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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一)

2021-08-23 04:51:37歲見
花火A 2021年6期

歲見

十七歲那年,云泥在人潮涌動的街頭,錯牽了李清潭的手。少年逆著光,停在來往的人群里,身形清瘦高挑,漆黑的眼里都是始料未及的笑意。自此,便讓她一不小心就喜歡了好多年。

第一章晴天

深夜,街角的一家網吧亮著昏暗的燈,店里的男生“噼里啪啦”地敲著鍵盤,時而伴隨著幾聲咒罵。

角落的空調有一下沒一下地送著冷氣,混雜著嗆人的煙味和汗腥氣,讓屋里的氣味變得格外難以言說。

云泥早就習以為常。

這是云泥在網吧兼職的最后一周,下個月三中開學,高三的課程緊、時間少,這里的工作她肯定做不了了。

云泥點開兼職群,把自己在群里的備注從“已就業”改成“待業中”,順便又翻了一下最近的兼職消息。

有一個在三中附近的燒烤攤在招小時工,工作時間是從晚上十一點半到半夜一點半,二十塊錢一個小時。

云泥加了對方的微信。

等通過的空隙,云泥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過了一點,再有六個小時,就可以下班了。

云泥長呼了口氣。

到了后半夜,網吧里的動靜逐漸小下來,一塊兒值夜班的同事周行站起身抻了個懶腰:“我出去透口氣,你看著點。”

云泥正和燒烤攤的老板溝通工作的事情,頭也不抬地說:“知道了。”

周行這口氣透得有點久,都過去十分鐘了還沒回來,有男生過來要泡面,云泥結完賬:“幾號機?等會兒給你送過去。”

“六號,謝謝。”

“嗯。”

云泥從貨架上拿了兩桶泡面拆開加熱水,兩手各端一桶送了過去:“您好,您的泡面。”

“放這兒就行。”男生的眼睛沒離屏幕,“麻煩再泡一桶送十七號,賬等會兒下機結,謝了。”

“不客氣。”

云泥回去又拆了一桶泡面。

十七號機子也是個男生,扎染的銀發,穿著夸張的骷髏頭T恤,臉上帶著熬夜分泌的油脂,在顯示屏的藍光下格外油膩。

云泥忽略他上下打量的視線,放下泡面就要走,男生卻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云泥嚇了一跳,猛地甩開男生的手,后退到安全距離,神情嚴肅:“你做什么?”

吳飛“撲哧”笑了一聲,雙手墊在腦后:“我還能做什么,我就是想叫你幫我再拿瓶飲料,小姐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云泥不想惹事,憋著口氣道歉,誰知男生得寸進尺,偏說她剛才把他胳膊甩疼了。

“我現在敲鍵盤手腕這里都疼,你說怎么辦?”吳飛笑得越發不正經,言語也變得不堪,“不如你給我看一下有沒有受傷?”

云泥不想再跟他糾纏,冷著一張臉走遠。

身后卻不停傳來吳飛和同伴交談的聲音:“裝什么啊,還真拿自己當大美女了。”

“大半夜在這里上班,白天還不知道在哪兒上班呢,人前人后誰清楚啊,你說是——”

下一秒。

難聽的話語被一聲氣急敗壞地叫嚷聲打斷,吳飛頂著一頭泡面湯汁,怒不可歇地大吼道:“你有病啊!”

云泥一口出完之前所有惡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又甩手給了他一巴掌,冷聲道:“你嘴巴這么臭,不怕惡心到自己嗎?”

吳飛惱羞成怒,抬手作勢要打人,被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的周行擋了下來。

“干嗎?想鬧事啊?”周行是學體育的,身高腿長,露在背心外面的肌肉都是實打實的。

吳飛也不是吃素的,仗著人多勢眾,硬是鬧了起來。

在這個地方鬧起來只能是兩敗俱傷。

不多會,一行人被接到消息沖進來的民警呵斥著強制分開,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被扣了下來,除了報警和當事人,其余的挨個核實完身份,沒有問題的就讓走了。

