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式科普，動植物的掃盲打假

文/二向箔

小亮在線下與粉絲互動

小亮是擁有一百余萬粉絲的科普博主“無窮小亮”，也是《博物》雜志的副主編張辰亮。一個科普博主是怎么成為頭部網紅的？

好奇少年

小亮是北京孩子，從小生活在大屯。那時家附近有工廠，周圍大多是五六層的宿舍板樓，灰墻灰瓦的，沒什么看頭。他最喜歡去姥姥家玩。

姥姥家在十里堡，那里有火車道、菜地、河溝、蘆葦。隨便一個地方就是天然的舞臺。這出戲沒有導演，純粹是大自然的安排，連演員也是即興表演。小亮翻開磚頭，看到一只被“拍死”的蜘蛛，伸手一碰它卻跑了，行動極快；他在這里看到了蝴蝶蛹，滿心歡喜地等待蝴蝶飛出，卻最終發現近百只蜂的幼蟲死在里面。

這個自然的世界簡單又神奇，在小亮心里不斷閃耀著光芒。小亮的母親是數學老師，很早就發現孩子樂于觀察，并鼓勵他自己尋找答案。學校的圖書館也讓他從更多角度了解這個神奇的自然界。

小亮在圖書館翻開昆蟲的少兒讀物才知道，蜻蜓點水是在產卵，卵直接產入水中或水草上。卵孵化出來的幼蟲即水蠆，它常伸出鉤狀帶爪鉤的下唇，捕捉水中的蝌蚪為生。這是從大人口中不一定能得到的知識。這個世界一旦敞開，小亮就看到了表面之下隱藏的眾多有趣，它們成為他緊張學習之外的調劑。

上高中時，小亮找來了大學的普通昆蟲學教材，并在網上找到了“中國昆蟲愛好者”和“大自然社區”兩個論壇。從潛水開始，他慢慢開始和碩士、博士交流，知道了更專業的知識來源。

掃盲打假

考上南京農業大學后，剛上大一的小亮就創辦了南京農業大學昆蟲協會，與志同道合的同學共同切磋。在中國農業大學攻讀碩士研究生時，他選擇了研究半翅目昆蟲，并專注于臭屁蟲的研究。但隨著研究的深入，小亮發現科研變成了每天做研究、看英文文獻、用大眾看不懂的一套語言去寫學術論文。他不希望愛好變得枯燥無趣，所以選擇了科普這條路。畢業之后進入《博物》雜志做新媒體編輯，讓他找到樂趣所在。他開始充當起網友們的生活百科全書，解答各類問題。

2018年，朋友提議他開通短視頻賬號時，小亮還有些抵觸。當時他對短視頻平臺還有一些刻板印象，總覺得用戶喜歡傻樂。但隨著短視頻平臺的用戶數量越來越多，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科普陣地？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小亮發了一條露臉的視頻，向粉絲們證明，是本人來了。

入駐短視頻平臺之后，小亮驚喜地發現，自己原先對網友的看法是被刻板印象誤導了。短視頻平臺網友遍布全國甚至全世界的每個角落，他們隨手一拍上傳的內容，就可能有不俗的博物學價值。小亮見到了很多從未見過的生物，也感受到自己作為科普博主的價值。

向小亮提問的網友越來越多，他的科普視頻的熱度也越來越高。小亮覺得，是時候打造一套屬于自己風格的視頻作品了，“網絡熱門生物鑒定”系列視頻應運而生。

在這個系列中，小亮專門截取網友發布的很多引起現象級關注和討論的生物視頻，用專業知識解說其學名、習性和鑒定的要領。“網絡熱門生物鑒定”系列一直是小亮賬戶中流量最高的視頻，總播放量超過9.2億，主打動植物的“掃盲”。后來，他發現一些博主為博眼球，有意無意間說錯了生物信息，誤導了網友，便把“打假”也作為主打內容。

“亮式”科普

原本，小亮只是專心做著幕后科普，并不在視頻中拋頭露面，所以那些崩潰的瞬間只能通過他的聲音來體會。直到2020年7月底發布的某期視頻中，小亮破天荒地出鏡了。

那是一段逼真的恐龍視頻，網友發來后還煞有介事地問：“小亮，這恐龍都有影子，會不會是真的呀？”

小亮回答得非常干脆：“這就是一個App特效。”為了證明，小亮還模仿其特效，把那只恐龍“召喚”到了自己家里。

在今年5月12日的視頻中，小亮有一件事讓他非常憤怒。某自媒體號為吹噓自己把粉絲爸爸年輕時的照片做成了動態視頻。小亮定睛一看，這所謂的“粉絲爸爸”居然是李小龍……小亮當場學李小龍耍起了雙節棍，暴懟鏡頭。粉絲們發現，原來小亮不僅會科普，還是隱藏的“武學達人”。

在5月26日那期生物鑒定中，更荒唐的事情發生了。有人給小亮發了幾段荒島求生的視頻，而那些荒島上的人竟然接連幾天在海灘上撿到了石斑魚、龍蝦、冬瓜，甚至還有活生生的人……這一次，小亮留下了一系列堪稱行為藝術的畫面，從滿面疑惑，到抱頭崩潰，再到徹底絕望，以此表達自己的態度，起承轉合，一氣呵成，火遍了全網。

小亮的科普視頻雖然好笑，但它卻是對謠言叢生的網絡環境的真實反饋，也是對謠言和偽科學的無奈和憤慨。“‘亮式科普’出圈，其實就是和謠言搶奪陣地。”小亮說，“造謠的人不停歇，我也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