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物流發展對中國-東盟水果進出口的影響

胡馨媛 袁嬡淼 黃宇佳

【摘? 要】近年來，隨著中國和東盟農產品貿易量的不斷增加，水果作為農產品中需求量大、價值高的一類，在中國與東盟的貿易中占據了不容小覷的市場份額。而由于水果易腐敗、運輸損耗大等特點，跨境物流運輸也成為水果貿易中至關重要的影響因素。世界銀行頒布的物流績效指數（LPI）從六大方面對各國物流績效水平進行綜合評估，能夠全面、直接、客觀地反映各國跨境物流的發展水平。論文選取物流績效指數作為核心變量，結合拓展的貿易引力模型以及隨機效應模型，對2007-2018年東盟十國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研究結果表明，跨境物流發展對我國與東盟的水果貿易往來起到至關重要的積極作用。此外，論文根據回歸結果，對我國跨境物流行業的發展提出建議。

【Abstract】In recent years， with the continuous increase in the trade volume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between China and ASEAN， as a category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with high demand and high value， fruits have occupied a significant market share in the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ASEAN. However， due to the perishable nature of the fruit， large transportation loss and other characteristics， cross-border logistics transportation has become a crucial influencing factor in fruits trade. The logistics performance index（LPI） issued by the World Bank comprehensively evaluates the logistics performance level of each country from six aspects， which can comprehensively， directly and objectively reflect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cross-border logistics of each country. This paper selects the logistics performance index as the core variable， combined with the expanded trade gravity model and random effect model， makes an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panel data of ten ASEAN countries from 2007 to 2018. The results of the research show that the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logistics plays a vital and active role in the fruits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ASEAN. In addition， according to the regression results， the paper puts forward sugges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logistics industry in China.

【關鍵詞】物流績效指數;貿易引力模型;東盟;水果貿易

【Keywords】logistics performance index; trade gravity model; ASEAN; fruits trade

【中圖分類號】F259.2;F752.6?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1）09-0046-04

1 引言

中國-東盟博覽會已舉辦15年，其中，水果進出口貿易成為中國-東盟地區貿易極為重要的一部分。已有研究表明，在“一帶一路”快速發展、中國-東盟博覽會召開及信息化跨境電商的推動下，中國-東盟水果貿易發展迅速。同時，我國跨境物流行業迅速發展。作為中國-東盟最主要的貿易門戶，廣西于2019年建立中國-東盟智能跨境物流平臺，進一步推動了中國-東盟的跨境物流行業發展。跨境物流作為國際貿易中不可缺少的一環，其發展將對中國-東盟進出口貿易距離的縮短產生一定影響。文章采用拓展的貿易引力模型及隨機效應模型來進行實證分析，探究跨境物流行業發展對于中國-東盟水果出口貿易的影響。

2 文獻綜述

2.1 東盟成為我國第一大貿易伙伴，中國-東盟貿易發展前景良好

中國和東盟于1991年開始對話，1996年，中國成為東盟的全面對話伙伴國，2010年，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正式全面啟動。2020年，中國與東盟貿易額達到了6846億美元，同比增長超6%，中國在東盟的前三大貿易伙伴分別為越南、馬來西亞、泰國。2020年，東盟首次成為我國第一大貿易伙伴，中國-東盟進出口總額增長突破5%，這表明東盟作為我國貿易伙伴地位提高，中國-東盟進出口貿易發展前景較好，中國-東盟雙邊貿易流量具有進一步增長的可能。

根據貿易效應實證研究（平遠，2012），中國-東盟貿易額不斷增加，貿易效應顯著。中國-東盟之間的貿易以互補性效應為主，發展合作空間潛力較大，應當優化雙邊貿易結構，從而實現貿易互利共贏（馮頌妹等，2016）。張永起（2019）對中國-東盟貿易一體化進行了實證分析，表明中國-東盟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在時間維度上具有穩定的相互促進作用。

2.2 中國跨境物流行業發展迅速，存在發展不充分、不平衡的問題

2020年，中國貨物進出口總額達321557億元人民幣，貨物進出口增長速度較快，為跨境物流的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同年，根據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相關統計，我國全國社會物流總額300.1萬億元，同比增長3.5%，我國的物流規模龐大，物流行業發展迅速。同時，跨境物流行業的開放程度得到提升，國內領先物流企業如中國郵政、順豐、圓通等均紛紛開通新的國際貨運航線。隨著物流信息技術的發展，2020年1月，我國《網絡平臺道路貨物運輸經營管理暫行辦法》正式生效，大大提升了物流企業的效能。當前，跨境物流已經出現了細分市場及產業，其中，電商跨境物流、冷鏈跨境物流等針對細分市場的產業發展較快。

盡管如此，我國跨境物流行業發展仍存在問題。徐聰（2020）認為，與歐美發達國家相比，我國跨境物流仍缺乏國際戰略支點及全球供應鏈體系，且存在地區之間發展不平衡、市場不夠有序等問題。