等到查問完,涉事的幾個人被帶回派出所進行進一步審問。

云泥和周行坐在警車里,警燈閃爍,她摸著手背上不知何時擦破的傷口,低聲和周行道歉:“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說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說了,本來就是那幾個人先鬧事的。”周行不怎么在意,“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店里的事情明天我會和舅舅解釋。”

易龍網吧的老板是周行的舅舅,他不過是暑假過來玩,順便幫舅舅看店賺點外快。誰能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周行越輕描淡寫云泥的愧疚感就越重,心口像是壓著塊大石,沉得讓人呼吸不過來。

她扭頭看向窗外。

接近破曉,夜空多了些霧氣,閃爍的警燈交雜著網咖門口暗黃的光芒,昏昏沉沉的一片。

等到了警局,幾個人被分開挨個進行審訊,事情的經過簡單明了,但兩方各執一詞,加上事發處是監控死角,誰是誰非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吳飛叫嚷著自己什么都沒做,只不過是被誤會了心里有氣才說了不好聽的話,誰曉得他們就動手了。

他指著臉上的巴掌印:“你們看看,這一巴掌打得我到現在都還疼呢。”

云泥冷聲道:“那是你該打。”

吳飛一點也不慫,出口就罵:“你說誰該打,我看最該打的就是你!賤人!”

周行原本沒打算說話,一聽這話猛地站起身:“你再罵一句試試,我今天弄不死你。”

吳飛撒潑似的:“來啊,來啊,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一旁的民警老錢抓住教育的機會,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都給我坐下!當這里是什么地方啊!想打就打,我看你們就是吃飽了撐的,才多大年紀,天天就知道把打打殺殺放在嘴邊!都給我坐好!”

吳飛和周行互相罵了句,這才消停下來。

老錢看完幾個人的筆錄,沉默了片刻,隨即抬手指了指角落的位置,說道:“李清潭,你來說一說,當時什么情況。”

云泥順著老錢指著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整間辦公室最靠近墻角窗戶的位置,男生坐在那兒,神情冷淡,臉龐英俊。

云泥對他沒什么印象,也不記得打架那會兒,他在其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只是云泥看見吳飛在聽到老錢叫了李清潭之后,明顯松了一口氣,好像是覺得穩操勝券了。

云泥有些緊張,不知道眼前這個男生會如何描述這晚發生的一切。

是顛倒黑白,還是實事求是?

一切都是未知。

云泥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李清潭其實和這場架沒什么關系,和吳飛也算不上熟悉,這會兒被點名了也不緊張,一字一句,語調很平緩,說的跟云泥筆錄上的內容相差無幾。

言辭之間也并不怎么偏袒吳飛,甚至還帶著些指向性,吳飛聽完有些著急:“李清潭,你不要胡說。”

李清潭看著吳飛:“我有沒有胡說,你不是最清楚嗎?”

吳飛:“呃……”

老錢打岔問道:“你說你和吳飛今晚剛認識,有誰可以作證?”

李清潭還沒開口,一旁的宋堯倒先急著說道:“我!我可以作證,清潭哥和吳飛今晚才見面,是我介紹的,而且也確實是吳飛先招惹人家的,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事已至此,整個來龍去脈已經很清晰,云泥不由得緩了口氣,繃直的后背也松了下來。

收回視線的剎那,男生倏地抬眸朝她這里看了過來,表情依舊很淡,而后又輕飄飄地掠過,像是隨意的一瞥,并未往心里去。

云泥也沒太在意這些,扭過頭聽老錢叫周行給家里人打電話。

十多分鐘后,周行的舅舅楊易龍收到消息趕來派出所,替兩人交了罰金,又再三保證不會再犯。

“算了算了,錯也不在他們。”老錢和楊易龍也算有點交情,沒再多說什么。

云泥和周行向老錢道謝。

老錢說:“年輕人以后在外面遇事不要這么沖動,拳頭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他又看著云泥;“小姑娘也是,既然知道那里魚龍混雜的人多,穿著打扮也要多注意些。還有啊,以后這么晚了就不要穿成這樣去這種地方,也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仿佛是帶了刺的安慰,暖不了人,扎得人心寒。

云泥的眼皮動了動,喉嚨像是被塞了一把棉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了,謝謝您。”

