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磊
在新中國的開國元勛中,陳毅元帥以文武全才、善詩能文著稱。在廣大知識分子眼中,陳毅滿腹經綸、博學樸實,為人真誠,尊重、關心和照顧那些學有專長的人才,經常把自己置身于知識分子之中,是公認的知識分子的貼心人。

1949年10月,陳毅與各界人士合影。左起:葉企孫、潘光旦、張奚若、張子高、陳毅、周培源、吳晗
1949年5月27日,上海全境解放,這座東方大都市完整地回到了人民手中。次日,上海市人民政府正式成立,上海軍管會主任陳毅兼任市長一職。同時,他還親自擔任文化教育接管委員會的主任委員。黨內有個別同志不太理解陳毅這個指揮“雄師百萬下江東,上海南京落掌中”的軍事統帥為何要直接來管文教這攤子“小事”。為此,陳毅對具體負責文化接管工作的夏衍解釋說:“我掛名當文管會主任,是為了你工作上方便,實際工作仍然是由你負責。我這個名字還是可以壓壓那些不聽話的人的。你人頭熟,情況熟,認識許多文化人,大可以放手工作,不要害怕……韋愨先生是我的老朋友,幫過我們許多忙,在上海有聲望。他當副市長兼文管會副主任,名字排在你前面,但他也是掛個名,不管日常工作,可是你得尊重他,重要的事要聽取他的意見。”陳毅對文化、教育等方面工作的重視,以及對知識分子的尊重、愛護,由此可見一斑。
進駐上海后,陳毅第一時間登門拜訪了宋慶齡、張瀾等旅居滬上的著名民主人士,還抽時間出席了上海大學教授聯誼會最后一次全體會議,和出席會議的大學教職人員談話交心,勉勵他們為建設新中國努力工作。5月30日晚上,遵照陳毅指示,上海市人民政府邀請京劇大師梅蘭芳在延安東路523號南京大戲院舉行慰問演出。不久,上海市人民政府又組織知名越劇演員袁雪芬、范瑞娟等開辦戲劇訓練班。
陳毅還專程拜訪了著名的詩人和書法家沈尹默。沈尹默曾擔任《新青年》雜志編委等職務,以提倡、創作白話詩知名。陳毅自法國勤工儉學回國以后,曾在中法大學學習兩年,和時任中法大學教授的沈尹默有師生之誼。一見面,陳毅就緊緊握住沈尹默的手,懇切地說:“黨和政府需要像您這樣的知識分子。我進城后,訪問知識分子,您是第一個。”陳毅向沈尹默解釋了中共的知識分子政策,交流了彼此對時局的看法,關心地詢問沈尹默今后的打算,邀請他有時間到北京去走走看看。這時中法大學前校長李石曾已前往香港定居,陳毅說:“李石曾先生是我的師長,您是否能請他回來,共同為新中國效力?”沈尹默愉快地接受了這一委托,很快寫信給李石曾,邀請他回國。不料信件寄到香港的時候,李石曾已經攜家人離開香港前往巴西了。此后,沈尹默受聘擔任上海市文保會委員、上海市政協委員等職務,繼續從事文教方面的工作。
其后,陳毅專門拜訪了著名化學家任鴻雋,并出席了“中國科學社”代表會議。任鴻雋曾經留學日本、美國,辛亥革命期間擔任過同盟會四川支部長,后任北京大學化學系教授。1914年6月7日,他與留美同學胡適、趙元任等一同發起成立“中國科學社”,并被推舉為科學社第一期董事。1947年到1950年,任鴻雋主持科學社社務,吸收了國內許多著名的科學家入社,一時之間各科人才濟濟一堂,蔚為壯觀。和任鴻雋會談時,陳毅先是詳細了解了“中國科學社”的歷史由來與發展現狀,高度評價了科學社成立以來所取得的重大成就,同時坦率直白地指出:“過去有個別科學工作者有一種不好的偏向,他們認為科學只屬于少數人,這種孤高自傲、脫離人民的偏向今后應當加以克服。另外,把科學與政治截然分開,認為科學與政治毫無關系,這也是一種錯誤的偏向。科學工作者應該樹立進步的人生觀、世界觀,堅持正確的政治立場,如此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上海的解放,新中國的建立,也是科學的解放、科學工作者的解放。……中共愿意和廣大科學工作者一起,團結奮斗,為建設新中國而不懈努力。”任鴻雋聽后,高興地表示上海科學界同仁愿意和廣大市民一同努力,幫助人民政府建設一個新的上海。
