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林
山西省戲劇家協會和山西省戲劇研究所(1960年定名為山西省文化局戲劇工作研究室;1984年改為山西省戲劇研究室;1985年改為山西省戲劇研究所)原本是一套人馬兩塊牌子,統屬山西省文化局(廳)領導,人員歸屬在山西省戲劇研究室(所)黨支部。1982年本人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回到山西,山西省人事廳的分配調令中我的報到地點就是山西省文化局人事處,而人事關系就在戲研室。記得當時戲研室辦公地點是在精營東邊街一座精致的小樓內,雖說有些陳舊,但是卻很別致,里面有木制的地板,踩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大大小小的辦公室分布在樓層的各個角落,給人一種迷宮的感覺。我們戲劇家協會機關的人員在五一廣場的紅樓也就是現在的山西省文化館內辦公。每當支部需要開會、學習的時候,劇協機關的同志們就聚集到戲研室小樓的一間大客廳里,同戲研室的同志們一道,認認真真地學習報紙上的社論、上級有關部門的文件。
當時劇協主席是時任山西省文化局副局長的賈克同志,秘書長是省劇協副主席魯克義同志(當時也在戲研室)兼任。擔任副主席的還有張萬一、王秀蘭、寒聲、石丁、鄧焰、張一然、楊威、張煥、賈桂林、程玉英、牛桂英、張健等12位同志,其中石丁同志為協會機關專職副主席。副秘書長有辛若平、王世榮。在協會機關工作的同志有任力新(負責編輯組)、夏正勤(負責辦公室)、郝林云、馬力(均負責組織聯絡)。協會日常工作先是由辛若平同志負責,后由周振佳同志負責。我剛去工作時,是在任力新同志領導下,編輯《山西劇訊》。另外,工作人員中還有李繼民和司機許為朝同志。以后,又陸續調進了魏云輝、寒聲、王天福等同志。我們這些同志,可以說都是當時省戲劇研究工作室編制的組成人員。據說,戲研室未到精營東邊街時,也在紅樓內辦公,所以部分戲研室同志當年一時找不到住房時,就仍然住在省劇協紅樓的四層會議室內。
從歷史的沿革看,省劇協和省戲研室(所)就是分不開的一家人。翻開建國后我省戲劇發展的70多年歷史,許多活動都是兩家一塊兒搞的,我省在戲劇方面許多有歷史意義和藝術水平的出版物也都是兩家一起編輯出版的。甚至文化大革命中挨整受批判時,許多老同志也是一起受到沖擊,即所謂“一條黑線上的反動學術權威”。而戲研室(所)歷屆領導幾十年來對我們協會工作的辛勤指導,更是使人難以忘懷。
在這共同的難忘歲月中,給我記憶最深的是1983年共同組織參加第二屆上海戲劇節。當時雖說名義上是省文化局和省劇協組織的赴滬觀摩、研討活動,實際上全部是省戲研室和省劇協機關的人馬在工作。我們共同組成了一個龐大的74人的“山西省赴上海戲劇節觀摩學習團”,參加了于1983年11月22日開幕的第二屆上海戲劇節,歷時21天。觀摩學習團人員的組成,主要是山西省各地和省直各單位的編導人員及戲劇研究人員。把這樣多的藝術骨干組織起來,到外省觀摩學習,在我省戲劇界還是第一次。省劇協主要負責組織、聯絡、觀摩工作;戲研室負責學術研討、專家講座等工作。為此,戲研室和劇協幾乎動員了全體人員參與了這次活動。第二屆上海戲劇節共演出正式劇目15臺,展覽劇目4臺,共計19臺戲。這些劇目,題材廣泛、形式多樣,給我省參加觀摩的編導、藝術家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由于我們來的人員多,觀摩劇場分散,又給我們這些做組織工作的同志造成較大的困難。特別是每場的觀摩票,由于戲劇節會務組不是將所有場次的票一下子送到我們手中,而是要求每個觀摩團每天到票務組取票,這就給我們這些對大上海很不熟悉的外地人造成極大的不便。那時候,上海雖說出租車已經很方便,但是對于我們來說“打的”還是一種奢侈,根本想都不敢想。所以,每次取票都是坐公交車,而且中途還要多次倒車。每天看戲時還要招呼大家搞清劇場位置,找到合適的公交線路,我們搞組織工作的同志們每天工作是很辛苦的。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我和協會一位女同志是當時機關最年輕的兩個人,取票這種事理所當然地落在我們頭上。