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支架·評價：高中文學短評寫作教學三部曲

熊紀濤

（海南熱帶海洋學院附屬中學，海南 五指山 572200）

《學寫文學短評》是統編高中語文必修教材（上冊）第三單元的寫作學習任務，跟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寫作學習任務相比，屬于新增的寫作學習任務。目前，經過2019級、2020級兩屆高中一年級的教學實施，一線語文教師普遍反映存在“文學短評寫作不好教”“學生寫不好文學短評”“文學短評寫作教學太難”等現象，以至于部分師生對文學短評寫作產生畏難情緒甚至畏懼心理。

其實，2005年高考語文湖南卷自主命題，就已將文學短評寫作的考查納入《考試說明》和高考試卷。其《考試說明》試題樣例為：“從下列題目中任選一個，寫一篇300字左右的賞析短文。①試析《報秋》的主題思想及其表現。②《報秋》的藝術手法賞析。③談談《報秋》的構思技巧。”其高考試題為：“從下列題目中任選一個，寫一篇300字左右的賞析短文。”要求考生從語言描寫、肖像描寫、側面描寫中任選一個角度，賞析現代文《貝多芬：一個巨人》。此外，一部分語文教師在教學古典詩歌、古典小說等課文時，如《念奴嬌·赤壁懷古》《林黛玉進賈府》《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等，也采取過批注評點的教學方法，甚至指導學生閱讀摘抄時加以評點，引導學生初步體驗文學短評寫作。更早在上世紀末，傅惠鈞圍繞《浙江省義務教育初中語文課本》（王尚文、傅惠鈞主編），討論了語文教材編寫中評點方法的運用，著重論述了評點的意義、內容、方式、要求以及注意問題。①由此可見，統編高中語文教材將文學短評寫作學習納入語文課程中的寫作教學序列，有著一定的語文教學實踐基礎和語文教學測評基礎。這絕非編者臨時起意或心血來潮之舉，而是落實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國家意志的體現。

高中一年級的文學短評寫作學習，就大多數學生來說，應當是第一次正式接觸“文學短評”這個概念術語，少數同學在統編初中語文教材“學習批注”“學習評點”等讀書方法的學習時，有所聽聞。因此，就高一學生整體而言，文學短評寫作必然存在一個由生到熟、熟能生巧的學習過程，即“不會寫—能夠寫—寫得好”的階梯式攀升過程。從教學時間和教學實踐來看，高中一年級開展文學短評寫作學習，應當立足于大多數學生“不會寫—能夠寫”這個基本任務，至于“能夠寫—寫得好”則是少數學生的進階任務。所以本文擬立足于“不會寫—能夠寫”這個基本任務，解決多數學生文學短評寫作學習如何起好步、能上路的問題。

教師開展寫作教學，必然依據或涉及教材中呈現的寫作知識以及教師個人的寫作知識。關于這些寫作知識，教師若不加以精選、淘汰和補充，就很難為寫作學習者提供精要、有效和好用的寫作知識。根據統編高中語文必修教材（上冊）《學寫文學短評》這則短文②，教師所關注的知識，例如文學短評的定義、作用、對象、內容、寫法和表達方式等知識，都有所涉及。對此，教師有必要對其進行整理、提煉和細化，煉制成使學生一目了然、易懂易用、操作性強的寫作知識。這包括結合大學寫作教材中的知識、文藝理論知識以及教師個人的寫作知識，對語文教材中文學短評相關知識進行分類、提煉、補充和細化以及煉制的寫作知識（參見表1）。

