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子 趙天

極其不平凡的2020年,從天而降的新冠肺炎疫情讓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生物安全”這一關鍵詞上,大家都想知道新冠病毒到底從哪里來。但對于病毒的溯源卻絕非易事,就算是全世界頂級的科學家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追溯到其真正的源頭。于是,全球的好事者紛紛大開腦洞想象病毒出現(xiàn)的“一萬種可能性”,美國某些心懷叵測的反華人物,也趁此機會污蔑中國。
對此,中國外交部在回應這一論調時擲地有聲地說道:“如果美方真的尊重事實,就請開放德特里克堡基地,并就美國海外200多個生物實驗室等問題公開更多事實,請世衛(wèi)組織專家去美國開展溯源調查,回應國際社會關切,用實際行動給國際社會一個交代。”一時間,這個充滿爭議的美方生物實驗室再次返回大家的視線。
隨著疫情的發(fā)展,德特里克堡的謎團也越來越多。除德特里克堡基地外,美國在全球范圍內還有許多生物實驗室“用途不明”,而美方對此的回避態(tài)度制造了更多疑云。德特里克堡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到底暗藏著哪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德特里克堡基地

德特里克堡基地大門
一切似乎要從2019年7月開始說起,那時,美國弗吉尼亞州斯普林菲爾德一家名為“綠色春天”的退休人員社區(qū)暴發(fā)了一種致命性疾病。據(jù)美國廣播公司報道,當?shù)赜?0余人出現(xiàn)發(fā)熱、咳嗽、全身無力及肺炎的相關癥狀,數(shù)人因此死亡。
蹊蹺的是,一個月后,距該社區(qū)僅一小時車程的美軍德特里克堡基地“神秘”關閉。據(jù)《紐約時報》報道稱,美國疾控中心認為該基地沒有“完善的系統(tǒng)”來凈化實驗室廢水,但卻以“國家安全為由”,拒絕公布其他相關信息。同年11月,德特里克堡又重啟了部分設施,該基地負責人考克斯上校強調,此前美國疾控中心指出的所有問題現(xiàn)都已得到解決。

《紐約時報》2019年8月5日報道稱:安全堪憂,美軍實驗室致命細菌研究被關閉。
8個月后,新冠肺炎疫情在美國肆虐,而德特里克堡在短短幾個月里的神秘關閉又迅速重啟難免讓人有了更多的聯(lián)想。于是當時就有民眾在白宮請愿網站發(fā)帖,要求政府回應德特里克堡是否為“新冠病毒”源頭的傳言。面對外界質疑,美方選擇回避,這種遮遮掩掩的做法,反而更容易激起人們的好奇和恐懼。
很快,德特里克堡基地的“黑歷史”被扒出。2020年9月,美國“政客”新聞網刊文稱:“如今的德特里克堡是一個前沿實驗室。但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這是美國政府進行最黑暗實驗的中心。”
德特里克堡基地是二戰(zhàn)期間美國陸軍生物戰(zhàn)爭實驗室總部。戰(zhàn)后,該基地從在中國進行人體實驗的日本731部隊手中接收了細菌戰(zhàn)研究成果。
1969年以來,德特里克堡基地一直是美軍唯一的生物安全四級實驗室,也是美軍最重要的生物武器技術研發(fā)機構。該基地存有埃博拉病毒、炭疽桿菌、布魯氏菌等數(shù)十種致命生物制劑與毒素,并長期開展與之相關的檢測試劑、藥物、疫苗等實驗研究。
冷戰(zhàn)時期,德特里克堡基地成了美國中情局與軍方合作進行“思想控制實驗”的研發(fā)中心。該中心以電擊、服藥、感官剝奪等虐待方式試圖控制人類思想。1954年,肯塔基州一名監(jiān)獄醫(yī)生連續(xù)77天給7名黑人囚犯喂食超大劑量的致幻劑,而這些囚犯至死都不知道他們是中情局“思想控制”計劃的“工具人”。
外界質疑德特里克堡基地,不僅是因為這里進行過違背人性的暗黑實驗,還因為這里曾頻頻發(fā)生“實驗事故”和生物襲擊事件。

