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提高油輪外貿運輸合同的履約率

摘 ?要：油輪外貿運輸合同的履行是船舶所有人先提供運輸服務租船人再給付賬款的模式。由于賬款給付和結算時貨物已經全部卸貨完成，因此船舶所有人常常出于催討賬款的被動局面。本文立足于船舶所有人角度，從船舶所有人內部各環節的細節入手，提出了改進的措施和建議，以期船舶所有人能更有效地回收賬款，提高合同的履約率。

關鍵詞：油輪運輸;賬款;合同;履約率

合同履行是合同訂立后，合同的雙方對合同規定義務的執行。在船舶運輸合同中，既包括了船舶所有人提供船舶運輸服務，也包括租船人支付相應的賬款。不同于集裝箱班輪運輸的先付款后提貨的模式，油輪外貿運輸作為干散貨運輸中的一種，則采用的是船舶所有人先行提供運輸服務，待航次完成后租船人再向船舶所有人支付的模式。由于向租船人追討賬款時，貨物通常已經卸完，因此船舶所有人沒有任何憑借或者對租船人的制約措施，相當被動。在追討的過程中，由于各種客觀原因或者租船人的主觀故意，都可能導致船舶所有人收入的回收周期變長，致使合同的履約率下降。

油輪外貿運輸中的運輸服務收入款項通常包含兩大類，一類是運費收入，另一類是除了運費以外的其他收入，比如滯期費、繞航費、加溫費等，根據每個航次的情況單獨征收。以某國有大型油輪船舶所有人為例，2018年全年共完成541個航次，其中45個航次只有運費收入，496個航次共產生其他收入索賠1 219個。運費收入的平均回收周期為4.57天，除了運費以外的其他收入平均回收周期為221.31天，最長的甚至達到1 140天。這給船舶所有人帶來了資金風險和資金成本的增長。雖然這一習慣付款模式對船舶所有人不太公平，但是當前的油輪外貿運輸市場仍然是租船人牢牢占據著主導的地位，船舶所有人現階段或者未來一段時間內仍然無法對此有根本性的改變。

有些船舶所有人公司為了賬款的催收，將此項業務分包給專門的理算公司來進行。但是這會帶來兩個問題： 其一，船舶所有人需要支付給理算公司管理手續費，增加了額外的成本;其二，船舶所有人無法對理算公司的結算水平做出有效的監控，實際了解和掌握相關的收入和成本費用。因此，船舶所有人仍然需要立足自身各個環節中的相關崗位來挖掘潛力，盡可能地規避風險，加快賬款的回收，促進合同最后的支付環節盡快完成，以提高合同的履約率。

1 熟悉合同規范流程

作為收入賬款催收的第一線，商務人員發揮著相當大的作用。運費的及時給付通常是在合同中有明確的約定，一般是規定在租船人在航次最后的一個卸港全部卸貨后的3～5個工作日內付款。由于一個航次的收入主要在于運費收入，因此船舶所有人對于該筆收入的到賬非常重視。作為商務人員，在租船人確定了最終卸港后第一時間就立即向租船人開立并發送運費發票，并且與租船人或者通過經紀人確認對方是否已收到，是否對運費發票有異議，是否還需要其他文件等。有些租船人要求發票是按照其公司的格式填寫，有些要求發票除了電子版之外還需寄送簽字蓋章的發票原件，有些還要求隨附提單等裝貨文件。無論是租船人有意或者無意，或者是其他客觀原因，比如寄送快遞的延誤，這都在客觀上可能會造成運費收取的延遲。因此，商務人員在日常的工作中，都會對各租船人運費給付的要求要加以整理和匯總，提前做好準備，加強與對方的溝通，確保對方及時支付運費。

運費相對數額較大，而且運費支付的時間期限相對較短，商務人員往往比較重視。但是，除了運費以外，還有其他收入，同樣需要重視。其他費用收入項目繁多，并且根據每個航次的情況都不一樣，由于租船人和船舶所有人對條款的理解和解讀不一致，也會導致費用的結算歸屬的不確定性，造成索取收入的難點。

目前，在油品運輸市場，普遍簽訂的合同條款基本都是滯期費索賠定的提交時效在卸完全部貨物的90天內，除了滯期費以外的其他費用的提交時效在120天內。這些只是對船舶所有人提交的限制，但是卻沒有對租船人回復和支付費用的限制，因此對船舶所有人方并不公平。滯期費的理算由于合同內普遍都做了比較詳細的條款規定，因此大多都能與租家達成共識。

