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里的大眾與小眾

摘要：設計本身是一種藝術。既然是藝術就會有欣賞者，然而每個人的審美及對藝術的理解并不見得會在同一層面上。當自我對藝術的見解與大多數人出現距離時，就會出現小眾和大眾的區別。那么，受到大眾追捧的設計是否就一定是好的設計？另辟蹊徑，劍走偏鋒，與眾不同的設計又是否值得我們學習借鑒？本文通過論證“小眾”與“大眾”兩個詞，希望可以對設計有更進一步的認識和理解。

關鍵詞：大眾;小眾;莫里斯;法格斯工廠

中圖分類號：TD2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1）13-0-02

0 引言

在高速發展的當下，“設計”這個詞儼然已走入了家家戶戶，大到家中的門窗、地板、墻壁，小到手中使用的圓珠筆，無一不在彰顯一個詞——設計。設計，其動詞本義指產品，結構，系統的構思過程;而其名詞含義則指具有結論的計劃，或者執行這個計劃的形式和程序。設計是有其獨到的藝術性的，不同的設計風格也會引起不同人士的共鳴。設計是需要欣賞者與使用者的，欣賞者和使用者數量的多少幾乎決定了這一設計受眾層面的大小。同時，設計出自設計師之手，設計的本身也是設計師個性、思維、靈魂的體現。基于以上幾點，設計品也就出現了“大眾”與“小眾”的說法。

1 關于“大”與“小”的區別

“大眾”與“小眾”中的“大”和“小”，與物品的體積、價值等無關，最主要的區別在于使用者與欣賞者的人數差距。我們不妨將“可口可樂式”[1]設計與洛可可風格的御用陶瓷（圖1）來對比。前者的設計——首先是瓶身，弧度高的瓶身富有韻律與美感，像一個穿著裙子的性感女郎。其對瓶身進行了擬人化的處理，這樣細長條的瓶身會給人一種量大的視覺效果。除去瓶身的設計，包裝紙上幾乎都是圖案，藝術字的組合讓人們在繁忙無聊的生活中看到了樂趣。相較于“可口可樂式”的雅俗共賞，洛可可式的御用陶瓷則顯得高貴，階級感十足。就拿18世紀的德國皇家瓷廠來說，其服務對象便是普魯士皇室。同時，其代表作品烏比諾瓷、阿卡迪亞瓷等優秀作品，無一例外都印有鈷藍色的權杖標志和KPM[2]字樣。將這兩個例子進行對比，效果一目了然。

就個人觀點而言，前者的設計無疑更好。“可口可樂式”的設計具有親民性的優勢。對于普通民眾來說，是可以切切實實感受到設計師的真誠與友好的。反觀后者，固然從外觀上我們可以感受到其獨到的優雅與高貴，但那道權威和地位的界限也給予了我們壓迫感，這樣的設計自然而然地對使用者進行了篩選，使用者數量的銳減，自然也就導致了欣賞者的減少。

2 關于“大”與“小”的優劣分析

2.1 優勢分析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設計的“大小”眾也不例外。所謂的“大”是什么樣的，上文提到的親民性便是“大”，正是“可口可樂式”設計的最大優點。設計的本身融合了設計師的靈魂。“大”字展現的靈魂具有誠摯、樸實的特點，它沒有階級感，不高傲，就像一位溫柔的母親，而我們這些使用欣賞者則像孩童，被它包容、諒解。也正因具有這樣的特性，導致“大”更容易活在民眾的心中，為民著想就是它最好的寫照。而“小”固然缺乏親民性，但它具有獨特性，這種獨特正如不走尋常路的劍客，個性十足，它們不會按常規辦事，獨特而稀有。如果從設計上來說，“小”總體勝于“大”，高雅就是其寫照。

總結下來，“大”的優勢在于“為民著想”，“小”的優勢在于“高雅”，“高雅”與“親民”，二者并非不可融合。將“高雅”融入“親民”中，這樣既可以加深“大”這個類型設計的程度，同時也適當緩解了“小”的劍走偏鋒帶來的壓力。