不久,陳毅又專程到花園坊探訪商務印書館董事長張元濟。張元濟老先生見陳毅市長親自來探視,很是高興,想坐起身來和陳毅說話,可是他病弱的身體難以支撐,只能躺在床上和陳毅交談。陳毅關切地握著他的手,仔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當時張元濟說話已比較吃力,只能由家屬代為轉述。聽家屬說張元濟久病體衰,醫治無效時,陳毅趕忙安慰說:“現在是新中國,有共產黨和毛主席的領導,萬象更新,和過去舊社會是完全不同的。張老先生是大知識分子,也是我們國家的瑰寶。衛生部門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給張老先生治病的。”臨別之時,張元濟緊緊地握著陳毅的手,熱淚盈眶,舍不得和陳毅分別。在陳毅的指示和關心下,衛生部門用了中西醫各種方法為張元濟治療。老先生的癥狀逐漸有所改觀,講話機能也慢慢地恢復了一些。陳毅知道這一喜訊后,又趕緊派身邊工作人員前往探視。這時張元濟已經能起身坐在床邊,用右手給陳毅寫條幅表示答謝了。
1949年6月1日,具體負責文教方面接管工作的夏衍向陳毅匯報工作。匯報結束后,陳毅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們提到的這些所謂“難處理的人”,大都是上海的社會知名人士。他們沒有跟蔣介石反動集團逃到臺灣,也沒有出走到香港、美國,說明他們還是愛國的。只要他們沒有從事具體的反共活動,我們就應該把他們用起來。有關部門要及時幫助他們解決生活上、學習上、工作中遇到的具體困難。
在陳毅指示下,上海市委宣傳部和市委統戰部很快擬定出一個文化界知名人士名單,準備召開一次由陳毅親自參加的上海文教界座談會。陳毅對夏衍強調說:“應該盡量把上海文教界有代表性的民主人士都請到一起,不要遺漏任何一位應該邀請的人。人多一些也不要緊。寧可多一個,也不能少一個。”他對有關部門報送的包含100多人的名單逐一審閱,又仔細詢問了一些代表性稍差的文教界人士的情況,對名單做了比較全面的補充。
1949年6月5日下午,上海市文教界著名人士座談會在八仙橋基督教青年會正式召開,共有文化、教育、文學、藝術、新聞、出版等各界160多人參加。夏衍宣布會議開始后,緊接著就介紹陳毅市長和參會人士見面。陳毅身穿褪了色的黃軍裝,摘下軍帽,露出滿臉和藹的笑容,向大家揮手致意。
他首先對在國統區堅持斗爭的文教界人士表示親切慰問,接著著重分析了上海解放的重大歷史意義和當時解放戰爭的最新走勢,詳細闡述了我們黨的文化教育政策,熱烈歡迎文化界人士協助上海市人民政府共同建設新上海、新中國。他熱情洋溢地說:“我這個共產黨人,不是天上來的,也算是知識分子出身。從小我就愛好文學,還從事過法國文學作品的翻譯工作,翻譯過波得萊爾的詩,自己寫過小說、詩歌。參加革命后也沒有放棄對文學的熱愛。”他還詳細講述了自己確立馬克思主義信仰、走上革命道路的人生歷程,并表示愿意與文教界人士一起,繼續改造自己的思想。

1950年,首任上海市長陳毅