“行了,都回去吧。”老錢沒往外送,抽出李清潭和宋堯的身份證,“你們給家——”

“可是我想問一下。”身后突然傳來的話語打斷了老錢的話。

老錢回頭,看著云泥。

辦公室里開著冷白刺目的白熾燈,云泥攥緊的手,微紅的眼眶,全部暴露在眾人眼里。

李清潭也抬頭看過去。

女生站在門口,個子不算矮,穿著簡單干凈的白T和藍色牛仔短褲,身形纖瘦挺直,神情帶著呼之欲出的氣憤。

“我穿成這樣,這樣是哪樣?”云泥看著老錢,“難道這樣的穿著就活該被人欺負,被人辱罵嗎?”

云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老錢和在場的另外兩個民警都愣了一下,場面有些尷尬。

老錢是口舌之快的偏見,就這么被一個小姑娘當著面指出來,面上掛不住,半天沒開口說話。

旁邊一位民警出來打圓場:“老錢就是那么隨口一說,小姑娘也別往心里去,你看時間都不早了,抓緊時間回家吧。”

云泥也沒執著要一個答案,只是不吐不快。

盡管吐了也沒舒坦到哪里去,但總好過一直憋在心里,讓別人的偏見在這里生根發芽。

云泥沒再多說什么,轉身下了樓。

辦公室里安靜幾秒,老錢用咳嗽掩蓋尷尬,坐下來繼續之前的話題,讓李清潭和宋堯打電話通知家里人,過來領他們回去。

李清潭拿著手機,起身走到墻角一側,那里的窗口正對著派出所的大門。

早上五點,天還沒完全亮,他站在窗前,垂眸看向樓外。

派出所的燈光有些昏暗,女生的步伐很快,從院子里出去后徑直走向馬路對面。

那里停著一輛白色的沃爾沃。

周行和他舅舅站在車外抽煙,看見女生過來,他抬手滅了煙。

云泥停下腳步和男生說話,而后男生拉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三人開車離開了這里。

車尾燈漸漸消失在街角,李清潭撥出去的電話也有了回應。

對方不知問了什么,只聽他語氣淡淡地通知對方,“你來一趟景德路的派出所。”

李清潭叫來的人是父親李鐘遠安排在廬城為他處理大小事宜的管家,人來得快,處理事情也迅速。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天空才剛剛露白,馬路上出租車疾馳而過,街道兩旁的早餐鋪亮著營業的燈。

何楚文提著公文包,站在車旁,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個頭的少年:“我送你回去?”

李清潭搖搖頭:“不用。”

“那行,你早點回去。”何楚文沒強求,畢竟他和李清潭之間只是簡單的雇傭關系。

李清潭“嗯”了一聲,轉身沿著派出所的白色院墻往前走。

“清潭哥!”身后有人在叫他,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人很快跑到他跟前,少年大口喘著氣,“清潭哥,對不起啊,我不知道吳飛是這樣的人。”

宋堯不敢給父母打電話,也是李清潭讓何楚文一塊兒帶出來的,他折騰了一夜,這會兒也沒什么心情再說什么:“算了,反正也沒出什么大事,以后交朋友記得把眼睛擦亮點。”

“知道了。”宋堯跟著李清潭的步伐,“清潭哥,你餓不餓啊?不然我請你吃早餐吧,反正也快到點了。”

李清潭看著少年期盼的目光,心中了然,點頭應了下來:“行吧。”

這個點店里基本沒人,李清潭隨便挑了張空桌坐下。

聞到香味才覺得餓,李清潭和宋堯一人吃了一大碗牛肉面,吃完從店里出來,外邊的天更亮了,人也多了些。

宋堯捧著一杯豆漿,和李清潭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清潭哥,你等會去哪兒啊?”