在“一帶一路”倡議推進背景下，近年來，中國致力于加強跨境運輸基礎設施建設，如廣西南寧市建立中國-東盟國際物流基地，東盟國家則為區域跨境物流作出政策方面支持，泰國、老撾等東盟國家建造鐵路，均表明中國-東盟跨境運輸的基礎設施水平得到了提高。同時，國際陸海貿易新通道建立、冷鏈物流的進一步發展及對物流通關費用的減免進一步推動了廣西農產品跨境物流發展。但目前看來，廣西針對中國-東盟的物流基礎建設仍不完善，物流園建成時間較晚，物流信息流通不暢，物流企業無法形成集聚效應，這對于中國-東盟水果進出口貿易具有一定負面影響（劉松竹，2021）。

2.3 中國-東盟水果貿易發展現狀

東盟水果貿易蓬勃發展，主要受信息化發展、“一帶一路”及中國（廣西）自由貿易區建立、東盟國家水果進出口重心轉變的影響。在近期公布的《商務部進出口商品月度報告：農產品》中，重點大宗農產品交易（進口）目錄鮮、干水果及堅果一項，東盟的泰國及越南分列第一位和第三位，進口額度分別達到149677.2萬美元和43093.1萬美元，占中國對東盟農產品進口總額的22.63%，中國向泰國進口水果的同期同比增長率更是達到了122.3%。中國-東盟已互為最大的水果貿易伙伴，雙方所產水果具有很強的互補性。鐘勇（2019）認為，我國與東盟的水果貿易必將更加頻繁，這需要根據東盟的市場需求，找準市場定位，規范對邊境貿易的管理。

綜上所述，已有許多學者對于中國-東盟水果貿易及跨境物流行業的現狀與發展進行了充分的分析、研究及預測，為本文提供了良好的研究基礎。但也存在一些不足：①針對中國-東盟跨境水果貿易的影響因素研究尚不充分;②針對跨境物流行業發展對于特定地區東盟的進出口貿易影響的研究有待補充。

3 實證分析

3.1 模型設定

為探尋跨境物流發展與中國-東盟水果貿易的關系，本文選取世界銀行發布的物流績效指數來衡量跨境物流平臺的發展并采用拓展的貿易引力模型來進行實證分析。

物流績效指數（LPI）是由世界銀行發布的，衡量各個國家或地區跨境物流績效的綜合指標。該指標考慮到跨境物流的多方面因素，可以全面而直觀地反映一國跨境物流的發展水平。物流績效指數包括6個子要素，分別是物流基礎設施質量、海關效率、物流服務能力、國際運輸便利性、貨物可追溯性和貨物運輸及時性。物流績效指數的具體數值范圍為1～5，數值越高說明該國家或地區的跨境物流績效水平越高。

貿易引力模型的概念是從牛頓提出的萬有引力定律發展而來，于20世紀50年代最早被Tinbergen（1962）和Poyhonen（1963）用于國際貿易的研究，并證實兩國雙邊貿易規模與經濟總量成正比，而與距離成反比。此后，經過諸多學者不斷地完善與擴展，貿易引力模型的形式愈發多樣，應用也更加廣泛。在本文中，貿易引力模型所采用的變量包括經濟規模、人口總量、兩國之間距離、水果產量和相關虛擬變量（包括是否接壤、APEC和WTO）以及核心變量物流績效指數。除虛擬變量外，其他變量均采用對數形式。模型設定如下：

lnTRADEijt=β0+β1ln（GDPit·GDPjt）+β2ln（POPit·POPjt）+β3lnDISij+β4BORij+β5WTOij+β6APECij+β7ln（FTPRit·FTPRjt）+β8ln（LPIit·LPIjt）+uijt? ? ? ? ? ? ? ? ? ? （1）

其中，下標i表示中國;下標j表示國家j;t表示年份;TRADEijt表示t時期中國與國家j的水果貿易總額（單位：美元）;GDPit、GDPjt分別表示中國和國家j在年份t的國內生產總值（單位：美元），反映了兩國的經濟規模，預期符號為正;POPit、POPjt分別表示中國和國家j在年份t的總人口數（單位：萬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體現兩國水果供需的能力，從而反映市場狀況，預期符號為正;DISij表示中國與國家j的直接距離（單位：km），能夠體現兩國之間的貿易成本，預期符號為負;BORij表示兩國之間是否接壤，若接壤則取值為1，不接壤則為0，擁有共同邊界意味著可以降低貿易成本，預期符號為正;WTOij表示國家j是否加入世界貿易組織，若加入則取值為1，未加入則為0，預期符號為正;APECij表示國家j是否加入亞太經濟合作組織，若加入則取值為1，未加入則為0，預期符號為正;FTPRit、FTPRit分別表示我國和國家j的水果產量（單位：t），能夠反映兩國的水果生產能力，預期符號為正;β為各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uijt為隨機擾動項。

3.2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由于世界銀行從2007年開始公布各國的物流績效指數，本文選取2007-2018年間東盟10國（包括：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新加坡、文萊、柬埔寨、老撾、緬甸、越南）的面板數據，利用拓展的貿易引力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由于世界銀行僅僅公布了2007年、2010年、2012年、2014年、2016年和2018年的物流績效指數，且文萊2007-2014年的數據缺失，故用于回歸的樣本數為56個。