為了加快其他收入收取，商務人員首先要對合同內容熟悉，確保在滯期費的理算中增加、扣減的時間都有據可循，這樣能減少與租船人往復爭議的時間，提高滯期費的理算效率，盡早確定金額。除了滯期費的其他費用則還往往涉及第三方，比如保險公司、燃油供給方以及港口方提供的發票，這些都會導致費用理算的周期更長。商務人員應盡早與這些相關方溝通，索要發票。并且要盡量讓這些相關方進行確認，其提供的賬單及發票為最終的全部費用，其后續不會再提供費用單據要求船舶所有人支付。尤其是港口使費賬單，本身的結算周期就很長，有些還由于其疏忽導致船舶所有人過了120天的失效才收到賬單，此時船舶所有人就無法再向租船人提交索賠收取本該由租船人承擔的費用，造成了船舶所有人的經濟損失。在提交給租船人索賠文件時，商務人員應仔細檢查所有文件，確保沒有遺漏，寧可多交也比少交的好。有些租船人會等到90天或120天的時效已過，才向船舶所有人提出由于其提供的文件資料不足，無法支持索賠的費用，據此拒絕理賠，導致船舶所有人的損失。因此，商務人員在向租船人提出索賠時，可以提供一份所有的文件清單，并且注明“CHARTERERS SHALL ADVISE WHAT ELSE THEY NEED WITHIN 7 DAYS UPON RECEIPT OF THIS CLAIM， OTHERWISE IT SHALL BE DEEMED ALL DOCUMENTS HAVE BEEN PROVIDED IN FULL. ”，以此來對抗租船人的故意行為。商務人員在寄出索賠文件后，應將快遞信息書面告知租船人，為將來可能產生的爭議留下書面證據。并且，在收到租船人的支付信息后，要及時通知財務部門，做好跟蹤，避免出現在銀行流轉的過程中被卡的情況。

2 重視操作崗位的作用

操作人員負責在合同訂立后，根據租船人的航次指令聯系船長、代理、發貨人、收貨人等各相關方，做好相應的裝貨、卸貨、補給等等所有安排，直到船舶在最后一個卸港卸空所有貨物，順利完成運輸運輸環節。操作人員看似與應收賬款關聯性不大，可是在實際的業務實踐中，還是有其一定作用的。租船合同的內容又大多比較寬泛，而油輪運輸的實踐中可能遇到的情況又多種多樣。這些問題的發生，必然會導致后續相關費用的產生，這就需要操作人員在航次的執行過程中，回復租船人的要求時，也相應地提出相關費用的結算問題，作為對合同條款的補充，以便后續商務人員的理算中有依據可循 。比如：通常合同中會規定合同航速，但是實際業務中可能租船人為了對趕卸港的交貨期而要求船舶所有人加速航行。船舶加速勢必帶來船舶油耗的增加，運營成本的增長，因此租船人員必須在回復租船人加速要求前，必須要拿到租船人“ALL SPEED-UP COST TO BE FOR CHARTERERS ACCOUNT”的確認，等租船人書面確認后再通知船長執行租船人提速的指令。在某些擁擠的港口，由于港口和租船人的滯期費率會高于船舶所有人與租船人的滯期費率，此時租船人就會要求船舶所有人減速，或者在港外漂航暫不遞交NOR。這時，就需要操作人員意識到這樣的要求會損失船舶所有人的滯期費，因此需要操作人員讓租船人先確認“MASTER TO TENDER NOR ON ARRIVAL TO CHARTERERS AND LAYTIME COMMENCE TO COUNT. MASTER TO TENDER NOR TO OTHER PARTIES AS PER CHARTERERS INSTRUCTION WITHOUT PREJUDICE TO THE FIRST ONE.”如果操作人員當時未與租船人確認此項事宜，后續根據合同條款進行滯期費 理算時，多余的等待時間就有可能無法向租船人回收。此外，比如BP公司就要求，“MASTER SHALL ISSUE A LETTER OF PROTEST IF FREE PRATIQUE HAS NOT BEEN GRANTED， ANY DELAY IN GRANT OF FREE PRATIQUE THROUGH THE FAULT OF MASTER， THE TIME SHALL NOT COUNT AS LAYTIME OR DEMURRAGE”。由于船長忘記向碼頭簽發PROTEST而導致時間損失由船舶所有人承擔的情況經常會發生，操作人員在航次執行過程中，應該事先要提醒船長，如果船長抵港時忘記提交，操作人員執行仔細的話也是可以及時發現問題的，立即可提醒船長在離港前補交PROTEST，就不會影響后續理算了。同時，操作人員對于租船人額外的一些要求，必須要及時通知到商務人員，以免其在航次理算中有所遺漏，導致該筆費用無法收回。