“回家。”

“那我開車送你啊。”

“開?”李清潭挑出宋堯話里的某個字眼,眼里有很明顯的笑意。

宋堯“啊”了一聲,糾正道:“騎,我騎車送你。”

李清潭笑了,“不用了,也沒多遠。”

“那我——”

“你回去吧。”李清潭看宋堯還有些猶豫,又說,“打架這事跟你沒什么關系,我也不會跟你爸媽亂說什么,你放心好了。”

“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李清潭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回去,我先走了。”

李清潭自顧朝前走著,快轉彎時回頭看了眼,宋堯已經不在原地,只剩下一道從東邊落下的晨光。

回家的路上李清潭路過一家剛開門的小超市,進去買了瓶水,拿錢包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又伸手掏了掏另一邊口袋。

也沒有。

李清潭拿著水從超市里出來,站在街角仔細回想了一下,最后決定回一趟先前的網吧。

他可能把家里的鑰匙丟在那兒了。

那家網吧李清潭昨晚是第一次去,來去都是坐車,沒太注意位置,在導航上找了一圈才找到。

網吧的玻璃大門向外敞開著,門欄上的塑膠卷簾這會也拉了起來,從外往里看,只能看到吧臺一隅。

李清潭走進去。

店里沒了往日的熱鬧,地上還有之前打架留下的痕跡,女生拎著拖把和水桶從旁邊一道門走出來。

四目相對,他們都認出了彼此。

云泥停住腳步,看著男生:“請問有什么事嗎?”

李清潭站在原地沒有動,晨光從他身后照進來,給他挺拔而修長的輪廓鍍了一層微光。

他的神情依舊淡淡的,連著嗓音也沾染上幾分淡然:“我好像把鑰匙落在這里了,你有看見嗎?”

“沒有。”云泥往旁邊走,“你自己進來找吧。”

“行。”李清潭徑直走到自己之前的座位,蹲在地上把每個地方都掃了一眼,仍然沒找著。

“是這個嗎?”

李清潭轉頭,女生站在過道那里,手里拿著一個宇航員鑰匙扣,上面孤零零地掛了一把鑰匙。

“對。”李清潭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走過去,接了鑰匙,“謝謝。”

“不客氣。”云泥繼續拖著地,地磚上泛著并不干凈的水漬。她低著頭,露出修長的脖頸,動作間不顯生澀,有著經常做這些事而堆積出來的熟練。

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說的了,李清潭正準備走,之前和吳飛打架的那個男生從樓上下來。

迎面和他撞見,語氣帶笑:“是你啊,之前在派出所多虧你的證詞了,謝謝啊。”

李清潭說:“沒什么,實話實說而已。”

周行又和他客套了幾句,最后說:“以后再來這里上網,我讓我舅舅給你打八折。”

李清潭大概不會再來這里了,但仍舊應下了這份好意:“好,我還有事,先走了。”

“拜拜。”

“嗯。”

目送李清潭出去后,周行朝云泥走過去:“事情我和舅舅說了,錯不在你,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至于賠償我舅舅也說了,不用你付錢,也不會扣你工資。”

云泥停下動作,抬頭看著男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淡淡地笑了笑,說:“謝謝。”

“沒事。”周行拎起水桶,“我去換水,你先拖著。”

“好。”

拖完地,周行去樓上休息室補覺,云泥拿好自己的東西,去了楊易龍的辦公室。

云泥在網吧做了兩個月的兼職,除去這晚楊易龍墊付的罰金以及部分賠償,拿到手的工資只有三千二百元。

“這個月剩下的幾天班你就不用過來了。”楊易龍看著云泥,“工資我也照常發給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和周行有任何私下的聯系。”

本來事情就是因她而起,云泥也沒覺得有什么意外,點點頭說:“我明白。”

楊易龍沒有和云泥說太多客氣話,畢竟在他們成年人的世界,那些所謂的善意和包容簡直就是笑話。

云泥從網吧出來時,天已經大亮,夏日初晨的陽光帶著薄薄的暖意,道路旁的早餐鋪全部出攤。

灑水車穿過整座城市,帶起一陣濕潤的水意。

云泥沿著街道走到公交站臺,擠在上班族的人流里上了回家的公交車,一路晃晃停停,兩側的梧桐樹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早高峰將原本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延長了二十多分鐘,云泥從公交車上下來時,空氣里已經有了些幾分夏日的燥熱。

