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2020年11月8日,《紐約時報》前執行主編、美國普利策獎主管西蒙·托平,因中風在紐約白原市去世,享年98歲。
11月9日,《紐約時報》發布訃告,稱“西蒙·托平以駐外記者的身份記錄了中國崛起和歐亞兩大洲的冷戰,以《紐約時報》編輯的身份塑造了紙媒的黃金年代。”
在淮海戰役中被俘
1949年1月,淮海戰役進入尾聲。當時還是美聯社記者的西蒙·托平為了進入共產黨前線指揮所采訪,冒險跨過國民黨陣地前線,穿過無人區,但他被解放軍俘虜了。
托平后來在他的著作《來自冷戰前線——一個美國記者的日記》中回憶了自己被俘虜的情景:
“大炮轟鳴了一夜。但現在是黎明時分,炮聲突然陷入了沉默。那是1949年1月7日,我躺在中國農民小屋的棉毯上聽著外邊的聲響。炮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停了。我在黑暗中摸索著向門口走去。當我和一個士兵面對面時,我退卻了,他端起了卡賓槍指著我。那天夜里我成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俘虜,被關押在戰場附近的一間小屋里。”
作為俘虜,托平被押送到數英里外的戰地總部。第二天早上,一名自稱吳副政委的人來到小屋,歸還了托平被沒收的打字機和照相機。
吳告訴他,軍方護送人員和馬匹正等著把他送回去。
托平在回憶錄中記下了那次離別:“我上馬時,吳走到我身邊,把手放在馬鞍上,第一次用英語輕輕地對我說,‘希望能再見到你。一路平安。再見。”
南京解放的消息凌晨傳向世界
“天剛破曉就被南京北面的炮聲和爆炸聲驚醒了。”托平回憶起1949年4月23日那天混亂不堪的南京。
當晚午夜時分,托平與同行的法新社記者比爾·管驅車前往電報局準備發稿,在路上被兩名士兵攔下。“什么人?干什么的?”
比爾道:“我是法國新聞社記者,他是美國聯合社的記者。”
士兵們一聽就叫起來“美國人!”然后問托平:“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嗎?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
托平碰上的是人民解放軍的一支先遣隊。先遣隊的指揮員命令眼前的兩位外國記者原路返回城內。
托平和比爾隨后開車趕到電報局,但電報局只有一條通訊線路,托平和比爾決定投擲硬幣來決定誰先發稿。
比爾贏了,他向法新社巴黎總部迅速發出了三字快電:“Reds take Nanking(‘赤黨占領南京)。”
而托平隨后發出了一篇66字的消息稿。托平剛發完電訊稿,南京到上海的電訊線路就被解放軍切斷了。
然而法新社收到比爾的快電后,以為那只是一個標題,就擱下等候后續的詳訊。比爾的詳訊直到早晨南京對外電訊聯絡恢復后才發出。這一耽擱讓托平的報道第一個傳遍了全世界。
在《申報》1949年4月25日的頭版上,就刊登了托平發自南京的電訊稿中文譯稿。
新中國的見證人
1949年8月托平離開南京,再從上海搭海輪離開中國。托平后來在回憶錄里寫道:“司徒雷登一走,南京這個前朝國都,便逐漸失去新聞中心的地位了……”
托平重返中國是1971年6月21日。當時正值中美關系破冰前夕,時任美國國務卿基辛格將在7月秘密訪華。
托平一家受到周恩來總理接見,并且被邀請到人民大會堂與周總理共進晚餐。周恩來總理說:“托平和郎寧先生是我們進駐南京城的見證人。他在1949年4月親眼目睹了新舊中國的改朝換代。”周總理所說的朗寧先生,是托平的岳父,加拿大外交大使切斯特·朗寧。
新中國成立前夕,朗寧曾任加拿大駐華領事館領事;之后,朗寧曾任加拿大外交部遠東司司長,他為推動1970年加拿大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作出了關鍵貢獻。
而托平的妻子奧黛麗·朗寧同樣與中國淵源甚深,她畢業于南京大學,并且于1948年與托平在南京相戀,之后二人在南京結婚。
后來經周恩來總理特許,奧黛麗·朗寧還成為全世界第一位獨家報道秦始皇陵兵馬俑的外國記者。1978年,她拍攝的兵馬俑照片還登上了美國《國家地理》雜志封面。
(據“瞭望智庫”觀察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