表1 文學短評寫作知識煉制細表

一、聚焦：哪類詩文哪個點

（一）文學短評究竟評論哪類文學體裁作品？

根據文學短評寫作學習任務所在的教材單元，本單元的課文均為詩歌，第7課有《短歌行》《歸園田居（其一）》，第8課有《夢游天姥吟留別》《登高》《琵琶行并序》，第9課有《念奴嬌·赤壁懷古》《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聲聲慢（尋尋覓覓）》，共計8首詩歌。教材編寫者關于文學短評寫作任務的落點，就落在了詩歌上，意即學寫古典詩歌短評。同時，在《學寫文學短評》這則知識短文中，關于文學短評的“評論點”或“寫作點”的選取舉例，涉及《夢游天姥吟留別》《登高》《琵琶行》《聲聲慢》《百合花》《歸園田居》，僅《百合花》為小說，其余均為古典詩歌。再對照2017年版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文學閱讀與寫作”任務群指出“引導學生閱讀古今中外詩歌、散文、小說、劇本等不同體裁的優秀文學作品，使學生在感受形象、品味語言、體驗情感的過程中提升文學欣賞能力。”“撰寫文學評論，借以提高審美鑒賞能力和表達交流能力。課內閱讀篇目中中國古代優秀作品應占1/2。”“可選用雜感、隨筆、評論……寫出自己的閱讀感受和見解，與他人分享，積累、豐富、提升文學鑒賞經驗。”“教師應向學生提供有效的學習支持……引導學生進行自我反思性評價，為學生提供觀察記錄表、等級量表等自評互評的工具，促進學生不斷進步。”[1]17-18古典詩歌短評的寫作學習，在課標規定中的分量是顯而易見的。根據課文、寫作知識短文和課標規定，古典詩歌毫無疑問地成為文學短評寫作所評對象的聚焦點，因而學寫古典詩歌評論就是寫作學習任務。

（二）文學短評究竟評論古典詩歌哪個選點？

根據所煉制和開發的文學短評寫作知識，開展古典詩歌評論寫作學習，就應聚焦于古典詩歌所特有的文體要素、煉字煉句處以及章法考究處。而對小說的“情節”“環節”“敘述視角”或戲劇的“角色”“臺詞”等其它文學體裁的要素，則可暫時擱置，等待古典詩歌短評寫作學習達標后，若教學時間允許可再開展小說短評的寫作學習。

1.古典詩歌的文體要素。“意象”“聲律”，是中國古典詩歌跟其它文體種類相區別的關鍵標志。“聲律”即聲調、聲韻與格律[2]14-16。例如雙聲、疊韻、疊字、押韻等。“意象”，是以語詞為物質外殼的詩意形象，但它又是對具體語詞意義的超越，即所謂的“意在言外”，是詩歌語言中詩人才性與生命精神的蘊含和體現[2]14-16。例如人物、動物、植物等。當然，這是學術界嚴格的說法。就中學語文教學來看，寬泛地說，“景物”“畫面”“意境”“聲韻”等，再加上“情感”“風格”等，都可作為古典詩歌短評寫作的角度和選點。這旨在鼓勵學生放手選點，先寫出放膽文。

2.古典詩歌煉字煉句處。所謂煉字煉句，多是詩人為了傳達詩歌的神情精義而有意錘煉的字句。最典型的是詞類活用的字及其所在的詩句。如：“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中的“紅”“綠”，是形容詞的使動用法，化無形為有形，寫出了春光的色彩之變和時光的悄然流逝之嘆。還有四種重點字詞[3]58-62：（1）從形象性入手，抓住動詞。如：“月涌大江流”之“涌”，“紅杏枝頭春意鬧”之“鬧”，“亂石穿空”之“穿”和“驚濤拍岸”之“拍”等。（2）從意境入手，抓住形容詞。如：“無邊落木蕭蕭下”之“無邊”，“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之“曖曖”和“依依”等。（3）從精確性入手，抓住數量詞。如“一去三十年”中的“一”和“三十”等。（4）從疏通文氣、活躍情韻入手，抓住副詞，如：“百年多病獨登臺”中的“獨”點明人生際遇心境，“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中的“猶”和“只”，在對照關系中抒發物是人非的喟嘆。

