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斌,鄧偉華,侯曉洋
寧夏大學農學院,寧夏銀川 750000
寧夏回族自治區(簡稱“寧夏”)地處北緯38°上下,平均海撥1100 m,年均日照3000 h以上,年均降水量300 mm米左右,年均氣溫8.5 ℃,日照充足、氣候干爽、空氣純凈,位于國際公認的“黃金奶源帶”。
近10 年來,寧夏奶業持續快速發展,截至2020年,全區奶牛存欄57.38 萬頭,奶牛規模化養殖比重達98.0%以上,66.0%的規模化養殖場奶牛存欄量超1000 頭,這些數據均位居全國前列。2020年,全區規模化養殖場數量增加30.6%,原料奶產量增加17.2%,乳品企業平均每月加工原料奶13.76 萬噸。奶業全產業鏈產值470.00 億元[1]。全區現有全年正常生產的乳品企業13 家,主要分布在銀川市和吳忠市,停產或季節性生產的乳品企業6 家。
但在強勁的發展勢頭下,寧夏奶業仍存在著資源、污染、疫病、市場競爭、原料奶收購及人才等多方面的風險。
一方面是寧夏地區適宜發展奶牛規模養殖的土地和水資源緊缺。大部分新建養殖基地規劃在荒山、荒坡,如靈武白土崗、利通區五里坡、平羅紅崖子以及環羅山區域等,距農業種植區較遠,受水資源配量限制。新增66 萬頭奶牛,按每頭養殖用水100 L/天計算,需配套水資源2600 萬L/年。同時,當前土地流轉成本和農村土地管理制度架構不完善的問題也限制了規模化奶牛養殖業的發展[2]。
另一方面是飼草料資源約束。飼草料資源,特別是優質飼草料是優質、高效發展奶業的根本保障,但是寧夏地區青貯玉米種植面積不到玉米種植面積的30.0%。引黃灌區年飼草需求量530 萬噸以上,缺少青貯玉米、苜蓿、燕麥草等優質飼草100 萬噸左右,占需求量的18.9%,每年區內縣域間調購飼草約70 萬噸,增加了運輸成本,拉高了飼草價格,進而影響了原料奶的產出和養殖場規模的擴大。
畜禽養殖過程中產生的污水、廢飼料、動物的糞便、毛皮和病死的畜禽等稱為畜禽養殖廢棄物。近幾十年來,寧夏地區奶牛養殖業迅速發展,奶牛養殖場數量越來越多,隨之帶來的環境污染問題也出現了逐漸加劇的趨勢,對大氣、水體、土壤和人居環境造成不同程度的影響[3]。
在實際調查過程中發現,由于糞污還田、種養結合需要大量土地,養殖場需要配套更多的土地進行奶牛糞污還田處理,而政府對于該項用地的規劃配套落后于奶牛養殖場擴大規模的需要。同時,面對環保政策壓力,奶牛養殖成本居高不下,散養戶和小型養殖場無法承擔環保成本,逐漸退出。
疫病風險是指奶牛在養殖過程中,受奶牛常發的布魯氏桿菌病(以下簡稱“布病”)、口蹄疫、結核病等影響,進而對原料奶質量安全和養殖場收入產生不利影響。一旦奶牛養殖場發生重大疫病,奶牛養殖主體將付出高額奶牛診治費用,甚至出現大規模奶牛病死的情況[4]。
對寧夏部分地區流產牛血清分析發現,調查樣本普遍存在牛傳染性鼻氣管炎(IBR)、牛病毒性腹瀉(BVD)、新孢子蟲抗體和布病,其中IBR和BVD陽性率明顯高于非流產牛[5]。
隨著寧夏地區奶牛養殖規模的不斷擴大,勢必要大規模引入其他地區的奶牛,這將對寧夏地區奶牛疫病防控帶來更大的風險和挑戰。
原料奶價格和成本是直接影響奶業相關生產主體利益的關鍵因素。寧夏與國際奶業發達國家相比,原料奶生產成本和銷售價格均高于西方奶業發達國家,低于日本(表1);與國內奶業主產省區相比,生產成本和銷售價格處于中等水平(表2)。

表1 2017—2018 年全球主要奶產業主產地原料奶成本和價格情況 單位:元/kg

表2 2019 年12 月各有關省(區、市)飼料成本、公斤奶全成本和奶價情況 單位:元/kg
隨著國內對乳制品功能認識的不斷成熟,對乳制品的需求不斷上漲,2020年中國乳制品消費需求量實現15 年來最快增長[6]。在這種形勢下,寧夏原料奶成本和價格如果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無法取得優勢,將對寧夏“打造奶產業千億產值”,以產業振興帶動鄉村振興帶來不利影響。
寧夏產區在產品種類上比較單一。全區乳制品以常溫液態奶為主,占乳制品總量的77.0%,奶粉、乳清粉、奶酪等精深加工產品占比較低。區內金河乳業雖以生產高附加值的乳清粉、撞奶等為主,在國內占有一定的市場,但受限于原料奶來源不足的問題,難以擴大產能。
原料奶價格受銷售市場、質量安全和乳品企業間競爭等因素影響,始終處于較大波動之中。在利益驅使下,一些乳品企業在奶源緊缺時哄抬奶價、爭搶奶源,在奶源過剩時壓低價格甚至限收、拒收。這些行為破壞了正常的原料奶購銷秩序,給乳制品質量安全帶來一定風險,不利于產業健康發展。據調查,全區每年3—6月消費淡季時,原料奶平均收購價格比全國同期低0.10~0.15 元/kg,養殖場每頭牛減少收入300.00~450.00 元,淡季全區原料奶收入共減少約2.00 億元。
