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社會參與現狀、困境及路徑探析

田聰慧 王二辰

摘 要：老年人社會參與是對積極老齡化的響應，推進老年人社會參與有助于改善老齡化所帶來的勞動力資源不足的局面，建立并強化老年人與社會的關聯和交集，有利于維護社會穩定并推動社會進步。我國老年群體社會參與雖已經過長時間發展，但總體上仍處于較低水平，面臨著社會參與比例低、社會參與類型單一、農村老年人社會參與不足、外部環境支持程度不足等困境。為此，需要發揮“三社聯動”機制的作用，以拓寬參與渠道、關注農村老年人社會參與、推動社會參與無障礙建設來促進老齡群體更好地進行社會參與，實現積極老齡化和健康老齡化并推動社會長足發展。

關鍵詞：老年人；社會參與；老齡化

我國老齡人口規模較大，增速較快。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18年末我國65歲及以上人口達到1.67億，約占總人口比例11.94%；2019年末我國65歲及以上人口達到1.76億，約占總人口的12.57%[1]。在人口結構動態變化的情況下，社會參與是積極老齡化的重要支撐和關鍵道路。踴躍探索開拓當代老年人社會參與路徑，對于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國家戰略具有重要意義。

國內外對于老年人社會參與概念的界定尚無統一定論，本文認為老年人主動地參與各個領域的有利于國家和社會的活動，能夠與社會上其他人產生一定關聯和互動，共享社會發展成果，體現自身價值并且利于身心健康，其中老年人參與活動包括經濟活動、服務性活動（包括部分公益性活動）和文化娛樂活動。

一、老年人社會參與的現狀分析

本文基于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CHARLS）數據、國家統計局和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抽樣調查數據進行，其中，CHARLS 2015年調查問卷中設計了11種老年人社會參與方式，分為娛樂性活動、公益性活動和其他活動三種類型，幾乎全面包含了我國大部分老年人社會參與方式，據此探析老齡群體社會參與的趨勢、比例和特點。有學者分析表明，CHARLS于2011年、2013年及2015年進行的三次調查所顯示的老年人社會參與特征并不存在明顯區別[2]。

（一）老年人社會參與趨勢分析

基于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相關數據，了解老齡群體社會參與情況得知，2011年受訪老人至少有一項社會參與的比例為50%，2013年為59%，2015年為56%[2]。由此可以看出，我國老齡群體社會參與的比例雖有起伏但仍呈增長趨勢，說明最近幾年老年人進行社會參與的人數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

（二）老年人社會參與比例分析

1.經濟活動參與范疇

參與經濟活動主要是指老年人繼續勞動或者進行再就業，從而得到一定的經濟回報。馮文猛等人研究表明，2019年我國城鄉老年人的勞動參與率差異較大，60～69歲和70～79歲的農村老年人勞動參與率分別為40.80%、18.90%，均明顯高于城鎮的7.40%和2.40%，城鎮老年人勞動參與率不足[3]。原因如下：首先，城鎮老年人達到退休年齡之后，退出勞動領域，勞動參與率降低，經濟活動減少；其次，城鎮老年人享有退休金的群體數量和金額多于農村，投入經濟活動賺取經濟收入的需求低于農村，從而拉低城鎮老齡群體的勞動參與率；再次，由于某些限制，用人單位無法為退休老人提供相應的就業崗位，給予再就業支持；同時，退休人員失去了勞動法的保護，其權益難以得以保障；最后，社會和家庭的態度影響老年群體的就業意愿，隔代撫養的現實加重其與社會的阻隔，影響勞動參與率。

2.公益性活動參與范疇

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的統計數據顯示，2015年，45.6%的老年人經常參加各種公益活動，參與的總人數突破1.0億；有助老意愿的老年人占比較高，2015年，72.9%的老年人表示愿意幫助社區有困難的老年人；老年人在社區公共事務中發揮重要作用，2015年，21.4%的老年人向社區提出過建議，39.5%的老年人表示社區在辦大事時征求過他們的意見[4]。以上數據均表明，老年群體進行社會參與的意愿及能力存在且具有可持續性，是推動公益發展的潛在人群。