3.古典詩歌章法考究處。就章法來說，詩歌的起承轉合、以景結情、襯托、象征、渲染等，都是值得關注之處。再推開來說，詩歌中精妙傳神的語句，例如使用比喻、擬人、設問、反問、雙關、對偶、反復、頂針、對比、排比、反語、通感等修辭手法的詩句，使用抒情、議論、描寫等表達方式的詩句，也都值得賞味一番。

就古典詩歌的評論來說，其評論點的相關知識，在上述分類中可能存在某些交叉，而且目前的統編教材也并未系統地提供，這就需要教師根據詩歌知識，結合學情，作以系統的梳理、裁汰和更換，力爭達到好懂、好用、有效的效果。這實際上是在“文學短評寫作知識開發煉制”的基礎上，圍繞“古典詩歌短評寫作”進一步開發煉制知識，而形成更適于學生使用、操作的“古典詩歌短評寫作知識”（參見表2）。

表2 古典詩歌短評寫作知識煉制表

二、支架：寫作指導過程化

支架是為了減少學生在古典詩歌短評寫作學習中的障礙，或者降低古典詩歌短評寫作學習難度，教師針對寫作學習的方法和寫作學習的任務，專門設計的寫作工具。目的是為學生學習寫作古典詩歌短評提供一定的腳手架，從而促進其調動寫作知識，順暢表達自己的所想所思所感。支架式教學，源于建構主義以及最近發展區理論，能夠鼓勵學生在寫作中得到教師的指導，可以“跳一跳，摘到桃”。基于學生“不會寫—能夠寫”的學情，可以采用多種方法和支架設計教學，引導學生熟悉古典詩歌短評的寫作步驟，并在寫作實踐中認真操作，可以快速起步、上路。就古典詩歌短評的篇幅而言，最好是秉持循序漸進的原則，根據學情，第一次寫作是一兩句話，再是三五句話，接著是一兩段話，經過五六次訓練，逐步達到《單元學習任務》的要求：“寫一則800字左右的文學短評”。

（一）仿寫式支架

利用仿寫設計學生寫作古典詩歌短評的支架，就是仿寫式支架。通過為學生提供寫作的示例，促使學生觀察和體悟示例中蘊涵的寫作規則，進而調動寫作知識和寫作熱情，最終完成寫作任務。仿寫式支架的設計，可以選擇古典詩歌的名家評點，也可以由教師本人寫作評點，可以是一句話，也可以是兩三句話，也可以是一段話（參見表3）。

表3 古典詩歌短評仿寫式支架

（二）續寫式支架

根據已經選定的評論點，從其角度和思路入手，接續寫作而使原有的古典詩歌短評篇角度、意義和內容更豐富，結尾完整，篇幅明顯變長，這種方法就是續寫法。可為學生寫作古典詩歌短評提供一定的寫作線索或思路，有助于學生解決“萬事開頭難”的起步問題，將語篇寫得更長，從而降低其完成整個語篇的難度（參見表4）。

表4 古典詩歌短評續寫式支架

（三）改寫式支架

針對古典詩歌中的字詞句段篇等處，采用刪減、增添或替換等方式，對比刪改前后的表達效果，從而揣摩原文妙處的方法，可謂之改寫法。利用這種方法創設的寫作支架，就是改寫式支架。常言道，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改寫式支架的作用是，將學生拉入比較中，通過改寫的拙劣來對比和揣摩原文原句的妙處，從而生成自己的見解，最終寫出評論的見解（參見表5）。

表5 古典詩歌短評改寫式支架

（四）擴寫式支架

對本來較為簡略、概括的評論性語句或片段，進行擴展、補充或細化，使其成為篇幅更長、內容更充實的語篇的寫作方式，就是擴寫。據此設計的擴寫式支架，根據評論的特點，一般需要補充論據或細化論點，有時也可以從其它角度對論點再作論證。當然，也可以針對其論點、論據等方面提出質疑，闡述自己的見解。在寫作實踐中，因前者難度較小，后者難度較大，故而以前者居多（參見表6）。