模型中，中國-東盟水果出口貿易總額來源于UN COMTRADE數據庫（https：//comtrade.un.org/），包含了HS編碼為0803-0810的數據;我國與東盟十國的GDP數據、人口總數和物流績效指數均來自世界銀行數據庫（https：//databank.worldbank.org/home.aspx）;我國與東盟十國之間的距離來自CEPII數據庫（http：//www.cepii.fr/cepii/en/bdd_modele/bdd.asp）;我國與東盟十國的水果產量來自聯合國糧食及農業組織官方網站（http：//www.fao.org/home/en/）;我國與東盟十國是否接壤的數據來自Free Map Tools（www.freemaptools.com/Howfarisitbetween）;東盟十國是否加入WTO數據來自WTO網站（http：//www.trungtamwto.vn）;東盟十國是否加入APEC數據來自亞太經濟合作組織網站（https：//www.apec.org）。

3.3 實證結果與分析

本文選用2007年、2010年、2012年、2014年、2016年和2018年10個國家的面板數據，運用Stata 16.0對式（1）分別運用3種方法進行估計：混合回歸（PLS）、雙向固定效應（FE_TW）、隨機效應（RE）。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

由于雙向固定效應模型無法估計只隨國家變化而不隨時間變化的解釋變量的系數，包括距離（DIS）、是否接壤（BOR）和是否加入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因此，本文選擇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回歸。

lnTRADEijt=-33.497+0.536ln（GDPit·GDPjt）+0.631

ln（POPit·POPjt）-2.485WTOij+2.421APECij+5.486ln（LPIit·LPIjt）+uijt? ? ? ? ? ? ? ? ? ? ?（2）

回歸結果表明：

第一，我國以及東盟國家的GDP乘積的系數為正，說明雙方的經濟規模對我國與東盟國家的水果貿易往來有積極影響。GDP通常能夠反映一國的經濟實力和市場規模。因此，隨著兩國GDP的增長，兩國對于水果的消費需求也日益增長，從而對兩國間的水果貿易往來產生促進作用。第二，我國以及東盟國家的人口數量（POP）乘積的系數為正，說明雙方的人口數量也是影響我國與東盟國家水果貿易往來的積極因素。通常而言，一國的人口數量越大，意味著水果的消費者和供給者也會越多，水果的市場供需規模也就越大，從而對于水果進出口的需求也就越多。第三，世貿組織（WTO）的系數為負，與預期不符，意味著貿易伙伴國加入世貿組織會導致我國與東盟國家的水果貿易總額比未加入的情況下低2.485%。推測可能由于加入世貿組織成員國會比非成員國接觸到更廣泛的貿易合作伙伴，從而導致對于與我國的水果貿易需求有所下降。第四，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的系數為正，符合預期。加入APEC組織，往往能夠減少兩國間的貿易壁壘，降低貿易成本，減少貿易摩擦，從而對水果貿易往來產生積極作用。第五，我國與東盟國家的物流績效指數乘積的系數為正。系數值為5.486，意味著兩國物流績效指數每增加1%，可以引起兩國之間水果貿易總額增加5.486%，且該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物流績效指數反映了一國跨境物流的發展水平，兩國的跨境物流績效水平越高意味著貿易運輸的成本越低，效率越高。

綜上所述，除了WTO的系數與預期相反外，OLS估計的結果與預期較為一致。其中核心變量物流績效的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說明跨境物流發展狀況對于兩國間水果貿易往來有顯著影響。核心解釋變量物流績效的系數為5.486，在所有解釋變量的系數中排在首位。由此可見，跨境物流績效是兩國水果貿易來往的重要影響因素，我國與東盟國家水果貿易的繁榮離不開跨境物流的發展。

4 結論與政策建議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中國和東盟的物流績效指數與水果貿易總額成正比，跨境物流的發展對水果的貿易影響顯著為正。中國和東盟的跨境物流行業發展對兩國水果發展有顯著影響，跨境物流發展應當引起國家的重視，如何進一步地發展跨境物流，加強中國與東盟之間的水果貿易，本文提出了以下幾點建議：

①進行海關通關一體化的改革，提高跨境物流通關便利化程度。政府應大力支持和發展跨境物流產業，從環境到設備提升中國、東盟的物流績效水平，實現水果貿易量的增長。

②加強我國跨境運輸的基礎設施建設，我國的跨境物流起步比較晚，缺乏先進技術。在大數據的時代背景下，大力發展“互聯網+物流”一體化體系，發展冷鏈物流，加快建設物流園區以及信息共享平臺，以及加強智慧供應鏈體系建設。

③幫助東盟國家開展跨境物流的基礎建設、產業園區建設等，中國和東盟具有經濟、制度、文化、法律等方方面面的巨大差異，我國應倡導長期合作精神，具有包容性和共享性，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指導下，加強中國和東盟的合作，實現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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