德特里克堡基地的實驗室工作人員
2001年,美國聯(lián)邦調查局指控在全美轟動一時的炭疽攻擊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就來自德特里克堡。當時,一名在此基地工作的科學家將致命毒劑放人信件,引發(fā)炭疽生物恐怖襲擊。該事件共造成17人感染、5人死亡。
2011年,德特里克堡基地附近發(fā)現(xiàn)了致命癌癥群。據(jù)統(tǒng)計,1992年至2011年間,該地區(qū)共出現(xiàn)2247例癌癥病例。
2019年7月,在德特里克堡基地短暫關閉后,該地區(qū)還發(fā)生了一系列公共衛(wèi)生事件——除了“綠色春天”的致命疾病事件,還有隨即莫名發(fā)生的“電子煙疾病”事件,再后來就是在同年8月侵襲美國導致數(shù)千萬人感染、上萬人死亡的大規(guī)模流感。
2020年3月,美國疾控中心主任公開承認,有部分流感死亡病例實際是感染了新冠病毒。
“黑歷史”和惡性事件的疊加,使外界對德特里克堡基地的質疑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民眾要求美國政府徹查德特里克堡基地與流感、不明疾病、新冠病毒之間的關系。但美國官方始終沒有明確說法。
究竟美國在世界各地建了多少生物實驗室?為什么要滿世界建生物實驗室?為什么要以軍方為主導建設實驗室?目的是什么?美國從相關國家攫取了多少敏感生物資源和信息?實驗室是否符合安全標準?是否存在泄漏隱患?面對大家關心的問題,美國政府始終將嘴巴閉得死死的,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
德特里克堡基地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還有待徹查。但伴隨它而來的,是有關生物安全的討論再次回歸大眾輿論場。
專家指出,新冠肺炎疫情溢出公共健康和生物安全領域,誘發(fā)人類社會的經濟生產、科學文化生產功能的失衡失序,演變?yōu)槿蚨嗟氐慕洕C、生態(tài)危機、文化危機、社會危機、政治危機。生物安全風險進一步泛化、全局化,對人類社會發(fā)展進程的影響愈發(fā)突出,急需深刻反思人與自然、人與社會的關系。
“生物技術是把雙刃劍,既是天使,又是魔鬼。”上海社科院法學研究所區(qū)域經濟一體化法治研究中心秘書長孫祁認為,人類已經對生物技術的兩面性達成了共識。
孫祁說:“生物技術既可以在了解人類基因組、增強免疫力,了解病毒和細菌基因組,研制新疫苗、新抗生素以及抗病毒藥等方面做出重大貢獻,也有可能在人們忽視安全的情況下危害社會。因此,生物安全問題需要立法保護,也需要體系化、系統(tǒng)化的保障。”
2019年,日本將生物技術戰(zhàn)略列為國家戰(zhàn)略,并規(guī)劃到2030年。日本在將生物技術視為國家發(fā)展重要戰(zhàn)略的同時,也格外重視生物安全,堅持以法律保障為首要條件,生物安全防控為基本要素,積極開展生物安全立法體系建設。

上海社科院法學研究所區(qū)域經濟一體化法治研究中心秘書長孫祁指出,日本是最早為生物安全立法的國家之一。日本生物安全方面的法律監(jiān)管,一直是由首相、內閣、科學委員會、科學技術政策委員會、外務省生物武器禁止條約室、日本文部科學省、國立傳染病研究所等統(tǒng)一協(xié)作進行。
立法是第一步,完善生物安全體系還依賴于立法體系和配套措施建設。“與此同時,日本還在《禁止生物武器公約》的基礎上形成了六法四條例的生物安全立法體系。”孫祁介紹道。
除日本外,俄羅斯也把生物安全問題上升到了國家戰(zhàn)略層面。2019年9月16日,俄羅斯國家病毒學和生物技術研究中心實驗室發(fā)生了爆炸并引發(fā)火災,而該研究中心是全球僅有的兩個存放著天花和埃博拉病毒活體樣本的實驗室之一,一旦出現(xiàn)意外后果將不堪設想。
“事件發(fā)生后,俄羅斯發(fā)布了《化學和生物安全領域的2025國家計劃》,進一步提升了國家生物安全的戰(zhàn)略地位。此外,俄羅斯還加快頒布了《生物安全法(草案)》,該草案共計16條,聚焦了生物安全領域的主要風險,完善了生物安全風險防控體制機制,規(guī)定了一系列保護居民和周邊環(huán)境免受危險生物影響的舉措并要求建立開發(fā)生物風險監(jiān)測系統(tǒng)等配套措施。”孫祁表示,該事故給俄羅斯敲響了警鐘,倒逼他們立刻采取行動。
這場驚心動魄的全球生物安全災害,隨著疫苗的成功研發(fā)、逐步供應,以及各國“后知后覺尚未晚”的防控舉措,開始有了好轉的趨勢。它讓每個人都清醒認識到,“生化危機”其實離我們并不遙遠,只要我們輕視它,它就會迎頭給我們狠狠一擊。未雨綢繆,面對風險要防范于未然,日本和俄羅斯立法保障生物安全的做法,值得當今全球每一個國家學習。
陳金峰 薦自《新民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