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現實主義繪畫的空間

摘要：超現實派是源于象征主義和精神分析學的藝術傾向，把非理性放在理性前面。超現實派主張將人類從社會的枷鎖中解放出來，把人的內心和自然思維體現出來，讓其不被理智、倫理思維、美學、經濟和宗教約束。超現實派的作品記載了人潛意識中不斷變化的心理狀態，不分現實夢幻，不分清醒瘋狂，不分對錯。超現實派繪畫作品具有眾多空間，如現實空間、夢幻空間或宗教空間等。非常平庸的主體被放在一個隱秘夢幻或雄偉的幕布上，能讓作品充滿新活力，具有新意義，好像它和現實事物一起在夢幻世界并存。

關鍵詞：空間;超現實主義繪畫;繪畫;畫家

中圖分類號：J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13-0-02

傳統的西畫注重寫實，早期的西方畫家注重客觀地再現眼前的現實世界，他們認為那些景象是真實的，而腦子里想象的一些景象是虛幻的、不存在的。之后，他們發現客觀世界只是生活中的一個角落而已。空虛幻想在意識世界給人們帶來了很多要素。繪畫不需要真實反映客觀世界，而強調精神世界的表現。所謂的心理狀態、情緒、想念、悲哀、歡樂等來自人們的想象力、人們的夢想，它們積極地影響著畫家。藝術的對象不僅僅是眼前的具體形象[1]。

在藝術發展的每一個階段，創作時不僅要反映世界的真實，更要體現世界在自己的眼里的形象。為了表達更廣闊的自我世界，超現實空間出現了。

1 造型藝術中的空間理念

第一，東方造型藝術中的空間包括人造的空間、自然空間、宗教空間與原始空間。

東方藝術理念從意開始，到象，到形。意是抽象無形的東西;象比較概括，是標志性、典型性的形;形是具體的圖形。

第二，西方造型藝術中的空間包括原始空間、宗教空間、透視空間、巴洛克空間、古典空間、印象空間、立體空間、超現實空間、抽象空間[2]。

2 超現實的元素

2.1 現實空間

眼前的現實空間是有限的空間，在現實空間里，實物的重量、大小有很重要的作用。欣賞者可以看到一幅畫，可以摸到畫里的東西。例如，一幅復興時期的靜物，畫家把食物描繪得很真實，但那些現實空間只是眼睛看到的空間而已，還沒有把客觀世界充分反映出來。

2.2 精神空間

以桑德羅·波提切利的代表作品《春》為例，歷史上不少詩人頌贊美神維納斯。美第奇宮廷詩人波利齊阿諾說，維納斯漫步在月光下，如皇后般莊嚴，如春風般和煦，她走過的路上萬物萌發，鮮花盛開。神話中的維納斯是美麗的象征，也是一切生命之源的化身。觀賞《春》這幅畫的時候，我們不僅僅會被充滿活力的畫面所吸引，還會感覺這幅畫在轉動，感覺生機勃勃的真實世界出現在自己眼前。我們仿佛變成了畫中的人物，一起興奮，一起感受歡樂的神仙世界，一起探索人類世界與萬物的奧秘。

《春》是西方美術一千多年來首幅多位神仙同框的畫作。畫中，維納斯女神站在最中間，背靠著香桃樹——象征著維納斯誕生的樹。維納斯的位置也具有象征意義，維納斯象征著仁愛，是心靈世界（左邊）和欲望（右邊）的隔離線。這是復興時期的新概念，叫作“新柏拉圖哲學”，是基督教的愛的理智與高尚的結合體。該畫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各位神仙的同框，每一位神仙都代表著世間之美，連西風風神澤費奴斯也給永恒的“春”園增添了色彩，讓“春”園充滿花叢的香氣與愛意，生機勃勃，讓感觸自由飛翔，不可阻擋[3]。

除了阿芙羅狄蒂——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其他女神都代表著絕美和完美，不僅僅是人間之美，還有藝術之美。赫爾墨斯神是朱庇特的使者，他代表著知識。畫中他站在左邊，借用赫爾墨斯神的形象，作者波提切利表達了藝術中的自由、塵世的智慧的用意。對于現代人而言，波提切利的名畫《春》代表著世界萬物的復蘇。觀賞波提切利的《春》， 能感受到畫中蘊含的“永久春天”的含義，感受到《春》帶來的無限創造靈感。

2.3 想象空間

想象空間通過戲劇舞臺和電影體現出來，有著天使的天堂與有著惡魔的地獄都是人們想象的成果。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的想象力日益增強。

