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艷的虞美人

楊秋

就算在最寒冷的冬天，虞美人青色的影子也一直在閃爍，看上去纖細柔弱而又堅強。

它的鋸齒形的綠葉，小的時候和遍地的野薺菜有幾分相似，以至于一些不經常挖野菜的城里人，或者眼花的婦人，常常把它當作薺菜挖了呢。

進入4月，虞美人鋸齒形的葉子逐漸寬大起來，每一株都起了一根又粗又高的莖，上面密布白色的絨毛。莖的頂端，一顆膨大的花苞包裹得緊緊的，也長滿白色的絨毛。

此時，它的花苞深深地下垂著，像一個害羞的孩子，只把優雅的脖頸顯示給人看。

這是一種熱愛陽光的植物。幾個晴天過后，那些低垂的花苞一點點抬起頭來，像是經過太陽的撫慰后，慢慢找到了自信，終于高高揚起了臉兒;同時褪去了之前的碧綠，變為成熟的蒼綠色。

這個時候，這些可愛的花苞發生了神奇的變化。那裹在外邊的帶有纖毛的外殼兒從下邊裂開，露出或紅或白或粉的小臉兒;而那尚未完全退掉的外殼，恰如一頂小巧的帽兒，遮住了花兒的半個腦袋。

又過了六七天，小帽子自己掉到了地上，一朵朵驚艷的花兒完全開放啦！它們在春風的吹拂下，一點點舒展開來，翩翩若飛，楚楚可人。

虞美人通常開有四片花瓣，瓣兒對開，上下兩層。中間顏色較深，呈深紫色，并配有白邊兒。柱狀雌蕊外密密地包圍帶有花粉的雄蕊。虞美人色彩豐富，有黃、紅、粉、白、紫……美艷而有仙氣。虞美人的花朵雖然艷麗多姿，但一點香味兒也沒有，它們全憑超凡的外表招蜂引蝶。

在長達兩個月的時間里，這片廣大的區域就成了虞美人的天下，它們把一年一度的美上演得淋漓盡致。兩個月后，幾乎所有的花瓣兒都落盡了，失了花粉的雄蕊也萎了;而中間柱狀的雌蕊倒一天天壯大起來，長成了一盞盞精巧的高腳杯，又像是蓋著蓋兒的小茶盅，還像是一座座頂著茅草的小糧倉，顯示了大自然的神奇，這便是虞美人的果實了。

這一枚枚蒴果著實精妙，每一枚頂部都有十五六個透明的薄膜隔成的圓蓋兒。蓋子的邊緣是鏤空的，每兩片薄膜之間儲藏有極小的深褐色的種子。

這樣，在有風的日子，那精妙的蒴果隨風搖動，內部的小種子就會偷偷地溜出來，躲進大地媽媽的懷抱，期待著第二年的春風再次將它們喚醒。