表6 古典詩歌短評擴寫式支架

（五）縮寫式支架

縮寫就是在保持中心思想不變的前提下，壓縮文章的篇幅，“把主要內容用自己的話說一遍”（呂叔湘語）。通過縮寫訓練，可以提高把握文章要點、思路的能力，還能培養概括、綜合能力。例如將一段話縮寫成一兩句話，或將一篇評論縮寫成三五句話等。縮寫式支架有多種，可采用小標題或提煉要點的形式，出示樣例，供學生仿照擬制其它小標題或提煉要點而概括主要內容；也可提供思維導圖、魚骨圖或表格，教師根據學情決定是否填寫難度較大的部分，再由學生分項填寫完整；也可由教師指導學生學會標注或圈畫段首中心句、文章脈絡句，再綴合成段概括主要內容（參見表7）。

表7 古典詩歌短評縮寫式支架

（六）創寫式支架

所謂創寫式支架，其實就是根據上述各種訓練，學生已經形成自己內化的寫作圖式，能夠獨立寫作文學短評。也就是說，創寫式支架在于其思維圖式，是以上多種支架和訓練的整合性結果或集大成階段。對于熟練的同學來說，可選擇一個或多個評論點，朝著鑒賞一篇詩歌寫成“長文章”“大文章”的思路發展。其寫作思路，可以采用總分總、總分、分總或并列式等文章圖式，以完成較長篇幅的文學短評。在寫作前，可以按照評論點、分論點、論據以及論證方法等不同的要素，設計成寫作表并將其作為寫作支架，以便寫作中參考或使用（參見表8）。

表8 古典詩歌短評創寫式支架

有必要說明的是，對上述各種方法或支架分別描述，只是為了敘述的方便，在寫作教學中完全可以互相結合使用。從整體上來看，仿寫、續寫、改寫、擴寫、縮寫以及創寫形成了系列性的支架，基本上能夠實現“讀聽結合、讀寫結合、說寫結合”，可以有效扎實地推進學生學寫文學短評的進程。

三、評價：檢驗診斷思改進

就寫作來說，完整的寫作學習過程或教學過程，寫作評價是不可或缺的。評價具有檢驗、診斷和改進的作用。對此，可以有針對性地開發相應的評價工具，主要有兩類：一是紙筆測試類型，以單項或綜合地檢驗學生學習古典詩歌短評寫作的技能；二是評價量表類型，比較全面地評估學生學習古典詩歌短評寫作的水平。就測試的方向來說，分為正向測試和反向測試兩種類型，正向測試較為常見，反向測試則較為少見。下面，就先從反向測試討論，再對正向測試論述。

（一）反向測試類型

請學生根據存在嚴重問題的文學短評，指出其不符合古典短評規范之處，并明確改進之處，寫出符合文學短評基本規范的短評。例如：

1.下面是一位同學寫作的古典詩歌短評，邀請你幫忙診斷，指出其不符合古典詩歌短評規范的原因，并就此原因作以改進，最終寫成一句話短評。（10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大弦渾宏悠長嘈嘈如同暴風驟雨，小弦和緩幽細切切如同有人私語。

評價標準：

（1）原因：原句的翻譯或復述，只有敘述而無評議，不是文學短評。（4分）

（2）改進：選擇一個點，例如疊字、畫面、比喻等，用一句話闡說其妙處，做到敘議結合。（6分）

2.下面是一位同學完成的古典詩歌短評，特邀你提供診斷意見，請指出其“評議質量不高”的原因，并就此原因作以改進，最終寫成質量較高的一句話短評。（10分）

這段文字描繪了整首《琵琶曲》的節奏，或快或慢，將整首曲子生動形象地呈現出來，使得詩人受到極大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靜。