云泥在小區門口常吃的早餐鋪買了兩個包子,拐進一旁的老式小區,里面是隨處可見的臟、亂、差。

僅有的八棟樓,墻皮在風吹日曬里脫得斑駁細碎,各家窗前花花綠綠,衣衫隨風晃動。走得近隱約還能聽見某家某戶傳出的說話動靜,單元樓前原有的防盜門年久失修,毫無顧忌地敞開著。

云泥走到最后面的一棟,樓底下還有幾個老太太坐在那兒剪毛線頭,都是眼熟的鄰居,她打了聲招呼,徑直上了三樓。

一層兩戶,云家在右邊,不同于隔壁門前的溫馨布置,云家的門口簡單又冷清。

云推開門,屋里一如既往地安靜,一室一廳的構造,陽光穿堂而過。

云泥放下包,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坐在桌旁點了一遍剛拿到的工資,加上平時白天做的其他兼職,差不多有四千塊。

云泥拿出一部分作為學費和必要開支,剩下的打算等下午出門的時候,順便存到銀行里。

云泥小學六年級那年,父親投資失敗生意破產,母親徐麗也在同年被查出患有尿毒癥,透析化療了兩年多,病情卻突然惡化,換了腎也無濟于補,在第三年冬去世。

屋漏偏逢連夜雨,云泥的父親云連飛在出殯回來的路上遇到車禍,左腿落下終生殘疾,如今跟著老鄉在不同城市的工地上做電工。

家里債臺高筑,云泥從初三就開始做各種各樣的兼職,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三年,遠到看不到頭。

云泥算好賬,起身去洗澡,隨后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多。

她四點鐘還有個兼職,在不同學校附近的小區發傳單,從四點到七點,一個小時十三塊。

這天正好被分在三中附近。

云泥和另外兩個女生一起,這個點小區門口還沒什么人,三個人站在樹蔭底下。

夏日午后,萬里晴空,風里帶著揮不散的熱意。

直到六點多,小區門口的人流才逐漸多起來,李清潭接到朋友電話從家里出來,剛走到小區門口,朋友又打來電話,他邊走邊接,忽然從旁邊遞過來一張傳單。

“您好,啟明輔導班要了解一下嗎?”

女生的聲音清淡,捏著單頁的手腕纖細,李清潭下意識地順著看過去,卻在看清女生的樣貌時頓了一下。

李清潭在對方的眼里看見同樣的驚訝。

朋友在電話那頭催促著,李清潭沒有多說什么,接過傳單匆匆離去,暮色夕陽下,少年的身影走在人群里,逐漸遠去。

蔣予叫的車停在馬路對面,李清潭拉開后面的車門坐進去,他叨叨個不停:“你干嗎呢,比女生還磨蹭。”

李清潭低頭看手里的傳單,淡聲反駁:“十分鐘,從你打電話到我出門,才過了十分鐘。”

蔣予“嘁”了一聲:“你看什么呢?”

“傳單。”李清潭抬起頭,看向窗外,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見不停給路人發傳單的女生。

她的個子真的挺高,穿了件黑色的T恤和淺藍色的牛仔長褲,兩條腿纖細筆直,樣貌也出挑。

是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讓人看得見的存在。

一如此時。

李清潭和蔣予吃完飯已經過了十點,蔣予約了朋友去唱K,李清潭對這類集體活動不感興趣,獨自打車回了家。

出租車在遠離市中心的高架上快速行駛著,窗外林立的高樓亮起粼粼燈光,宛若銀河垂落,變化莫測。

跟記憶里的廬城相差甚遠,李清潭閉上眼睛,晚風拂面而來,干燥、溫涼,夾雜著數不盡的汽油味。

這樣靜謐而安寧的時刻僅僅持續到他下車,便被一通在意料之中的電話打斷。

李清潭坐在小區里用來給兒童玩樂的滑滑梯上,聽著李鐘遠一聲又一聲的責問。

“何秘書今天早上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你因為打架鬧去了派出所,你怎么回事?”

——哦,早上打的電話,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為什么才把你送去廬城的??”