陳毅這番講話,坦率真誠,詞意懇切,出口成章,熱情幽默,有很強的針對性,句句都說到了與會者的心坎里,使大家深受感染。與會者不時爆發出認同的掌聲,一個個爭相發言,表示愿意團結在中國共產黨的旗幟下,共同為建設新中國而努力奮斗。
曾因參加反蔣愛國斗爭遭到國民黨當局關押的著名歷史學家周谷城,聽了陳毅的講話后,激動地站起來說:“感謝解放軍打進上海,把我們解放了……”陳毅馬上接過他的話,強調說:“不要說解放,是會師,解放軍從外面打進來,你們從里面打出來,我們是共同會師!”陳毅對國統區民主斗爭的這一高度評價深深感動了周谷城和會場上的專家學者們,一下子拉近了他和與會知識分子的心理距離。“人聚則強,人散則尫。”會場里將近200名與會人員在陳毅講話精神指引下,緊緊團結在一起。
1950年7月24日,上海文藝界的盛會——上海市文化藝術工作者第一屆代表大會正式召開,新上海文藝事業的發展得到了極大的推動。陳毅親自為大會題寫了獻詞。會前,他指示市委有關部門對參會代表名單做了細致的醞釀。最終確定的547名參會代表,共來自8個界別,其中影劇界代表最多,有152人,部隊代表34人,文學界代表99人,美術界代表58人,音樂界代表74人,舞蹈界代表13人,戲曲界代表有99人,還有譯界代表18人。會議籌備期間,陳毅多次對工作人員強調:人事安排本身就是一門“大學問”。黨和政府要在實際工作中發掘人才、培養人才,充分調動人才的積極性,發揮他們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中的作用。
新中國成立前的上海游樂場所多不勝數,電影院、劇院、書場就有幾十家,其中魚龍混雜,良莠不齊,藏垢納污,最難治理。電影院以上映外國影片尤其是美國好萊塢大片為主,劇院、書場則常常以表演舊劇目為主。從解放區來的人民政府文教接管人員對這些娛樂場所都不太習慣,有人認為這些地方沒有為工農兵服務的內容,應該沒收一些此類娛樂場所,或者禁演那些宣揚封建迷信的舊劇目。對于文教接管人員的這種思想傾向,陳毅指出:“上海有幾十家戲院、電影院、書場和大世界之類的游藝場所,直接間接靠此為生的人大約有30萬。要是硬干,這些人的生計馬上就會成問題。我們也并沒有新的節目給人家看。多少年來,還只有一出《白毛女》。不能天天都是《白毛女》,只能是逐步逐步地改。估計真正做到符合工農兵的要求,至少需要10年時間。如果現在就把什么都反掉,痛快是痛快了,卻會使30萬人沒有飯吃。沒有飯吃,人家就會到市政府來請愿。那時候你再跟人家談什么服務工農兵,人家就會打破你的腦殼。把什么都反掉,批評幾句是容易的。從實際情況出發逐步逐步地改,卻是不容易的。”按照陳毅的指示,夏衍帶領文教接管人員很快就理順了文化管理工作,避免了掀起軒然大波。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當時由租界工部局銅管樂隊發展而來的上海交響樂團,是全中國第一流的交響樂團,在遠東也是首屈一指的。該樂團三分之一的成員都是外籍人士,其中首席指揮來自意大利,第一小提琴手則來自匈牙利。政府接管人員認為上海交響樂團人員復雜,演出的節目還都是工農兵群眾聽不懂的洋玩意兒,未經請示上級領導意見,就自作主張,把上海交響樂團解散了。