2.2 劣勢分析

相對來說，“大”的設計高度較低，常出現具備實用性但卻缺乏美感的設計成果。本結論并非指責，因為設計和小說一樣，都受時代和環境的影響。例如包豪斯學院創始人之一的格羅皮烏斯設計的“法格斯工廠”[2]，這種設計方式讓人人都享受到了設計，格羅皮烏斯主打的風格是要實現最好的功能具備最好的形式。對此，實在是不能說這樣的設計不是好的設計，然而從美感角度來說它確實過于注重功能性了，這種程度儼然是過了頭。相較之下，格羅皮烏斯還是一位有著獨到設計靈魂和不俗藝術修養的設計大師了，若是換作一些能力尚有欠缺的設計者，其設計作品極有可能出現慘不忍睹的情況。

與之相對的“小”一樣有很多問題，給筆者感觸最深的莫過于工藝美術領袖莫里斯。莫里斯的初心，是為大眾服務，他和皮烏斯一樣有著“要讓每一個人都享受到設計”的想法，甚至他自己曾說過：“我們沒有辦法區分所謂的大藝術（指造型藝術）和小藝術（指設計），把藝術如此區分沒有任何好處。因為如此區分，小藝術就會成為毫無價值的、機械的、沒有理智的東西，失去對于流行風格的抵御能力，喪失了改革的力量。而從另外方面來說，失去了小藝術的支持，大藝術也就失去了為大眾服務的價重，而成為毫無意義的附庸、成為有錢人的玩物。”然而可惜的是因為厭惡工業化生產導致的粗制濫造，所以他極力反對大工業化和批量機械化生產。這樣的主張，讓莫里斯注定走上了小眾路線。因此莫里斯的設計作品也只有富裕家庭才有能力享受。目前很多的小眾設計確實精美，確實有自己獨到的高度，然而也正是因其獨到，所以單價過高，最終導致破產等情況。

綜合來看，要想避免出現以上情況，我們只能不斷融合改良。設計的便宜之處正是在于可以不斷改良。所以，想要設計出好的作品，取精華去糟粕是必不可少的。

2.3 二者間的關系

在筆者看來，“大”與“小”缺一不可，但是只單獨具備“大”與“小”的設計作品也遠遠不夠。“大”與“小”的區別，在除去設計品本身之外還有設計師的區分。設計師思維的“大”與“小”也是相輔相成的，思維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作品的最終呈現。思維，是設計的靈魂，沒有思維的設計就像缺乏靈魂的肉體，可以說思維的“大”“小”碰撞幾乎決定了設計作品的走向。同樣，同思維一樣，選材也有“大”“小”區分。材料就像骨架，骨架與靈魂都確定了，一個設計作品的受眾層面也就幾乎確定了。那么接下來無非就是通過實踐、制作等流程來為設計作品添加血肉罷了。事實上，到確立選材這一步時，幾乎已經將這個設計作品的方案確立下來，而方案一經確立整個作品差不多就塵埃落定了。所以，若是想將二者的優點融合交互，在選擇材料之前，就應當全盤考慮好設計思路。同時，在實踐制作過程中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變化。這樣，或許可以將受眾范圍適當擴大，不再單一局限于某一個圈子內。

總的來說，每種風格的設計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如果“大”與“小”無法共同存在，那么對于設計來說不亞于一場滅頂之災。“大”與“小”是相互依賴相互共存的關系。若是莫里斯與格羅皮烏斯相遇，想必定會擦出不一樣的設計火花。法格斯工廠過分注重功能，缺少美感，長時間的使用會給人壓抑的感覺。同樣的，莫里斯的“紅屋”[2]確實具備美感，然而它的價格又是否可以真正為世人所接受？二者是否可以實現有機結合，優勢互補呢？試想一下，在保留紅屋的美感下進行適量拼裝，同時適當地縮短工期，結合機械的輔助力量，這樣是否能夠建設出既具紅屋美感，又具法格斯工廠那樣實用功能強的好建筑呢。（見圖2）

3 “大”與“小”給社會帶來的影響

3.1 影響

設計的目的是為人服務，這是永恒不變的道理。而好的設計，就如莫里斯的作品，不僅能給今后的設計學子們提供新的思路，還有一點也同樣值得我們留意——優秀的設計作品確實可以帶來足夠的經濟效益。從這方面來看，優秀的設計作品已經是完全得到社會的認可了。然而，優秀的設計同樣難以問世，正如筆者在文中反復提到的“大”與“小”，也不過只是設計里一種從受眾層面上體現出來的區分方式而已。但是結合“大”與“小”，我們也可以先積累一些自己的獨到見解，就像筆者上文提到的法格斯工廠與紅屋的碰撞那樣，我們至少要先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才能去與別人的想法碰撞，進而帶來獨到的設計。