評價標準：

（1）原因：泛泛概論，沒有精細入微的見解，也沒有結合具體的字詞來細致闡說。（4分）

（2）改進：詳細說明什么叫作“節奏”的“快”或“慢”，并結合一個字、一個詞、一個句等，用一句話闡說其妙處，使分析變得精細、見解變得深刻。（6分）

3.下面是一位同學所寫的古典詩歌短評，誠邀你診斷和修改，請指出其“質量不高”的原因，并就此原因作以改進，最終寫成質量較高的兩三句短評。（10分）

這段文字語言優美，生動形象，表現了琵琶女高超的演奏技藝，令人嘆為觀止。這段文字還運用了融情于景的表現手法，結尾用“江”“月”意象營造畫面意境，渲染了當時感傷的氛圍，而且在結構上呼應了開篇“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所奠定的情感基調。

評價標準：

（1）原因：選點太多（語言、手法、意象、情感、結構章法等），內容顯得駁雜膚泛，每個點都論述不深刻，面面俱到等于面面俱不到，不符合短評“聚焦一個點”“小切口，深挖掘”的寫作要求。（4分）

（2）改進：選擇一個點，例如語言、手法、意象、情感、結構章法等，至少結合一處字詞或詩句，用兩三句話闡說其妙處，同學聽了或讀了表示比較認同。（6分）

（二）正向測試類型

請學生根據測試材料的句數篇章等規模，按照指導語的具體要求，寫成一句、一段、一篇等篇幅各異的文學點評。

1.單句材料型試題

（1）例如2006年高考試卷（江西卷）第2題：兩首詩的末句（系舟猶有去年痕），一用“應有”，一用“猶有”，哪個更好？為什么？請簡要賞析[4]78-81。

（2）再如2015年高考試卷（廣東卷），其古代詩歌鑒賞題就圍繞一個字設題，形成了對單個詩句、單個考點的考查。

閱讀下面這首詩，然后回答問題。

早過大通驛

查慎行

夙霧才醒后，朝陽未吐間。

翠煙遙辨市，紅樹忽移灣。

風軟一江水，云輕九子山。

畫家濃淡意，斟酌在荊關。

注：大通驛：在安徽銅陵，大通河由此入長江，作者乘船途經此地。荊關：五代后梁畫家荊浩、關仝，二人擅長山水畫。

問：第三聯的“軟”字在藝術表現上很有特色，請作賞析。（答案、評分標準及細則略）

2.多句材料型試題

（1）例如2007年高考試卷（湖南卷），其古代詩歌鑒賞題，就是圍繞“情感”這個點設題，要求考生由此切入，結合多個詩句賞析詩歌。

閱讀下面的宋詩，按照要求，完成賞析。

示長安君

王安石

少年離別意非輕，老去相逢亦愴情。

草草杯盤供笑雨，昏昏燈火話平生。

自憐湖海三年隔，又作塵沙萬里行。

欲問后期何日是？寄書應見雁南征。

注：長安君為王安石（1021—1086）的大妹，工部侍郎張奎之妻，封長安縣君。此詩為王安石于宋仁宗嘉佑五年（1060）出使遼國前所作。此時他尚未拜相變法。

問：詩中表現了“愴情”之感，請就中間兩聯逐聯賞析作者是如何表現這種情感的。（答案、評分標準及細則略）

（2）再如2019年高考試卷（浙江卷），其古代詩歌鑒賞題，圍繞“形象”設題，要求學生從“手法”切入，結合多個詩句或全篇作答。

閱讀下面這首詩，完成試題。

早秋過龍武李將軍書齋

（唐）王建

高樹蟬聲秋巷里，朱門冷靜似閑居。

重裝墨畫數莖竹，長著香兼一架書。

語笑侍兒知禮數，吟哦野客任狂疏。

就中愛讀英雄傳，欲立功勛恐不如。

全詩是如何運用多種手法塑造李將軍的獨特形象的？請結合詩句分析。（答案、評分標準及細則略）

3.全篇材料型試題

例如統編高中語文教材必修上冊第三單元“單元學習任務”，將《學寫文學短評》定位于對一篇完整詩歌的評論，篇幅為800字左右。其寫作試題，具體如下：

優秀的古詩詞作品往往具有深刻的意蘊和獨特的藝術匠心，學習欣賞時應當重點關注，細加品味。比如，曹操《短歌行》運用比興手法和典故表述心志，陶淵明《歸園田居》用白描呈現日常生活畫面，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用瑰麗的想象表現夢境，白居易《琵琶行》把抽象無形的音樂化為具體可感的形象等。從本單元選擇一首詩詞，就你感觸最深的一點，寫一則800字左右的文學短評。

