可擋的發展趨勢，政府要想全面掌握納稅人的涉稅活動，就必須實現稅務數據集成和共享，進而實現數據向服務轉化，而能夠聚集分散資源、再以服務形式提供給受眾的云計算，自然就成為實現稅收治理智能化的技術路線。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云計算平臺主要通過云端、云應用和云平臺達到信息管稅的目的。在該平臺的運行體系中，以納稅服務和網絡開票為核心的稅務私有云、稅務行業云和稅務公眾云，通過網絡開票APP、網絡稅控收款機和自助辦稅終端等各種智能稅務云應用，實現對納稅人的安全管理、數據管理和信息管理，促進政府的資源調度效率，通過資源的虛擬化完成稅務管理工作。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云計算平臺為政府、納稅人、中介機構提供不同的信息服務，實現稅務行業“從云到端”的整體云計算解決方案。具體運行機制如圖5所示。

云計算平臺能處理大規模的海量稅務數據，使用多個“云”實現數據的存儲與傳遞。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云計算平臺的建立可以促進稅務信息管理智能化，對于政府而言，有助于其形成新型、互動的稅務管理模式，樹立良好的納稅服務形象，為納稅人提供高效而全面的服務。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云計算平臺技術特征與服務模式與稅務應用具有高度契合性，在政府面臨復雜信息且難以統籌稅務數據時，該平臺不僅能實現稅務行業內部數據的采集和共享，還能幫助政府將數據轉換為服務，提升納稅服務價值，促進信息管稅活動不斷趨于完善。

（四）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運行機制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及其在社會經濟領域應用的不斷深入，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的搭建也成為必然趨勢。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的運行機制的路徑依賴如下：一是要以稅收數據歸集為切入點，以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為渠道，將來自于征管系統、發票系統以及第三方的稅收數據進行整合，形成數據源；二是充分利用現有的服務渠道和應用，對數據源進行分析和抽取，以人工智能平臺為保障，對數據源進行專項管理，實現稅基分析；三是以發票管理、全稅種管理、稅收優惠管理為基準點，通過對接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實現全流程、智能化稅務管理。通過以上三項基本操作，即可將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中的稅收管理工作轉型為智能化操作，實現稅收服務智能化，諸如稅務機器人、12366自動應答服務熱線和智能郵箱等稅收服務活動，就涵蓋智能化操作。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的具體運行機制如圖6所示。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主要在以下方面發揮優勢：首先，數字經濟時代下，系統主體的稅務信息可能會存在模糊性、隱蔽性的問題，人工智能平臺通過協作分布思維提高稅務信息的處理能力，減少稅收征管難度；其次，人工智能平臺對稅務信息的分析和處理，具有一定的自主性，釋放出處理繁冗復雜稅務信息的人力；最后，人工智能平臺運行速度快、成本低，為我國稅收治理現代化提供技術保障。

圖6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人工智能平臺運行機制

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演進路徑

自然界生態系統的演進規律從廣義上可以理解為生態系統朝著生態結構復雜化、功能強大化方向發展。正如自然界生態系統存在基本演進規律一樣，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在當今數字經濟背景下也呈現以下三種演進路徑，即數字化路徑、法治化路徑和智能化路徑。對數字稅收生態系統演進路徑的研究，有助于分析、掌握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未來演化規律，創造和控制促進系統演化的環境與條件，有助于提升我國稅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

（一）數字化演進路徑

隨著“互聯網+稅務”戰略的深入推進，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將沿著數字化路徑演進，實現與當前經濟運行模式的深度融合。數字化演進路徑具體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數字稅收生態系統能實現稅務數據的互聯互通、深度共享、優化配置，更重要的是能實現智能分析，發揮稅務數據的風險預警、及時響應、風險應對機制；二是數字化能實現稅務數據的線上、線下深度融合，借助數據資源的實時互饋，以政府為核心，向政府機關、社會機構逐漸滲透，使不同部門共同形成稅收數字生態鏈，形成一種稅收系統資源，推進政府、市場、社會的協同共治，實現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可持續發展，提升國家的稅收治理能力。

（二）法治化演進路徑

目前我國稅務領域信息化建設的基本方針是“統籌規劃、國家主導；統一標準、聯合建設；互聯互通、資源共享”。在該方針指導下，稅務工作將圍繞如何構建稅務信息化管理平臺，如何實現稅務信息的全國覆蓋、共建共享目標展開。數字稅收生態系統以云計算和大數據平臺作為稅務數據的技術基礎，協助稅收征管系統調取稅務數據；人工智能平臺負責自動收集納稅人數據，自動評估納稅申報信息的真實性；區塊鏈技術為保障發票真實性、防范虛開，為稅務管理賦能。即推動政府依托各類新興技術實現稅收征管的可視化，通過對稅收違法行為的動態監控，實現納稅人“業財法稅”的融合，提高納稅人的稅收遵從度，形成法治化數字稅收生態。

（三）智能化演進路徑

未來的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將以人工智能平臺為基礎，結合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等新興技術的發展，逐步實現集成全國統一的稅收征管、納稅評估與稅務稽查的預警響應機制。在納稅服務方面，未來的數字稅收生態系統將會根據納稅人的需求，自動優化系統設置，實現以用戶為導向的智能化納稅服務系統；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智能化演進規律在稅收征管方面主要體現為形成全國統一的稅收征管體系，建成覆蓋全國范圍、為業務系統、辦公系統、視頻等應用提供數據傳輸通道的綜合性通信平臺，實現智能管稅、智能分配和智能風險控制，創造一個智能化稅收征管生態環境。在稅務監管方面，隨著數字稅收生態系統的智能化演進，系統將會對納稅人的基本信息、財務狀況和納稅情況進行智能化分析，不僅能判斷納稅人是否存在逃稅避稅行為，還能對稅務人員的執法行為進行監督。在預警響應機制方面，數字稅收生態系統能為系統主體的稅務風險進行智能化檢測與預警，當出現申報偏離正常情況、申報出現差錯或稅務風險較大時，系統會通過預警響應系統予以提示。

本文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我國數字經濟的稅制優化與稅收治理研究”（項目編號：20BJY225）、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后期資助項目“數字經濟的稅收治理問題研究”（項目編號：19FJYB037）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