在繪畫中，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的天頂畫是想象空間的典型例子，雖然只是以平面體現出來。實際上，東方藝術已經深刻地體現了這個問題，只是沒有形成任何主義而已。例如，“觀音千手千眼”就具有很多想象空間的元素;又如鼓行街的“五虎”反映了構成世界與宇宙的力量，即金木水火土。人們用“五虎”的形象反映相生相克的規律[4]，五種顏色分別是黑、紅、白、黃、綠，代表著五行，上面有北斗星以及五色云。我們得有更加淵博、更加深奧的知識，才能理解物質的力量以及它在創造有形世界和無形世界的過程中扮演的角色，我們對物質得持有尊重的態度而不是貪心的態度。

2.4 感知空間與音樂空間

感知空間是欣賞者在欣賞作品的過程中出現想象的幻覺空間。讓·弗朗索瓦·米勒創作的《晚鐘》，深刻地反映了農民復雜的精神生活。畫面上，夕陽西下，一天辛勤的田野勞作結束了，一對農民夫婦剛聽到遠方的教堂鐘響，便自然而然地、習慣性地俯首摘帽禱告。

《誘蛇者》是亨利·盧梭的代表作之一。畫中所有的花叢和樹木被巧妙地安排成超大的花海，前方的樹葉被月光染成黃色，在濃密的林木之間，一個只有雙眼睛亮著的原始人吹奏著笛子，引誘著蛇紛紛趕來。這是一個充滿神秘詩意的畫面，洋溢著一種原生態之美。亨利·盧梭的作品確實具有有形之物的現實和夢幻之感，以及無形之物的詩意、玄幻以及純凈之意。

3 超現實主義的代表作品

人們曾把超現實主義繪畫傾向稱為“頑皮”流派，但其智慧和爆發力量已得到肯定。

一切都可以被顛倒，觀眾可以接受一切，至少一部分有勢力的觀眾可以顛倒一切。從某種方面來看，藝術歷史的新傾向由很多因素造成，這些因素改變了藝術的面貌，改變了藝術家的思維，從此超現實主義繪畫誕生了。

一些超現實主義代表作品和代表人物，能讓觀眾了解畫中的超現實空間和藝術家的不同角度和不同表現方式。

馬克·夏加爾是20世紀優秀的畫家兼設計師，其作品充滿詩意和幽默感，體現了天才畫家的超現實想象力，他依靠的是自己的想象和詩意，而不是畫面的邏輯性。馬克·夏加爾是超現實主義派的一股清流，他不像達利那樣怪里怪氣，也不像盧梭一樣幻想浪漫，他的作品需要沉思觀看。他愛家鄉，愛少年回憶，愛貧困但安詳的生活。來到巴黎時，因為遠離家鄉、親人、村落，遠離少年回憶，遠離村落中的各種活動，他開始沉思，回憶起家鄉的點點滴滴：乖乖的小驢、一手擠牛奶一手捶背的疲倦婦女、村落的房子、被虐待的猶太少女、夢幻的月色等。所有的東西都真實地存在于他的腦海里。他的作品《我和我的家鄉》中的快樂畫面是回憶過去的夢境，像俄羅斯的神話故事。因為馬克·夏加爾具有極強的創造力和想象力，亨利·米勒將其譽為“帶著翅膀的畫家”。

《生日》（圖1）是夏加爾于1915年創作的一幅油畫，展現了人在幸福日子里的心理狀態。人物周圍是絢麗的地毯和鮮花，人物互相擁吻，表達了愛的心境，愛情和幸福好像讓人物飄飄欲仙。窗外是安寧的村莊，在小屋里，愛情就這樣升華，兩個人仿佛在空中飛翔，他們擁吻，身邊的東西，如毯子、花朵、桌椅，好像也像他們一樣飄在空中，祝福他們擁有愛情和幸福。沒有任何人可以在空中飄著，但在夏加爾的世界里，沒有“不可以”這三個字。在畫作《畫中的情侶》中，一對情侶躺在丁香花叢里。丁香花象征著最美好的東西，守護愛情和幸福，反映了人類質樸而純凈的夢想。畢加索說：“夏加爾的腦海里肯定有天使在。”

欣賞馬克·夏加爾的畫作會發現視覺規律的不合理性，卻沒有違和感。雖然視覺不合理，但感覺很現實。畫中的人物幾乎不受地心引力的影響，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