在筆者看來，設計本身就是設計師們將自己的靈魂附在物品上，同時該物品可以方便大眾，讓大眾使用的時候身心愉悅。設計需要更新換代，故而有時間性，但是曾經的設計大師在設計時注入的靈魂與熱情將永遠不會過時。不僅不過時，甚至值得我們學習、研究，這是對設計大師們的敬意。同時，也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在今后的設計中結合自己的獨特思維，與曾經的風格相融合，進而設計出全新的優秀作品。“大”與“小”固然區分了設計作品種類，但只要是設計，就有設計的原則，那就是我們必須堅持做出好的設計。“小”——提供獨到的設計思路，打開高度與思路的大門;“大”——負責讓想法問世，讓每個人都可以用上好的設計，體驗到設計的美好。“大”與“小”肩負的責任不同，但是殊途同歸，其目的終究是一樣的。

3.2 筆者個人之見

我們學習設計知識的理論體系，究其根本是要做出“好的設計”。“大眾”可以有“大眾”的熱鬧，“小眾”也依然可以有“小眾”的靈魂。對于好的設計作品來說，這些優點本身并不矛盾。作為設計領域的學習者，我們正是要使好的設計在熱鬧的時候依然可以維持自己的高傲，這兩者是缺一不可的。設計本身就是設計師個性靈魂的體現，設計之所以叫設計也正是因為其服務于人卻又不一味迎合人。真正優秀的設計作品能尊重每個使用者的本能。尊重使用者本能的同時卻絕不膩愛這種本能，讓使用者沉溺于本能的喜好中無法自拔，讓使用者得不到審美、素養的提升，如果是這樣，那么這個設計歸根結底就不是優秀的。優秀的設計作品有自己的尊嚴，有自己的靈魂，它不見得是完美無缺的，應該說只要是設計，就幾乎沒有完美一說，只有不斷地設計設計再設計。不完美，但卻依然保持住自己獨特的靈魂、獨特的實用價值、獨特的藝術修養，這就是優秀的設計。就像莫里斯的設計風格，難道就沒有瑕疵？那高昂的手工費就無法使所有人都歡迎它，然而這依然是優秀的設計風格。究其原因，就是莫里斯風格的設計作品確實起到了帶動他人的作用，而且它在產生以上效果的時候依然保留了自身的實用價值。

4 結語

德國當代設計大師迪特·拉姆斯曾經提出過“好的設計的十大原則”，將其概括來說意為好的設計無非是在保留實用價值的同時依然具備其獨特的靈魂。靈魂通過作品體現，這也實際上是一個專門從事設計工作的設計師水準的顯現。作為新一代設計專業類學生的我們，固然在開始一個設計時，尚且缺乏嫻熟的設計經驗與系統的知識體系，但我們一定得有高傲的目光。有了高傲的目光，我們才會對自己的作品有一定要求，才能更嚴謹地重復改良、設計。技巧、經驗等這些東西會隨著年齡與經歷的增長得到提升，但是設計師的驕傲與設計師的靈魂卻是因人而異的。對于“大”與“小”，我們可以從這個方向出發，可以用這個方式來對設計品進行更好的改良與分析，但是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要多考慮自己身為設計師的責任。我們要正視設計，不害怕瑕疵，正是瑕疵的存在才使得我們可以掌握更多來自靈魂深處的獨特設計思維。同時，身為設計師，我們不僅要勇擔責任，更要保留設計師的驕傲，讓世人了解設計師的價值所在。懷揣這樣的信念，筆者相信，如此下去，新一代的靈魂設計師，新一代的設計風格，將不斷問世。

參考文獻：

[1] 格格物.可口可樂瓶的百年經典設計[EB/OL].知乎，https：//zhuanlan.zhihu.com/p/45340441，2018-09-25.

[2] 王受之.世界現代設計史（第二版）[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20：27，77，79-80，152.

作者簡介：陳學霖（2000—），男，江蘇無錫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環境設計。

指導老師：于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