對此，可以開發相應的寫作支架，也可以由學生獨立完成。由于是800字左右的文學短評，其長度類似高考作文，教師可參照高考作文評分細則，制定切合班級學情的評價量表。其評價指標的分級分類，不宜繁雜過細，只要大體清晰、易懂、可操作性強即可。例如一級指標包括5個，二級指標有3個等。具體步驟和評價量表，如下所示：

第一步：可參考高考評分標準、細則等較為成熟的評價量表，確定文學短評寫作的一級指標。例如將選點策略、論點質量、論據質量、卷面質量、篇幅大小等作為一級指標。

第二步：根據一級指標，將其細分為二級指標。例如：將“選點”細化為“聚焦一個點”，只有1個二級指標；將“論點”細化為“明確”“完整”“深刻”，共有3個二級指標等。

第三步：對二級指標賦予分值，形成量化的評價體系，以便學生評價時上手操作，教師可對其評價進行指導和再評價。

第四步：加入打分欄、改進點、反思點等欄目，從多個方面提高學生寫作學習的獲得感，以促進寫作學習評價活動的增值最大化。

第五步：形成表格，并根據學生使用情況而修改優化（參見表9）。

表9 文學短評寫作學習評價表

這樣設計評價量表，目的是遵循文學短評寫作的基本規律，對前述的各種支架式寫作進行綜合，引導學生走上先寫短再寫長、先寫多再寫精、先上路再走好的階梯式發展路徑。需要指出的是，應當高度重視評價量表中的“寫作策略總結”，指導學生反思自己如何選點、謀篇、構段和行文等方面心領神會卻又難以言說的默會知識，以便在小說短評、戲劇短評等文學短評寫作中遷移應用。當然，學生內省反思的寫作策略性知識，大多是隱性的，教師也可以加以梳理、刪減、補充，進而提煉出新的、更加適合學生使用的古典詩歌短評寫作知識。

綜上所述，文學短評寫作學習，跟其它文章體式的寫作學習一樣，都是復雜的學習。在教學中，師生既不能抱著一蹴而就、一招見效的想法，也不能懷著“畢其功于一課”的念頭，而應當將其作為一個系統工程。在古典詩歌等文學閱讀中，教師就對文學短評的寫作知識有所滲透，使學生在潛移默化中形成大量的鑒賞的知識、感悟和經驗。在此基礎上，學生學習、運用并提煉屬于自己的寫作知識，根據教師鋪設的“聚焦—支架—評價”等思維、學習的階梯，最終實現多數人文學短評寫作“入格”寫成，部分人“適格”寫良，少數人“破格”寫優。

注：

① 批注評點法，是中國傳統讀書方法，在語文教學中運用有著很長的歷史。例如2017年版課標出臺前，已經有大量論文就此法作以總結：何歡蘭《跟脂硯齋學評點——〈林黛玉進賈府〉創新課例》，《中學語文教學參考（上旬刊）》2016年7期；邱旭光《中學語文評點教學模式的構建》，《中學語文教與學（初中讀本）》（人大報刊復印資料）2007年5期；黃哲初《語文評點教學法研究述評》，《高中語文教與學》（人大報刊復印資料）2012年4期；劉婷《評點——將閱讀摘抄的效用最大化》，《高中語文教與學》（人大報刊復印資料）2013年9期；傅惠鈞《略論語文教材的評點》，《中學語文教學》（人大報刊復印資料）1998年3期等。

②《學寫文學短評》和《單元學習任務》中的寫作任務，均參見教材第69—70頁，下文不再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