誰知剛剛經歷過“文革”浩劫的人們,腦子里還有不少“極左”的東西。我們每天起早貪黑擠公交車取票的辛苦沒有受到表揚,反倒引起某個領導同志的誤解,好像我們一男一女,每天一起跑來跑去,是“有礙風化”。為此,停止了我的取票工作,改派到戲劇節組委會專做聯絡事宜。當時我覺得非常惱火,干什么工作倒無所謂,但是不能憑空污人清白啊!所以,我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許多。那天看戲時,張萬一老師突然走到我跟前說:“這兩天你們工作挺辛苦的么!有些人讓人家整得太多了,自己也喜歡捕風捉影,你不要在意。是白的是黑的,時候長了就看清了!”張老師說完就進劇場了,我卻不知說什么才好,只覺得心里熱乎乎的。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是在以后的歲月里,我又滿懷信心地投入工作,那些風言風語也就隨著歲月的流逝,煙消云散了。而這次戲劇節的經歷也永久地留在我的人生軌跡中,使我至今不能忘記張萬一老師,其實也是戲研室(所)的老同志對我們的關懷。實際上,這也體現了老一輩領導對我們青年同志成長的精心呵護。
利用戲劇節的優越條件,在觀摩期間,我們還先后請了12位專家、學者到觀摩團駐地賓館來講學、做報告。他們中有國際筆會(作協)上海中心書記、上海市文聯黨組書記、著名劇作家杜宣同志;有越劇界老前輩、著名劇作家徐進同志;還有在戲劇節期間很受歡迎的劇目《阿混新傳》的導演等等。請哪些人給我們講座、如何進行研討活動,戲研室的同志們都進行了精心的安排,使整個觀摩學習活動緊張有序,內容豐富而又極富針對性。而我從中也向戲研室的老師們學到了許多組織活動的方法和措施,為今后的協會工作積累了大量的經驗。
1986年以后,按照山西省委、省政府的有關規定,我們省劇協機關成建制的從省文化廳分離出來,從此,我們劇協機關也就離開了省戲研所。但是,人雖說離開了,實際工作中卻離不開同戲研所的關系,我們之間共同為山西戲劇事業奉獻的心情更是行政組織關系割不斷的。以后,無論是戲劇家協會搞活動,還是戲研所搞研究項目,我們之間總是將人員互相借來借去。特別是后來山西省文化廳搞的幾次大規模的評比調演活動,如“四大梆子”振興調演、全省青年團調演、現代戲調演等,其評委的組成幾乎都是戲研所和劇協的同志擔任。而劇協組織的幾次大型活動,如“華北五省戲劇理論研討會”、接待臺灣“中華戲曲觀摩團”、推薦我省演員參評中國戲劇“梅花獎”等等,也都是依靠戲研所的不少同志協助完成的。
后來,因為省劇協和省戲研所分屬不同的主管單位,雙方合作的活動少了一些,但是許多重大的、全省性的戲劇活動項目兩家仍舊非常頻繁地聯系和相互支持。除了兩家多次共同舉辦全省戲劇理論研討會、劇本征文評比等活動外,歷屆山西省“杏花獎”的評比演出,盡管是由山西省文化廳和山西省戲劇家協會聯合舉辦,但是參與評比的專家學者和評委仍舊離不開戲劇研究所的大力支持。尤其是祁愛斌同志從山西省晉劇院調任戲研所擔任所長之后,由于省劇協同省晉劇院過去在戲曲藝術上的天然聯系,相互之間共同合作的戲劇活動更加頻繁。比如近幾年舉辦的兩屆山西藝術節和山西省“杏花獎”評比,組委會委托山西省戲劇研究所和山西省文化廳文化政策研究中心共同承擔首屆山西藝術節、委托山西省戲劇研究所獨立承擔第二屆山西藝術節演出劇目的“一劇一評”活動,省戲劇研究所通過省劇協組織、挑選了省內舞臺藝術各個方面的專家、學者數十名,分組對所有參加評比的舞臺劇進行了認真觀摩,并和演出團體主創人員舉行了座談,同時撰寫了大量的藝術評論文章,在省級新聞媒體和《戲友》等刊物上發表,使參評劇目在思想上、藝術上和社會效益上取得進一步的提高,滿足了廣大觀眾在戲劇藝術欣賞方面的需求。

王笑林在山西省戲劇研究所參加山西藝術節舞臺劇“一劇一評”活動
從個人的感情來講,我是不愿意把劇協從戲研所里分出來的。我至今也不明白把這兩家分隔開的意義何在。當然,感情代替不了原則。但是,從實際工作上看,戲研室(所)和戲劇家協會的大部分工作是相同或相近的,是分不開的。過去,我們是一套人馬兩塊牌子,現在是兩套人馬一個事業,都是為山西的戲劇事業作出我們應有的貢獻。所以,我們在一起的歲月,永遠值得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