——打架。

“你要是再這樣胡鬧下去,你就給我滾到國外去。”

——滾就滾。

李鐘遠在電話里說一句,李清潭就在心里回一句。無聊,也挺沒勁。

李清潭掏了掏另一邊耳朵,冷不丁打斷李鐘遠的話:“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鐘遠被李清潭突如其來的認錯打了個措手不及,停了幾秒才說:“也就剩下一年的時間,高三我會接你回來,到時候等高考結束,迎接你的只會是大好的人生。”

這樣的話在李鐘遠決定將他送來廬城時,已經說過很多遍,李清潭早就厭了倦了,懶得再爭辯什么。

李鐘遠嘆氣:“算了,我這里還有些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李鐘遠好像永遠很忙。小時候忙到沒有時間來看他和母親,母親去世時沒有時間來看她最后一面,現在也同樣沒有時間來管他。

李清潭已經習慣了。

回到家里,偌大的房子冷清又安靜,他洗完澡站在陽臺,涼風吹散濕意。

遠方的天空黑得沒有那么干脆,泛著深沉的藍,朗月繁星。

明天大概又會是一個好天氣。

云泥傍晚發完傳單回家迷迷糊糊又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她起來隨便煮了點面條填肚子,吃飽后洗了個澡,把這幾天堆積的衣服塞進洗衣機里。

洗衣機是云連飛去年從二手家電市場淘回來的,又破又舊,洗衣服的動靜特別大。

云泥起身關了門,拿著手機坐在桌旁,手機里有周行發來的消息,問她這天怎么沒去上班。

云泥沒有回,打開英語聽力開始寫卷子。

云泥在三中的成績算拔尖,班主任對她家里的情況也了解,對于她平時翹晚自習去做兼職這件事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班主任之前也說了,到了高三就不會再放任她這么自由。

好在燒烤店的工作云泥已經溝通好,開學第二個星期上班,工作時間和晚自習也不沖突。

夜漸深,窗臺前低頭伏筆的身影卻始終沒離開。

又是一夜,無風也無雨。

新的一天降臨,城市褪去黑夜里的繁華,那些藏在角落的灰敗和老舊重新暴露在日光之下。

世間眾人各司其職,穿著各色衣服的人穿梭在城市的每個地方,學風嚴謹的校園、高聳入云的寫字樓、鱗次櫛比的商場……

日子一天又一天,循環往復,此消彼長。

云泥開學前最后一次兼職在三中附近的一條商業街,替一家凈水器公司發傳單。

這天跟云泥一起的是兩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四個人邊走邊發,一同來的三個人很快聊到一起。

云泥不擅交際,平時在學校也都獨來獨往,朋友寥寥無幾。

這天的氣溫有些高,空氣很悶,有下暴雨的征兆,她抱著單頁站在一旁,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李清潭就是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眼前的。

男生從對面巷子里走出來時,云泥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仔細看了一會兒,又確定是他。

因為李清潭那張臉,見過的人都很難忘記。

男生穿著白T和黑色中褲,漆黑的頭發理得干凈利落,正低著頭在看手機,步伐很慢。昏沉的夕陽從他身后落下來,光影的糅合讓他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立體和清晰。

開始起風了。

李清潭像是才回過神,加快步伐過了馬路,身影被拉得很長,直至消失在人群里。

云泥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云泥走到下一個路口時,天空忽然開始打雷,夏天的暴風雨來得突然又急促,雨水傾瀉。

四個人都沒帶傘,拿著單頁擋在腦袋上,飛快地跑到旁邊一家便利店門口躲雨。

冰涼的雨水澆散了近日的沉悶和燥熱,空氣里都是濕潤的水汽,一起兼職的女生徐靜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語氣有些郁悶:“不是說今天沒雨嗎,煩死了,我早上才洗的頭發。”

男生笑道:“夏天嘛,變天很快的,天氣預報也不準。”

說罷,他遞了張餐巾紙給徐靜,也順便遞給云泥一張:“快擦擦吧,你頭發都濕了。”

云泥接了過來,說:“謝謝。”

“不客氣。”吳揚借此找到和云泥說話契機,“你哪個學校的啊?之前幾次做兼職都沒見過你。”

“三中的。”

“啊,那你和我們都不是一個學校的,我是四中的,他們是二中的。”吳揚又問,“我們是高二的,你呢?”