3.文化娛樂活動參與范疇

與親朋、鄰里交往是老年人最喜愛的社會參與方式，參與率超過20%，是娛樂性活動參與中占比最高的一項；其次便是在社區活動室進行打麻將、下棋、打牌等靜態類活動，占比14.10%；跳舞、健身等動態類活動占比6.2%。相比來看，社團組織活動在老年人社會參與中占比較低，上學或培訓課程等教育類活動比例最低，占比僅0.30%。對比城鄉而言，除與親友鄰里交往這一項外，其余活動均是非農業戶口參與比例高于農業戶口參與比例。故而，娛樂性活動在城鎮老齡群體中更受歡迎，其中，至少參與一項娛樂性活動的城鎮老人比例相比農村老人高出4個百分點[5]。由此可見，城鎮老齡群體的娛樂生活相較于農村老齡群體更為多樣。

4.小結

由圖1可知，全國老齡群體中有62.8%的老年人參與一項及以上的活動，這說明大部分老年人均愿意以不同方式進行社會參與，與社會產生交集并豐富自身生活；有44.5%的老人會至少參與一項娛樂性活動，11.6%的老人至少參與一項服務性活動（部分公益性活動包含其中）。其中，城鄉差異主要體現在炒股和上網兩項活動上，即金融證券和上網參與率在非農業戶口老年人中所占比例遠高于農業戶口老年人[5]。

二、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困境分析

（一）老年人社會參與比例較低

全國范圍內未進行社會參與的老年人比例將近40%，老年人社會參與的比例較低，這將不利于積極老齡化和健康老齡化的發展。產生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幾點：一是老年人自身參與意愿較低，對于現有的社會活動暫無意愿，未能產生普遍的信任感；二是相關社會活動的宣傳力度較小，參與途徑較少，老年人對于信息的獲取能力相對較弱且識別信息能力不足，從而挫敗了老齡群體社會參與的積極性、熱情和信心；三是不同群體對于老年人的認知偏差，傳統觀念中人們僅將老年人視為社會上的弱勢群體，否認老年人的能力，對老齡群體存在偏見，而家庭中的其他成員也認為老年人應減少與社會的接觸，以降低意外發生的概率，或是居家幫助照顧幼小孩童，老齡群體在社會參與和隔代撫養間存在矛盾[6]。

（二）老年人社會參與類型單一

娛樂性活動屬于最集中和最易實現的活動，普遍受到我國大部分老年群體喜愛，但對于那些更具發展性的活動老年人參與比例還很低[2]。比如，圖1所顯示的服務性活動（部分公益性活動包含在其中）老年人參與比例不高，這也使得志愿性、服務性參與形式對于老年人力資源的利用和開發相對不足。教育性課程活動參與比例不高，使得老年人素質提升較為困難，以老年大學為例，當下我國老年大學的接收學員范圍較窄，多是機關事業單位的退休人員；在整體教學中，知識性導向不強，偏重于娛樂方向；城鄉差距較大，農村老年教育比較落后[3]。單純集中于娛樂活動無法解決老齡化社會勞動力短缺的問題，單一的社會參與類型不利于培養未來發展所需的老年人才。

（三）農村老年人社會參與不足

總體來說，農村老齡群體社會參與的百分比低于城鎮老齡群體21個百分點。在經濟活動參與中，農村老年人參與比例較城鎮高，這是由于農村老年人較多沒有固定工作且沒有退休這一概念，為維持生計需要從事農業生產等屬于經濟領域的工作，從而提升了經濟活動參與比例。但在其他類型的社會參與中，農村老年人相對城鎮地區普遍不足，這主要是由于農村地區缺乏相應的參與條件或設備、組織宣傳不足、居住環境封閉等。研究表明，我國農村女性老年人社會參與水平普遍低于男性，且多為家務型活動等私領域，男性則較多地參與社交型活動等公領域[7]。

（四）外部環境支持程度不足

老年人的素質相比過去已經大幅提高，不論是身體素質、道德素質還是業務素質等，社會參與的需求不斷提高。盡管如此，老齡群體進行社會參與依舊需要外部提供相應的環境支持。首先，老年人社會參與缺乏法律支持，便無法真正意義上保障老年人社會參與的權益。其次，老年人社會參與的信息交流和學習平臺建設不完善，無法全面滿足當下老年人的需求。數字化時代是全民參與的時代，老年人作為其中不可忽視的重要群體，供需匹配才能更好地實現其社會參與。