陳毅了解到上海交響樂團被解散后,立即把主管文化工作的夏衍找去,嚴肅地說:“文化藝術是人類共同的財富。交響樂團是個好東西,這個樂團為啥子要解散嘛?交響樂是文化,是藝術,是好武器,就看你演奏的是什么東西。用一些外國人怕啥子?這些人也都是藝術家,你可以讓他們為我們服務嘛。再說,這個樂團在世界是一流的,上海作為一個國際性大城市,應該有一個這樣的交響樂團。你是主管文教接管的,你就有責任。要趕快下命令,把它收回來!”夏衍經過認真細致的調查,發現確實不應該草率地解散交響樂團,他立即組織人手把交響樂團重新組建了起來。正是由于陳毅的理解和支持,上海交響樂團才最終被保留了下來,并得到了很好的發展。
陳毅一直關心著樂團的發展。交響樂團排練廳原在福州路567號3樓。這里的一層是個菜場,嘈雜的聲音時常干擾樂團的正常排練。到了夏天,菜場里各種難聞的氣味更是讓樂團里的音樂家們難以忍受。這樣的工作環境對樂團的正常發展是極為不利的。陳毅聽了樂團負責人對問題的反映以后,連忙說:“你們反映得很及時!是我自己不了解情況。”并當場表示,“我來幫你們解決遷址的問題。”幾天之后,樂團就接到通知說,政府方面已經為他們找到了新的訓練場地。很快,樂團就搬到了位于市中心的一幢漂亮洋房里,訓練環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1950年代知識分子評定工資等級時,陳毅特別指示:要對科技界、文藝界、教育界那些有專長的人員予以優先照顧。這些獲評一級教授、一級工程師、一級演員的知識分子,他們的工資要遠高于上海市委、市政府的部長級干部們。
上海交響樂團有一位叫黃貽鈞的音樂家,曾當面向陳毅匯報過樂團的相關工作情況。在1956年評級調薪時,他的工資突然連升3級,他本人對此一直不得其解。事后,才知道這是陳毅親自過問的結果。黃貽鈞作為交響樂團的指揮,先前工資定級時有些偏低了,陳毅得知后,明確指出應該給他與實際崗位相符的工資。
陳毅對電影特別關注,有什么新片子,或者影片發生什么問題,請他去看,他都會擠出時間參加。他總是鼓勵藝術家,尊重他們的專業意見,即使他自己有不同的看法,也只是坦率地提出來,和藝術家們一同研究探討,從來不用行政手段壓服別人。有一次,陳毅受邀參加由電影界人士組織的座談會。談到新上映的電影里領導干部形象問題時,陳毅激動地說:“我憋了好久嘍,沒得機會說。你們電影里演的那些領導干部,我一看就有氣,一出場就把手背在身后,說話裝腔作勢,總是端著個架子。”說到這里,他站起身來,像模像樣地模仿著演員的動作說:“領導干部只會板起面孔訓人,專整人家的思想,他自己就沒有思想問題?也沒有感情?也不通人情?共產黨的領導干部都像這樣還了得?打起仗來誰來掩護你?不打你冷槍才怪哩!”然后,他講了贛南三年游擊戰爭期間黨員干部和人民群眾親密無間、生死與共的動人事例,鼓勵電影工作者們深入基層開展調查研究,努力塑造生動鮮活的影視人物形象。

陳毅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講話
南京軍區所云平等同志根據真實歷史,編寫創作了多幕話劇《東進序曲》,公映后觀眾好評如潮。該劇在北京巡回演出期間,帶隊的南京軍區政治部主任肖望東特意邀請陳毅參加在三座門召開的話劇創作座談會。在座談會發言中,陳毅對劇中反派角色的一句臺詞“陳毅有大將風度!”提出了不同意見。他嚴肅地說:“你這個肖主任啊,劇本里怎么能寫這樣的話呢?你讓我陳毅往哪里鉆呀?我要鉆到桌子底下去了!叫我臉紅啊!請你和作者商量一下,一定要把這句話改掉。東進是黨中央、毛主席的指示,這你是知道的,要多歌頌黨中央,歌頌毛主席,劇中自始至終都不要提我的名字。”肖望東明明知道《東進序曲》所表現的內容是真實的,并非虛構,也非阿諛之詞,東進一仗充分顯示了陳毅元帥杰出的領導才能和非凡的人格魅力,可是陳老總反對突出他自己,他還能說什么話呢?