達利與西班牙電影導演L·布努埃爾共同制作了兩部超現實主義影片，即《安達魯的狗》（1928）和《黃金時代》（1930），同樣充滿怪誕但富有暗示意味的意象。20世紀30年代末，在文藝復興畫家拉斐爾的影響下，達利的繪畫趨向比較古典的風格。

達利的藝術興趣來源豐富。有時候他對數學感興趣，有時候他對脫氧核糖核酸有新發現，有時候他變成天主教的信徒，有時候又用繪畫轉載有關政治的信息。他還在超現實主義作品中結合了很多因素。隨著知名度的提升，薩爾瓦多·達利的生活充滿了波瀾、離奇的情節以及纏身的緋聞，他稱自己的畫為“手繪夢想照片”。可以不喜歡達利，但他的繪畫技巧不能否認。達利的畫筆觸細膩，畫中的景物生機勃勃，夢幻的畫面充滿了真實感，能讓欣賞者沉醉，不知身處真實世界還是夢境。

在《記憶的永恒》（圖2）這幅作品中，三只鐘表如同面餅一樣，或掛在樹枝上，或搭在平臺的邊緣、彎曲的畫像上，一切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一切仿佛都被融化成了無意的東西。畫面整體色彩豐富，明暗分明，無限的背景更使景物顯得凄涼。遠方藍色的天空與橙色的海岸線，都無法把郁郁不樂的心情趕走。它像爬滿了螞蟻的金屬盤子，正在被蒼蠅啃噬，一切都有存在的理由，沒有什么是偶然的。

這幅畫亮相之后迅速走紅，從此一個新的文化象征誕生——柔軟的鐘表。當時，很多人對年輕有為的畫家大吃一驚，畫家自己對觀眾反應也大吃一驚。而令達利最有成就感的是，他夫人是這幅畫的首位欣賞者，而他夫人也認為這體現了“記憶的永恒”。

雷尼·馬格利特的繪畫風格非常獨特，他的畫作有象征性，需要思考，所以不容易看懂。雷尼·馬格利特是超現實主義畫家，充滿幻想，會使用跟他想表達的內容毫無關系的東西，但是他的畫作卻反映了畫與現實生活的關系。馬格利特只按照興趣作畫，他想表達“現實只不過是絕對的隱秘”。

果不其然，我們欣賞他的畫作時，會發現畫中的景物和畫名毫無關系，有時候甚至沒有任何注釋。馬格利特用自然風景表達非邏輯的東西[4]。他的畫作《人類的境況》是一副獨特的作品，畫架上放著一張透明紗布，紗布后面是風景，但是這是真的自然風景，而不是畫家畫的。畫家向觀眾提出了問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大自然是否是主觀看法？主觀怎么想，客觀就照樣呈現出來。自然風景本身就在畫中呈現出來。馬格利特的畫作能給人帶來空間的真實感，但畫中的布局卻沒有邏輯，細節變樣。畫家常從小角度出發，將小細節作為主題。

馬格利特非常巧妙地使用畫中的超現實因素，但其畫作存在難以完全理解的因素。細膩、精準的筆法，使他成為超現實派的成功畫家。雖然精準的手法確實有現實派的特點，但這完全是體現了超現實主義派畫家的愛好，他們想用逆反原理，創造正常和非正常的差異，同時讓觀眾不容易發現逆反在哪里。

4 結語

超現實空間是超越了現實的空間，擁有兩個世界：現實存在的有形世界和精神存在的無形現實。后者就是思維存在的空間，是藝術家的想象空間、想念空間、糾結空間。在那樣的空間里，藝術家描繪各種對稱狀態，欣賞者需要轉換視覺邏輯，使之成為更高階的一種邏輯。那種邏輯屬于思維邏輯、感知邏輯、精神狀態邏輯。只有這樣，作者、欣賞者才可以與作品融合，共同欣賞有趣的、各種各樣的空間創造形式才能超越思維空間的局限，開闊視野。

參考文獻：

[1] 陳結雄，阮紅莊.世界繪畫詞典[M].河內：美術出版社，2004：29-31.

[2] 陳文軒.東方智慧[M].河內：文化通訊出版社，2003：58-76.

[3] 黎青鹿.繪畫運動[M].河內：文化通訊出版社，2009：98-105.

[4] 阮軍.欣賞美的眼睛[M].河內：美術出版社，2004：86-90.

作者簡介：范明風（1977—），男，越南清化人，博士，研究方向：油畫、美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