云泥轉過頭看著他:“我是高三的。”

“那是學姐啊。”吳揚又說了些什么,見云泥興趣缺缺,也就不怎么和她說話了。

雨聲只大不小,進出便利店的人越發多了些,門口這一小塊干地,也很快擠滿了人。

店里,李清潭吃完最后一口關東煮,看著站在玻璃墻外面的女生,半天沒動作。

說來還挺巧,從上一次派出所的事情之后,李清潭已經是第二次在外面碰見她了。

只是每一次遇見,她都在工作。

網吧、小區門口、便利店,無一例外。

這天好像又是在發傳單。

李清潭看到云泥胳膊上搭著一沓藍色的傳單頁,因為沾了雨水,紙張有些模糊和卷曲。

李清潭微瞇著眼,想要看清上面寫著什么。

他正想湊近了點看,女生卻像是察覺到什么忽然轉過頭,兩個人猝不及防地隔著玻璃對視。

李清潭第一次這么近的看清女生的長相。眼型很漂亮,眼尾細長,眼珠是剔透的琥珀色。鼻梁挺翹,皮膚白皙如玉,鼻梁上有一顆很小的痣。

云泥大約沒想到在這里會見到李清潭。她的神情不同于之前幾次的疏離冷淡,顯得有些呆。

有點反差萌的意思。

李清潭忍不住想笑。

下一秒,李清潭就真的笑了出來。

李清潭這個笑來得突然又突兀,但不可否認,他的那張臉,配上這個笑。

很帥。

李清潭懶懶散散地坐在那兒,臉又白又干凈,漆黑明亮的眼,黑發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蓬松而柔軟。

窗外風雨交加,道路兩側的梧桐樹“嘩啦啦”地落著葉,干凈的玻璃墻外,少女站在僅有的安全地帶,烏發被風吹起而又黏在臉側。

那一個瞬間,李清潭的腦海閃過無數個電影畫面,可每一幀都是模糊而迅速的,唯一清晰的就是少女的那雙眼睛。

澄澈而安靜,像是一汪波瀾不驚的潭水。

約莫幾秒的光景,遠處又一聲雷鳴,轟隆隆地,攜著大雨朝這座城市而來。

云泥回過神,收起那一分在無意間露出的真實反應,朝著坐在便利店里的少年輕輕頷首,露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

而后又很快地把視線轉了回去。

和先前判若兩人。

李清潭覺得好笑,沒忍住又笑了一聲。

暴雨正是盛時,李清潭出門沒帶傘,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側著身體坐在那兒,胳膊支在桌面上托著腮,視線落在窗外,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

李清潭莫名其妙地看著看著,視線總是偏離重點,落在人身上。

一次又一次。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雨勢逐漸小了下來,李清潭玩了兩局游戲,才收到蔣予的消息。

“等紅燈,還有一分鐘。”

李清潭收起手機往外看了一眼,外面躲雨的人少了一半,女生和她朋友仍舊站在角落的位置。

李清潭起身在店里買了瓶水,走出去看見蔣予正在過馬路。

男生撐著把寬大的黑傘,步伐迅速,很快走到他跟前,伸著頭前后左右看了一圈。

李清潭輕挑眉:“你找什么?”

“人啊。”蔣予把手上拿著另外兩把傘遞給他,“你不是讓我多帶兩把傘嗎,人呢?”

李清潭沒解釋,接過傘把水遞給他,徑直走向一旁。

蔣予站在原地,擰開瓶蓋仰頭喝水,余光瞥見李清潭走到一女生面前,把手里的兩把傘遞過去。

傘。女生。

蔣予的眼睛都瞪大了,一激動,剛喝進去的水嗆在嗓子里,低頭猛咳了幾聲,動靜有些大,李清潭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來看著女生,低聲說:“拿著吧,你們不是沒傘嗎?”

云泥抿抿唇,伸手接了過去:“謝謝。”

“不客氣。”

“你留個電話給我吧,等回去了我把傘送給你。”

“不用了。”李清潭垂著眼,睫毛濃密,“等下次見面再還給我吧。”

“哎——”云泥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轉身走了。

云泥看著手里的兩把傘。

下次。他怎么確定還有下次呢?

未完待續,下期連載詳情見《花火》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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