三、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實現路徑

（一）發揮“三社聯動”機制的作用

立足于社區、社會組織和社會工作三個主體，發揮“三社聯動”機制的作用，將社工置于中間地位，聯系協同各方，相互配合，相互支撐[8]。首先，依托社區開展老年教育，邀請權威人士根據專業理論編寫老年教育的可用教材和教育體系，根據多種情況設置差異化的多元性課程，課程內容覆蓋經濟、娛樂、社交、公益等多個層面，將技能性、知識性內容設置成必修課程，選修課程可依個人愛好進行選擇。比如，可聘請深受老年人歡迎的養生老中醫授課，以激發老齡群體參與積極性。在通過課程教學增強老年人專業技能的同時，還要推進社區和公共環境中的文娛設施建設，注重開展休閑娛樂活動。其次，營造老年互助的氛圍，社會工作者一方面要轉變自身及身邊人的思想，改變傳統認知并認識到開發老齡群體人力資源的重要性；另一方面，要提升老年群體參與社區事務的意識，幫助其樹立“成功老齡化”的觀念，將其積累的人生經驗進行再開發和利用，可以預先擬定活動方案和具體項目，引導“年輕”老人參與公益性活動，轉變老年生活態度，以保證高質量的持續參與。再次，鼓勵社會組織正向參與創建優秀公益項目，對形成良好后續效果的項目給予一定的政策支持，以建立和維持持續性雙向互動，吸收并培養專業人才，同時還要加強對此部分社會組織的監管，避免出現亂象。

（二）關注農村老年人社會參與

一是提升老年人參與意愿，建立并增強其信任感。從老年人看重身體健康問題這一角度出發，宣揚積極老齡化思想和社會參與的優點，設置吸引老年人參與的活動項目，同時還要促進老年群體自發組織相關活動，特別要注意活動的組織需基于當地老年群體的實際情況。二是加大相關活動的宣傳力度。可以利用村委會通知廣播、宣傳單頁、網絡、入戶等方式宣傳參與內容，利用家戶之間溝通便利的特點對已取得成效的活動進行大力宣傳，主要側重于公益性和娛樂性活動的宣傳，通過宣傳改變子女的思想，放松傳統養老觀念對老年人的捆綁。三是政府和社會要給予更多的關注和扶助，特別是對農村女性，結合農村老年人特點制定推動其社會參與的方案并落地實施，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在資金、政策、法律、設備、人員、服務等方面提供支持，解決其后顧之憂。

（三）推動老年人社會參與無障礙建設

一是為老年人社會參與提供法律保障，強化法律宣傳的深度和廣度，特別是為經濟活動的參與提供保障，同時還要提升老年群體知法、用法常識，以維護其合法權益。二是各群體應改變對老齡群體的傳統觀念，正視其社會價值，明確其價值不僅僅在于照顧子孫后代，接受老年人進行廣泛的社會參與；對于提供老年勞動者再就業崗位的企業給予相應政策、稅收等優惠。三是開發適于老年人使用的信息交流和學習平臺以及社交網絡，在具體設置方面，進行字體放大、使用方法簡化等，網絡進行線上學習教育，以提升老人個人素質；出行無障礙方面，對道路網絡進行無障礙改造，加快推進公共交通基礎設施智慧化，公共交通上設置老年人專屬按鈕，安排老人專用通道、乘車區域及到站提醒等，保障日常安全出行[9]。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20.

[2]李月，陸杰華.我國老年人社會參與：內涵、現狀及挑戰[J].人口與計劃生育，2018（11）：14-17.

[3]馮文猛，李帆.探析老年人社會參與的路徑[J].中國國情國力，2020（11）：64-67.

[4]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中國城鄉老年人生活狀況抽樣調查數據簡報（2015年）[EB/OL].（2021-04-24）[2021-04-25].http：//www. crca.cn/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27：2015&catid=19&Itemid=101.

[5]北京大學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項目組.中國健康與養老報告[DB/OL].（2019-06-05）[2021-04-25].http：//charls.pku.edu.cn/ articles/news/579/zh-cn.html.

[6]李連友，李磊，萬葉.積極老齡化視角下老年人隔代撫養與社會參與的角色沖突及調適：基于社會角色理論的分析[J].行政管理改革，2021（3）：1-12.

[7]譚景艷.我國農村老年人社會參與研究：基于CLHLS（2014）數據的分析[J].智庫時代，2020（9）：3-7.

[8]李靜靜.“三社聯動”背景下提升社區老年社會參與的路徑探索[J].產業與科技論壇，2016（18）：85-86.

[9]朱耀垠.完善數字化時代老年人社會參與的公共政策[J].社會治理，2020（9）：3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