3 從源頭抓起

合同條款是費用理算的根本依據，因此租船崗位可以說是航次執行的源頭，如果條款從根本上訂立了明確的內容，費用的理算內容、方法以及結算方式和時效等，這對后續商務人員的追索是非常有幫助的。在合同商談階段，租船人員可以直接訂立條款明確費用由租家直接支付。比如：印度港口的外貿出口貨物，港口當局都會征收運費稅，這部分費用與船舶所有人無關，與租船人的貿易相關，但是又往往被包含在港口使費中一起向船舶所有人收取。租船人可以在合同中訂立條款“FREIGHT TAX IS ON CHARTERERS ACCOUNT AND TO BE SETTLED BY THEM DIRECTLY”，這樣就避免了船舶所有人先行墊付的麻煩。在航次租船過程中，很多費用的發生是可以根據以往的記錄進行預估的，租船人員可以在洽談運費的過程中就考慮在內，把可能產生的費用加到運費中去，減少后續索賠和催收的麻煩。比如：把船舶去往中東的往返戰爭險費用、在港口的額外港口使費等都計算在運費內。又如：在成品油航次運輸中，租船人經常會要求掛靠額外的港口進行裝卸貨作業，這部分費用雖然可以有INTERIM條款支持，能明確費用的計算方法，租船人也大都不會有異議，但是等到商務人員收到所有的發票和賬單也至少要兩到三個月的時間，租船人員可以在合同簽訂后、航次計劃的執行過程中，再與租船人簽訂合同ADDENDUM，將預估的費用打包加入到運費中，這樣部分費用在航次結束的幾天內就能回收。在期租合同的洽談時，租船人員也可以與對方訂立有關租船人延遲支付費用的條款，比如租船人不及時支付運費和各相關費用等，船舶所有人有權停租并撤回船舶等救濟措施，來保障船舶所有人的經濟利益。

此外，租船人員也需要對租船人各項索賠的回復和催收情況保持關注，做分類評估，對于賬款給付迅速的，在洽談運費時可以給予一定的傾斜和優惠，對于給付時間長或者有故意或惡意行為的租船人要區分對待，必要時及時通知法律部門發出律師函予以追索。

4 密切跟蹤及時溝通

財務人員在收到租船人方的付款通知后，要及時與銀行溝通，確認賬款的到賬情況。由于對方的付款很多通過其付款行，再轉中間行，再轉船舶所有人的間行，再轉到船舶所有人的最終收款行，歷經各家銀行，尤其當下各家對美國制裁問題都非常謹慎，所以從付款到收款的流轉時間相當長，這就需要財務人員與銀行密切對接，跟蹤賬款的給付進度，如當中某個銀行需要額外 資料也要及時提供，比如香港的某銀行就需要船舶所有人提供航次合同范本等信息。財務人員能發現賬款卡在哪個環節，及時提供文件或擔保，就能有效加快賬款到賬的時間。此外，針對不同銀行的審核和流轉效率，財務人員可以向租船人員提出建議，在簽訂合同時改為流轉時間較短的銀行作為收款銀行。

5 適時介入保障權益

現在越來越多的公司都已經意識到法務工作的重要性，不但設立了專崗專人來審核每一個航次合同，還給與了法務人員一票否決權。業務人員在與租船人洽談合同時，對于條款規定模棱兩可、責權劃分不明確的條款，要積極與法務人員溝通并聽取其法務意見，從源頭對風險進行把控和防范。在航次的執行過程中，如：產生突發情況，操作人員應立即請法務人員介入指導，并指示船長及相關人員切實做好記錄，妥善保存證據，以應對后續可能產生的法律糾紛。航次執行完成后，如果某些租船人長久無法解決船舶所有人的索賠和賬款支付，法務人員也應該根據租船人的情況適時介入，以免對方資金鏈斷裂或者破產之后，船舶所有人的賬款再想追回就更加困難。法務人員可以針對一般租船人在短時間內無法解決的賬款先發送公司層面的法務追討函，要求租船人限時答復;如果在規定時間內，租船人仍然沒有任何回復，法務人員可以請律師事務所的專業律師出具律師函;如果對方仍然不給予任何回應，法務人員應及時搜集整理相關證據，根據合同管轄權條款提起仲裁或者訴諸法院。法務人員充分參與到整個合同從訂立到履行完成的全部環節。使得船舶所有人的利益得到了有效保障，風險得到了防控。

綜上所述，對于油輪外貿運輸合同的雙方而言，只有租船人完成了最后的支付環節，整個合同才算履行完成，雙方的責任義務終止。所以，船舶所有人仍然需要從內部著手，需要商務、操作、租船、財務和法務等各個環節各個崗位人員都從細節入手，相互溝通、緊密合作。這樣，即使身處被動的市場地位，船舶所有人仍能有效地提高賬款的回收效率，加快收入的取得，減少企業的資金周轉壓力，切實提高合同的履約率，為企業帶來更大的經濟效益。

作者簡介：

徐麗雯，（E-mail）xlwsquirrel@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