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火星的人

霖云

“我是‘北京，‘天問一號火星探測器將于北京時間23時00分00秒實施深空機動控制。”一位代號為“北京”的姑娘，指揮著“嫦娥五號”和“天問一號”飛向太空，聽上去挺酷的吧？

鮑碩，北京航天飛行控制中心組建40年來第一位女調度，作為一名“90后”，她正通過對我國自主發射的第一個火星探測器“發號施令”，讓分布在全球的監測站和地面系統近百個站點協同合作。鮑碩的工作就是像根繩一樣，串起所有站點，讓大家默契地配合。

這么多站點，每個站點都會出現各種問題，需要她協調處理，有時候電話剛放下，鈴聲又響了起來。她都是一路小跑著處理事情的。

2020年10月9日晚23時，在飛控團隊的共同努力下，“天問一號”探測器主發動機順利完成深空機動。“根據北方遙控數據監視判斷，‘天問一號探測器深空機動控制正常，結束。”鮑碩的聲音平穩而堅定，這意味著“天問一號”火星探測器在4個月之后就會跟火星交會。飛控中心的同事們紛紛站起來擊掌慶祝。

2019年操控“嫦娥四號”巡視器，是鮑碩第一次站在總調度崗位上，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響徹飛控大廳。同事的一句評價卻讓她差點兒崩潰：“你說話怎么還帶娃娃音啊？”

她盡量壓低自己的嗓音，把說話節奏放慢。不記得多少次刻意的練習之后，鮑碩的聲音變了，往調度臺一坐，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了。

擔任“嫦娥五號”探測器的指揮官并不容易，“每一條發往月球的命令，只要幾秒鐘就能到達，一旦出現錯誤就沒有機會更改，必須一次成功。”身為總調度，鮑碩必須熟悉各個系統的運作、了解新的狀態，這海量的學習內容，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鮑碩陷入了焦慮，每當情緒快要崩潰時，她就去跑步，讓身體的勞累迫使腦袋停止去想工作的事情，這樣她就能暫時放松下來。大汗淋漓之后，她回到工位上，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嫦娥五號”計劃在月面工作48小時，鮑碩想著自己得適應這個時間差，要在最重要的環節時刻保持清醒。于是她提前一個月開始調整自己的睡眠時間，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任務開始前兩周，她兩天睡一次覺，“想試試看，能不能在少睡的情況下保持思路清晰。”

“天問一號”不同于“探月”，它是我國首次深空探測，也是世界上首次同時進行火星環繞和著陸巡視的計劃，探測全程將面臨未知和意外。事實上，國際上對火星有過40余次探測，就算有經驗，也只有一半能成功。

鮑碩身上開始有了“想讓更多人了解航天事業”的使命感。人這一輩子，總要追逐一點什么。追逐太空，探索宇宙，看似遙遠的夢幻，正在被這個帶著些小倔強的姑娘觸碰著。就像鮑碩說的，“每個人燃盡一生只能產生一點點能量，如果用在值得奮斗的事業上，我覺得我是幸運的。”

（秋水長天摘自一人一城微信號，ID：yirenyicheng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