陳毅曾說過:“我是一個業余文物愛好者。”一有空他就到博物館視察、參觀。在陳毅的關心下,1949年8月,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宣告成立;1952年,上海博物館和上海圖書館相繼成立。陳毅還親自為博物館選擇館址,題寫館名。他指示上海市文管會說:“對主動捐獻文物的愛國人士,都應予以獎勵。”在陳毅的影響和號召下,許多收藏家把珍藏已久的文物捐獻給國家,總數達到10多萬件,其中歷代書畫作品就有五六千件,各種青銅器、陶器、玉器也有千余件,堪稱豐富多彩,蔚為大觀,引人矚目。
1953年6月,在周恩來、陳毅倡導下,以“敬老崇文”為宗旨的文史研究館成立。一批文、貧、老的著名知識分子被委任為文史館館員,一時名士風流,濟濟一堂,發光發熱,各展所能,實現了“老有所養、老有所為、老有所樂”,在社會各界產生了很大影響。
陳毅為人謙虛謹慎,他經常勉勵自己“慎之又再慎,謙遜以自束”。在《六十三歲生日述懷》里,他寫道:“個人太渺小,黨群才萬能。念我數十年,庸碌愧聲聞。”他對自己是“愧聲聞”,但對別人,尤其是有專業才干、業務上有所成就的知識分子,他是從不吝惜表揚和鼓勵的。對那些在工作上犯了錯誤,不被人理解,或者因故受到不應有的批評的專家學者,陳毅都一如既往地給他們鼓勁打氣。
1951年,演員趙丹因為主演的《武訓傳》受到批判,心理壓力很大,覺得在外抬不起頭,個別人也因《武訓傳》的緣故對他“另眼相看”,與他保持距離。一次,趙丹出席文化界的會議,不想引人注意,就自己一個人悄悄地坐到最后排的角落里。陳毅在主席臺上注意到他后,當即大聲說:“趙丹怎么坐到后邊去了?到前邊來!”他對主持會議的人說:“這是我的兵,犯了錯沒有什么,哪有不犯錯誤的人?我自己就犯過錯誤,改了就好。”陳毅反對給犯錯的知識分子不適當的處理,更反對一棍子打死了事。他的這番話深深地溫暖了趙丹的心田,也把溫暖的友情傾瀉到了與會知識分子的心田里,澆灌出燦爛的藝術花朵。
1954年,陳毅調任國務院副總理,主管文教工作。他一如既往地堅定貫徹執行黨的方針政策,尊重人才、愛惜人才、保護人才。擔任外交部長以后,他對知識分子的關懷也仍然一如往昔。
1955年8月,中國科學院在北京召開學部成立大會,陳毅建議讓與會科學家入住條件較好的北京飯店。當時有同志不同意這種安排,但陳毅堅持要給科學家這種高標準的待遇。最終,參加大會的科學家住進了北京飯店。一位參加會議的科學家激動地說:“科學家入住北京飯店這件事,表明我們黨是尊重知識分子,重視人才,崇敬科學的。”
1955年12月22日,在上海市第一屆第三次人民代表大會上,陳毅發表了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講話,他說:“對知識分子在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地位要有正確的估計。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不能沒有科學研究工作。國家要工業化,農業要合作化,就要有高度的科學技術;要培養程度高、品質好的人才,就要靠老的高級知識分子。目前我們的高級知識分子不足十萬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要改進黨對知識分子的領導,不要以外行充內行,不當干涉科學研究工作的正常開展。”陳毅對知識分子的高度評價,給與會科學文化工作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62年2月15日,國家科委在廣州召開全國科學技術工作會議。陳毅對來自各部門的科學家說道:“你們是革命的知識分子,是人民的知識分子,社會主義的科學家,是人民的勞動者,是為無產階級服務的腦力勞動者。……不能夠經過12年的改造、考驗,還把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這頂帽子戴在所有知識分子的頭上。應該取消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帽子。今天我給你們行‘脫帽禮’。應該肯定,我們的科學隊伍、文藝隊伍是人民的知識分子。”陳毅的講話,猶如吹拂的春風,令人感到分外溫暖,渾身舒暢。出席大會的許多科學家甚至為此激動得流下了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