寧夏乳品企業目前與大型規模養殖場是以簽訂合同書的形式來約束養殖場,以此來保證奶源的供應。在奶業的整個產業鏈中,飼草種植業、奶牛養殖業、乳制品加工業和乳制品銷售業等多個環節沒有太大的關聯,利益分配不均也導致養殖場地位頗低。同時,由于當地奶業協會沒有形成行業約束力,盡管政府出臺了維護原料奶收購秩序的相關文件,在競爭奶源時,大型乳品企業利用價格優勢搶占奶源,原先與本地乳品企業簽訂收購合同的養殖場在面對利益誘惑時,也會出現違背原有收購合同轉賣他家的情況。
養殖場中高端技術及管理人才缺乏。在調查過程中發現,牧場高素質人才欠缺,從業者大都為大專以下學歷,極個別為本科或研究生學歷。除管理人員外,獸醫師、配種員、營養師等專業技術人員學歷呈逐年下降趨勢。原因主要來自于中高端人才對于收入、工作環境、健康等方面的擔憂。奶牛養殖工作具有感染傳染病特別是布病的風險,在農村奶牛個體養殖戶中,患有該病的人群占比較高。且從事奶業相關工作薪資待遇及工作環境對于中高端人才缺乏吸引力,進一步加劇了奶業優秀人才的缺乏。
一方面,面對水土資源的限制,需按照科學規劃、合理選址、分區建設的原則,充分利用荒山、荒坡、荒灘等土地資源。同時依托資源條件和產業基礎,引導奶牛養殖場向生態容量更大的區域集中。另一方面,對散養戶和小型養殖場進行整合,推動集約化奶牛養殖社區發展,既有利于配套設施的建設,也利于提高奶牛養殖效率,保證原料奶的質量。
圍繞奶牛養殖聚集區,大力推進飼草料種植和奶牛養殖配套銜接,推廣歐美“種養結合”模式,在奶牛養殖“種養結合”用地上給予支持,同時推廣“青貯玉米+黑麥草”等一年兩收種植模式,就地就近保障飼草料供應。同時加強草原保護,積極推進人工種草,提升牧草供應能力,緩解飼草供給壓力[7]。
圍繞奶業提質增效,由高校和農牧科技站積極對接養殖場,推廣優良奶牛品種選育、信息化管理及精準化飼喂等標準化養殖技術。全面推行養殖場信息化管理系統、物聯網系統、全程監控飼喂系統等“智能化”管理。完善良種繁育體系,大力引進和繁育良種奶牛,提高良種繁育與供應能力及奶牛生產效率[8]。
對于中小型奶牛養殖場,由于其規模小,資金緊張,糞污處理能力有限,政府可以建立糞污處理中心,幫助其處理糞污,減輕中小型養殖場的負擔。同時,糞污無害化處理后可以再利用為有機肥出售給種植戶,實現綠色循環[9]。對于大型奶牛養殖場,鼓勵其自建糞污處理設施,同時推廣“種養結合、糞污全量還田”模式,建立區域生態循環。
加大衛生防疫力度,做好奶牛養殖場衛生清潔工作,有效防控鼠、鳥、蟲等病原生物。建立科學的疫病免疫程序,切實做好牛口蹄疫、布病、牛結核病等重點傳染病的疫苗注射和檢疫工作。建立奶牛健康檔案,落實奶牛場疫病免疫、病原監測、檢疫監管、病死牛無害化處理等防疫措施[10]。加強動物疫病監測系統建設,定期對奶牛養殖場進行疫病檢測工作,擴大本區動物疫病信息來源,與科研單位、獸醫門診等機構建立信息互通渠道。
引導乳品企業與奶牛養殖場、家庭牧場、合作社等簽定長期購銷合同[10],積極推行股份合作、二次分紅、溢價收購、優質優價,密切乳品企業與養殖主體利益聯結,切實保護奶牛養殖場的合法權益。
建立原料奶購銷合同備案制度,督促原料奶生產方與收購方規范簽定并履行原料奶購銷合同。對簽定不符合示范文本要求的合同、簽定霸王條款合同、隨意毀約爭搶奶源的乳品企業和不遵守合同的養殖場,支持和鼓勵相關企業依法維護合法權益,切實規范原料奶購銷合同并提高合同履行約束力。
利用寧夏奶產區優越的自然條件和高品質奶源,增加產品多樣性,發展高附加值乳制品加工,避開乳制品市場紅海,搶占消費升級時期新的市場。加強寧夏優質奶源、優質乳制品的宣傳,利用寧夏位于“世界黃金奶源帶”這一顯著優勢打造寧夏區域公共品牌,擴大和提升“寧夏牛奶”的知名度。
加強奶業人才梯隊建設,解決奶業中高端人才缺口。加強人才培訓,以政府購買、校企合作等方式,對養殖、加工緊缺技術人才進行培訓,提升從業骨干的素質和技能[11]。發揮“科技支寧”“東西合作”機制作用,利用東部強大的科研力量,引入國際國內先進技術。鼓勵乳品企業、養殖場對優秀人才提高投入,改善奶業從業人員的薪資待遇和工作環境。
進一步優化奶業發展扶持政策,支持優質奶源基地、良種繁育、優質飼草料生產、質量安全體系建設和規模養殖場廢棄物資源化利用。設立自治區政府奶業高質量發展專項資金,對發展潛質優秀的養殖場及乳品企業提供資金支持,同時在融資擔保、貸款貼息等金融方面予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